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白月光——未及之地
时间:2021-02-10 10:22:10

  旭妍出了孝期,大臣们也开始频频提及皇嗣的事,皇后进宫两年还未孕有嫡子,本就是一件关乎朝堂的大事。
  前一年没怀上也正常,第二年为着给柴老夫人守孝,众人不敢指摘什么,所以现在,皇嗣嫡子必须要提上日程。赵循心里当然还记着当初柴旭妍说的那些话,但想着半年都过去了,总该消停了。
  这日,他也有心同她重修旧好,主要他是想着,也许当初是还在孝期,所以心情不佳,说话就难听了些。如今出了孝期,自己再给她一次脸面,也不是不可。
  这般想着,赵循就开始着手给柴旭妍准备礼物。
  他至今还记着当初柴旭妍的那个镯子,没想到过去一年多了,他还记得那镯子的样式,想着她说过喜欢,那就给她打造一枚那样的好了。赵循同宫里的金匠描绘了一通那镯子的纹路样式,怎料这金匠听得冷汗直冒。
  “可有不妥?”赵循纳罕。
  金匠不敢乱说话,只得在金造局寻出了一枚同赵循所说差不离的镯子。
  赵循一看,就是它,“那便不做新的,就这只便极好。”他看上面还有可以扣死的机关,心里更加满意,到时候戴在柴旭妍的手上,定然很漂亮,也叫她以后都摘不下才好。
  金匠立马扑通跪地,诚惶诚恐地道:“陛下,不可!”
  赵循眉头一皱。
  金匠道:“此镯乃合欢镯,是女子与女子之间的定情信物,皇上若是送人的话,怕是不妥。”金匠还是选择说实话,万一之后被皇上发现了,怕是脑袋都不够砍。
  赵循听完,脸立马一沉,随即阴鸷得可怖。
  走在长春宫的路上,他已经没了理智,之前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般抗拒他,如今知道真相之后,赵循心底直发笑,却又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杀人!
  柴旭妍喜欢女人,她柴旭妍竟然喜欢女人!!!
  想到这,赵循快要疯了,他没有勇气进入长春宫的门,这是多么的荒诞!荒谬!!不可理喻!!!
  长春宫的宫人见皇上气势汹汹的进来,立马跪做了一片。
  而此时的旭妍,得知了修亦已经到了京郊,估摸着明日就能到达京城,届时,她是否要去远远的见上他一面呢?正当她想得出神,冷不防被一句“皇上圣驾”给惊扰。
  旭妍转过身来,手中的笔还未放下,赵循就气势凌然的闯了进来。
  她心有疑虑还是请了个安。
  赵循怒道:“都退下。”
  宫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退了个干净,内室中只剩他们二人。旭妍见赵循横眉冷对,眼中隐隐含有火光。心感不妙,还是道:“皇上来了,可有何要事?”
  “怎么?没要事朕就不能来寻皇后?”赵循勾着嘴角,面带嘲讽。
  “倒也不是,只是臣妾惹了皇上不快,也不知皇上为何而来。”
  他们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不对付的日子,生疏得很。
  赵循嘴角一弯,不可捉摸地道:“朕想着皇后也出了孝期,便来聊一聊这皇嗣的事。”
  旭妍心中一顿,他还有脸来提皇嗣的事,随即冷下了脸,她如今的身体底子,依旧承嗣艰难,赵循岂会不知?
  又是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赵循心冷了个彻底,所以这是为了旁的女人守身如玉是么?他就偏不叫她如意。
  就在旭妍想要出口拒绝,赵循上前一大步,就停在旭妍的面前,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低低地说道:“你可晓得,朕这一年都没碰过女人,就想着皇后在朕身下一副汗水淋漓,娇媚动人的狐狸精模样。”
  赵循这话说得令人羞耻不已,旭妍听得发懵,身体一轻,就被他扔进了榻里。
  晓得他要做什么之后,旭妍十分抗拒,她不想同他做这事,更何况她知道了那些真相,她没有办法和他做最亲密的事。
  旭妍推拒着他沉沉压下的身体,结实得宛若一堵墙,根本就无法推开半分。
  她无措地叫道:“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想,我身子不舒服。”她预感月事估摸着就这两日,因为小肚子有一些坠痛。
  “和从前一样,我会让你快活的。”说着,赵循不管不顾的解了旭妍身上温暖厚实的冬衣。
  任凭她怎样哭泣打骂,赵循依旧压制在她身上,没了半点温柔,仿佛故意蓄着强劲的力道让她疼。
  到了最后,旭妍脱了力,再也动不了他半分,她连手指也全部是汗液。她身上好疼,疼得话也说不出来。
  赵循终于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瞧,她的月事竟然来了。他退了出去,为她拿来了月事带,亲自为她垫上。旭妍又羞又气,即便说不出话来,她还是哑着声,哭得满是泪痕,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让我恶、恶心。”
  赵循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从一旁拿出了那枚合欢镯,抓起柴旭妍一只被他攥得通红的手,为她亲自戴了上去,最后一扣,不瘦个二十斤,怕是取不下来。
  “记得吗?朕说过要送你一个镯子,你瞧瞧,可还喜欢这枚合欢镯?”
