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婢她跑了——紫夭
时间:2021-02-10 10:39:46

  眼前禁卫军早就溃不成军,原本就有人觉得太子根本没死,再被淮南王的人这么一吓,直接缴械投降的大有人在。
  凌墨直将禁卫军的事情交给了明英和明循,自己则骑马与淮南王一起,往总督府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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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镇在府中收得消息,太子没死不知真假,可淮南王带兵入城,却是真真切切。不远处烟火四起,远远都能闻见杀戮的气息。
  江镇正命人收拾家什,又张罗家眷上了马车,正要往南边城门出城逃难。淮南王的兵士却生生先来了一步,将总督府围得水泄不通…
  谋害太子乃是灭七族之罪,江镇却不曾想,画扇阁机关加大火,竟还是出了疏漏。
  如今,他得给自己寻个好看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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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卿被殿下骑马带来了总督府门口,又被殿下抱下了马背。殿下拉着她的手腕儿,带着她往里头去。
  长卿这才见得,总督府里里外外都是淮南王的兵士。进来园子,眼前一片慌乱,总督府的下人们被兵士们赶的赶、杀的杀。
  她忽觉这番景象几分熟悉,脚步便不听话地停在了原地。
  殿下也发现她顿住了,忙转身回来,“怎么了?”
  长卿摇摇头,“我、我不想进去了。”
  凌墨望着她小脸上神色几分紧张,忽想起来安远侯府也曾被抄家…他转身回来,将那双肩头捂了捂,“外头太乱,你得跟着孤,不能乱走。”
  长卿以为安远侯府被抄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她便该不记得了。可眼下一幕幕,直将那些事情从记忆深处拉了出来。
  最喜欢她的张嬷嬷浑身是都是刀伤,和她一起长大的小丫鬟阿十,被那些兵士拖进了柴房奸侮。
  她的眼睛好像渐渐湿了,殿下却直将她捂进了怀里,大掌在她背后摩挲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她从那些不堪的画面里拉了回来。
  长卿的眼泪直擦在了他的衣襟上,方才好像回到了当下。
  她忙提醒着自己,这是总督府,不是安远侯府。两江总督江镇谋害殿下,还用她做了诱饵,根本不是好人…她小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捂着殿下腰上了,还将人搂得紧紧的…
  一旁过去的淮南王兵士,暗戳戳看着她和殿下,捂着嘴偷笑。
  她这才忙松了手,将殿下推了推,抽着鼻子道,“我、我好了。”
  凌墨见她垂着一双眸子,面上还挂着泪珠,食指去她脸颊上刮了刮,将那两颗泪珠拭了拭,“莫急,孤会还安远侯府一个明白。”
  长卿不大明白,抬眸望着他眼里。殿下长眸里一丝狠意,“不过,今日孤要先办了江镇!”
  长卿点点头,由得他牵着往园子里去了。
  方走到假山后头,路旁却冲出来两人,差些撞到长卿身上。长卿被殿下一拉,护着在了身后,倒是没伤着。她却将倒在地上的女子认了出来,是江弘那表妹,总督府的表小姐…
  淮南王侍卫奉命抄家,该是任何财物都不能放过。可这表小姐已经妆发林乱,却还死死抱着怀里的琴,“这是表哥好不容易帮我得到的,不能给你们!”
  长卿也认出了那琴,“是松石间意!”
  画扇阁中他被江弘暗算,松石间意便也不知所踪,她原以为是在大火中烧掉了,还有几分惋惜。毕竟那是唐代名琴,又是云鹤的心头好…可如今松石间意竟落是在这表小姐手上…
  江弘还真是将她谋算得干干净净…
  那淮南王侍卫见得殿下,忙是一拜,“太子殿下。这女的死活不肯将松手。”
  凌墨手中长剑一挥。
  长卿以为又要见血了,忙一把躲在殿下衣袖后头…
  她却迟迟没听到表小姐的惨叫,抬眼只见表小姐被那剑光吓得痴呆坐在地上,抱着琴的手也全松了开来。
  殿下只是扫断了表小姐喉颈旁的头发…
  凌墨急着去寻江镇,手起刀落本是朝着那女子的喉咙去的。可担心旁边这丫头想起来安远侯府的杀戮,方才收了手。他又对一旁侍卫道,“将这琴收好,孤一会儿来问四皇叔取。”
  他吩咐完,便继续带着长卿继续往院子里去了。
  正午时分,烈阳高照。
  江镇的书房门前松柏竹翠,郁郁葱葱,一副言情书网的作派。却已经被淮南王的侍卫死死围住了。
  江镇的一妻一妾却正跪在书房外,书房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凌墨赶来之时,见得这般阵仗,喉间冷笑了声,“还很是体面。”
  长卿却见得大夫人也在,她还惦念着来总督府里献艺的时候,大夫人曾对她多有关爱,赏银也给得很是丰厚。眼前大夫人面上依然从容,双手福礼往地上一叩首,与殿下道,“我家老爷正在书房中等着殿下。”
  长卿颇有些惊叹大夫人的胆量气度,与大夫人福了一福,方才随着殿下身后,推门入了书房。
  书房里,江镇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见得殿下进来,并未起身。
  凌墨手中持着一道明黄色的书卷,对书桌后江镇道,“你倒是坐得安稳,圣旨来了也不下跪。”
  江镇冷笑了声,“过了今夜便是亡魂,何必再给皇家下跪?”
