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美人——衮衮
时间:2021-02-21 09:41:14

  卫烬放声大笑出来,翻过身,曲起一只膝盖,小臂横靠在额头,同她并肩而躺。细汗从脸颊蠕蠕滑落,沾湿了他突起的喉结,引出一声低沉而放松哈得喟叹。待神志稍稍恢复清明,他才重新侧过身,长臂从姜央的楚腰下穿过,轻轻一揽,闻香软玉便拥了个满怀。
  “想我了吗?”卫烬挑开她颈侧柔软的青丝,将脸埋进去,采撷那一绺女儿香。声音轻轻的,动作也轻轻的,连呼吸都克制隐忍,不惊扰天边一片云彩。问完这话,他也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说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想到夜里都睡不着。”
  姜央却是掐他肩膀冷哼:“你个大忙人,睡不着是因为事情太多,太忙!忙得睡不着,别拿我说事。我就是闲人一个,可不敢叫你这般惦记,耽误国家大事。”
  “闲人怎么知道忙人不想她?”卫烬赖皮道,“忙人就是想了,想了好几天,怎么了?不允许啊。我还要想一辈子呢!”
  边说边示威性地咬了口她颈子上的软肉,听见她“咝”声,他心头叫一只无形的手捻了下,低头瞧那一圈淡红的牙印,又心疼不已,俯身啄吻。云肩从薄薄的一层缎子里滑出,娇小纤弱,我见犹怜。
  卫烬眸光越发深沉,同窗外的雨夜一般,却是强行调开眼,揪着她肩头滑落的衣襟,一点点艰难地扯高,掩住那一寸旖旎春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动作,他竟似耗尽了一生的力气,手颤得太厉害,有几次还滑脱了手,像是第一次习武的孩童,怎么也拿不稳剑。
  姜央忍不住笑,侧眸看着他动作,又不禁生出些许惆怅。
  其实天子想临幸谁,谁又能阻止得了呢?她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才一直忍到现在都没有碰她,甚至都不敢同她太过亲密。
  眼下,她虽已住进体顺堂,也稳操皇后实权,牢牢把控住了六宫。在外人眼里,她已经是北颐实际上的皇后。但毕竟这事还没过明路,孝期未过,封后的诏书没下,她始终只是镇国公府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不能对她怎样。
  他虽没说,可姜央看得出来,每次他回养心殿,看见自己在体顺堂等他,他自然是欢喜的。可想到她如今只能用体顺堂来表明身份,他眼里的愧疚和懊悔便遮掩不住,即便给她送了无数奇珍异宝,亦难不能叫他稍感快慰。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个男人总是以她为先,若不能为她周全,比自己打了十场败仗还难受。
  姜央心头涌起丝丝缕缕的暖,伸手揉平他眉心拧起的愧色。刚抚平一些,他又本能地皱起,姜央无奈地感慨了句:“你啊!”仰面轻轻一吻。
  卫烬不曾预料,紧蹙的眉头一抖,像是春雨浇灌的一朵花,缓缓舒展瓣子,启唇想说点什么,却是叫姜央一根纤细的手指给尽数堵了回去,“凶手抓到了?”
  卫烬微愣,垂眸无声一笑。她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才主动岔开话题的,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从小便是这么个善解人意的人。
  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卫烬轻轻啄了下她指尖,捉了她的手,裹入掌心,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啄吻住她唇瓣,声音在她唇间漫延,带着几分得意:“快了。”
  他不习惯把话说得太实,能有这两个字,就足以说明,那凶手已经是他的瓮中之鳖。
  可是……才五天啊,这么快就抓到人了?
  姜央惊讶地挑了下眉,还想多问些细节,才刚张嘴,却是叫他忽然深入的吻,截住了所有话头。舌尖的炽热毫无征兆地冲涌而来,舌尖齿畔都是他独有的气息,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内卷起一场猛烈的风暴。
  从未有过的触感,姜央由不得瞪圆了眼。
  原以为亲吻不过是唇与唇之间的游戏,不想竟还有这般刺激的缠绵。像是有人猝不及防在她脑海里炸响一场烟花,盛大到每一根神经、每一寸毛孔都完全舒展,电流激出阵阵棉麻,沿四肢百骸震荡向全身。
  春雨微凉,廊下匆匆穿行而过的宫人,都本能地拢紧衣襟。屋子里却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滚热如盛夏,人置身其中,几要销肌化骨。
  姜央情难自禁地嘤咛,可想着午间发生的事,她到底没法全身心投入,扣住他脖颈嘟囔,眼梢迷离的一点光往窗台曼划,“那条鱼少了几片鳞,你盘问凶手的时候,记得帮我问问,可是他拿去,预备行不轨之事了?”
  不得不说,她真是会扫人雅兴,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有心思管那条破鱼。
  且还是连城送的鱼!
