“......”
“毕竟,你这哥哥和弟弟,还都挺吓人的。我要是就这么欺负你,他们还不得过来跟我拼命啊。”
“......”
“但是,我很开心,这说明他们把我的小太阳保护的很好。”
他嗓音似夜色般沉迷,于空荡荡的房间响起,格外抓耳。
尤其是听到他亲口喊出“我的小太阳”这个称呼,池漾觉得自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竟也有了,能把幸福一直紧紧地攥在手里的奢望。
“席砚卿。”
“嗯?”
“谢谢你,选择我做你的太阳。”
就这一句话,短短十一个字,席砚卿却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家的小太阳,终于开始慢慢学会,直视自己的光芒了。
这样,就很好。
想到这儿,他朗朗笑了一声,似是终于得偿所愿。
他抬起手,悉心地为她整理着碎发,靠一根簪子固定的盘发早已散开,显得有些凌乱,他轻轻一抽,将簪子摘下,一袭深棕色卷发瞬间如瀑般垂下。
与此同时,他略显喑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蓦然响起:“青丝渐绾玉搔头,簪就三千繁华梦。”
这句诗的意思是说待到女子长发飘飘的时候,便可绾成一个发髻,插上簪子被意中人迎娶,意即古人所说的一簪定情。
因此,这话一出,便像带了电流一般,瞬间蔓延至池漾的全身。
顷刻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寂静里变得清晰可闻。
池漾没忍住笑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一个做投资的,怎么还懂这个?”
席砚卿迎着她的目光,笑得浓情肆意:“这不是为了追你,现学的吗。一般的段位,哪能追得上池大律师啊,你说是不是,嗯?”
池漾轻哼一声,明显的不信。
“不过,”席砚卿忽然贴近她耳垂,明晃晃的挑逗之态,“咱俩这也算见过家长了吧?嗯?”
池漾一怔,想起几个小时前叶青屿激她,她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已经见过家长了。
......
她就不明白了,叶青屿这人到底是哪边的!
思及此,池漾相当心虚地“啊”了一声,然后破罐破摔地把头抵在席砚卿肩上,妄图假装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不记得。
只是她这一低头,后背的风光尽收席砚卿眼底。
方才还优雅盘起的发髻变成簌簌垂下的马尾,被一条黑色发带束着,与她纤弱白皙的后背形成视觉上的强烈对比,使得她肌肤的白嫩和细腻格外昭彰。
席砚卿没忍住,绕过她耳畔,在她后背上轻咬了一下,留下一片薄薄绯红。
池漾低不可闻地轻嘶了一声,瞬间反应过来不能照这个趋势再发展下去了。
她!
现在!
必须!
马上!
回家!
席砚卿察觉到她的心思,手中力度收紧,不放她走,然后又贪心十足地,摘去了她的发带。
至此,她的长发,全部散开,垂落在她肩头,不受任何束缚。
池漾:......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席砚卿全程的表情都相当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心虚或愧疚的感觉。
池漾低头,看到他缓缓地把那个摘下的发带戴上了自己的手腕。
池漾:......
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懂学生时代盛行的“手腕上带小皮筋”的梗?
他这么闲的吗......
这都知道......
席砚卿慢条斯理的把那个发带戴上自己的手腕,看着池漾略带警惕性的目光,眉眼一挑,理直气壮地解释:“礼尚往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吧,我送了你袖扣,你不得给我回个礼?”
“......”
“还有,顺便掩盖一下犯罪现场。”
池漾秒懂。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刚才他咬了自己一口,留下了痕迹,散开头发这举动是好心好意地为她遮掩。
所以,她要是计较反倒成了那个不识好人心的人咯?
这席砚卿段位也太高了吧,为什么总能不动声色地把别人置于一个被动地位啊!
想到这儿,池漾心底发酵出一种被人捉弄的感觉,有点不爽。因此,再开口时的语气难得地带了些工作时才有的锋芒,她下巴微扬,一本正经地质问:“你也知道你在犯罪?”
席砚卿握住她的胳膊,往后退了下,上下打量着她,唇边弧度扬起,嗤笑一声,眼里都是无奈的笑:“还真给我定罪啊。”
池漾仗着自己的律师身份,扬起高傲的头颅,非常有骨气的嗯了一声,企图以职业优势,全方位碾压他。
“那行吧。”席砚卿坦然接下这个罪名,“不过......”
池漾挑眉,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不过什么?”
席砚卿故作一脸委屈状:“不过,是池律师先恃美行凶,我这顶多属于正当防卫。”
池漾:“......”
我们俩到底谁是律师啊!
我为什么又被这个资本家堵到哑口无言了!
席砚卿看着她涨红的脸,哄小孩似地捏了捏:“好了,不逗你了,抱你回家?”
池漾微微摇头,嗓音带了些哑:“我自己回去就好。”
就这两步路,没那么矫情。
席砚卿没松手,表情无辜又执著:“可我想抱。”
池漾顿住——
刚才还不可一世、头头是道的席大总监现在是在她面前撒娇吗!
席砚卿根本没给她犹豫或拒绝的机会,长臂一弯,就抱起她,出了家门。
“诶!”池漾环住他的脖子,喃喃道:“就这两步路......”
听到这儿,席砚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不说我倒是还没发现,终于发现做邻居的缺点了。”
抱不够。
“......”池漾觉得她真的不能再受这个人的撩拨了,强势换了个话题:“你明天早餐想吃什......”
结果,叮的一声,这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话,被半路截断。
电梯到了,而且还是到他们这一层的电梯。
似有预感似的,席砚卿停下了脚步,闻声往电梯里面望去。
世界在刹那间安静了。
云锦书本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机上,电梯提示音响了才抬头往外走,还没走出电梯门就看到他姐被他邻居抱在怀里的景象。
云锦书:???
