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小奶猫——十方海
时间:2021-02-10 10:01:43

  在这干坐了半天,算是白坐了!
  这醋……
  她就不知道——过来哄一哄自己吗!
  那只小猫好像终于发现他朝自己望过去,颇为心疼的从口袋里摸出半截干瘪的,卖相不那么好的鱼干朝他递过来。
  果然是没良心!
  小鱼干还是他做的!
  哼!
  哼哼!
  哼哼哼!
  姜阮见着那行走的“人形醋坛子”,“啪”一声将自己手中的书用力放到案上去,“蹭”地一下起身,走到她面前来,一双桃花眼染上了烛火的红色,闪着两簇小火苗,烧的越来越旺。
  姜阮忍不住咽了口水,那什么,小鱼干吃多了,见了这“人形醋坛子”居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不大好意思的收起了自己的腿,又重新摸出一条又大又漂亮的小鱼干递给陆晏,“喵喵?”
  来一根?
  谁知好看的“人形醋坛子”幽幽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水光映着那小火苗,晃来晃去,直把姜阮的心都给晃软了。
  好像自己,过分了?
  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鱼干,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干嘛。
  “下次,不许再同那只丑不拉几的东西玩。”
  “喵!”
  果然,他是在吃那只猫的醋,呀,好可爱啊。
  她十分狗腿的上前,抱着他的腿拼命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醋坛子”的脸色好了些,又道:”“还有其他的,错在哪儿了,你自己想。”
  姜阮:“……喵喵?”
  这,不是在为难一只猫吗?
  可陆晏这次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等着她表态。
  可等了半天,他见她完全没有半点反省自己的意思,极为幽怨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出去了,留下十分凌乱的姜阮。
  这,这就不能出个声?
  隔靴搔痒似的,就没挠到对处,错在哪儿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改!
  荷包什么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倒是给句准话啊!
  他不说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等到用晚饭的时候,他又拿那种眼神看了自己无数遍,直瞧得她心中忐忑难安,默默放下了自己的筷子,捂着自己半空的肚皮,然后自个儿蹲在角落吃小鱼干去了。
  谁知他都把自己挤兑出去了,竟先生气了,狠狠用帕子抹了一把嘴,饭也不吃了,阴沉着一张脸又去看书。
  陆小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平日一天到晚恨不得将小主子揣在怀里的主子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案前看书,而一向最是怕冷,巴不得时刻挂在主子身上的小猫躲得远远的,正抱着一个暖炉眯着眼睛假寐。
  他觉得气氛实在不对头,为避免殃及池鱼,交代了主子安排的事情,赶紧退了出去。
  直到睡觉,姜阮觉得“人形醋坛子”的酸味还没散尽,反而愈来愈酸。
  早早就躺进暖暖的被窝里的她竖着耳朵听着“醋坛子”一会儿如同一只老鼠一样在柜子里翻来翻去,好像在找什么宝贝;一会儿又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走来走去,不断发出发出细碎的声音;一会儿好不容易躺床上,又起来喝水的声音……
  姜阮听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燥的都快把脑袋上的毛给薅秃了,恨不得立刻爬起来一爪子踩到他脸上,威胁他老实点!
  直到“醋坛子”再一次的躺回了床上,没再起来,她长长松了一口气,才把眼睛闭上,又听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的声音……
  姜阮觉得那带着尾音儿的叹气声,都把自己肠子都勾起来了,瞬间觉得自己裂开了!
  她再也躺不下去了,觉得他的酸味不但弥漫了整个屋子,甚至已经渗透到自己心窝子里去了。
  他到底还能不能尊重一只猫了!
  她“噌”一下掀开小毯子,正打算与他好好说道说道荷包的事儿,谁知一转头,折腾了快一天的醋坛子正脸朝着她的方向闭上眼睛睡着了。
  姜阮:“……”
  她起身蹲坐在他床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他那张安静的睡颜,心里的膨胀的火气“哧”一下全部泄了出去,那些竖起来的如针孔一样细碎的毛躁给熨烫的服服帖帖。
  美色误人!