  旭妍一愣,赵循把她的手送到了她的眼前,果然和罗佳瑟送的那只是一样的样式。旭妍心里惴惴不安。
  赵循又道:“女人送给女人的定情信物,朕的皇后怎么会有?这要是让外人知道皇后竟敢给朕戴绿帽子,而且还是个女人,你说,朕要如何处置了这勾引皇后,狗胆包天得女人?”
  旭妍听得一颤,立马否认道:“我没有!”不能让他知道是罗佳瑟,以赵循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信阳侯府都要完了。
  “你没有那等磨镜之好?也是,朕有什么不能满足你,地位,权势,还能在床上将你弄得欲死欲仙,倒是朕哪里不好?还不如一个女人?”
  他复而又攥着旭妍的下颌,将她潮红的面色纳入眼底,也说着令人遍体生寒的话,“柴旭妍,你真叫朕恶心。”
  说完,赵循翻身下榻,套上衣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春宫。
  ......
  自那以后,赵循果真就嫌旭妍恶心一般,再也不来了长春宫,就连太皇太后逼着都不去。
  大家都晓得,皇后这是彻底失宠了。
  旭妍疼得卧病在床的几日,修亦已经进了京,而且鸿胪寺还将修亦请去了四夷馆,为馆中几位暹罗学子充当译员。
  在旭妍的暗中保护下,赵循一直没有查到送旭妍合欢镯的人是谁,虽然旭妍好声好气的和他说,那只是图好看才买下来的,但赵循依旧半信半疑。不过先帝在位时出了一桩冤案,好在赵循忙着给受蒙冤家族平反,倒也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这么平静的过了一年多,旭妍主动切断了与后妃之间的走动,不到请安的日子便绝对不会见她们,也好安了赵循的心。
  就在旭妍想好了办法离开皇宫之时,闻宣抓获了百鸟令一众影卫。
  “臣追查了三年,整整三年,才破译了百鸟令的令符,最终追查到柴阁老府上!”闻宣目光如炬,迸发着火一样恨毒的光芒。
  赵循拿着这些证据,仿佛烫手一般。他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竟然是柴见屏,竟然是柴家...
  “此事不可声张。”赵循坐在龙椅上,说出这短短几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闻宣怒道:“皇上!为何不立马处决了柴见屏?您忘了义父是怎么死的?!”闻宣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不着边际。但在追查百鸟令这件事上,简直要疯魔了一般。
  “朕没忘!”赵循暴怒,他怎么会忘?他怎么敢忘?他发过誓,害死了闻将军的幕后凶手,他势必要诛他九族才方能一解心头之恨!整整八年,八年!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柴家!是柴家!
  闻宣哪还有不懂,皇上是在意柴旭妍,为了她,皇上辜负了黄姐姐的一片真心。如今,竟然连报仇这样的大事也在摇摆不定。
  闻宣火上浇油一般,逼视道:“皇上可别忘了,柴旭妍可是百鸟令的继承人...她在百鸟令的地位,犹如太子爷一般,所以该死的人,也有她一个!”
  赵循咬牙,双拳紧握,隐忍不发的模样可怖至极。
  闻宣不想把皇上逼得太紧,道:“皇上总该言出必行才是,既然眼下不声张,那便让微臣信服才是。”
  “你要如何?”这是赵循欠闻宣的,是他的原因,让他没了父亲。
  “那就给柴旭妍下毒...”
  ......
  足足三日,赵循终于想通,原本拥护闻将军的老将。是因为闻将军才会对他鼎力扶持,如今那些老将也都得知是柴家暗害了闻将军,一个个义愤填膺,且都在盯着皇上的态度。赵循不能让他们寒心,柴家本就在清算之中,若不是因为柴旭妍,他早就要动手了,如今只不过是本末相顺。
  赵循一个人坐在太极殿中,周遭安静极了,这一夜,他仿佛老去了好几岁,他是想要和柴旭妍好好过的,但这个女人,一次次折辱他,又一次次打破他的底线,赵循知道,再这么让自己放任对柴旭妍的感情下去,她就会左右他的心,他的决定,将他推向万劫不复。
  他是皇帝,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有情郎,他不可能为柴旭妍放弃这一切。也不可能让她比死去的闻将军,还有一众忠良更重要...
