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小娘子——两朵小花
时间:2021-02-13 09:18:12

  悦来酒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开张了,菜都是原价,没什么特殊的,仿佛前面风波都不曾有过似的。
  何霜降总怕连东亭还会找事儿,等了好几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索性直接找去悦来酒楼。
  新来了个掌柜的,没见着连东亭。
  他们这不折腾了,人竟也还不少,毕竟开了不少年月,人家都认这个排面。
  “你们少东家呢?”何霜降菜都懒得点,不想给他们送钱,想想先前连东亭干那等恶事就心里就不痛快。
  “姑娘是?”这掌柜的有一番岁数,行事老成。
  “我?我是清和饭馆掌柜的,来找你们少东家有些事儿”何霜降也不怵,讲话夹枪带棒的。
  这掌柜的能屈能伸,继续笑脸相迎“原来是姑娘您啊,我们老爷知道了这儿的事,只说让我亲自去寻您赔礼道歉呢,这酒楼还没收拾好,原想着改日登门的,不想姑娘今儿竟亲自来了”
  连家当家人知晓了这回事儿,就将连东亭叫回去,如今还在家里关着呢。连东亭这才开始上手,虽说查到了底下的蛀虫,可他小小年纪,手段到底太过狠厉,生意没起色,竟想着谋人性命。
  还是太过年轻,需要磨练。
  这新来的掌柜的从后院拿出一个盒子,双手奉到何霜降身前
  “这是我家老爷给姑娘的赔礼,姑娘上回怕是吓到了,往后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何霜降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伸手接,心里更是不屑“你们这酒楼……若都是凭着这些手段开起来的,倒真叫我开了眼”
  “姑娘不如打开看看里头是什么?”
  “凭他是什么?”何霜降知道了连东亭不会回来的消息,也懒得纠缠,直接走了。
  若真回来了她也不怕,着了一回道,难不成还会再着一回道不成?
  不过那新来的掌柜的显然是有手段的,她方才进去,里面陈设都变了,架子上还有不少花瓶瓷器,瞧着价值不菲。
  里头都换成了红木的摆设,看着富贵大气,在这儿吃饭自然价值不菲。
  从前那掌柜的偷摸贪钱,这才使得悦来酒楼渐渐落败,她那饭馆正因着悦来酒楼的落败,这才逐渐做起来了。
  后来连东亭来了,一番瞎经营,险些将这酒楼彻底毁了,她生意又因此更上一层楼。
  这回那新来的掌柜的是个角色,她往后还得多加小心才是,毕竟她那只是个小饭馆,后面也没什么靠山。
  大青骡子伤好了以后愈发懒散,且何霜降念着它救了她一命,给它单独搭了个棚子,于是它愈发得瑟,整日挑衅马厩里的白马跟花牛。
  许久没出去遛过,趁着她爹过来,同他一道赶着骡车回去了。
  嘴上说不怕,一个人回家心里还是慌,这才等到她爹过来才回去。
  周元沁原先给的胭脂她还不曾带回去给贺云香,她明年正月要嫁去扬州城。
  姐儿俩好些日子没见,这回见了也不生疏。
  贺云香在家缝嫁衣,她手艺好,肯钻研,还没嫁过去就给人家缝了鞋袜。何霜降笑话她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拐胳膊肘了。
  贺云香抿嘴,耳朵发红
  “可他人真的很好”
  “哪里好?”何霜降八卦。周元沁嫁的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样,这么久了她都不曾写信回来。
  上回大哥他们那一行人将周姐姐送到苏州,回来后只说那边一点也不热闹,不像是成亲的人家,门口连红绸子都没挂。
  “哪里都好。对了,那狐裘,便是他遣了人送来的”贺云香也不掩饰,笑得甜蜜。
  “我瞧你莫不是想着快些嫁过去!”
