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他
二、壁咚他】
陆韶回过头看着裴庚道:“陛下?”
裴庚还没有意识到陆韶的变化,只是淡淡道:“嗯。”
陆韶看了一眼周围的柱子,选了一根最近的,计算好角度后,将他顺势推了过去。本以为要用很大力气,结果陛下完全没有防备,被她轻而易举的得手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勉强稳住了,维持住了她帅气的壁咚姿势。
裴庚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任凭她莫名其妙的将自己按在柱子上,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
陆韶用温柔的语气道:“陛下,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初次见我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语气来求我的。”
陆韶身上散发的清香严丝合缝的传递到对方的五脏六腑,她柔软的手指抚摸在裴庚冰凉的面具上,裴庚一动也不动,完全怔住了。
陆韶揭开他脸上的面具,看着陛下俊美无俦的脸问:“如果你心里不舍得我离开,该如何求我。”她的指尖落在裴庚的唇上:“说说看。”
陛下的脸立刻红了一片。
陆韶笑道:“嘴上说不出口,身体还是很诚实啊。”
画中镜第一次在陆韶做任务的时候插嘴:【守山人!我让你走感化路线,没让你走调戏良家妇女路线!你收敛一下!】
陆韶现在很上头:“闭嘴,啊,不是,我不是让你闭嘴,来,说说看。”
裴庚问:“你原谅我了么。”
陆韶的指尖划过他的鼻翼,叹气道:“不好说,看你表现,做错了事情总要补偿的,不是吗?”
裴庚又说不出话了。然而陆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定要他说出什么话来才可以,他道:“只要你原谅我,怎么补偿由你定。”
陆韶将手拿开,眼睛一错看到了亭子上坐着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竟然是泽舟和白发,他们很淡定的行礼:“陛下,陆山君。”
陆韶惊讶的问:“你……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泽舟:“我们一直都在这里,方才陆山君太激动了,没有看到我们。”
陆韶:“……”
天帝整理了下衣服,重新戴上冷冰冰的面具:“还不快走。”
泽舟和白发淡定的一鞠躬,然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第40章
只要自己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韶问裴庚:“他们是谁?”
裴庚道:“黑头发的叫泽舟,是天界战将之一,地位很高, 仅在四帝之下, 白头发叫的离绪,为我做事。”
陆韶:“我在谢芳殿见过泽舟他们……”她简单的把自己听到的事情和裴庚说了一下:“裴庚,我怎么觉得冥帝对你不太忠心的样子。”
裴庚道:“何止是她, 四帝都不忠心于天帝, 做事一为苍生,二为自己,我若是不警惕, 就会被他们插刀子。”
陆韶惊讶:“那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任由他们如此。”
裴庚:“你还不懂天界的许多规矩,四帝的存在就是为了制约天帝, 不管四帝是谁在做,都会是悬在天帝头顶上的一把剑, 如果天帝做错事, 他们会第一个跳出来将天帝挫骨扬灰。”
裴庚看着她道:“别人做错事, 总有机会改,天帝做错事就永远不会被原谅,也不需要被原谅。”
陆韶看着他略有些不解。
裴庚:“我永生永世都是天帝, 今生做不好,留下上一世的错误烙在心里,再抹去其他所有记忆,那么下一世就总能做好。”
陆韶知道这个设定来着,她以前在凉山山君府的时候也见过天帝各时期画像。因为天帝寿命无穷,为了防止天帝久居宝座而忘记初心, 骄奢淫逸,所以哪怕天神寿命无穷,也会有天帝强制轮回这一说法。
裴庚说的轻描淡写,陆韶却觉得很窒息,生下来就带着好几辈子前的原罪,还不带给你痛改前非的机会,于是只能尽可能去规避错误,防止下一世更痛苦,这个方法真的是有效遏制天帝骄奢淫逸,胡作非为,用一世又一世的经验塑造一个完美的神灵。
据《万类志》记载,天帝有的时期近乎到了完美,这都是轮回制的功绩啊,然而,这一世的裴庚似乎并不完美,甚至因为某种原因要崩坏到下凡历劫,可见这个一听就很不靠谱的东西是有副作用的。
陆韶心神有些恍惚,她说自己不肯原谅他,也一定很伤他的心。
陆韶:“陛下,说到人际交往啊,你知道吗,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什么,让别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是最重要的,否则会容易产生误会。”
她确信裴庚在认真听了,就又道:“在我们那里,一位君子喜欢一位淑女,若是他只有一点点心动,那么他就会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可若是他很喜欢那位淑女,就会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山无棱地无合,乃敢与君绝,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抗地雷。”
陆韶又道:“你看,他们心里不一定多爱,却一定要把话说的感天动地,可是有的人呢,他明明心里很在乎,却不肯把自己的心意传递给对方,这是为什么?”
