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群逼我当皇后——凌洲一心
时间:2021-02-28 09:30:54

  沈月柔自己则双手交叉进行胸腔按压。
  手掌覆上胸腔,沈月柔愣了一下,但马上使劲有节奏的按压起来。
  这人竟是女子,现在是穿着男子的衣裳,又在头顶挽了个高高的发髻,做男子打扮。
  沈月柔自己可能应该健身了,就在双臂酸僵难忍的时候,那人嘴角缓缓流出浑浊的水柱,然后喉间不易察觉的骨碌一动。
  还魂丹咽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忙着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将平日里的端方板正丢到了一旁,又过了一会,她看到那人的青白的脸色慢慢的晕上几抹血色,口鼻中也不断流出水柱。
  最后肉眼可见的腹部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那人突然歪头哇的一声,将那些喝进去的河水和腹内的污秽之物一同吐了出来。
  沈月柔这才重重吐了口气。
  【还魂丹】上面的使用说明已经说清了,服下此丹药者会将腹内所积之物涌吐而出,脏腑的抻力会将肺脏的积水一并扯出,服药者才能还魂。
  “姐姐,你还懂医?”
  廉雪看到那人将腹中水污吐了出来,即使她并不懂也知道这人是有救了,她对沈月柔的敬佩之意从眼底泛了出来。
  沈月柔累的不想说话,这歇下来才将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看着已过正午,便招呼镖师将人抬上马车,又让廉雪从行礼中拿出披风,直到将一切安置好才缓缓说道:“并不懂医,只是略知一二,急于救人便也没多想,现在回过头还觉得心有余悸,怕得很。”
  听着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月柔连忙撩开车帘去看,是刚才骑马去城里寻找医者的镖师回来了。她实在累的毫无力气,脚上传来丝丝麻麻的刺痛,虽然让廉雪给自己也拿了干净衣裳换上,但寒凉还是从每一个骨缝里钻出来,痛的她忍不住颤抖。
  廉雪眼见着沈月柔脸色苍白下来,便又从行李中摸了一件裘皮大氅,墨黑色,领子上的狐狸毛黑亮根根立着。她将大氅盖在沈月柔肩上,摸了摸后喃喃道:“姐姐这大氅做的太大了,不合身。”
  沈月柔靠在角落里,半闭着眸子,扯了扯嘴角轻声道:“这是皇上的。”
  廉雪拍了拍脑袋,“哦”了一声,车门便被人撩开,有位四十多岁的医者探着身子钻进来,看到躺在一侧的落水者,赶紧将身上的药箱放下,凑上去探了探鼻间的气息。
  轻吐口气后,他赶紧拉来那人的手腕,三指覆上去垂眸探脉。
  一刻后,医者开口道:“幸得及时施救,病人现下已无性命之忧,但……”他将那人的手腕放回斗篷下,说道:“腹中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沈月柔睁开眸子定了定,半晌才道:“多谢大夫,尽力医治即可。”
  医者又看了看那落水者后,道:“夫人,依老夫看,应将病人送到个方便煎药照顾的地方,我看夫人身旁并未带着随行丫鬟,恐怕……”
  一看你们就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像能伺候人的,医者将后半句吞了下去。
  沈月柔有些虚弱的靠着窗想了会道:“我大哥在柴桑城,不如先去投奔他吧。”
  沈月柔本也打算去大哥沈修家中探望的,大哥外放在北疆为官已经有三年,今年本也该回京述职,另做其他安排了,三年未见也不知大哥是否安好,幸好当初来柴桑城,大哥带着嫂嫂一起,有人陪伴也有人照应。
  大哥新婚便外放为官,说来这还是皇上办的好事。
  新皇登基,整肃朝政,京官外放也是一种手段。沈修性子与沈月柔相似,都有些淡泊,他对于追逐名利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外放边城只觉是种磨砺,倒是怡然自得,在此地也是励精图治,颇有些成绩的。
  马车进了柴桑城后,医者留了些丸药便径自离开,沈月柔一行便来到柴桑刺史府门前。
  廉雪先跳下马车,打量着门框上的牌匾后问道:“姐姐的大哥是柴桑刺史?”
  沈月柔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搭着廉雪的小臂也下了马车,看看脚上的绣鞋隐隐透着血迹,“嘶”了一声后答道:“大哥才华横溢,小小刺史确是埋没了。”
  沈修被贬外放与沈相亦有相关,皇上对宰相心存芥蒂,惧其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登基后也曾想过剪其羽翼,奈何沈相在朝中地位极高,又一心为国忠贞不二,若是无端打击,恐引起朝政动荡。
  这些事沈月柔也不是不知,前世皇上便用沈月柔的身世来牵制沈相,若说父亲狠心将她逐出沈家,其实也多少是为了保全她和沈家上下吧。
  沈月柔的眸子缩了缩,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前世她在临死前都没再见过大哥,本该外放三年的他,却迟迟得不到皇上让其回京述职的诏书。
  她顿了顿心中情绪,在廉雪的搀扶下走到大门前,叩响了门环。
  门还没开,便有两人从巷角拐了出来,停在庭阶之下,其中一人打量沈月柔的背影许久后,道:
  “月柔?”