  凌墨也与他同笑,“你倒很是清醒。”
  江镇眸子里闪过一丝老辣,“成王败寇。怪就怪江某不才,杀不了你。”
  长卿在门边候着他们说话,只见殿下收了手中圣旨,“是让孤叫人来绑你,还是你自己走?”
  江镇这才撑着书桌台面起了身,缓缓从后头走来,对殿下一拜。“不用劳烦殿下了。”说罢,他袖口里滑落出来一柄匕首,直插去了自己心口…
  长卿见得江镇倒去了地上,流了好多的血,可她却并不害怕,也不可怜他。
  昨日下午,殿下和刘大人在庄园里议事,她路过书房门外的时候都听到了。
  去年江南水灾,死了好多百姓,江镇与朝廷的书信中却只字未提那些人命,反倒说成自己修筑靖州堤坝有功,为民造了福。可刘大人都看过了,那靖州堤坝偷工减料,根本挡不了水灾,今年若再大雨,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受难。
  长卿只觉得,比起那些受灾百姓的血,他这点儿血,还有些不解恨了。
  虽说是不怕,她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往门边靠了靠。门外跪着的姨娘一眼望见江大人倒在地上,还有那些血,哭得如同鬼嚎…
  大夫人却几分镇定,从地上起了身,缓缓进来了屋子,朝着江镇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卿对大夫人还存着几分敬意,见大夫人脚步踉跄,忙扶着她走了两步。到了那摊血渍前面,却见得大夫人将江镇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肩头,“郎君怎不与妾身说一声,好让妾身陪您上路。”
  长卿听着大夫人要寻短见的意思,还想劝声蝼蚁尚且偷生。却见大夫人从袖口里寒光一闪,一把刀光朝着她挥了过来。“你也得给郎君陪葬!”
  长卿那一瞬只觉得自己身上哪儿该也要同江大人一般流血了,手腕儿上却是一疼,她整个人被殿下一把提了开来。殿下长剑出鞘,直抹了大夫人的脖子。大夫人便睁圆了眼,倒去了江镇的胸膛上…
  长卿惊魂未定,肩头却被殿下捂得生生直疼,殿下长眸里几丝狠辣,冲着她吼着,“恻隐于她,你是傻么?”
  “……”长卿不敢说话,却被殿下一把抱进了怀里,像是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半晌殿下也没将她放开,长卿这才在殿下耳边轻声道,“江夫人是故意寻死的,殿下。”
  凌墨被她一提点,竟是有些恍然了…他方才手中持着剑,那江夫人不过一介女流,与这丫头一样拿着刀也不会杀人,不过是想来让他与她一个痛快的了结…
  **
  入了夜,杭州城里起了小雨。没多久,雨停了,又起了大雾…
  城门紧闭,淮南王的人依旧在清理禁卫军和江南总督残余。百姓不敢出门,街道上也空空荡荡。
  总督府里,长卿被殿下安顿在了客院的厢房里,屋子里几分潮湿的气息,恍惚之间有些像血腥的气味儿。屋子外头还有淮南王的侍卫守着,她便更多了几分不自在。
  她躺在床上却好些时候都没睡着,白日里那些身影还在眼前晃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浅浅入了梦。
  一觉睡到天明,却发现床边脚下空空荡荡,这几日来殿下都在她床下打地铺,昨日夜里好似整夜未归。
  早起,明英给她送了粥食和汤药来。
  吃好了,却听得门外一阵嘈杂。她出来望了望,便见淮南王的侍卫带着一个人入了客院…
  长卿见得来人,心里便一阵欢喜,直跑去了那人身边,“先生怎么也来了?”