  赵循拧了拧眉间,沉重的挥了挥手,让人照着闻宣所说的安排了下去。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赵循犹豫的这三日,闻宣憋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竟然将柴阁老杀了,这一震惊朝野的大事,众人都不知为何闻宣要杀柴阁老,旭妍得知后,吐出一口鲜血,全部洒在了玉玲珑上,将娇艳粉白的花朵染成了惊心的血色。
  一夕之间又一个亲人去世。旭妍终于撑不下去了。她发了狂似的,满眼通红,那是带着仇恨的杀气,旭妍杀气腾腾的赶到了金銮殿,任谁也拦不住。
  她手里拿着泛着寒光的长剑,朝臣惊得都往后退。金銮殿上的侍卫谁也不敢伤了皇后娘娘,旭妍不管不顾的砍向跪在金銮殿上认罪的闻宣。她已经没有了理智,那是她的祖父,哪怕他利用她,害了阿爹,算计祖母,可他还是她的祖父,是教她一笔一划写字的祖父,也是一口一个妍妍,真心爱护过她的祖父。
  而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祖父,竟然被人杀了。旭妍挣着一口气,嘴里不断的吐血,也要向闻宣砍向第二刀。
  赵循从龙椅上一跃而下,空手抢过旭妍手里的剑,怒吼道:“你疯了!”
  旭妍挣扎不过,看着闻宣血流不止的肩头,完全失了理智的大喊大叫:“我疯了,不是你们让我疯的吗?赵循,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第57章 沁仁七年秋
  旭妍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 内室空无一人,四周静得可怖,她半晌才回想起来。她砍伤了闻宣,赵循夺过长剑的手也血流如注。
  她疯了似的在赵循的怀里挣扎, 最后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她呼喊着双喜的名字, 可没人理她, 接着她又喊着清荣的名字, 也没有人回应。
  旭妍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不知所措的起身下榻。
  昏暗的内室中坐着一个人,他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旭妍定睛一看,确实是赵循。
  他坐在那里恍若未闻, 拿着她桌案上的花瓶。良久,在这近乎诡异的沉默中,旭妍率先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两日。”赵循看着如今冷静下来的柴旭妍,又免不了想起她在金銮殿上呕着血,眼睛通红的砍人模样,不知为何, 心揪做一般的疼,他守在她身边两日, 太医说她身体越来越不好,撤了温香散之后,本就该好好调养身体, 却接二连三遭遇变故,受到打击,她身体内脏在弱化,若是再不好好将养, 恐怕日后的寿命也不长。
  “我的宫人呢?”旭妍没注意他眼里的痛色。
  赵循心里藏着事,手上却不紧不慢的燃起了一盏烛。他在温黄的烛光里就像深秋的落叶,萧索寂然。
  旭妍看着男人手上缠着白色纱布,动作有些不自然。那只手想必伤得很深。旭妍不欲做理,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待要打开门之时,才发现门已经被上锁。
  旭妍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循,“你在做什么?我要出去。”
  赵循神色淡淡的,却还是惹不住质问道:“很早以前你便知道白鸟令做的那些事对吧?”
  赵循摇摇头,反驳自己:“不对,应该是说柴见屏做的那些事。”
  他的声音像是隆冬时节的坚冰,带着冻伤皮肉的温度。紧紧盯着不远处哑口无言的女人,他失声笑了笑,又道:“所以那日果然是故意引诱我?让我看到白鸟令三个字。所以这三年,你藏得很辛苦吧?”
  旭妍一瞬间气弱,赵循所说的她无法反驳。是祖父害死的闻将军,如今又被闻将军的义子杀死。这难道真的是现世报吗?一报还一报。
  良久,她扯着干涩的嗓子开口:“他是我祖父,无论他是如何作恶多端,但他死了,我依旧会为他报仇。”她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她也会恨。可恨来恨去,又能怎么样?旭妍疲惫的闭上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闻将军之事,那便一命抵一命吧。”她已经砍伤了闻宣一刀,不想再让仇恨继续下去,她也得为柴家其他人着想。
  赵循抬眼看她,第一次就觉柴旭妍竟这样可笑天真,他怒目而视:“一命还一命?闻将军死后,北疆乱作一团,鞑靼乘虚而入,屠杀近千将士!你说一命还一命?用什么还?”
  旭妍被他凌然的气势震慑住,她早就想好了,“我将白鸟令毁去,你把我废了吧...”她大闹金銮殿,想必已经有不少臣子上奏折弹劾她,要赵循将她早些废掉,毕竟祖父一死,柴家根本就不足为惧。
  一个没了母家作为倚靠的皇后,既无子嗣也无帝王的偏宠,那便是一具空壳。
  赵循眼眶发涩,他还在为她想办法,将她保下来,她却浑不在意,轻飘飘的就说废后,赵循笑了笑,不再同她多言:“把身子养好,回去为你祖父奔丧吧。”
  说完,便抽出钥匙,打开了长春宫的大门。
  赵循走后,双喜立马红着眼睛从外间进来。
  “娘娘。”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外头传递消息的人也通通消失,若是猜得没错,白鸟令恐怕已经暴露了。
  双喜将外面发生的事通通告诉了旭妍,末了,又道:“皇上将您在金銮殿上砍伤闻将军一事,勒令各方压了下来,所以现在并没有大范围传出去,娘娘,老爷死了,皇上会放过府里其他人,您就信皇上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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