  沈月柔这才转过身,这人可不就是她的大哥沈修嘛。
  沈修原本看了身形判断出是沈月柔,还不太确定,但看到她的脸后先是惊喜,后又惊异的停在那里顿住,不可置信的说道:“不,你不是月柔。”
  沈月柔想跑进去,可是脚上伤口实在是疼痛,只好垫着一只脚扶着廉雪跳了下去,一边跳还一边说:“大哥,是我,月柔。”
  沈修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走时沈月柔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总爱浅浅的笑,但笑起来便如春花般嫣然,只是三年未到,怎的就布满沧桑,额间眼角都有了细纹,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知道妹妹进了宫,就算宫中妃嫔勾心斗角步步惊心,但也该好好保养才能留住圣心……
  这……怎可能是她的妹妹?那个名动京城、倾国倾城的沈月柔?
  沈月柔急匆匆的凑到沈修身边,眨着杏眼悄声道:“哥哥莫怕,妹妹孤身远行,只是在容貌上稍加修饰,不想过于招摇,并不是真的老了。”
  说完明媚的笑了笑。
  沈修从那闪动的眸子里,仿佛能看到昔日那个影子,才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莫要骗我,腕子伸来,叫我看看。”
  沈月柔知道沈修是要看她右手腕上那个胎记,她先是伸手蹭了蹭自己鼻尖,才将手腕伸到了沈修面前,道:“看吧,胎记好好的在这里呢。”
  其实沈月柔蹭鼻尖的一瞬间,沈修便已经确定这是他的妹妹了,虽燃沈月柔脸上有了沧桑的痕迹,但是那眉眼是不会改变的,沈修便是要闹她一闹才消了心口的担扰。
  “秦统领一眼便能认出我,反倒是哥哥还要看胎记才肯相信。”
  沈月柔抻着沈修的衣袖,左右晃了晃,沈修无奈的笑了笑,弯着眼眉伸手在她头顶摸了很久道:“哥哥不是不敢认你,哥哥是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夜苍老,哥哥心疼。”
  沈月柔没忍住眼眶里的泪珠,猛地扑到沈修怀里,呜咽着:“月柔真的好想哥哥,好想。”
  好想,也好怕,但……好在终于又能再见。
 
 
第47章 第四十七个红包   是哥哥啊
  沈月柔兄妹之间似乎有许多话还没说够, 也是,隔了一世那么长。
  沈修问清了沈月柔此刻为何会出现在柴桑城,眉间隐约透着不悦, 说道:“月柔唐突了, 宫妃私自出宫可是大罪。”
  沈月柔将腰间的宫牌取下,吞吐道:“哥哥, 并非月柔鲁莽, 是……”
  她总不能说知道皇上会有危险, 自己未卜先知,这恐怕比增岁丸更让人难以相信。
  “妹妹担心皇上的安危,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在宫里待下去早晚会憋出病来,哥哥你看月柔是不是瘦了?”
  沈月柔撑开双臂, 旋转一周, 忽然脚下传来难忍的痛感, 顿了一下,这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个病人,赶紧让那几个镖师将那落水者从车上抬下。
  沈修负手而立, 眉头紧锁,扫了眼那个落水者,只见“他”身着浅青色长衫, 粗布麻衣, 大约二十岁年纪,眉目倒是清秀干净, 可是……
  “妹妹可知你与这男人公乘一辆马车,会有什么后果?”
  既不知此人身份,看着面色惨白气息奄奄的样子, 也不知还能不能救活,他心里有些怨沈月柔,平白添了闲事。
  “月柔救人时未曾想过,只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
  沈月柔从沈修眼里读出几分不愿,赶紧上前揽着沈修的小臂蹭了蹭:“哥哥,月柔在救人时从他身上滑落了这个。”
  说完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玉玦,通灵青翠十分小巧,看着似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沈修并未触碰,而是远远瞧了几眼,心里觉得熟悉似曾相识,又看了看那男子瘦弱的身子,还是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嘴上不说,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不满的对沈月柔说道:“若是日后他人问起,只能说人是我救得,记住没。”
  说完他又扫了一眼沈月柔身后的廉雪:“怎么没带着翠果和重樱?”
  看样子他把廉雪当成沈月柔的小宫婢了。
  她赶紧在沈修身边低声道:“哥哥,那是宫里的廉美人。”
  沈修视线越过沈月柔,怀疑的落在廉雪身上,嘴张了张,没说什么只对着廉雪微微颔首。他对着身后的小厮命令道:“同夫人说一声,将小姐和廉姑娘安排在后院,几个镖师与你们挤挤,将那病人送到我的书房偏室里。”
  沈月柔看了看那个落水之人,想想还是没把她女子的身份说出来,想来人家隐瞒身份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既然不想说,自己干嘛要说出来?
