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1-02-22 09:16:57

  她话音落下,燕王便眸色从容的上前了一步,他不疾不徐的俯下身子,在她怔愣的神色中,抬起苍白削瘦的大掌,用指尖轻轻将她额间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心仪之物……”
  他缓缓侧过身子,微扬的唇瓣贴近她的耳廓,嗓音低如情人间的呓语:“若是皇后娘娘呢?”
  林瑟瑟:“……?”
  燕王今日是出门忘吃药了,还是脑袋被驴蹄子撅了?
  这是保和殿门口,随时都有参加洗尘宴的大臣和妃嫔从此经过,他便是想挖墙脚,也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吧?
  她紧紧蹙着眉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燕王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九千岁能给娘娘的,本王也可以。”
  他语气温吞,笑容和煦:“娘娘不必急着回答,明晚亥时,本王会在御花园万春亭中静候佳音。”
  说罢,燕王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迈步便走进了保和殿。
  林瑟瑟望着燕王的背影,眸中带着嘲色,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燕王看起来,可真是自信呢。
  原以为燕王与太上皇并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她看走了眼。
  眼看着保和殿进出的臣子妃嫔越来越多,林瑟瑟深吸了口气,神色从容的走进了保和殿中。
  她目不斜视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腰板挺得笔直,待坐稳之后,她侧首唤了声杏芽:“九千岁来了吗?”
  杏芽一脸纳闷,九千岁的坐席就在对面,主子一抬眼就能看见,为何还要特意问上一句?
  虽然心中疑惑,她还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空无一人的席间,而后低声答道:“没有。”
  一听这话,林瑟瑟挺直的腰板,一下就塌了下来。
  她紧张了半天,原来他还没到,亏得她在门口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
  许是因为来的太早了,殿内稀稀拉拉的只到了数十个人,林瑟瑟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让杏芽取来个汤婆子抱在了手里。
  毕竟好几日未见了,她不想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臃肿的像是粽子一样。
  她今日就穿了一套薄薄的素绒妆花裙,正好这两日天气又降温了,方才在门外杵了片刻,此刻身子已经冻得僵麻无感了。
  滚烫的温度渗入她的掌心,冰冷的双手总算有了些暖意,她将掌心焐热之后,轻轻覆在了冻红的脸颊两侧。
  司徒声进了保和殿,眸光一抬便瞧见了冻得直吸溜的林瑟瑟。
  他眉骨微动,正想抬手命人将保和殿内的炭火烧旺一些,便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
  当他抬首之时,那道打量的视线却又消失了。
  司徒声懒懒掀起眼皮,他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燕王,抬起手臂慢吞吞的落回原位,面容懒散的走到了自己的席间坐下。
  待他坐好之后,侧首对着身旁的刘袤吩咐一声:“去给皇后送件狐裘。”
  刘袤领命离去,司徒声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眸,抬手攥住案前的白玉琉璃盏,唇边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太上皇一回来,这遍布四处的走狗,便开始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是想寻找他的软肋吗?
  是了,太上皇喜爱攻心之术,最擅长的便是不费一兵一卒,杀人于无形之中。
  但难道他们以为,林瑟瑟会是他的软肋吗?
  真是愚蠢。
  司徒声松开紧攥的琉璃盏,抬眸望向了坐在他对面席间的林瑟瑟。
  他问陆想什么是爱。
  陆想说,爱一个人就想把她娶回家。
  他想了想,他似乎并不爱她。
  因为,他没有想过要娶她。
  她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个尚有价值,且可有可无的调剂品。
  就像是在宫里对食的宫女太监,不过是寻找一个感情的寄托,即便失去了那个寄托,也可以再找一个替代品代替。
  所以,就如同他对陆想所说的那样。
  以小易大,击西实东。
  太上皇想找到他的软肋,那他便主动将自己的‘软肋’送到太上皇手里,以小的代价去换取大的回报。
  刘袤依着主子所言,取来一套狐裘送到林瑟瑟手中,她收到狐裘之后,下意识的抬眸望向对面。
  司徒声换了铜虎面具,瞧着有些渗人,许是察觉到她看过来,他微微抬起眼眸,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这两日的郁闷,在这对视的瞬间一扫而空。
  他是注意到她穿的单薄,才命人给她送来的狐裘吗?
