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发电姬
时间:2021-02-23 10:25:52

  归根到底,是因为杜以云。
  杜如月的丫鬟传话完,便看杜如月小手掀开车帘,带着疑虑的目光打量他,又怯生生的,说:“我不认得你。”
  楚承安无奈地笑笑。
  也是,足足七年过去,谁的面貌都发生巨大的改变,他补了一句:“杜姑娘还记得你的玉镯么?我托人带还给你。”
  “玉镯?”杜如月抬起手,手上有一个碧绿的镯子,“你是说这个玉镯么?”
  楚承安一眼认出玉镯是一样的,虽然颜色比他戴七年的那个浅点,但也许是因为光线,便肯定道:“是。”
  杜如月更困惑了:“我的玉镯从来没离过身,公子认错人了。”
  楚承安略一抬眉,他有点想笑,他认错人?
  杜如月忽的又想到什么,恍然神色:“对了,我以前的贴身丫鬟以云身上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镯子,但是有一天丢了……”
  她越思考,逐渐露出惊喜:“白月山,没错,当时我从外祖家回来经过白月山,一直在睡觉,以云出去为我采花,她的镯子就是那时弄丢的,公子要找的是以云。”
  杜如月见有人找以云,也发自肺腑道:“以云离开杜府有一段时日,公子若找到了,定要告知我……公子、公子?”
  杜如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楚承安。
  楚承安蓦地回过神来,不顾平日的风度,匆匆一作揖,拔腿就跑。
  是杜以云,居然是杜以云!七年前那个小姑娘,不是看起来温和的杜如月,而是那个几次惹怒他,还因他被赶出杜府的以云!
  楚承安不信,可是这个消息就像一个关键点,一下将他脑海的两个人连在一起,即使面容不一致,但逐渐的,两人说话的语气、神情,连杏儿眼中的自傲和娇气都如出一辙!
  不用再去找别的证据,他已经知道,他认错人,七年前救他的是杜以云。
  其实杜以云又娇又爱拿捏,性子还傲,七年来就没变过。为什么他从没发现杜以云才是当年的小姑娘?是他一厢情愿以为是杜如月,再没把眼神分给另一个人,也难怪在初次见面他说要找杜如月时,她会那般生气。
  以她那性子,哪有去向他认恩的道理,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托她时,却不知道她心里该累积多少不悦与委屈……
  过往一幕幕都在楚承安脑海里闪过,画面停在茶馆,是她在绣五色锦鸟,在他惊艳于杜以云的女红时,她挑起眼儿,语气中带着嘲笑:“想不到侯爷也有眼神好的时候。”
  她说他眼神不好,是暗示她知道他认错人,并且一意孤行。
  可他却从来没发现。
  且因他的私心,她白白挨一顿打,落到这步田地……楚承安心里已经不止是愧疚感,还有更明确的理由,趁还来得及,他要去找她。
  楚承安越走越快,两袖鼓风,如轻快的鸿雁略过重重屋檐,他正铆足力气往城西赶。
  彼时,杜以云把女医师送到门口。
  她心带担忧,问:“我姆妈的病,是需要一味解药?”
  女医师点点头:“她这看起来是病,其实是中毒,这么多年被这种毒磋磨着,早已沉疴于身,不能再拖,拖一天,危险一天。”
  女医师走后,杜以云扶着门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姆妈的病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专门蚕食人寿命的毒,至于怎么中的毒,约摸是当年父亲嗜赌,贪图母亲的嫁妆,专门给母亲下的毒,而姆妈却遭了殃。
  女医师说,这种毒并非不可解,只是所需银钱甚多,若想买那种解药,竟要五十两。
  最重要的是,这种毒一日不解,则可能立刻要姆妈的命,尤其如今少了杜府安静舒适的环境,更危险。
  好几次姆妈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全赖老天偏爱,但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
  杜以云想带着姆妈慢慢治病,可是姆妈不会等她,姆妈可能随时随地就会去世,把她孤零零丢在这个世上。
  她不想再一个人。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一刻也拖不得,没有时间给以云犹豫和拖延,这件事一日不能确定,她无法安宁。
  为今之计,只有……
  杜以云把院门拉好,她匆匆追上已经离开的女医师:“大夫坐车来的?麻烦您,可否载我一程,我想去城东。”
  女医师欣赏杜以云这性子,而且所去之地顺路,回到:“自然可以。”
  杜以云坐上女医师的马车,车身刚走出小巷,楚承安踩着瓦砾从上面跳下来。车往前,他往后,一个错位,谁也没发现谁。
  楚承安深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杜以云,只是一股脑跑到这。
  他只知道一定要见到她。
  这个在疆场驰骋杀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英俊的脸上难得无措,他整整衣摆,抬手后又顿住,怕自己不小心把这扇老门敲坏,所以下手时,力气轻柔许多。
