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请小心轻放——小央
时间:2021-02-27 10:16:55

   《太监请小心轻放》作者:小央
  文案:
  又名《督主的新娘》、《擅长打架的残损女子》以及《支离》(大概只有最后一个是认真的)。
  他们想用残损女子来羞辱太监,所以逼他娶了她。
  都等着西厂督主恼羞成怒,将对食杀了泄愤,谁知他们大婚之日便生生将一套拔步床拆了。
  残缺不全的二人/齐全的故事。
  “唯有你我支离破碎。”
  正直美貌西厂督主×女真弃子残损女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也许会觉得可可爱爱的(顽强
  HE!爽文!傻!白!甜!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太监,残损女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督主与残损女子的婚后生活。
 
 
第1章 序 再见
  浩荡的漫天黄沙在雄浑的狼烟袅袅中披荆斩棘吞噬日的末端,浑身漆黑的兵马们在杀机中久久停驻。
  在嘶哑的号角哀鸣过后,乌压压的精兵回首望向一袭素色披风长袍的男子。
  无可挑剔的鼻梁与唇角使人想到密封的琉璃器皿,高耸的眉骨下沧冷地生着一双乌黑而阴郁的眼睛,修长的脖颈往上的精致皮囊表面匍匐着一层薄而失了血色的粉。
  他仰头,就那么置若罔闻地看向浑浊缥缈的天空。
  一个黑点从不见天日的地平线后霍然升起,继而仿佛闪电一般朝这边跌落。那是一只黛色中不掺一点杂质的海东青。
  众人失神的片刻,从某人口中吐出的是一道阴郁低沉的男声,相貌极美的男子忽地喝道:“杀。”
  千军万马呼啸着汹涌而去,一匹无人的黑马却径自穿越兵甲驰骋着直奔那白衣的男子而去。
  近在咫尺之时,那马腹下的女子骤然翻身踩上马背跃向前方,貂皮软角的帽子下拢着一头乌黑茂密的辫子,青紫色的襜裙拂着靴子,她手中架着一柄雕着鳞纹的弓箭。
  女子接连着踩住前面狂躁的马朝那人飞奔而去,射出的一箭宛如利刃,笔直地刺向他的心脏,可惜方才抵达男子跟前便被他轻而易举握入手心折断。
  她愈来愈近,裙摆下那双漂亮的腿有些不体面地在这纷乱的战事中显露无遗,女子纵身跃到他马上时,他才看清那是一张如何漂亮的脸。
  如玉又如湖水一般精美的脸上悬着一道肆意而狡黠的笑容,女子甩开弓箭,在他抬起剑时轻巧地伸出手来。
  那女真族的妙龄女子朝纪直伸出手去,玲珑纤细的五指抵到他胸口悄然往后推了一把。
  那一推并不重,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推进了胸口一般。那底下,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流淌跳动着。
  她翻身,与他擦肩而过。再回首,她已经抽出腰间的长鞭一边发笑一边同其他士兵战得畅快淋漓,仿佛那厮杀是什么再痛快不过的事。
  大虚王朝于山河沸腾的开端轰然发出一声长叹。
  那一年,女真数犯边,虚纯宗命西厂厂公纪直率精锐十三团营前去平定辽东。宦官一手遮天,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不出数月,女真部落派遣汉人军师柳究离投降大虚。
  受降时,纪直勒马抬头,一时间天地噤声,男子冰冷美貌的面容足以烫伤任何人的视线。
  陛下慈悲容纳了女真投诚过来的汉人军师,但那运载着兽皮珍宝过来的女真士兵却从始至终满是轻蔑。
  一人上前,毡帽的绒毛下藏匿着一丝张牙舞爪的窃笑:“西厂督主大人的威名早已传遍我们女真,小人斗胆有一样礼物要献给督主。”
  不等纪直回复,他便侧身任由身后的士兵粗暴地抛下一只硕大破烂的槐木木箱。
  那木箱沾满沙尘,缝隙处渗透着丝丝锈红与腥味,纪直墨珠般的眼神流转,立即有人上前挑刀破开那木箱。
  箱盖一开,背后的大虚将领们皆是满面愕然,那开箱的士兵更是一个没忍住捂起口鼻边作呕起来。
  纪直面色如霜。昔日爽朗发笑奔腾马上的少女脸上并无哀凄,干涩的嘴唇与惨白的面颊仰着看向天空。
  她双眼中所倒映出的那汪苍穹中倏忽之间飞进一只长鸣的黑色海东青,清澈的瞳眸泄露出她尚存的生息。
  纪直并无戒备的打算,他毫无防备地回想起上一回她在征战沙场时灵敏的身影以及轻巧悠远的笑声,再难相见,因此经久不忘。
  “此乃我部落奴隶之女,自小剽悍善战,名为托托。听闻对督主大人您有所冒犯,故断其手脚赠送给您,料想督主大人一定喜欢。”
  女真族打扮的男人言毕转身,讥讽纪直阉人之意呼之欲出。下一秒,甚至未曾有人能看见纪直拔刀,那大不敬的莽夫便已人头落地。
