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1-02-22 09:16:57

  冷白的月光映在他寒玉似的面容上,他低垂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红意:“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哪怕安稳的生活都是奢侈。倘若有一日你改变心意,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便将兰草……”
  他的嗓音微微哽噎,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补全:“便将兰草归还于我,我自会放你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表露心声。
  林瑟瑟从未想过,司徒声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在晋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会藏着这样自卑又怯懦的心思。
  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不爱,才会对她那般冷淡。
  “哥哥,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她抬手一推,伴随着一声轻响,他的脊背便与铺在草地上的狐裘紧紧贴合。
  林瑟瑟葱白的指尖轻抵在他的手腕上,缓缓滑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世人皆道礼尚往来,我也没有那俗物……哥哥要看吗?”
  司徒声喉结滚动,却别过泛红的眼眸:“你会后悔的。”
  她叩紧他骨节修长的手指,一寸寸的探入温池:“我不会。”
  司徒声压抑了多日的情感,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他像是挣脱铁笼的困兽,肆意掠夺着深林中的猎物。
  夜风吹过枝头绿叶,响起簌簌的声音,交缠的两道身影映在地面上,惊起一片飞鸟。
  ……
  当天色微微亮起时,已经浑身虚脱的林瑟瑟,还是后悔了。
  她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司徒声。
  司徒声将狐裘往她颈间拢了拢,望着她那副神色萎靡的模样,嗓音略显嘶哑:“还让我看吗?”
  林瑟瑟拼命的摆着手:“不看了,不看了……”
  他低低的轻笑一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能站起来吗?”
  她抬了抬发软的腿脚,犹豫道:“你扶我一把。”
  司徒声勾起唇角,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今日他们要上山烧香祈福,若你身子不适,便不要去了。”
  林瑟瑟怎么可能不去,太上皇让她当众杀了太后,最后的期限便是今日。
  司徒岚昨日特意叮嘱过她,不要将这救人的计划告诉司徒声。
  倘若这时候司徒声要掺和进来,引起了太上皇的警戒,依着太上皇的脾性,怕是要将岁山直接撕票。
  见她神色怔愣,司徒声便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我会跟皇帝打招呼,你回去好好休息。”
  林瑟瑟应了一声,双臂环住他的后颈,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来时他纵马狂奔,回去时他却刻意放慢了速度,一柱香就能走到的路程,愣是让他骑着日行千里的赤血马,足足颠了半个时辰。
  林瑟瑟依偎在他怀中小憩,待她醒来时,赤血马刚好停在寺庙门口。
  杏芽就守在普陀寺外,见到她的身影,连忙迈着碎步小跑上前:“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昨日皇上大发雷霆,在厢房里等了您一夜……”
  后面的话,杏芽并没有说出来,但林瑟瑟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皇帝现在的心情了。
  一国之母,死而复生,连个影子都没冒一下,转头便又失踪了一整夜,饶是皇帝再能隐忍,也难免会怒火滔天。
  司徒声翻身跃下,将她从马背上扶了下来:“我去见他,你回去休息。”
  林瑟瑟的确没时间应付皇帝,她得去收拾一下,换一套皇后穿的吉服。
  再过上片刻,便该是上山为晋国百姓祈福的时辰了。
  所幸她带来的衣物,都放在了马车上,并未被昨日那场火烧毁。
  林瑟瑟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娇嗔道:“我去公主的房间里补一觉,你不要离开寺庙,等我下午睡醒了,便过去找你。”
  她眉眼慵懒,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娇媚,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摇的他心神乱颤,令他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司徒声漆黑的眸色微沉,嗓音沾染上嘶哑之意:“去吧。”
  林瑟瑟房间烧没了,总不能将就着在马车里梳妆更衣,她没有多做思考,让杏芽带着吉服,与她一同去了嬴非非的房中。
  嬴非非并不知晓她诈死的计划,昨日硬是哭晕了两次。
  此刻见到活生生的林瑟瑟,嬴非非却是又红了眼眶:“你还知道来看我?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林瑟瑟递上绢帕,神色略显愧疚:“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别生我气了……”
  嬴非非不会撒谎,司徒声若是一问她什么,那保准就要露馅了,所以林瑟瑟没敢把诈死的计划告诉她。
  虽然事后的第一时间,林瑟瑟让杏芽把真相告诉了嬴非非,但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司徒声,也没顾得上去看一眼嬴非非,被嬴非非说成‘见色忘友’倒也不亏。
  林瑟瑟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嬴非非给安抚下来。
  待她梳洗完毕,嬴非非正坐在一旁,神色呆滞的望着地面,连指甲深深陷进梳妆台的边沿里都毫不自知。
  林瑟瑟挑了挑眉:“又在想龙骧将军?”