  妒火在腔膛里熊熊燃烧,卫烬恨声咬了下她柔软的唇瓣,在她“咝”声抽气的当口,又越发猛烈地攻城略地,搅得她呼吸都断了章法,这才收了势,稍稍抬起脸,于那小小的间隙里,用那双猩红的眼,深深望进她眼底。鼻息交缠间,全是两人轰隆不止的心跳。
  “别想那狗屁倒灶的连城了,做我的皇后,心里只想着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阿狈:“嫉妒使我出口成脏。”
  大家有空去看看上章评论区吧。
  谢谢各位仙女的打赏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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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破案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瞬。
  格外短暂的一瞬,短到只有雨珠从飞翘的檐角滑落,发出的一声清脆的“咚”,又仿佛随飞溅开的水花被无限放大、拉长,长到足足囊括三百六十五个日升月落;长到云翳散去,月亮都好端端攀上了柳梢头;长到姜央望着他的眼,都忘了该怎么呼吸,只会低声喃喃:“皇后?”
  檐下大块青砖又湿一层,她才吞吞吐吐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
  话才出口,卫烬便掬着她的脸,伏首吻下。
  边上的弹墨纱幔叫他震得一动,轻柔地飞扬起来,有一片就软软地覆在姜央脸上。卫烬也不去挑开,就隔着这层朦胧,轻轻含住她两瓣润泽的香唇。
  唇间的热意透过细密的经纬发散,格外撩人,灼烫在彼此肌肤上,烙进两颗心里。
  “外头的事,你无需操心,我自会处理。”卫烬隔纱望住她,声音被薄纱过滤得朦胧,一字一句却咬得格外坚定,“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做我的皇后?”
  姜央越发恍惚。
  愿意做他的皇后吗?自然是愿意的。可是而今孝期还没过,且又是这么个多事之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可不能出错。
  “可是……”
  担忧的话刚到嘴边,又叫他用嘴堵回去。
  纱幔震颤,带得他冠上的白玉簪一松,脱落到榻边。三千青丝随之倾泻而下,同她披散在枕畔的发丝一道蜿蜒交缠。灯火昏黄的光自缝隙间筛过,影影绰绰照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之上,莹白中透着些微的粉,同她面颊上的桃花色一般。
  如此反复数次,姜央终于叫他的温柔吞没,在他不知道第几次的问询中,挑开那层薄纱,主动将自己送上去,声音在他舌间嗡哝:“好。”
  卫烬这才牵起笑,捧着她的脸,格外用力地嘬了口,迫不及待坐起身,拣起榻上的白玉簪把头发束了,又俯身去捞脚踏边的靴子,往自己脚上套,“你且先在这儿休息,我去写诏书。”
  “你急什么?”姜央跟着坐起来,朝外头瞭了眼,“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抬手勾开夹在他长睫上的碎发,心疼地抚摸眼睑的半弧青紫,“都这么多天没歇了,不累吗?”
  “本来是挺累的。”卫烬笑了笑,穿好鞋起身蹦了蹦,捧起她的脸,啄了口她眉心,“一想到马上就能娶你,我立马就不累了。”视线顺着姜央微敞的领口向下,声音变得意味深长,“当然啦,阿宝要是不累,就更好了。”
  “你就贫吧!”姜央一把推开他。
  想起窗台上的鱼,她又郑重叮嘱道:“鱼鳞的事,你听见了没?你别看只是几片鳞子,不起眼,万一叫人磨成粉,那就是现成的‘砒/霜’,要出人命的!”心里沉甸甸地往下坠,她受不住,不得不捏着指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懊悔地重重嗟叹,“都怪我,明知这玩意儿厉害,还没看顾好,现在酿成大祸了……”
  卫烬正仰脖儿打理领口的盘扣,垂眼深深睨她,启唇似想要说什么,却是不置可否地笑笑,揉揉她脑袋,最后亲她额头一口,温声道,“莫怕,有我呢。”望着她,眉梢一挑,“我还等着娶你呢,怎么可能叫你出事?”
  “德行!”姜央娇嗔地剜他一眼,心里虽还忐忑着,到底是叫他眼波里的温柔给煨暖,拥着他劲瘦的腰肢温存了会儿,安心放他离开。
  这一夜,她便是在这温柔和不安的交替中,浑浑噩噩度过。
  翌日醒来,窗外的雨水已然收势,满庭的枝叶都鲜焕得似抹了层油蜡,水珠顺着叶尖“嘀嗒”坠落,折射出朝阳第一缕金光,屋里的垂帘都跟着曳开水波一样的光。
  “姑娘!姑娘!”
  耳畔有人在喊她,声音含着兴奋,姜央紧了紧眼皮,缓缓睁开。
  一张团团的圆脸探进来,见她醒了,便迫不及待扶她起来,连声同她道喜:“姑娘,奴婢可都听说了,陛下要下诏封您做皇后,封后大典还要大操大办。这下可好,外头那些嘴碎的,再也不敢在背后对您指指点点了。”
  姜央昨夜就知道了这事,已经高兴过了,照她的性子,这会子也该平静下来。可听说一切真的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她还是克制不住扬起嘴角。
  小禄捧着漆盘,拿肩膀挑开帘子进来,在床边哈腰站定,脸上笑得跟朵牡丹花一样,“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昨儿奴才瞧见喜鹊登枝,还跟云岫姑娘说,姑娘的好事要来了。果不其然,这不就来了吗?”