  林瑟瑟披上了他送来的狐裘,唇畔是止不住扬起的弧度。
  殿外蓦然传来太监尖声高喝道:“太上皇驾到——”
  “皇上驾到——”
  伴随着这两声通报,保和殿内的臣子妃嫔们跪了一地,被打断思绪的林瑟瑟,也跟着跪了下去。
  一道亲切和蔼的笑声响起:“莫要拘束,都起来吧。”
  她下意识的抬起眼角,循着这声音望去,原以为太上皇会是个严肃的扑克脸,要么就是个满脸凶横的铁汉,谁料一眼看过去,却只见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
  他鬓间交杂着白发,一笑眼角就布满皱纹,那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亲切,怎么看都很难与陆南风口中那个残忍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皇帝一言不发的站在太上皇身旁,在太上皇气场的衬托下,他像是一块背景板一样,若是不仔细瞧,甚至都没人能注意到他。
  虽说太上皇已经禅位,如今当家的是皇帝,但皇帝手中的实权并不多,今日这洗尘宴的主角又是太上皇,是以皇帝与太上皇便一并坐在了主位上。
  皇帝客套的说了两句开场白,见时辰差不多,便要命人传膳开宴。
  太上皇摆了摆手,面带微笑道:“先不急,寡人许久不见司卿,特意为司卿准备了礼物。”
  皇帝一怔,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太阳穴处凸出了两道突突跳动的青筋。
  同样是这么久没见面,父皇回宫后,他放下国政大事,整整陪了父皇三日,父皇对他态度不咸不淡的,更没有提给他带了什么礼物。
  反倒是司徒声这个阉人,这几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明知道他父皇回宫,还龟缩在斋宫死活不出来,也不说前去探望他父皇一番。
  便是如此,他父皇依旧念着司徒声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还特意在他举行的洗尘宴上,当着百官众卿的面,道是要送给司徒声礼物?!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到底谁才是太上皇的亲儿子?
  皇帝的脸色铁黑,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藏在衣袖里的掌心攥成了拳头。
  司徒声,这一切都是因为司徒声……他必定要铲除了司徒声,让被鬼迷了心窍的父皇清醒过来!
  太上皇像是没有注意到皇帝崩溃的情绪,又或者他已经注意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皇帝会如何想。
  他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着身侧的太监微微颔首。
  太监拍了拍掌心,殿外传来细腻悠长的琵琶声,如珠落玉盘,似雨打芭蕉,那靡靡之音,宛若人间天籁。
  众人循着余音看向殿门,只见一身姿曼妙的红衣少女,赤着一双嫩白的藕臂,露出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葱葱指尖拨动琵琶弦,脚下踩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殿内缓缓而来。
  在场的臣子,皆是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那红衣少女身上,唯有司徒声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少女也不在意,她如玉的素手在琵琶弦上婉转流连,一点朱唇轻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她的嗓音似环佩铃响,如山涧泉鸣,丝丝缕缕,渗透人心。
  在司徒声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蓦地抬起了眼眸。
  琵琶声戛然而止,少女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笑容明媚的望着他:“阿声哥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出自李白的《关山月》
 
 
第43章 、四十三个皇后
  听闻那一句‘阿声哥哥’,司徒声冷冽的眸光中,稍稍有了些温度:“阿蛮,你怎么来晋国了?”
  保和殿内寂静无声,也不知是哪里蓦地传来‘哐当’一声,却是将沉醉在乐曲中的众人猛然惊醒。
  众人循着那突兀的声响望去,原来是皇后不慎打翻了案前的七彩琉璃盏。
  太上皇关怀的看着林瑟瑟:“皇后可是身体不适?”
  林瑟瑟低埋着眼眸,掩在衣袖中的手臂微不可见的轻颤着。
  阿蛮,那个姑娘叫阿蛮。
  文昌帝君前世历劫之时,那与他同生共死的女将军便也唤作阿蛮。
  这是巧合吗?还是说这个名唤阿蛮的姑娘,便是文昌帝君情劫中的天命之女?
  她的唇瓣有些泛白,却还是扯了扯唇,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儿臣无碍,只是不慎手滑,多谢父皇关怀。”
  司徒声侧首瞥了林瑟瑟一眼,许是察觉到她的嗓音微微发颤,他眸光沉了沉,缓缓皱起了眉头。
  她的脸色很难看,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样,莫非是那日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伤了哪里?