  而杜以云坐着女医师的马车直到城东,下车后,辗转走到一处门面还算阔气的府邸。
  府邸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平睿伯。
  以云向看门小厮说来由后,不一会儿,那天那个找她的丫鬟出来了,对她笑眯眯的,招呼道:“以云姑娘。”
  杜以云略略挺直背脊,说:“那天你所说的事,我答应。”
  丫鬟点点头:“五姨娘就说以云姑娘是个有眼光的……”
  杜以云骤然打断她的话,说:“但是我要五十两。”
  “五十两?”丫鬟心里骂了句杜以云狮子大开口,脸色也没那么好,“你等着吧,我去问问五姨娘。”
  杜以云独自站在伯府门口,来来往往的街坊盯着她看,她咬咬嘴唇,缓缓缩到门口的石狮像的阴影里,借此隐藏住自己。
  她闭上眼睛,借机磨灭自己的挣扎。
  不一会儿,丫鬟从伯府内出来,她目光闪烁着算计,说:“五姨娘不是不能给你五十两,只是你需要把卖身契给我们。”
  “我们再签一份契约,十年内不会再给你任何月银,以后你生是五姨娘的人,死是五姨娘的鬼。”
  缺钱的人最好控制,为了这五十两,杜以云要花十年困在这方伯府,成为五姨娘最忠诚的走狗,应付年老又好色的平睿伯。
  就算她真的熬过十年,也早成平睿伯府这臭水沟里的一条鱼。
  杜以云抑制自己的想象,她死死掐着自己掌心,道:“好。”
  丫鬟眉开眼笑:“既然你即将成为六姨娘,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她让平睿伯的小厮抬轿送她回去:“你先回去找出卖身契,明日我们让红娘子去找你。”
  轿子是天蓝色顶,代表伯府的身份标志挂在出入口,杜以云俯身进轿时,那标志略过她的眼睫,让她一时恍惚。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她坐在轿子里,发起呆。
  整整十六年,世事一场大梦,她醒了。
  所谓尊严,根本不值一提,她原先也不配嫁给什么君子,因为她的身份,注定她的愿望是高攀。
  她垂眼嘲笑自己。
  够了,她不是什么小姐,走一条丫鬟本来该走的路,没有人会埋怨她,姆妈知道后,也能体谅她的。
  她别无选择。
  等到停轿时,杜以云回过神来,匆匆抹把脸,她掀开帘子,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她家门口的楚承安。
  他身如玉树,往那一搁,便满是赏心悦目,尤其是那黑黢黢的眼仁还露出笑意:“你到哪儿去了……”
  下一瞬,轿子上平睿伯府的标志他的映入眼帘,他嘴角那抹笑僵住,眼神突兀地沉下去。
  杜以云笼着袖子,只是不近不疏问:“侯爷怎么了?”
 
 
第十五章 
  楚承安看着平睿伯府的马车,不答反问:“你从平睿伯府回来?”
  杜以云侧过身看伯府马车,吊在外面的标志再一次刺痛她的眼睛,她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楚承安朝她走近一步,他有很多想问的,想问七年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她,想问她还缺什么,他都可以给。
  他想要补偿,想要对她好,可是计划眼前这一幕打得零碎。
  他声音有点干涩,听起来尤为严肃:“你……”
  此时,抬轿的小厮插嘴:“爷,这位即将是平睿伯府的六姨娘,你还有事吗?”小厮不认得楚承安,他收了五姨娘的好处,又看楚承安神色不对,才替为杜以云说一句。
  楚承安大惊,看向杜以云,好像在等她站出来骂那小厮一句癞蛤蟆吃天鹅肉。
  可杜以云却低下头,她没有看向他,而是默认小厮的话。
  这一瞬间,楚承安屏住呼吸。
  就像铁马金戈之中,一柄长剑忽然逼近他的脖颈,曾经多少次在沙场上,他想,再没有比遇到地方要让人愤怒的事。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种事是存在的。
  整颗心就像扭成一团,让他呼吸都有点难受,还有团团怒火攻击着他的理智,脑海里来来去去只有两个字,不准。
  不准她进入平睿伯府,不准她作践自己。
  杜以云惹怒过楚承安好几次,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生气起来时爱拧着眉,一副别人欠他千两金子的模样,而如今,她第一次看他这般盛怒。
  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明火,靠近者都会被灼得体无完肤,令人打从心底里生畏。
  杜以云很快压下这种畏惧,她知道自己没有得罪楚承安,便说:“要是您没事,请回去吧。”
  她正要略过他,突然手腕被楚承安捏住,她立刻甩开手,但是没用,楚承安咬牙切齿的声音已在她耳侧:“有事。”
  杜以云连忙看向那小厮,伯府出来的小厮们游手好闲,一看楚承安像练家子,没人敢上来,杜以云只能靠自己对付楚承安。
  楚承安的手太用力,箍得杜以云手腕疼,她脸带愠色:“放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
  “好,那我好好说。”楚承安双目如炬,声音却冷得若寒冰,“平睿伯年已五十,身边至少十数个女人,你为什么去凑这份热闹,要作践自己?”