突然之间有种现场吃瓜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热搜,拿着手机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右手则在席砚卿和池漾面前一左一右地点着,像是在点兵点将。
嘴里振振有词:“姐、你、你们......”
完全忘了自己还站在电梯里。
不知不觉间,电梯门又自动地缓缓合上了。
云锦书惊诧的脸慢慢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见状,池漾噌的一声,赶忙从席砚卿身上跳了下来。
云锦书慌忙按下开门键,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这下可倒好,三个人真的在同一个空间里,面面相觑,再也不会有一扇会关上的门。
云锦书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似乎在反复确认眼前的景象不是错觉。
席砚卿看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这个小舅子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正准备开口解释,云锦书就说出了一句让两个人都没听懂的话。
“所以,网上的图片不是谣传,是真的?”
席砚卿和池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图片?”
云锦书把手机界面打开递到两个人面前。
席砚卿和池漾凑近一看,很明显这些图片是在快开始剪彩的时候,他们俩牵着手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拍下来的。
并且,这照片不止一张,而是一组。
先是一张两人刚走出来的照片。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意识到有这么多摄影机,旁若无人地牵着手,池漾低头,席砚卿看着她满眼都是宠溺的笑。
然后就是席砚卿把她抱在怀里的照片,照了好几张。这几张照片中,池漾都是背影,席砚卿的目光则被清晰地摄入镜头,面对摄像机时,他眼神凌厉,带着与生俱来的锋芒;目光低垂的时候,他又是满眼温柔。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池漾目光狠狠定住——
这是一张构图堪称完美的照片,他手腕上的那抹金色,和她发髻上的那抹金色,如同两颗璀璨的星盏,完美地融进了星罗棋布的夏夜。
胜过满天星斗。
“所以,”云锦书看着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席砚卿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
云锦书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所以!”
“连网友都知道你们两个谈恋爱了!”
“我身为你的亲弟弟!”
“我竟然不知道!”
池漾&席砚卿:“......”
作者有话要说: 席砚卿:谈恋爱的同时也不忘普及传统文化。
池漾:谈恋爱的同时也不忘普及法律知识。
综上所述,你俩天生一对。
云锦书:请问我是要领盒饭了吗?
☆、秘密
失语片刻,惊讶渐渐褪去,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以洪水之势席卷而来。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池漾一把夺过云锦书的手机,手指快速地上下滑动着:“有没有照到我正脸的照片?”
云锦书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意这个,如实说:“应该没有吧。”
席砚卿捕捉到她情绪的转变,神色瞬间变得复杂。
池漾又继续在这个搜索词条下翻了好几条,好像是真的没有。看到这儿,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云锦书忍不住吐槽:“等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自己的形象,现在的重中之重,不应该是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全世界就我蒙在鼓里吗?”
“没想瞒着你,”池漾把手机扔给云锦书,“是你自己太没眼力见儿。”说完就潇洒地转身,径直朝家里走去。
“池漾!”云锦书气到直呼大名。
池漾刚按下密码锁,正准备进去,听到这个称呼果断转过身,看向云锦书的眼神瞬间变得凉飕飕:“你是不是想造反?”
云锦书:“......”
席砚卿从池漾刚才的转变中抽回思绪,语气放得很平和:“对于我们俩谈恋爱这件事情,阿锦似乎很有意见?”
“那倒也不是,”云锦书看着席砚卿,实话实说,“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池漾是他生命中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这点毋庸置疑。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人生。
池漾会选择谁做自己的男朋友,那是她的自由,云锦书不会干涉。
但是,他很清楚的一点是,如果那个人敢对她不好,那他一定会跟他拼命。
想到这儿,云锦书护姐心态又上来了,“那怎么?我要是有意见你就要放弃我姐了吗?”
“那倒也不是,”席砚卿慢条斯理地说,“我就是觉得,我这条件,应该不会给你有意见的可能。”
云锦书:???
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池漾站在门口,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终于忍无可忍:“有什么话进来说,站楼道里你们不嫌热吗?”
两人抬脚往前走,云锦书音量抬高,似是在为池漾辩护:“那我姐条件也不差。”
言外之意就是,配你绰绰有余。
席砚卿嗤然一笑,淡淡地否定:“哦,我不是说这个。”
他这是在谈恋爱,又不是在招员工,还得用指标和数据去评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
他在认定一个人的那一刻,就已经默认了这个人最好。
云锦书:“那是什么?”
席砚卿语气瞬间郑重起来:“我稳操胜券的条件是,我跟你姐,两情相悦。”
云锦书:“......”
隐隐约约知道席砚卿是怎么把他姐追到手的了......
这情话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池漾听着,有些羞赧地避开了席砚卿的视线,目光无意间落到了,放置在玄关的全身镜。
然后......
她心态就崩了,撂下两个人就往卧室跑。
一进卧室,池漾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靠着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那个,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就先睡了啊,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席砚卿一眼就看出她落荒而逃的原因,勾起唇角笑了笑。
云锦书则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
-
席砚卿刚回到家,就看到微信上多了无数条消息,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都是声讨他的。
【席砚卿!】
【你这个人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痕迹吗!】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
接连好几条控诉,还都非常默契地加上了感叹号,以此来表达发送者的悲愤心情。
席砚卿拿起手机,几乎能想象到池漾发这些消息时的表情和动作,他斜靠在沙发上,唇角弯了弯,淡定地回了四个字:【欲盖弥彰。】
紧接着,又一句。
【我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要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觉得你还能自己跑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