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看那几年
青春再简陋潦草
却始终让我沉迷
我身边只Ta一个
……
也因Ta才成就我
换别人就失去结局
……
世人猜测真的假的不信宿命
可我早把Ta安排进
全部余生里
……
台阶上的男人把拳头抵在唇边,不住颤抖。他低声呜咽,全身都在用力想要止住撕心裂肺的疼。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
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
坦荡一次喊Ta姓名
再说爱意
……
失意至此,难以名状。
第43章 出场
唐淮哭得像是个小孩子, 久久不能自已。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忧伤永驻, 再难转圜。
裴虹从家门口出来,看着唐淮默默地悲伤,面色浮上苍白。“阿淮…”
裴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会这么割舍不下,而在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懂了。
唐淮应声,偏头望去,见到裴虹似乎也裹挟在自己的失意中, 苦涩地扯开一个淡笑。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能把这份爱藏得深一点,至少不叫你发现,那么今天的我是不是会离心中所爱更近一点?”
唐淮把拳头砸下台阶, 一下重似一下,浑然不觉痛意。
突如其来的发泄慌了裴虹的眼,女人捂住嘴, 一个劲地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阿淮, 我以为老爷子会成全你们的…”
是她一念之差。
都说少年不识爱恨,更不善掩饰自己的爱恨。十七八岁的唐淮对阮西棠的爱意昭然若揭,眼里心里只为她一个人燃放。
是裴虹一眼看透,她擅作主张告知了唐老爷子,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本意并没有那么单纯。
唐致行姓唐, 却并非唐家的唐。说到底,只有阮西棠才是唐老爷子真正的外孙女。
唐致行不在乎,可是裴虹不能不在乎。
而唐淮对阮西棠的爱给了裴虹一块定心的敲门砖。于是她扯破少年的爱意,送到了老爷子面前,想借此成全他们。
这样一来, 唐氏无论给谁,阮西棠也好,唐淮,就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裴虹自恃聪明,却藏不住眼里冒光的杂念。唐老爷子更是商场起家,看破了她的主意。
所以他让唐淮二者选其一,要唐氏还是要阮西棠。
总之无法圆满。
从那个时候起,少年的爱意仿佛经初一场大梦的泡沫在阳光下幻灭无踪。
唐淮放弃了阮西棠。
原因如何,不在唐老爷子的纠结范围之内。求仁得仁,仅此而已。
唐淮的手见血,血珠混着沙砾尘埃,隐隐还能看出原来的血色。
男人手撑在地上,青筋涌动,他不是不知道裴虹的心思。
可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没有任何能力守护她的时候任由爱意肆意疯长,蔓延窗外,被旁人窥破。
恨自己心存侥幸,自以为是。
他一心想要配得上阮西棠,却忘了自己早已出局。
那么公平的机会,公平到他说不出任何怨言,因为从始至终,是他先放弃的。
裴虹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说:“我想让她幸福,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裴虹不敢上前,两个人之前鸿沟阻隔,是她自己亲手画下的。
夜还在继续。
*
唐淮的话在老爷子心里也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唐淮那么多年对阮西棠无声无语的守护他不会看不到。
人会在记忆里不自觉地美好曾经得不到的东西。
唐淮或许因为这点后悔了,又或许他真的可以为阮西棠不顾一切。
想到这里,老爷子沉重地叹了口气。这时候,车子刚好抵达阮家。
跟着唐老爷子一起回国的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上去扶了唐老爷子出来。
两个人不慌不忙地走到客厅,乔知夏和乔云如临大敌般,连忙起身问好。
唐老爷子径自落座,也不应声。
他眼神示意叫了旁边一个生面孔的保姆上前,声线厚重,饱经风霜。
“我问你,这阮家里的女主人是谁?”掷地有声,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保姆不明所以,却还是恭敬小心地回话:“是阮夫人。”
唐老爷子眼神凌厉,扫过眼前不自在的两个人。乔云正握住乔知夏的手,在安抚她。
老爷子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只端了杯清茶小酌,“阮夫人叫什么名字,你说说。”
保姆低头,认真道:“唐月吟。”说完,她怯生生地偷瞄了眼老人。
却见唐老爷子面色无虞,不由地松了口气。
老爷子把茶杯磕在桌上,视线捕捉到门口大步走来的人,眼眸深冷了几分。
阮尚贤刚从宴会上匆忙赶回来,气息还带点喘,见到老爷子也是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爸。”
老爷子扬眉,轻蔑得很,“我怕我担不起。”
阮尚贤张了张嘴,是想继续说点什么,老爷子利落地抬手,示意他打住。
男人适时静默。
唐老爷子视线里带了打量,点着另一个保姆问:“你跟我说说,阮家以后的女主人会是谁?”