  杜以云脸色一白,这样的道理她怎么不懂,难道还要他来提醒?
  她身上的刺又冒出来:“请你注意分寸!”
  楚承安问:“什么分寸,扰你成为六姨娘的分寸?”
  杜以云眼眶有点发酸,他一句句的,直往她心房戳,她气得嘴唇都在抖。
  楚承安继续:“你不自爱,偏要去做那平睿伯的六姨娘,不如来……”不如来武安侯府,伯府给你什么,我侯府就给你什么,够么?
  话到嘴边,临了临了,他在看到杜以云这副模样时,生生咬住舌头,阻止自己继续说。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明知道杜以云自傲,就挑六姨娘这个点,一次又一次刺激她作践自己。
  恶语伤人六月寒,他不能这样,他不想再伤害她。
  但杜以云何等聪明,一下就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反问:“你是想让我去侯府?”
  她瞪着他,冷笑讽刺:“比起侯府,我宁愿去伯府,至少我去平睿伯府,没人会污蔑我拿玉佩。”
  玉佩。楚承安一下顿住。
  杜以云趁机爆发出一股力气,用力挣开他的手:“怎么,等我进侯府,侯府是不是还要时不时丢东西,然后把我打一顿,又让大夫来替我看伤势,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楚承安怔忪:“不是,我……”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请大夫来,不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只是不忍看她受这般伤,可玉佩这件事,不正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直指她的谣言?
  当日埋下种子,终于结出恶果。
  他在杜以云的瞳仁中,看到这般恶果。
  杜以云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她心里门儿清,她已经完全不再信任楚承安。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平睿伯府的几个小厮本来袖手旁观,听到两人的争执,又想到京中对武安侯的传闻,这才认出楚承安,连忙跪下:“小的参见侯爷!”
  楚承安斥道:“滚回去!”
  他撇开目光,不看杜以云,却警告那几个小厮道:“杜以云和伯府不管做什么约定,都不作数,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让你们伯爷继续纳杜以云。”
  小厮们纷纷道:“是是是,约定都不作数。”
  应了这声,个个都溜了。
  杜以云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承安。
  这个男人不知道,他随随便便一开口,摧毁她做那么久的准备,她在伯府狠心丢掉的尊严,在他这里,又一次被碾在地里,踩个稀碎。
  杜以云:“你做什么?”
  楚承安对伯府的人放完话后,他气消了点,只道:“伯府给你什么好处,我也能给。”
  杜以云气极:“我不稀罕!”
  她双手狠狠地推向楚承安,可楚承安如山一般,不但推不动,还让她自己不受控地往后退两步,犹如蚍蜉撼树。
  这是他们之间的天堑。
  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爷,能一句话定她生死,却是她不自量力。
  杜以云恶狠狠道:“我去伯府那是交易,但我和你呢?你别以为你施舍我,就能博得我一点笑意,我宁可去伯府卖笑,去伯府作践我自己,也不会跟你……唔!”
  一只手掌按住杜以云的嘴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而楚承安为了防止她乱动,而且有意避开她背部的伤口,另一只大手按住她后脑勺。
  杜以云:“唔!”
  楚承安的呼吸声很重,他掌心那瓣柔软的唇是这般得理不饶人,再听她这些话,只会无休止地争吵。
  她目光十足的凶狠,但杏儿眼中酝着泪水一般,湿漉漉的,好像她再眨眼时,就会倏地掉落,少了几分怒气,却多几分委屈,楚承安是见过这样的眼泪的,心里软了软。
  所以直到这一刻,双方都安静下来,他才捋顺想说的:“我对你不是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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