  纪直纹丝不动地仍旧盯着那箱子里的光景。
  槐木木箱中摆放着半具女子的躯体。她的双腿已经由髁往大腿上部切断,粗陋地做过包扎却难掩迁徙中被木头磨破的痕迹,手臂从肩膀处拧断软绵绵地仿佛披帛一般被拉到背后垂下去。
  海东青在她头顶万里的高空盘旋,鸟喙中所发的竟是一阵阵鲜明的呜咽。
  她却不为所动。
  不论它如何哭泣,也不顾周遭的人们在杀、在死、在笑亦或是在哭,她只是久久地注视着天空,好似自己如此便能活下去。
 
 
第2章 刺杀
  “托托。”
  托托——
  男子清朗的呼唤声从远处随着塞外萧瑟凛冽的风一并朝她投来。
  年幼的少女眉目间泛着刀影的寒光,痴痴地注视着中原的方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起,她回过头来,单薄的黑发如溪水垂落肩头,稚气十足的脸上沾着斑驳的血迹。
  名叫托托的女真族少女站在尸山血海中嘴角上提挤出一个波光粼粼的笑容。她说:“军师大人。”
  那汉人男子充满怜悯却又十分苍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女。
  她周遭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被她杀死的人们。托托仿佛索要拥抱的婴孩一般向他娇笑着伸出手臂。
  托托霍地从梦中惊醒,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马车帘子上象征着大虚皇族的一抹花纹。她气喘吁吁,在马车的颠簸中想要没有任何傍依地支起身体,下半身却剧烈地疼痛起来。
  从前她也听说过,刚截肢过后的人时常还会有本不存在的感官,俗称“幻肢”。
  先前的记忆已经停留在自己被切了腿拧断胳膊以后被草草地缠了几层绷带、也没怎么处理伤口便塞进了那口原本用来装鱼的箱子之时。
  地狱。
  地狱。
  她想那就是地狱了。只是即便如此,她竟然都没有死去。在下一秒马车跌宕之时,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住墙壁。
  本应已经被拧脱臼的手臂竟然已经被接上听从使唤,只是还是酸痛异常。
  她诧异地低头一看,不翼而飞的双腿昭示着自己经历过的虐待并非梦境。
  但是现如今,本应腐烂不堪的伤口已经完备地包扎过,先前□□的身上也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珊瑚色短袍。
  这一身处理看起来都非同寻常,托托小心翼翼地从被风吹开的窗口往外探视,却只听窗外一阵娇滴滴的讨论声。
  一个尖嗓子女子朝另一个小太监道:“欸,你说皇上怎么不杀了这蛮夷的女人呢?那女真分明也是没打算再要了她的样子。”
  “谁知道呢!”小太监道,“听闻那女真投诚来的军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立刻就封了户部侍郎哩。”
  “哎呀。我还听说了,那姓柳的抢了西厂纪公公不少的功劳——”
  “诶!”这话说到这里,那小太监连忙叫住了那口无遮拦的丫头,“有关公公的事可不要在背后乱说!仔细你的舌头!”
  尖嗓子的丫头没什么好气地回道:“奴婢自然是会小心的,只是按斋公公的说法,索性我们都不要多嘴了。要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女真人可不就是过会子就要嫁给你家公公的?”
  攥紧车壁的玉指骤然收紧,托托一惊,回味了两三道那句话却还是不明白外头人说的是什么话。
  她平日里只负责战场上的事,虽也从部落的军师大人柳究离那听说过大虚劳什子的西厂,环顾一周,这马车里也只有一个人。
  我?
  嫁人?!
  托托兀自惊诧,要知道在女真她可是奴隶生的孩子,这些杂种要么继续为奴,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她后来仰仗着军师赏识得了不少战功,可那也绝不到能够考虑婚事的位份。
  何况仅凭她那微薄的了解也是知道的,西厂,那不都是断了根的宦官的地方么?
  正疑虑着,一支箭突然穿过门帘射了进来。
  托托一松手便就着残破的身子径自倒下躲过,那箭直直地刺进她方才坐着的位置。
  车猛地停下,马受惊的嘶鸣声与方才的小太监的惊叫不约而同愤然响起。
  不等她稍作歇息,七、八柄剑从车顶上方鱼贯而入狠狠捅进来。
  不是有深仇大恨绝不可能下此狠手。
  那剑密密麻麻,以确保车内的人必死无疑。
  刀光猛地抽出,在那车顶刺破形成的洞穴外,几个黑衣人相互对了一个眼神。
  其中传来一个问句:“不过是个残废,竟要下这般狠手么!”