  嬴非非被她的嗓音唤回神智,犹豫片刻后,缓缓叹了一口长气:“已经好几日了,他还未给我来信。”
  这一次,她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嬴非非了。
  陆想是去打仗的,自然不会慢悠悠的在路上耽搁,若是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到边关,约莫也就是两日左右的时间。
  而陆想答应过嬴非非,一到边关就会写下报平安的信件,飞鸽传书到京城里来。
  从陆想离开,到今日已有三五天了,按理来说,这两日嬴非非也该收到他的信件了。
  “不要乱想,若是明日还未收到他来的信,本宫便帮你去问一问。”
  林瑟瑟帮过嬴非非数次,她说的话到底是有几分说服力,让嬴非非稍微心安了一些,不再愁眉苦脸的惦念陆想了。
  杏芽为她整理好吉服,便搀扶着她出了房间,到普陀寺门口与众人汇合。
  林瑟瑟刚走到门口,还没顿住脚步,就瞥见一脸铁黑的皇帝朝她走了过来。
  皇帝眼底冒着火星,若是眼神能将人杀死,他怕是早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你莫不是用那狗贼,威胁朕上瘾了?你告诉朕,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许是因为太过愤怒,他的嗓音拔高,连遮掩一下都忘记,在众嫔妃和僧人的面前,直接吼了出来。
  林瑟瑟像是没有听出他的怒意,她面色平静道:“臣妾以为,晋国子民要比儿女情长重要,若是耽误了上山祈福的吉时,传出去怕是要让百姓心寒。”
  “你说呢,皇上?”
  这话表面上听着是为皇帝着想,似乎是怕皇帝因为她而耽误上山祈福,但只有皇帝自己清楚,她话语间带着满满的胁迫之意。
  毕竟皇帝不说,旁人不说,就算真的耽误了吉时,百姓们也无从得知。
  他好不容易借着燕王之力,用几十车粮食挽回了些名声。
  要是在这紧要关头,传出什么‘因为皇帝耽误祈福吉时,所以上天降罪,令瘟疫加重’的传闻,那他就等着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吧。
  皇帝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朝她挥出拳头。
  他拂袖而去,再不愿看她一眼。
  普陀寺在远郊的山脚下,原本是个破落的小寺庙,因太后这些年捐赠了不少的香火钱,寺庙翻新后,又在山顶上建了个祈福台。
  每当晋国风雨不调时,普陀寺住持便会率众僧人上山,为晋国子民诵经祈福。
  皇帝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但倘若在这时候做做样子,就能安抚下京城百姓,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为表赤诚之心,皇帝决定徒步登山,他平日习武健体倒也不怎么累,就是苦了那些养在深宫里的妃嫔们。
  不过她们为了得到皇帝的青睐,哪怕再累再苦,也要强忍着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
  皇帝可以不管妃嫔们,却不能将太后扔下,他搀扶着一直称病不出的太后,缓缓朝着山顶爬去。
  林瑟瑟这身子娇弱的很,再加上昨晚上折腾了一夜,走路时腿脚都打颤。
  她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腰上,一抬眼却发现还有半座山没爬,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活活憋晕过去。
  和她同病相怜的,还有那身体孱弱的司徒岚。
  他一步三咳嗽,听那咳嗽的动静,就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林瑟瑟劝道:“要不你别去了,让别人将太后扶出来就是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在,他不会把岁山给你。”
  是了,司徒岚出面为其讨价还价,太上皇这才答应,在她当众杀了太后之后,就立刻将岁山交到他手中。
  也就是说,岁山被控制在了这随行的人群之中,又或者被藏到了这山上的某个角落里。
  林瑟瑟自然不会真的杀了太后,她让司徒岚帮忙将太后藏在了山顶的祈福台里,而后易容伪造出了一个假太后。
  如今皇帝搀扶上山的那一位,便是假太后了。
  待到他们登上山顶,林瑟瑟就一脚将假太后踹下山去,当太上皇的人把岁山交给司徒岚后,她再找出真太后来。
  这计划看似简单,实行起来却十分困难。
  光是找到一个忠心可靠,又能扮演假太后的合适人选,就废了司徒岚不少功夫。
  最后还是林瑟瑟在斋宫里,寻摸到了一个好人选。
  那人也是司徒家的暗卫,更是岁山的好兄弟,名叫岁水。
  岁水擅长易容和缩骨之术,临时假扮一下太后,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这一次欺骗过太上皇,太上皇必定会叫她付出代价,所以她救下岁山后,就得立刻逃离晋国。
  司徒声昨晚答应了她,待他处理好家事之后,便带她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一起隐居。
  一切就要结束了,等她救下岁山,他们就能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了。
  林瑟瑟想到这里,便咬着牙继续往上爬去。
  直至快要午时,众人才登上山顶,到了祈福台上。
  饶是皇帝也累的不轻,倒是那假扮太后的岁水,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忍不住嘲笑皇帝像个娘们似的。
  皇帝生怕误了吉时,也不敢多做休整,连忙请普陀寺的住持送来檀香,而后掐着时辰,准备为晋国子民祈福上香。
  林瑟瑟便趁着这机会,对岁水使了个眼色,两人朝着山崖边缓缓走去。
  她望着站在断崖角的岁水,低声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在岁水准备好后,她深吸一口气,怒喝道:“老妖婆,受死吧!”