  只见他浓密如雅羽的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片阴影,饱满红润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幅度。
  “人形醋坛子”真好看……
  她伸出手爪子轻轻在上面按了一下,软软的,滑滑的……
  姜阮情不自禁的伸头过去在他颈窝嗅了嗅,属于他身上好闻的松节香的温暖气味儿萦绕着她鼻尖,直透不过气来。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赶紧背过身将小毯子拉过头顶去。
  小猫太紧张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还睡得深沉得“人形醋坛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哼,还算你有良心。
  嗯,有良心的小猫因为睡前的那一眼,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部都是甜甜软软如同陆晏的唇一样好吃的鱼干。
  她在梦里吃了一夜,直到撑的吃不下去了,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天光大亮,屋顶上厚厚的雪映着阳光投射在窗纱之上,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人形醋坛子”早已经穿戴整齐,要比往常的家常打扮郑重的多。
  只见他头戴束发紫金冠,那冠上镶嵌了三颗龙眼大小的珍珠,身穿白色圆领云纹刺绣窄袖织锦袍,外披一件雪白无半点杂色的狐裘,长身鹤立在自己跟前,明明贵气逼人,面色却清冷绝尘,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他见她醒了,仍是昨晚那张臭脸,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醒了?吃完早饭,我带你入宫去。”
  2.
  姜阮这才想起,昨日他与李域越好了,辰时入宫。
  只是,这个时辰还早,为何会挑这么个时间?
  不过,她还是十分麻利的穿戴整齐,临走前,还特地装了满满一袋子的小鱼干挂在脖子上,打算路上吃。
  一路上,陆晏一直没同姜阮说话,一直垂眸看着手里的卷宗,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阮十分的不习惯,不时偷偷打量他两眼,心想,他昨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又想起自己昨夜做的那些梦,总是忍不住将视线黏在他的唇上,一直快到宫门口,陆晏被她火热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淡淡问道:“我嘴上有东西?”
  姜阮看着那洁白修长的手指划过那饱满的红唇,只觉得面红耳赤,连忙转过头去,将自己埋进马车里特地为她带的小毯子里。
  陆晏瞥了一眼她露出来的透着淡淡绯色的小尾巴,转过脸去,嘴角快裂到了耳根子上。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李域的贴身内侍长青早早侯在宫门外,见国公府的马车驶到宫门口,赶紧迎了上去。
  “奴婢特地在此等候小郎君大驾。”
  陆晏冲他点点头,放下了帘子,由着他驾着马车往内宫去了。
  李域是今上最小的皇子,明年才成年,宫外头的府邸还正在建,眼下仍旧住在宫里。
  长青道:“五皇子有点儿事儿要办,嘱咐奴婢先带您去陛下的宣德殿,他一会儿就到。”
  陆晏也不甚在意,从前他时常入宫,有时候在宫里玩儿的晚了,住下也是有的,熟悉的很。
  只是,他觉得今日的路线有些不对,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这好像不是去宣德殿的路。”
  长青忙道:“去宣德殿的那条路积雪太厚,内侍们正在清扫,咱们先从关雎宫绕过去,也不迟的。”
  陆晏若有所思的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岔路,有一条是拐向宣德殿的,另外一条,便是通向关雎宫的。
  说来也奇怪,其他太妃全部都迁到最后面的寿康宫,唯独关雎宫里住着的并不是宫里的哪一位妃子,居然是惠皇太妃,也就是楚王李洵的生母。。
  他见快要拐过那条道路的时候,有人正从关雎宫出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见一抹身形高大的明黄影子从那儿出来,然后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去了。
  “陛下今日早朝了吗?五皇子一大早去做什么了?”他按捺住自己的心惊,不动声色问。
  长青有些迟疑,老实回道:“陛下今日并无朝会,主子的事儿,奴婢从来不敢问。”
  陆晏放下帘子,看了一眼仍躲在毯子下面的小猫,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长青是个驾车的老手,没一会儿便绕到了通往宣德殿的殿外,然后停了下来。
  “小郎君,到了。”
  陆晏见小猫还在睡觉,外面天寒地冻,也不忍叫她一起去,便吩咐阿定看着些,自己先下了车。
  李域已经在殿门外等着了,见他到了,将怀里的将军放到地上,远远的冲他挥手,“阿晏,这里。”
  陆晏走近了,一言不发的打量着这个从小同自己玩在一起,对自己最好的表兄,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不认识我了?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李域似有些不自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终,陆晏什么也没说。
  正在这时,远远的一明黄轿辇从方才长青说的那条正在清扫积雪尚不能走的路过来了。
  他二人赶紧往旁边站了站,向他请安。
  “儿子给阿耶请安。”
  “陆晏见过舅舅。”
  近了,内侍总管刘有赶紧伸出胳膊将轿辇上的李谋,李谋借力起身,一脸喜色的上前拍了拍陆晏的肩,朗声道:“舅舅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今日,怎么舍得入宫了?”