陆韶以为自己还要再跟他解释半天,没想到裴庚居然从善如流的接上了话:“因为,他也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
陆韶:“嗯?”
裴庚道:“陆韶,我回来以后,记忆总是有些混乱,有时候我在山洞的岁月,只有我一个人,可有时候又有你陪在我身边,无怨无悔陪了我百年,我又努力回想,在魔域的时候似乎也有你的身影,大战的时候也有你的身影,就连我手上的扳指都有你的记忆,你好像无处不在,又处处不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陆韶:“……”这他妈都是自己在画中镜时发生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过,可没想到,除了崇俊尤候之外,裴庚居然也一点一点回忆起来了,真不知道是该惊悚还是该喜极而泣。
裴庚看了她一眼道:“看你这表情,果然是发生过么,不是我在山洞被关到神志不清崩溃了。”
裴庚又道:“当年南帝将我镇压在凉山下时,我以为我会被囚禁万年,那时我就想,你们人类寿命只有百年,你看起来修为也不太好的样子,你若是离开了,就又是我一个人,虽然也能勉强挨日子,但是会日日不开心,患得患失之下,难免就会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感情,陆韶,你觉得这是因为喜爱,还是因为太寂寞了。”
陆韶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寂寞,就是栓条狗,也要有感情了。”
裴庚:“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
哪里不一样,陆韶没有问,裴庚也没有说下去,今日他的心里话说的已经够多了,细水也要长流才是,她会给他时间。
回到了谢芳殿,陆韶刚坐下来,就听到了画中镜的声音:【恭喜守山人完成助炼任务,任务奖励玉簪一支。】
陆韶问:“玉簪有什么用。”
画中镜:“增加魅惑值。”
陆韶的手边出现了一根模样朴素的玉簪,然而陆韶不敢小瞧,画中镜的奖励每次都非常厉害,而且如果运用得到,可以发挥出bug一样的效果。
画中镜:【守山人不可以只想着谈恋爱哦,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请从以下助炼任务中选择一项
一、去天驿司
二、去天驿司
三、去天驿司】
陆韶:“行行行,我感受到了,你想让我去天驿司的愿望非常强烈,我去就是了。”
陆韶发现,她这一路走来,在画中镜的助炼下,无论是凉山,还是幽冥,看似都是坏事,但是凡是杀不死自己的都给了自己巨大的机缘,天驿司本来是她从幽冥出来要服役十年的地方,如果跳过这个经历,怕是会错过什么。
陆韶麻烦燕儿去帮她向陛下捎口信:“你把我在天驿司的名字删了么。”
裴庚送来了一块传音玉回话:“嗯,你想去天驿司?”
在别的方面,裴庚的反应都是很快的。
陆韶:“我幽冥去了,还怕天驿司么,做人要有始有终,你把名字给我加回来,不可以能徇私枉法。”
裴庚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陆韶吭哧瘪肚,绞尽脑汁去想一个不会被拒绝的理由时,裴庚又回话了:“去吧。”
画中镜:【不要让他掺和你的事情,让他远离你的工作。】
陆韶就把画中镜的意思委婉的给裴庚传达了一下。
裴庚回话:“虽然不解,但是可以。”
陆韶很开心,第二日她就在侍卫的带领下去了天驿司。
天驿司分三部,地部是连接人间与神域的地方,之前去凉山找她的詹扶云就是地部的人,此外还有人部与天部。天部就是陆韶要来的地方,至于那些重要的工作与陆韶无关,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砍柴挑水浇灌灵草。
女掌事坐在椅子上,用细长的眼睛看着她,出口就是刁难:“啊,我记得了,你就是跑去端云馆打人的陆韶,我看你的力气是没有地方发泄,去后面山上将树砍成柴,拼尽全力,砍够八个时辰,不许停。”
陆韶点头:“但是,八个时辰,好像有点久。”
女掌事竖眉:“休要跟我讨价还价,若是敢停一下,就罚你三天不许休息,明白了么。”
陆韶只好答应,待女掌事将她领到后山,略一交代,就将她独自留下,陆韶顾不上犯难,只不想被罚,便真的用心去砍,一连砍了八个时辰后,偌大的山就秃了。
女掌事看到光秃秃的山,差点撅过去,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小材大用了,她又羞又恼又心疼,捂着颤抖的胸口道:“我看你是故意跟我作对,你这么厉害,砍什么柴,去刻木符吧,去刻一百张。”
所谓刻木符就是在木头上用灵力刻符,有风符、水符、雷符等等,刻符的时候不能断,断一下就要重来,不仅熬精神,还很费力气。普通人一天之内刻十张都会手抖恶心,更别说连续不断的刻一百张了,这基本上就是要人命。