语带深究。
保姆小声地说:“是大小姐,阮西棠。”说话时,她多看了乔云和乔知夏两眼。
老爷子眼眸里暗了暗,“只有一个吗?”
“是…是的。”保姆底气不足,磕磕绊绊地回答。
老爷子认同地点了点头。
阮家还有张妈是老人。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倒是缓和了很多,“张妈,这家里除了姓阮的人,其他的人是怎么称呼的?”
话里藏刀,当真刻薄。
乔云的脸直接白了,乔知夏自不用说,她怕死了对面的人。
张妈却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我们一般叫乔女士和乔小姐。”
老爷子满意了,锋利的眼眸却直直打向对面的人,乔知夏在那点视线下无所遁形,一个劲地往乔云身后躲。
阮尚贤挡了当老爷子的目光,好声地问:“爸,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老爷子轻嗤,“我看看你给别人养的女儿。”
阮尚贤如鲠在喉,说不出话了。
老爷子不管他,环顾屋子的人,冷冷地说:“我要你们记住,这个家姓阮。只有阮尚贤和阮西棠能做主。要是有一天,有人越过了阮西棠,那这个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妈带头应是。
乔云和乔知夏没有一点发言权,只好低头。
唐老爷子是什么人。白手起家,创出唐氏的人,商场上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
论手段和魄力,阮尚贤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我老头子不吃斋念佛,也不慈悲为怀,活到这个年纪,我更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有一点,西棠是我的宝贝,她没有母亲,不代表好欺负。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她背后照样有唐家护着。”
老爷子话里有话,说给谁听的,一目了然。
阮尚贤不敢去看老爷子了,他心里不好受,愧疚缠身,以至于眼神躲闪。
老爷子起身叫了他一起去书房。
乔知夏和乔云在原地无所适从,乔知夏讷讷,带了点哭腔地说:“妈,明明我们…”
乔云眼里都是哀伤,脸色更白,只是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书房里,气氛不好。
阮尚贤眉头拧住,“爸,我和乔云当年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您何必那么给她难堪。”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让西棠认你吗?”唐老爷子盯着男人,眼里含着岁月抹不平的恨。
“这世上,除了命,其他什么皆是无足轻重。今天已经是我对她最大的宽容了。”
他的女儿连命都不在了,这些又算什么呢?