  陆晏打量了一眼年近四十,身姿高大挺拔,无半点老态,,反而更加成熟,英姿勃发的舅舅,将自己心头混乱的念头压了下去,道:“阿晏今日来除了想看看舅舅,还有事相求。”
  李谋点头,“走吧,殿里暖和,进去说。”
  马车内的姜阮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只见马车里早就空无一人。
  她赶紧掀开车帘,只见不远处正是宣德殿,恐怕陆晏已经进去。
  她伸了伸懒腰,四处打量了一眼,见宣德殿拐角处有一套着金黄壳子四肢毛茸茸的活物在那儿扒来扒去。
  姜阮看着那太阳一照,金闪闪的盔甲,眼神一亮:那不是将军还能是谁!
  她赶紧兴冲冲下了马车朝它跑去,完全把陆晏的话抛诸于脑后。
  将军正玩着一个黄金制成的小球,见自己的同类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围着它“喵喵”叫,还大方的将自己的小球推到姜阮面前去。
  姜阮与它玩了一会儿球,累的气喘吁吁,蹲在殿门前,从挂在脖子上的口袋里抓了一把小鱼干放在它面前。
  “喵喵喵。”
  将军,给你吃。
  将军谄媚的拿自己的尾巴轻轻扫过它的脸,蹲坐在那儿优雅的吃着自己面前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小鱼干。
  姜阮趁机伸手在它身上摸了好几把,直摸得自己通体顺畅,一脸满足,浑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在陆晏跟前保证的。
  她想起昨晚被陆晏冷战到现在,心里郁结,正愁找不到人说话,眼下见到同类了,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喵喵喵?”
  “将军,你说,他怎么那么小气呢?我不就是摸了你几下,我又没摸李域,你说对不对?”
  将军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懂,不时点头,跟着应和,“喵喵喵。”
  姜阮的心像似得道了抚慰,接着道:“你也觉得是吧,还有,你那个讨人厌的主子也不知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他非要让我检讨,可我都不知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检讨?”
  将军:“喵喵喵喵!”
  姜阮:“你也觉得他不讲理是吧?对,就是不讲理!”
  将军:“喵喵喵,喵喵喵喵……”
  姜阮很惆怅,又摸了一把将军,与它并排蹲下,道:“也不能这么说,他其实,对我也很好的。”
  将军瞥了她一眼,似有不屑,“喵喵喵喵喵!”
  姜阮急了,“倏地”一下跳起身,又道:“你瞎说什么呢,我跟你说的着吗?你一只猫你能懂人的感情吗?你不知道,陆晏他,他,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李域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陆晏的那只小猫围着自己的将军“喵喵”直叫,而一直在宫里横行霸道的将军被训的跟个孙子一样,将自己面前的小鱼干扒拉到一起,委屈巴巴的样子。
  实在是太嚣张了,欺负猫都欺负到宫里来了!
  不过,好像看来看去,他的将军果然不如她可爱。
  明明他的将军毛更长更软滑,血统更纯粹,眼睛更大,最重要的是,将军会让他摸。
  李域忍不住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一脸惆怅的雪白色小猫。
  “你想不想知道,为何阿晏会不高兴?”
  姜阮闻言吓了一跳,仰头看着廊下个子高矮与陆晏差不多,生的眉目俊朗的男子,不是李域是谁。
  她心道,陆晏果然是招摇,往日他与陆晏在一起时,总是觉得李域的模样模糊的很,今日陆晏不在,再一看他,生的竟还不错。
  “你若是肯让我摸一摸,我就告诉你好不好?”李域对那只戒备心慎重的小猫露出自以为最是亲切和善的笑容,循循善诱之。
  他若是不摸上一爪子,这心里总是空落落一直惦记着。
  谁知那只小猫原本好奇的小眼神里,瞬间切换成冷漠,不屑瞥了他一眼,从脖子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小鱼干,默默啃了起来。
  李域:“……”
  好吧,他终于承认,这只小猫就是比他的将军可爱,因为将军的脸上永远不会出现她脸上这种,让你恨得牙痒痒却又更想揉它两把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那年那个姜家阿阮与陆晏比赛时的,脸上就时常挂着这种表情,淡淡的,不屑一顾,好像眼里除了她自己的课业,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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