  贺云香面若桃花“对了,上回我三哥回来……”
  “可别说了,他在我这儿是同我大哥一般的存在”
  “唉……”
  只带了一嘴,谁也没继续说下去。
  嫂嫂肚子已经显怀了,这会儿没那么大反应,何大牛回来了,她便想着去做糕点,歇了那么久,每月何霜降还给她分钱,她心里不好意思。
  何霜降也想着叫嫂嫂回去,毕竟大哥忙,不能总回村里,二人一直见不上面也不是法子。
  珍味坊的活儿嫂嫂暂时还不用管,这肚子大的她看着都害怕,可不敢叫她干活。张氏嘱托了几遍该注意的事儿,到底不放心,又说自个儿忙完,闲时就进城照顾。
  快年底了,家里鸡鸭还有猪都得尽快收拾。
  明年何霜降及笄,今年不少媒人都上门打听。村里人虽背后说酸话,什么何霜降性子要强,整日里抛头露面的,无论嫁到谁家必不安分,实际上任谁都想将这么个钱篓子娶回家。
 
 
第七十八章 又是一年
  张氏知道贺云香定下来了, 因此也有些着急何霜降的亲事,只是这丫头主意太大了,心里也有数,她管不得。
  旁敲侧击问了几句, 何霜降随口搪塞过去了, 她一门心思想挣钱, 哪有功夫想这些, 况且那些婆子要说给她的人家,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否则也轮不到她们这样的外来户。
  今年她爹不在,娘跟嫂嫂在桃花村,因此生辰那日只给自个儿下了碗面。
  贺云香在家里做绣活, 倒叫她也心痒痒, 许久不曾碰针线,乍一拿起来还有些不适应。快到谢明远生辰了,人家帮了她好几回,她也得谢谢人家。
  悦来酒楼那掌柜的上回送东西给她, 她没要,这回又送来了。
  还不等她反应,就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颗一颗泛着光泽的珍珠,应当价值不菲
  “姑娘收下罢, 我家老爷说了, 先前的事儿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何霜降自然不收,连东亭差点害了她性命,这是多少银子都无法弥补的,况且她总觉得这些人另有所图。
  今年冬天雪落得早, 冬至一早,就飘了一场小雪,今儿是谢明远生辰,旁人估摸着都不知道,何霜降也没声张。
  好几天前就备下了礼,等下午人都走了,这才悄悄递给他。谢明远接过包裹就想看,何霜降拦住了,叫他回去再看。
  去年他进来珍味坊要了碗面,今年照旧,何霜降去厨房,煮了碗面出来。
  “岁岁平安”
  “恩”
  长寿面上卧了个鸡蛋,撒了些葱花,没旁的东西,不过谢明远吃着倒挺香。
  等人走了,天也差不多黑了。
  关了门落了栓,外头又开始落雪。
  谢明远回去才打开包袱看了,里头是一双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量了尺寸,穿着正正好,还给絮了棉,暖和极了。
  腊月里各家各户都开始忙活,珍味坊生意起来了,饭馆反倒冷清了很多。
  何霜降得空干脆就做点心,嫂嫂也挺着肚子帮忙。
  腊月里没什么事儿,张氏就来清水城照顾黄氏。今年冬天格外冷,往年也河面上也就结一层冰,今年湖面都快冻实了。
  说是呵气成冰也不为过。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月初八一过,年味就浓起来了,街面上卖春联爆竹,或是市井小食,都多了不少。
  何霜降也给自家铺子挂上了红灯笼,瞧着就喜庆。
  今年一家人还有富余,能过个好年,何大牛在家闲着没事,将里里外外又清理了一遍,墙面也刷了,还打了不少新柜子。
  张氏得空就去街上置办年货,家中鱼肉货源都稳定,只买些过年待客用的东西。
  年底得磨些豆腐,何家豆腐磨得嫩,原先在城外摆摊买豆腐时生意就不错。
  饭馆里每月上两个新菜,这皮蛋豆腐就是这月的新菜,吃着清淡,不过配上炭炉火锅,却别有一番风味。
  自上次她将鞋送给谢明远以后,二人之间就有些不一般了,时不时撞上他的眼神,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总有些心虚。
  这一年过的快,年底核完总账,何霜降给几个伙计一人包了个大红封,赵二笑得见牙不见眼
  “明年好歹娶个婆娘”
  腊月二十八饭馆就关门了,一群人提前吃了个年夜饭,几个孩子也有红封,只多不少,喜鹊和燕子都红了眼。
  明儿他们就不必过来了,她将铺子收拾一下,也就回去过年了。
  今年生意不错,虽说也出了几桩事,好歹都过去了。饭馆上上下下都要清洗一遍,包括牌匾后头的灰也要抹干净。
  谢明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她在上面忙活半天也不知道帮忙,何霜降心里有些生气,不过自个儿昨儿都说了叫他们别来了,这会儿人家不帮似乎也有道理。
  刚擦完想下来,不成想脚滑了一下,直直往下坠。
  谢明远原本在扶□□,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不过也被带了个踉跄,何霜降发懵,半天才从谢明远身上跳下来
  “你瞧你又救了我一回,这人情是还不清了”
  “还不清就先欠着”
  今儿都收拾好了,看样子下午就能回去了,本来应当明儿才贴春联的,但明儿没人在,因此今天就给贴了,省的来回跑也麻烦。
  “今儿无事,你怎么来了?”
  “左右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二人贴好了对联,何霜降又检查了一番,没落下什么,才将门锁了。
  她娘跟嫂嫂前几日就回去了,她又买了头骡子,新买的个头小些,不过拉东西也还不错,一家人如今出门都方便。后院的白马长大了不少,何霜降叫谢明远牵回去了,否则饭馆没人在,恐怕得饿着。
  花牛则被何大牛带回去了,说是给找了人家配种,明年约莫也能产牛乳了。
  “你还跟着做什么?”
