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
那她索性不再问。
只需要,好好地解答,这道以爱为名的命题。
“席砚卿。”池漾双臂紧紧环住他,看着他的眸,郑重其事道:“我会用我的所有,来爱你。”
不只用理性,还有感性。
不会再自保,而是义无反顾。
像你爱我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你,不顾所有。
她嗓音似被天使吻过,婉转动听:“席先生,你也是,我的例外和偏爱呀。”
她长得可真好看。
说起这样的情话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席砚卿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目光如落入纸堆的烛火,一燃就是一大片。
他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阵仗。
片刻后,他惩罚性地在她臀上轻掐了一下,戳穿道:“你就是仗着我等会儿要走,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是不是?”
池漾也不说话,埋首在他肩窝,咯咯地笑。
窗外月色温柔。
-
席砚卿出发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想了想,准备走机场高速。
车子行驶至五环,就快要到高速口的时候,他眉间一沉,转着方向盘,掉了头。
东五环,这里离叶青屿的工作室很近。
不确定这个时间点他还在不在,席砚卿决定去碰碰运气。
巧的是,屿烟工作室的二楼还亮着灯。
叶青屿看到席砚卿,还挺惊讶,吊儿郎当道:“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席砚卿答得简洁又直接:“过来问你点儿事。”
“说。”
“你知道漾漾会弹奏小提琴吗?”
“呵!”叶青屿轻哼一声,“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就这么个问题你犯得着大半夜过来找我吗?她从小就学的小提琴,这几年工作了,可能弹的少了。”
席砚卿:“那她在别人面前弹奏过吗?”
叶青屿微敛眉眼,似在回忆。
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好像没有。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砚卿如实说:“她......今天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嗯,”席砚卿点点头,“不仅来找我了,还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精妙绝伦的小提琴独奏会。”
叶青屿:“......”
作者有话要说: 心细如发席砚卿。
☆、彩虹
席砚卿走后,池漾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把那则生日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梦中惊醒。
还是和上次如出一辙的梦境。
她出了一身冷汗,嗓子干燥的难受。
这种感觉令人不快,但可能是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梦了,她竟然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感觉。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唯一亮着光的东西,是她床头的这盏小台灯。
就着这片暖黄色的光,池漾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此时一点刚过。
她想了想,给席砚卿打了个电话。
席砚卿刚把车停好,正准备进电梯,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按下接通键,转身走向了步梯。
“喂?”她刚刚醒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浑然不觉的沙哑。
席砚卿溺在她这滩柔软里,嗯了一声。
池漾从床上起身,趿拉上拖鞋,想要出去倒杯水喝:“你到机场了吗?”
“嗯。”
“那就好,飞机没晚点吧?”
“嗯。”
“那你过完安检了吗?”
“嗯。”
池漾本来还想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喝一口水,这可倒好,她说了这么多字,他每次都是一个嗯。
......
“那你......”
“你先别说话,先把水喝了。”
池漾觉得席砚卿的声音好像有点喘,但也没多问,特别听话地哦了一声,仰头喝了口水。
“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拿杯子的声音、杯子碰桌子的声音、倒水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他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池漾这次很确定,她听到了很明显的喘气声,于是问他:“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听起来声音这么喘?”
“爬楼梯。”
“爬楼梯?机场电梯坏了吗?”
“没有,怕电梯信号不好。”
“你在地下几层停的车啊,你不会为了接我的电话,”池漾回想了一下地下停车场的层数和候机室的层数,“爬了四层楼梯吧。”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他的回答:“放心,不是四层。”
池漾松了口气:“那就好。”
“再乘以三。”
“嗯?”
“开门,我在外面。”
-
池漾就站在玄关右边的餐桌旁,所以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打开了门。
看到他站在门外,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一头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席砚卿轻轻一抱,把她抱进了室内。
“又做噩梦了?”他问。
池漾摇摇头,撒谎说没有。
他能回来,是她意外收获的良辰吉日。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上。
席砚卿暗笑一声,气息悉数落在她耳后:“那怎么这时候还没睡?突然给我打电话?”
“因为......”池漾往他怀里钻的更紧,好像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因为我突然想起那首曲子要叫什么名字了,所以想打电话告诉你。”
“叫什么?”
“叫——”她刻意把尾音拖长,故意吊他的胃口,“《彩虹先生》。”
席砚卿明知故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因为,”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声音很好听,清亮婉转,尤其是说起这些经典词句,更是自带一派清风雅韵。
席砚卿唇角弯了弯。
他这一晚,幸好回来了。
池漾一直紧紧地抱着他,好像在寻求一个支点,许久后,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席砚卿放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环住她,眉目皆是放缓的柔情:“回来给你个答案。”
池漾心里溢着不解:“答案?什么答案?”