老爷子叩着桌面,一头狼老了,可还是能咬人的。
阮尚贤无力反驳,连身子都弯了几度,他硬气不起来。
老爷子视若无睹,心里不住地讥诮。
“阮尚贤,西棠已经没了母亲,她不能再失去父亲。所以我当年再不情愿,也还是退让了半步。”
“你想和乔云在一起,可以,但是你们不能结婚,她也永远不能是阮夫人。你让我的女儿空有名分,却没有丈夫爱一直到死,那她就得给我无名无份地活下去。至少你爱她,这很公平。”
老爷子气有点上不来,忍不住咳了几声,他却还是执意要说个够:“你死后,墓碑旁边刻的名字也只能西棠的母亲。”
“爸,我知道。这是我应该赎的罪。”阮尚贤苦撑良久。
唐老爷子无动于衷,他的心随着两个女儿相继离世的那刻就已经一同带到了墓碑里,生冷不见温度。
“还有,西棠…”老爷子眼中多了点软意,“她问过我她母亲车祸的细节,她那么聪明的孩子,要是知道那些,会很受伤的…”
阮尚贤听到这里,呼吸停了几拍,“爸,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要是知道,西棠她真的…
阮尚贤不敢想下去。
“还有顾家那小子,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也要和他见上一面。”老爷子自言自语道。
*
夜色寂寥,终究还是会过去。隔天一早,阳光渐浓,天边绛色。
这几天,临城的机场里埋伏了好几批的记者,无非是因为Dreading.的设计师要回国的消息。
Ci和顾氏约定见面的日期刚好是今天。
其他有人脉的记者守在顾氏的会议厅门口,摄影师拿好吃饭的工具,一切具备,只等Ci的到达。
快要到十点,一辆车缓缓停在顾氏的地下车库。几个女人先后下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一身蓝色简约通勤套装,短发秀气。后面的两个人戴了帽子,看不清面容。
短发的女人扬手拍了拍,“走吧,今天的见面很重要的。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记者无孔不入,在车库里已经抓拍了几张。也不管像素好不好,直接发给了自己在的工作室。
三个人直达顾泽承所在的地方。
会议厅的门打开,一堆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位秀气的短发女人,眼里冒光。
心里暗自揣测,是那位Dreading.的Ci吗?
女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她身后的两个助理被挡住了身影,没人在意。
顾泽承比旁人多看了几眼,舒缓了思绪,他上前拿出给合作伙伴的礼貌问候,“我代表顾氏对Ci的到来表示祝贺。”
短发女人伸手同他客气地握了握,顺便问了句:“我给出的条件不知道顾总是否想明白了?”
“江宇。”顾泽承点到人,不多时手上多了一份文件。
短发的女人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拿过,当面浏览了起来。
大致看过后,她抬头,面上带出一个标准的微笑:“顾总是什么意思?”
顾泽承冷静自持:“这里面的品牌看上了哪个,你可以拿去。”
“也可以不只要一个。”
女人想了想,“可是月色不在里面。”
她抓住那个牌子不放。
顾泽承不认为她会对自己开出来是条件不动心,更何况月色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如此执着。
“抱歉,不可以。”
“那看来顾总合作的诚意还不够高?”女人抱胸,眉梢带了不满。
顾泽承指尖点在桌面上,不顾下面董事的唏嘘,声线依旧淡漠道:“合作的计划书里,顾氏可以让百分之三的利。”
那些董事当场简直呆了,百分之三的利,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价目。
顾泽承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他以前不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就不错了。
“我不同意,顾总!”有一些年长的董事直接拆了台。
顾泽承看都没看他一眼,“这部分的钱由我个人承担。”
其他董事:“……”
行吧,你有钱。
短发女人暗自咋舌,面上却纠结,“顾总,一字千金。您总不会到时候不认吧?”
顾泽承面对她的质疑,眸色掠过暗光,快得很。“不会。”
短发女人看起来真的放心了些:“嗯。”
顾泽承眉眼的冰融开了点,“既然同意了,那月色这个牌子—”
“我全都要。”短发女人看着下面的人,一点都不给顾泽承面子。
她开口的同时,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眸,处处涌出迫人的气势感。“不可能。”
“是吗?”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针锋相对的局面。
顾泽承咬上舌尖,那一声清脆潇洒,化成灰他都忘不了。
顾泽承看着对面那人的身后,一个黑色帽子渐渐近了。女人白皙的手握在帽沿,隐隐抬起的动作。
她的头发也藏在帽子里。
女人走近,一把掀开头上的遮挡物,卷翘的长发垂落,恍然间像瀑布般倾泻而下。
她慢慢昂首,现场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阮西棠眸色妖冶,红唇抿出倨傲的弧度。
男人看着她还在轻微晃动的头发,比昨天的更卷,也更翘。
旁边的之前那个短发的女人人适时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Dreading.设计师…的副手Ann。”
“我手边这位是—”
阮西棠言明,不慌不忙地点到:“Dreading.的设计师,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