  云鹤被江弘关在府中数日,今日一早才被淮南王的人搜救了出来,被送来了客院,临时修养。外头的事情,他还未听说,可见得这丫头活生生立在眼前,眼眶一晃便全湿了,“我乖侄女儿还活着…”
  长卿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早前的传闻,云先生怕是都以为她和太子一同亡故了。她忙笑了笑,给先生递上了自己的娟帕,“先生你别这样,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了…”
  云鹤听得一旁护送的几个侍卫偷笑,忙接来长卿手里的娟帕,擦干了眼泪,“走,跟先生回青莲居。”
  长卿正觉得这总督府里住得不安稳,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旁明英却几分紧张,“姑娘,殿下回来若见不着姑娘…怕是会恼…”
  长卿倒也很为明英着想,“你便告诉他,这里住着不舒服,血腥味儿重。我与先生回青莲居了。”
  “……”明英不敢怠慢,“明英随着姑娘去,照看姑娘。”
  长卿自知道,有十三司的人在,她定也是躲不掉的,便也没为难明英。然后她回了屋子,卷着这几日一直垫着身下那张小羊绒毯子,方才与云先生一同出了府邸,往青莲居里去。
  长卿也是出来了总督府,方才知道,杭州城里百姓还不太敢走动,昨日一番战乱,眼前全是萧条。一路多是淮南王的兵士在巡逻。好在长卿身边有明英跟着,跟淮南王的人打了几个照面,她和先生方才安安稳稳回来了青莲居小宅。
  连日来颠簸在外,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长卿有些放松了下来。窗外西湖上还泛着一层薄雾,到了午时薄雾方才缓缓散开。
  长卿有些饿了,方才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去厨房准备午膳。
  云先生连日来被江弘关着,没休息好,一回到青莲居便回了自己屋子休息。
  可小堂里,也不见了明英的影子。十三司的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比如那明镜,也是一晃眼便不见了影子,再也没出现过…
  长卿去了厨房找吃的。她好几日不在,厨房里都已经空空荡荡,除了仅剩的一点点口粮,就只剩下几个鸡蛋和番薯了…如今杭州城里肯定也是买不到食材的。只好将就一顿…
  张罗好了一锅番薯粥,放去了炭炉上。她又去院子里翻起酸菜坛子,打算寻些来炒鸡蛋。眼前却忽的立着一双黑色暗金底纹的官靴。她侍奉殿下久了,自然认得这靴子,抬眼一看,殿下果真立在她面前,一脸的不愉快。
  “明英说你住不惯总督府,回来这儿了?”
  长卿眨巴了两下眼睛,方才垂眸下去,继续忙活起来手上的活计,“嗯,昨夜没睡好。就跟着先生回来了。”
  “先生?”殿下声音里几分冷意。“什么先生?”
  长卿却也没与他解释,端着刚从坛子里拿出来的酸菜,起了身。又将那装着酸菜的碗碟往殿下面前凑了凑,“殿下赶着饭点儿来,可是来蹭饭的?”
  凌墨何时闻过这等民间酸臭菜脯的味道,胸中顿时一阵恶心,忙后退两步别开脸去。“这东西能吃?”
  “当然能吃,可好吃了!”长卿说着,转身回去了厨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吃饭的人头,先生、明英、殿下,还有她。眼看着这么多人,她依依不舍将最后剩下的三个鸡蛋一起磕了。
  手中拿着碗筷,还在打着鸡蛋,殿下却跟来了厨房,将她手里的碗筷夺了过去,放到一旁。将她逼着退去了柜子上,“什么时候跟孤回去东宫,嗯?”
  “……”长卿见得殿下嘴角一抹笑意,似很是自信。可她却理直又气壮,“松意何时要跟殿下回去东宫?松意还要在阿叔身边,好生孝顺。”
  “你?”凌墨本几分胸有成竹,他这几日喂药喂饭睡地铺,怎么说也是屈尊降贵了,却换来她一句,要孝顺阿叔…“阿叔就是你先生?”他听过她编造的那些身世,压根不可信。
  “嗯!”长卿点了点头,又抬手推了推他的衣襟,想攘开他的,殿下却是一动不动。
  殿下却问:“你到底是长卿,还是松意?”
  长卿抿了抿嘴角,“长卿不会跟殿下回东宫了,松意更不会。殿下想我是哪一个,便就是哪一个。”
  “……”
  长卿听得他喉咙里压下一口重气的声响,有些怯了,却给自己鼓了鼓气,“那锅番薯粥得去看火了,殿下让我过去吧!”
  凌墨没打算放人,却忽的听得柜子背后“咚咚咚”的声响,乍一听似是老鼠,可仔细一听,还有几声虚弱地,“殿下…”
  “救、救明煜…”
 
 
第36章 .  佳人笑(1)   “你、你、你,太欺负人……
  长卿这才想起来, 柜子后头的窄间儿里还关着个人…
  明镜还在的时候,天天往里头送东西吃。可明镜打不过明煜,吃食里都是加了“料”的。
  这些事情长卿平日里不用管,可她一走就是好几日, 明镜也不见了人。杭州城都变了天, 明煜在里头没吃又没喝, 怕是快成了半死的人了…
  想来明煜是殿下派来找她的…长卿一阵心虚, 望着眼前的殿下。
  殿下眉间似是紧了紧,压着声音问她,“你把明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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