  不等他开口询问什么,太上皇便笑眯眯道:“司卿,你可喜欢寡人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
  司徒声将薄唇抿成一道线,渗着寒意的眸中满是嘲色。
  八年前,他与敌国主将在苑城僵持不下,因苑城外便是黄江河,那时又正值严寒冬日,河面凝结成冰,苑城城墙又固若金汤,兵马将士难以过河强攻。
  除非敌军大敞城门,主动出门迎战,否则晋军几乎没有可能强行攻破苑城。
  他与父亲率晋军扎住在黄江河对岸,本想与苑城干耗下去,待苑城内的敌军弹尽粮绝,自然会耐不住大开城门与他们决一死战。
  但每日都有将士在营帐外活活冻死,若继续这样干耗下去,说不准等不到敌军粮草短缺,晋军便先全军覆没于黄江河岸。
  他瞒着父亲,趁夜过河,独自一人潜入苑城,换上了敌军的盔甲鞋袜,混进了敌军营帐之中。
  他要找到敌军的粮草所在,将其毁之,没有粮草支撑,敌军撑不过三日便只能被迫出城迎战。
  他在寻找敌军粮仓之时,在军营伙房中碰见三五个彪头大汉,他们正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上下其手,而女孩的父亲则跪地不断求饶。
  那女孩的父亲本是苑城的平头百姓,被敌军强征来伙房干活,女孩那日是去伙房给父亲送换洗的衣衫,谁料却正好被敌军撞见。
  前些日子敌军入苑城躲得匆忙,军妓皆抛杀在城外,没有带进苑城之中。
  苑城并不繁华,也没有烟花之地。
  在苑城躲了这么久,敌军阵营里的将士都憋坏了,但凡夜里看到城中有落单的女子,便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将女子抢回营帐分食享用。
  他知晓这女孩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可他不能多管闲事,若不然万一暴露了身份,别说是放火烧粮仓,他想活着出苑城都难。
  再者说,苑城里的百姓都是魏国人,那抢人的士兵也都是魏国军,不论那女孩如何,也轮不到他一个晋国人操心。
  他正准备离去,伙房里却响起了那女孩嘶声裂肺的哭喊,她声声泣泣的喊着:“爹,救救我——”
  许是因为想到了父亲的教诲,他犹豫之下,还是救下了她,为了防止那几人去通风报信,他顺手直接将他们几人全都灭了口。
  毕竟是赤手空拳与那几人搏斗,他被其中一人捅伤了腹部,但他没有时间多做停留,这几人似乎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的死必定会惊动敌军主将。
  他拖着受伤的身躯,强撑着找到了敌军的粮仓,在经过一番周旋后,他成功混进了粮仓,在粮仓里放了一把火。
  看着粮仓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他也因为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了大火之中。
  他原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毕竟就算不被那大火烧死,若是被敌军逮住,他也绝对没命再活下去。
  谁料一睁眼他却看见了那伙房里的女孩,原来那女孩在被他救下后,偷偷跟在他身后,见他纵火后晕倒在粮仓里,便将他拖回了自己家。
  说起来,他也是挺佩服她的,她一个十来岁的女子,竟能拖动一百多斤的男人,还顺利避开了军营中所有的士兵眼线。
  他伤势过重,不宜在此时走动,便留在她家里静候父亲大胜的好消息。
  粮仓被烧,魏军粮草短缺,为了不被活活饿死在苑城之中,魏军将领只得敞开了城门,率着大军趁夜偷袭晋军。
  而他在离去之前,早已经给父亲留了书信,让父亲在黄江河岸做好埋伏。
  这一仗大获全胜,晋军攻破苑城,生擒魏军数万余人,晋军在宛城休养整顿了两个多月,这期间他也留在苑城养伤。
  那女孩喜欢琵琶,也爱唱曲儿,无事的时候便会去军营中,给晋国的将士们唱曲解闷。
  她的嗓子很好,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又是个七窍玲珑的性子,学什么都很快。
  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喜欢她,他父亲也对她的印象不错。
  一转眼,便到了他们该离去的日子。
  她跪在他父亲面前,请求带上她一起走,父亲也有意将她许配给他做妾,但他只将她当做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妹来看待。
  再加上她的身份特殊,乃是魏国之人,若真是带在身边,难免会落人口舌,留下隐患。
  他不想徒增祸端,便婉言拒绝了。
  休整过后,他与父亲率兵继续前行,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女孩便是阿蛮。
  算起来,她今年也要有二十岁了。
  连八年前的这段往事都能挖掘出来,又不远千里到魏国寻出阿蛮,将她带到晋国皇宫。
  为了找出他母亲的下落,太上皇还真是煞费苦心。
  毕竟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故人,见殿内的众臣子死盯着阿蛮赤着的双臂和腰肢,他褪下身后的狐裘,命刘袤送到了阿蛮手中。
  有铜虎面具遮脸,令人瞧不出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听到他嗓音凉飕飕道:“既是太上皇准备的礼物,臣自然是喜欢。”
  太上皇看着阿蛮手中的狐裘,嘴角缓缓扬起:“喜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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