  “少废话!”马车边的小宫女尖着嗓子喝道,“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透了没有?”
  小太监还在惊惶地质问着“你们、你们竟然”,只听一个行刺者有些错愕地喊道:“剑上怎么会没有血?!”
  此话一出,一干人全都在这隐蔽的树林里围着这马车陷入匪夷所思的慌张之中。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鸟叫,一只海东青拍动翅膀以冰冷的眼神俯瞰地面。
  一道阴森甜蜜的女声骤然出现在那群绕在车顶的黑衣人身后:“血,这不就来了么——”
  方才射进车内的那柄箭倏地捅进那还呆滞地站立在马车旁的宫女脖颈中。
  鲜血喷溅,在那血光之中,一张精巧锋利的脸出现在她身后。
  宫女在小太监的大叫中倾斜着身体倒下去。
  虽然这些个刺客在这项任务以前都对这该死的女真人的状况有过耳闻,但经此一见,都还是有些发怔。
  托托生得并不算沉鱼落雁,但是她战斗时那眉目中时常携带的冷与杀意却是寻常女子身上所罕见的。
  加之她遇到敌人时总是带着些许病态而猖獗的笑,竟也有一番肃杀之美。
  而在这美艳的头颅与半身下,她短衣下的下半身只剩下半截,那缠得紧紧的伤口在丝丝怪异间竟然透着一种残缺的美感。
  血溅满了她珊瑚红的短衫,她双眼中仿佛射出野兽捕食猎物时方才有的金色的光。
  无人知晓这残损的女人是何时从马车里出来的,只知道那空中的海东青忽然俯冲下来,把那些个黑衣人吓得竞相跌落马车。
  但是,它的目标却是那个悬在马车门边的女子。
  那只海东青从托托身旁一掠而过,等它再一次冲上云霄时,托托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冒着寒光且黑银交替的枪。
  她环顾四周毫无预兆地将枪身狠狠摔打在车延,吓得那些个马像突然振作了精神一般齐齐高呼起来。
  等到那些个来客回过神来,车头的托托已经一□□进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刺客的胸膛。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却听见女子一声轻笑。
  她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有一队人马。她是一个刚重伤过的残废女人,而他们是一群健全的男人。
  在那些人朝她突刺而来的一瞬,红衣的女子骤然轻笑着握紧枪身黑色的部分。
  她舞动起枪,而那精巧的枪竟然一软化作鞭子飞速地扫了起来。
  瘫软在马车旁动弹不得的小太监目睹了一切。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面前的是一幅无比诡异的地狱图,周遭的草地上到处都是碎裂的尸块,血染红了这一片树林。
  马车前的马异常地安静站立着,马车前头坐着一个连带着膝头朝下都空无一物的妙龄女子。
  那女人生着一副清冽如水的面孔,双眼微微往外开着显得有几分诚挚与好欺骗,卧蚕使得面向柔和可人,下垂的眉尾正巧勾勒出一副无比温吞的女子的脸来。
  她看起来像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温顺女子——
  倘若此时此刻她不是这片血海尸山的始作俑者、倘若她眼神间不是充溢着浩浩荡荡的杀意,小斋子一定会这么觉得的。
  他正那么恍惚着,只见女子的目光已经飘到他身上。
  他们对上眼神,他吓得连连后退,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将心中的“杀神”二字全盘托出:“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方才了结了那么多人命都未曾颤抖半分的女子居然这时身子斜了一下,只见女子一脸嫌恶地问道:“哈?!你叫我什么?!”
  “夫夫夫夫……夫人!”小太监连忙跪了下去,“您要和督主拜堂成亲了,小斋子又在西厂当差,自然是要叫您一声夫人的!”
  托托一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她就看到小太监点了点头。
  小斋子不愧是西厂出来的人,看眼色是一级快的,见状立刻一巴掌扇上了自个儿的脸道:“是小斋子不对!您还没过门,就这么粗率地叫起夫人冲撞了您是小斋子的过错!回府上着了刺客的道让您劳累了!还请您见着督主少怪罪小斋子几句!”
  叫做小斋子的小公公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这信息量大得托托一下子就懵了。
  这下就是去那西厂督主、她那夫家的路上了。
  托托对汉人的民俗着实不知情,有些苦恼地思索着,那小斋子便自顾自地推下那被杀了的车夫自个儿上来先把车顶破开的口子重新铺平了,紧接着替托托掀开帘子。
  一开始托托还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几经示意才明白他是请她进去车里。
  虽然不晓得为何,但留他一命是因为她已经确认他不是同那些个刺客一伙的。
  她勉为其难地撑着底下后退着进去,这一点的动作对于才陷入如今这残废境地没多久的她来说都很生疏,刚刚的战斗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的气力。
  她撑着身子进去的时候,小斋子安静而耐心地替她抵着门帘候着,这一会儿的等待让她莫名觉得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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