  谢明远走在骡子另一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年底乱七八糟的人多,你敢一个人回去?”
  这话一说,何霜降便有些心有余悸,有些后怕的看向谢明远。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大青骡子跟在后面,它伤口好了,成日里只吃不动,都胖了不少。
  快到桃花村时何霜降才叫他先离开,幸好今儿家家户户忙,没有人出来,否则见她跟个男子一起,又不知道得编排出什么话。
  “我先走了,今年一过,又长了一岁,往后都要平平安安的”说着递了个小木盒给她,看着盒子有些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你也平安”或许是瞧着不甚贵重,何霜降并未推辞。
  她一家都是外来户,本就不受待见,如今进城开饭馆发了笔小财,不少人都瞪着眼睛想找茬,不过一家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大哥在县老爷面前也的脸,旁人想胡乱造也没的说。说是这样说,还是得小心为上,若真叫那些长舌妇抓到什么把柄,她饭馆恐怕也开不下去了。
  晃了晃盒子,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回去再打开看看。
  一进村就能感受到四处都是年味儿,丫头小子四处乱跑,也没人管,因为过年不兴骂人。
  何家自然也在忙活,张氏炸了鱼丸肉丸藕丸,几个盆装的满满当当的。他们家过年不用跑亲戚,除了冷清些,也能省不少事。
  先回了自个儿屋子,里头跟她走时没什么分别,不过墙面重新用白石灰刷了,原先那些污迹没有了,也比之前亮堂不少。
  何霜降打开那盒子,里头有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小铜人,下面有个钥匙般的东西,试着拧了一圈,并没有打开什么,反倒叮叮当当响起了声音。
  捣鼓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过那声音听着好听,盒子虽然旧了,却被保存的极好,没什么破损,边边角角也都干干净净的。
  年三十下半晌,祭过祖,也就开始准备年饭了。今年家里添了新人,菜做的也风声,明年小侄儿出世,又能添一口人。
  一家人吃饭不讲什么规矩,将桌子做满就是,何大牛跟张氏照例给几个孩子包了压岁钱,何大郎跟黄氏本不想收,又拗不过自己亲爹娘,只好收下,又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何大牛跟张氏
  “爹,娘,我都大了,哪还跟个孩子似的要压岁钱。您也收着我给的,去去邪祟!”
  何大牛跟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自认是儿子孝顺,乐呵呵收下了。何大郎又摸出几个小红包,给何霜降还有石头,至于他自个儿娘子,给了两个,还有一个是她肚子里娃娃的。
  黄氏收下也笑,又从荷包里摸出几个包好了的红包
  “爹,娘,我自嫁进来没受过苦也没遭过罪,咱家是顶好的人家,老人常说做人要惜福,如今我可不就是有福气的,也想着这福气长长久久的。因此,今儿下晌特地找了吉祥如意的银锞子,用红纸包了,也想着能压去小人邪祟,保佑咱们来年平平安安。”
  一人一个,何大郎也想要,叫黄氏瞪了一眼,手又悻悻收回去了,一家人齐齐笑出声,黄氏这才红着脸,将荷包里剩下那枚银锞子递给他。
  今年过年家里有烟花,说是苏州伯府来人给周知县送年礼,其中就有烟花,知县又给了一些给何大牛。
  过年能买几串爆竹的都是富贵人家了,何况是烟花。何家也没人放过,因此何大郎抱着去了河边,那儿有水,人也少。
  今儿晚上得守岁,因此大家都闲着,也有几家男人凑在一起打叶子牌,输赢都是小钱,图个开心。
  中秋那会儿城里不知道谁家放烟花,她听见声儿时出去已经晚了,就见到一闪而过的红光,还不知道这烟花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呢,值得许多文人做酸诗。
  一大家人都站远远的看,何大郎也没怎么见过,拿着火折子的手还有些发抖,点了几遍没点上。
  等何大郎在那边喊点着了,何霜降才紧了紧头上的绒帽,又捂住耳朵。
  声音很响,不少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儿,都出来看热闹,再就是接二连三的响声,抬头一看,巨大的烟花在天上散开,红红绿绿,再没比这更好看的了。
  村里人到了这边,才知道原来是何家在放烟花。
  先前还当是贺家呢,他家老三今年中举,可不得放点烟花好好庆贺。
  不过也不知道这何家是赚了多少钱,如今连烟花都随随便便点掉了,那边何霜降还在问
  “大哥,不如把剩下一个也放了吧,我还没瞧够哩!”
  本来是打算元宵放的,不过何霜降初七初八就得回去收拾店了,还不一定能看见。
  “行,叫石头把那一个也拿来吧,一齐放了,也给今年开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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