陆韶没怎么接触过刻符,远远比不上砍柴的效率高。
她坐在墙头上,膝盖上放着模板,一手持木,一手持刀,小心翼翼的刻着风符,并暗中记下他们的规律,一个时辰过去了,居然才刻好两张,这时,一阵风吹来,她听到了下面争吵的声音。
陆韶超墙外看了看,看到熟悉的景色后才意识到,原来天驿司的隔壁就是端云馆,而且就这么巧,又被自己逮到了骆起月骂骆灵景。
经过上次的事情,陆韶已经知道了骆灵景似乎是骆氏仙门的养子,平日里哥哥看不惯他,动辄打骂,然而他还是凭着自己不屈不挠的精神长成了一个“纨绔”,任谁也想不到看起来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居然在家里会被这样欺负。
陆韶上次打了骆起月一顿,自认为有些冲动了,然而于风声中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陆韶的手越来越痒。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张刻好的风符甩出去,带起两道几丈高的劲风,顺便带飞了一个人。
陆韶这些年几乎没有跟人对过招,她修炼的体系也独成一派,并不了解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只觉得骆起月菜,却没有觉得自己厉害,总之就是心里没有数。
骆起月被摔了一个狗啃泥,踉踉跄跄站起来四处一望,就在墙头上看到了陆韶。
他大怒:“陆韶,又是你!我看你是成心跟老子过不去。”
骆灵景也走了出来看着陆韶,又感激又紧张:“陆…陆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陆韶:“嗯,我在天驿司服役,上次匆忙没有来得及和你叙旧,你最近一直在端云馆学习么。”
骆灵景:“原来你真的在天驿司,没错,我也一直在端云馆。”他的嘴角带着伤,脖子上也有些污泥,然而他浑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丢人的事情,神色如常。
然而被家人或者师门欺负的感觉她很了解,若是旁人对自己不好,打回去就算了,可是家人则不同,逃不开,走不远,就是一刀两断也是斩不断的粘稠,一句要你报恩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却不知骆灵景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被骆氏仙门养大后,却又这样受歧视。
就在骆起月梗着脖子准备再骂陆韶一番时,陆韶又一张风符扔出去彻底将骆起月拍在泥里,半天起不来。
陆韶又对骆灵景道:“以后会时常见面,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来这里找我,唤我名字,我就出现。”
骆灵景忙不迭的点头:“陆韶,你在墙头做什么。”
陆韶叹气道:“别提了,掌事让我刻符,我哪里会。”
骆灵景看了看被风符拍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骆起月,反驳道:“陆姑娘,你太谦虚了吧。”
等骆起月颤巍巍的爬起来以后,他的神色已然变了,不那么嚣张,还有了一丝瑟缩:“陆韶,难道你想与整个端云馆为敌么。”
陆韶反问:“怎么了,难道你是端云馆一哥么。”
骆起月:“你三番两次羞辱我,是何道理。”
陆韶略奇:“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我们动手切磋,你学艺不精就是被羞辱么,那看你这二把刀的水平,以后估计要时常被羞辱了。”她说完立刻闭上了嘴。
说实话,如果刚才不算羞辱,现在就是板上钉钉的羞辱了,陆韶一直认为自己不擅长斗嘴,没想到这话顺着嘴就溜了出去,杀伤力还特别大。
她不由暗暗反思:我怎么堕落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神域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了我谦逊低调的灵魂,看见这种仗势欺人的小垃圾就忍不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教他做人?
眼见骆起月脸变成了紫色,陆韶渐觉懊恼,糟了糟了,万一他真的是端云一哥,自己这不是惹麻烦么,她连手上的破纸符都搞不定,更不要说搞他们一群人了,总不能灭口啊。
等一下,灭口好像也是个办法。
骆起月见陆韶眼神有些不对,他心口一慌,放出经典台词:“你,你给我等着,我让你在天驿司都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