  “你个马屁精,少在姑娘面前胡诌。”云岫蹲在脚踏边,正帮姜央穿鞋,闻言仰起脖子啐道,“昨儿你人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听你说喜鹊去?”
  小禄“嗐”了声,朝她抬抬手肘,挤眉弄眼,“梦里,梦里,梦里总行了吧。这大喜的日子,计较这个有什么意思?”
  因着鱼鳞的事,姜央昨夜就没怎么休息好,睡醒了也打不起精神头儿,现下听他们这般一唱一和,由不得笑出了声,腔子里憋着的气儿以下打通。接过云岫拧好的巾栉,覆在脸上缓缓擦揉,声音也叫温水裹得柔柔的:“这几日你一直跟在陛下身边?”
  “也不是一直跟着。”小禄实话实说,“姑娘您是不知道,山下那间别院,眼下乱得就跟菜市口一样。南缙的使臣吵完了,咱北颐的人又嚷嚷起来,等他们发泄完,南缙那边又不安生了。赶上倒霉的时候,一整天都没个消停。您瞧奴才这耳朵,都比从前大了一圈!”
  说着便是一声叹,“原以为今儿个回来,人怎么说也能清净两天,谁成想天还没亮,那边又打发人过来。陛下才刚写完诏书,都没来得及用膳,就匆匆出门去了。本来还打算来瞧姑娘的,现在只能由奴才暂且代劳,给姑娘您送赏赐来了。”
  “已经走了?”姜央刚提着裙子,在妆台前坐好,闻声惊讶地回头看他。想起昨夜卫烬亲口告诉她的那句“快了”,她五脏庙登时拧到了一块,急忙追问,“可是案子又出什么新的状况了?”
  云岫也跟着停了手,紧张地瞧他。
  小禄知道她们误会了,笑着宽慰道:“姑娘甭担心,这回是好事!陛下是谁啊?已经在一个地方栽过跟头,还能再栽第二回 ?这幕后凶手虽还没真正落网,可他手底下办事的喽啰,已经叫咱们逮住!”
  “这么快?”姜央和云岫两人异口同声地感慨,“是谁?”
  “还能是谁?”小禄鄙夷地哼哼,“除了那姬家,这世上谁还有这胆子,敢在天子眼皮底下犯法?”
  这答案倒不出意料,可真正听到耳朵里的时候,姜央心尖还是不由自主地蹦了蹦,视线调向窗外一树花枝,似叹非叹地说:“还真是他们啊……”
  明明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却偏偏要闹得这么僵,何苦来呢?
  “具体是怎么抓到的?姬家可认罪了?”姜央问。
  小禄咋了下舌,“认罪倒还没有。眼下他们不肯承认那喽啰是他们的家丁,咱们也没其他证据可以证明,光凭人家一句话,想给威北侯定罪……”他讪讪而笑,没再说下去。
  姜央明白他的意思。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姬家连失两道兵符,势力的确大不如前,但他们的根基毕竟已经深深扎入北颐的土壤,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把他们锤死,即便抓到了那凶手,也没法将他们彻底连根拔起。
  漂亮的一场反击战,就这般陷入了僵局……
  屋内气氛萎靡下来,云岫好不容易从姜央脸上瞧见点阳光,可不好叫她又沦陷进去,忙转移话题:“这案子这么奇,陛下是怎么破的?快给姑娘讲讲。还有秋家那姑娘,既然事情是姬家人干的,那她又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
  这事也是姜央奇怪之处,当下她也没心思考虑别的,竖起耳朵等他解答。
  小禄低头惭愧地笑笑,“这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就知道,那秋家姑娘,是叫人下了药,人魔障了!所以才会傻乎乎地被人带去那地方,溅了一身血不说,还险些成了替罪羊!”说着又嗤之以鼻,“保不齐他们还想拿之前姑娘和她斗嘴的事,把姑娘也给拖下水。得亏咱们棋快一招,把这药给解了,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事呢!”
  云岫“咝”了声,歪头问:“这什么药啊,能把人弄成这样?”
  “哎呦喂,说起那药,可了不得了!”小禄神秘兮兮道,“这药保准大家都没听过,就是南缙那边的七星海棠,榨成汁子无色无味,却比鹤顶红还厉害!尝一小口,人就傻得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要不是有连太子在,咱们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玩意儿,只当那秋家姑娘是真叫吓傻了呢!”
  “南缙的东西啊……那就难怪了。”姜央调整好菱花镜的角度,仰脖儿整理衣领,“南缙不像咱们这里,那边多沼泽丛林,瘴气浓,人没法住。但相反,那些花花草草啊,还有矿石什么的,就比咱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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