此时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悬灯,暖黄色调,一片柔软。
她一双清亮眼瞳,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悉数倾洒在他脖颈。席砚卿目光下移,看到她裸露在短袖睡衣外的纤长手臂,和那点惹人遐想的凸起。
夜半时分,灯光旖旎,温香软玉抱在怀。
想到这儿,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竭尽全力按压下心尖的那股燥热,言语间带了丝警告意味:“我今晚不走了,你给我收敛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池漾更加不解地看向席砚卿,身体也随之凑近。
席砚卿忍无可忍,被迫摊牌:“别这么看着我,对你,我定力没那么好。”
池漾神情微怔,却在瞬间,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味。
他知晓她内心的传统,所以从没想着逾矩。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本以为她会稍微与自己隔开点距离。
却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拉开,反倒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与他更近。
池漾环住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是独属于他的体温,是她不顾一切想要依赖的存在。
是她觉得自己能抓住的一束光。
明明刚才还被噩梦惊醒的空虚感包裹着,可现在,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将她方才的恐惧与无助,瞬间清扫而空。
他一双清俊眉眼,好像与温柔的月色达成了协议,驱散了她心间的那抹阴霾。
她蓦然生出勇气,清亮眼瞳微微弯起,柔生生吊起一丝妩媚,嗓音迷离道:“我又没让你忍着。”然后,她以将自己送出去的姿态,落了一个吻,在他唇峰。
席砚卿将她拥紧,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克制住自己沸腾的欲望,心里慌乱一片。
——她不对劲。
果然,只消两秒时间,他的猜想就被印证。
——跟着这个吻,落下来的,还有一滴泪。
这滴泪,启程于她眉眼,最后却降落在他的颈窝。
恍然间,一阵呼啸而过的凉,将这方夜色轰轰烈烈地席卷。
池漾停顿一瞬,赶忙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动作笨拙却迅疾。
然后,又俯身,继续去吻他。
她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轻轻的、浅浅的、酥酥麻麻的轻啄。
带着她满腔的爱,也带着她无法释怀的遗憾。
扣在她腰间的手掌,顺着她单薄的背上移,最终扶住她细瘦脖颈。
池漾轻轻一颤,终于感觉到他的回应,他落下的吻,温柔纯粹,耐心至极,半分暴戾与急切都不曾有。
时钟响了两下,夜色如水般流逝,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原来,他在吻她的泪水。
想到这儿,她身子往后退了些,低下头来,不敢去看他。
席砚卿见状,二话不说,抱起她走向了浴室,把她放在流理台上,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拽下一条毛巾,用温水浸透后,轻轻为她擦着脸:“哭什么?嗯?我这不是没欺负你吗?”
她刚哭过的眼睛盈润透亮,似泊着一湾浅溪,双颊泛着一层绯薄的红晕。白光一照,楚楚动人,轻易激起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池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温声细语道:“知道你飞回来就为了给我过生日,虽然知道你很累,但其实我很开心,刚刚你回来,我也很开心。”
席砚卿把心中无边的疼惜都藏起,若无其事地跟她开着玩笑:“感动哭了?”
池漾轻嗯了声,声音很小地说:“你其实不用......”
近在咫尺的接触,让所有本能反应都无处遁逃。
刚才,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他欲念翻涌的眼眸,以及他尽力克制下去的占有欲,她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不用什么?嗯?”席砚卿明知故问,笑声沉沉,逗得池漾一阵羞赧。
“不用忍着的......”她埋在他肩上,嘟囔道。
“我们还没结婚,”他故意跟她开着玩笑,“你哥和你弟知道了,要是打我怎么办?”
池漾反驳道:“他们不敢。”
许是没想到她能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这个问题,席砚卿言语里也带了几分真挚,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那你太低估他们对你的爱了。”
这一句话,让池漾晃了晃神,心里像是泛起柠檬汽水的泡泡,又酸又甜。
——那你太低估他们对你的爱了。
“再说,他们不敢你就敢了?”席砚卿摸摸她的脸颊,低笑出声,“那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抖什么?嗯?”
池漾:“......”
到底还是被看穿了......
“我吻技是不是很差?”
感觉到有些尴尬,池漾问这话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没想到,反倒让整个气氛更加的尴尬。
连席砚卿都有片刻的错愕——
这姑娘怎么能这么傻......
似乎是想要挽回那点薄薄的颜面,没等席砚卿回答,池漾又开始“自作聪明”地解释起来:“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有点紧张......”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索性不再解释,破罐破摔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肩上。
席砚卿一把抱起她,走出浴室,惩罚性地在她臀上轻拍了下,柔声问道:“那想不想做点你熟悉的事情?”
她伏在他肩上,声音闷闷地问:“我熟悉的事情?”
席砚卿把她放在卧室门口,看着她的眼睛,寥寥几字,却格外郑重其事——
“去拿滑板,我陪你去追风。”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不是四层。
那就好。
再乘以三。
嗯?
开门,我在外面。
【老席,可真有你的!】
☆、阿卿
看池漾进了卧室,席砚卿转身回到自己家,换了一身休闲服。换好之后,他走到另一个卧室,打开其中一个漆黑色的柜子,中间嵌着几个错落有致的隔层。
他拉出其中一个隔层,里面放着一个滑板,大片深蓝杂糅几许墨绿做底色,中间一串英文字母,被印成赤红色,鲜艳耀眼,格外引人注目。
他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这个印着“Ustinian”字样的滑板重新放了回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另一个滑板,纯的深蓝色,没有任何装饰,简约至极。
在玄关处换了一双黑色板鞋,席砚卿打开门,池漾也换好了行头,正拿着滑板往外走。
看到席砚卿的装扮,池漾目光停顿了片刻。
他穿着和她一样的白衣黑裤,鞋子也是同款,最令她意外的是,他竟然也拿了一个滑板。
“你这是......?”池漾满心疑惑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