  沈修看了看沈月柔垫着的脚尖,问道:“受伤了?”
  沈月柔淡淡笑了笑:“没事,下河救人的时候碰到石头了。”
  “你下河?人是你救得?”沈修冷眉瞬间拧了起来,声音也抬高了几分:“你不会水性,黑水河你也敢跳进去?”
  沈月柔头垂着,脸上泛着红色,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哎,再说就圆不回去了。哪知廉雪在背后听得真切,面露困惑,明明对的她的柔姐姐水性就很好,那么深的黑水河,怕都没在怕。
  太厉害了!
  廉雪觉得幸好沈月柔是女子,不然自己肯定早就被她迷得失了心智,这样的女子实在太优秀了。
  沈修看妹妹知道错了,也不忍心再去责备,便任由她搀着自己往庭阶上走,刚到大门口,忽然门呼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哟,听着外面热闹,妾身赶紧出来看看,夫君这是……?”
  是沈修的妻江氏。
  这便是沈月柔不愿来沈修府上的缘由,沈修不会过问沈月柔太多,毕竟是亲哥哥,遇到事也会向着妹妹,但是江氏就不一样了。
  “这是月柔吗?怎么成这样了?妾身差点没认出来。”
  江氏说的轻快,人却站在门口没动半步。
  “嫂子不必担心,月柔只是为了方便上路做了掩饰。”
  沈月柔看到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搀着哥哥的地方,赶紧松了手,但是这下身子没了依靠,便又刺着疼,幸好廉雪几步走过来扶住沈月柔。
  “月柔不是进宫里当了娘娘吗?怎么来我们这柴桑城了?”
  江氏面相温柔,但实则是个不好相与的,当年刚嫁到相府时,也是伏小做低的,可沈修被外放后,她便不依不饶,定要跟着去柴桑。
  本来此事沈相是不允的,但无奈这江氏在府中先是哭哭闹闹,后来看着这样不成事,便又开始寻死觅活定要来柴桑城,沈相禁不住她这么在家里折腾,便派了人将她送来这里。
  江氏当时也是有其他考虑,她怕宫中的变化牵扯到自己身上,想着沈修在外当官,只要是规规矩矩,或许沈相的事情便也牵扯不到她,又想着柴桑城离京城遥远,就算有事也好早做打算。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三年过去沈相依旧是稳当宰相之位,沈家也安安稳稳的未有任何波及。
  她却白白在这柴桑城呆了三年。
  这穷乡僻壤怎比得上京城繁华似锦,现下看着沈家人来,心里更是赌了口气。
  沈修只是扫了一眼,向前推开门,用身子替沈月柔挡开一条路,道:“月柔进来吧。”
  江氏被沈修挡在身后,本来还有几句话,此刻被堵在心里,更不舒服,又看着沈修对沈月柔更是温和暖旭般,心里一阵醋意腾了上来。
  她心里有气,可是想着毕竟现在人家是宫里的贵人,受不受宠不知,但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尽管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下来。
  但是当那落水者被抬进院子时,江氏脸色顿时一变,惊呼道:“这是死人吗?”
  一边喊一边向那人移了过去,挡在前面,厌弃的看了看,厉声道:“这是还嫌你哥不够晦气吗?捡个死人都往家里抬!”
  那几个镖师面面相觑,求助的看向沈月柔,只见她柳眉微蹙道:“嫂嫂,这人是月柔救下的,大夫已经看诊过,好好照料几日便可活。”
  江氏不依,坚决的说道:“这家里进个死人,我不同意。”
  沈修敛起平日的和颜悦色,冷着脸说道:“愣着干什么,送到书房里。”转身对江氏道:“人是我让送进来的,有什么只对我说便好,月柔会在家中小住几日,你好生待着。”
  江氏眼眶泛红,嘟着嘴喏了声,扭头便往后院走了。
  沈修看了看她匆匆的背影道:“走吧,好生休息,我看你面色也不正常,还是请了大夫来看看的好。”
  廉雪也跟着说道:“柔姐姐肯定是在河里着了冷水,冻着了,我摸着手怎的这么凉?”
  沈修停下步子,脸上焦急拉过她的手,探了探道:“果然是冰凉。”又转过身子对那个小厮道:“快去请大夫。”
  他转过身对廉雪道:“廉小主,我家中简单,人手少,月柔要劳你照顾一二。”
  廉雪一只小手勾住沈月柔的腰肢,道:“沈太守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姐姐。”
  …………
  沈月柔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头沉得很,视线模糊了许久后终于在眼中清晰起来。舔舔嘴角还挂着的苦涩药汁,她翻了身子,想着自己可能真的是下水后冻着了,只记得进了沈修家里,至于怎么躺在火锅床上的,怎么昏过去的,统统都记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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