  她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在众人疑惑她要做什么时,林瑟瑟对着‘太后’的腰间就是狠狠一脚。
  只听到一声哀嚎,‘太后’便直直坠下了断崖。
  在经过片刻的死寂后,山顶上此起彼伏的响起女子的尖叫声,妃嫔们花容失色的向后退去,生怕林瑟瑟下一个踹的就是她们。
  皇帝神情呆滞的望着空荡荡的断崖角,久久不得回神,直到有人嚎了一句“皇后疯了”,他才怔怔的回过神来。
  他失控的冲到断崖旁,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别说太后的身影了,那雾气茫茫的断崖下什么都看不真切。
  皇帝撕心裂肺的吼叫着,一双眼眸猩红:“母后,母后——”
  林瑟瑟自动屏蔽了皇帝的叫喊声,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朝着司徒岚的方向看去。
  他身边多了一个僧人模样的男人,那人趁着众人慌乱,将被剃了头发的岁山,一把推到了司徒岚身边。
  岁山脸上被脂粉涂抹的不成样子,若是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这人就是岁山。
  他面色僵硬,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看起来似乎是被点了穴道。
  在司徒岚感受到岁山身上的子蛊后,他朝着林瑟瑟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林瑟瑟松了一口气,她掀开祈福台下的黄色布帘:“太后娘娘,您可以出来了……”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眸光怔怔望着空荡荡的祈福台——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司徒岚不是一早就将太后,藏到山顶的祈福台下了吗?
  林瑟瑟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岚,她本以为他会像她一样神色愕然,可司徒岚的面色平静,便仿佛早已经料到会如此。
  寒风呼啸从耳边吹过,她死死抿住唇瓣,紧盯着司徒岚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他眼中试探出什么。
  但他的眼底犹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的波澜。
  就在她怔愣之时,皇帝却像是杀红眼的猛兽,拔剑朝她扑了过来:“你这个疯女人,朕要你偿命——”
 
 
第74章 、七十四个皇后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总是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反应,林瑟瑟见那直勾勾朝着她刺来的剑刃,却是倏地冷静了下来。
  她曾在第二本书里的藏剑山庄待过大半年,虽然平日她对练武不怎么上心,但作为庄主与侧室所生的庶女,她也需要参与每月山庄里的考核。
  因此她对常见的剑法略懂一些,也大概知道该如何躲避,倒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皇帝刚爬上山顶,饶是他再好的体力,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他那失控的模样,似乎连最基本的剑法都忘了,如今就是凭着一口气在支撑他挥剑乱舞。
  想要躲避他的剑刃并不算难,关键在于她躲过这一剑之后,倘若皇帝找回理智,又或者旁人提醒皇帝,让御林军控制住她,那她就是必死无疑。
  不管太后到底是落到太上皇手里了,还是被司徒岚藏到了别处去,她都必须要先证明太后没有死。
  林瑟瑟咬住牙关,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对着皇帝喊道:“太后还活着!方才掉下山崖的不是太后……”
  她本以为皇帝听到她的叫喊声,会停止这疯狂的砍杀,暂且冷静下来听她辩解两句。
  但皇帝只是愣了一瞬,便置若罔闻的继续挥起剑刃。
  在这时候,林瑟瑟才突然明白过来,皇帝并不完全是因为太后而发疯砍她,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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