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朝阳郡主那边需要安排几个丫鬟?”身边的管家问道。
小允子下意识看向管家,他这话问得隐晦,是在问端王,是不是准备日后将朝阳郡主养在府里,但以朝阳郡主的身份,注定端王给不了朝阳郡主名分地位,他听着朝阳郡主的话,朝阳郡主待端王爷一片真心,要是端王爷真这么对待朝阳郡主,那可真是太残忍了。
“安排。”端王又吩咐管家,“府里那个擅长临摹字画的人不必留了。”
“是。”管家不敢耽搁,领命便立马下去处理,这么些年,王爷做的事不少,王府私底下还养着不少能人,那会临摹字迹的男人只是其一。端王先前拿出的信,也是最近两三月找他伪造的,还特地将纸张给做旧了处理。
就在管家要下去办端王交代的事,卫司年率领伍虎军将端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他刚出端王的书房,脖子上就被指着一柄寒光凌凌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说好的昨天补上,没能补上,我争取今天补上
第180章
这件事惊动了在书房的端王,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不可能闭门不见。
“卫统领这是何意?”端王缓缓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身上是他刚换上的一件暗色长服,成佛掌的那只手依旧背在他身后。
“圣上的旨意,微臣得罪了。”卫司年让人将管家给绑了,又朝着自己身后的人使眼色,让人将端王围起来,他手里拿着宣和帝的圣旨,并不担忧端王拒捕。
端王果然不会坐以待毙,根本不听卫司年的话,朗声便喊人,“放肆!来人呐,将他们给本王赶出府去。”可府邸的下人却像从未听见似的,并没有人上前替他解围,端王的面色登时犹如黑锅。“卫统领好大的本事,本王在自己府里,竟都使唤不动王府下来,卫统领难不成是枉顾上下尊卑,想与本王为敌不成?”
张开一顶大帽子扣下,就差没明说卫司年是不是准备借此谋逆,他双手抱拳,淡定地回道:“王爷莫要惊慌,只是请王爷配合我们调查汝阳王府谋反一事,肃王那边也在接受调查,还请王爷不要让我等为难。”他们整个端王府控制得差不多,这才走到端王面前。
而他话音刚落,伍虎军就上前来禀,后院的端王妃、侧妃已经安置妥当,并没有惊扰到后院女眷。
“想必您也要顾及您后宅,怀有身孕的几位夫人的身体,她们可受不了刺激。”卫司年黢黑的眼睛扫向端王,宣和帝让他看管好端王,并未点名要谋害端王性命,所以他也就没轻举妄动,更是不会让人伤害端王后宅的女人,毕竟再怎么说她们肚子里怀的都是皇家血脉。
提起后宅女人们的安危,端王神色并未缓和,就在卫司年觉得奇怪的时候,有人神色怪异上前,在卫司年耳边低语了几句,卫司年看向端王的眼神顿时怪异了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此时应该在宁国公府,处理国功夫后世的朝阳郡主,会被他们在端王府发现,桩桩件件不由得让卫司年串联起来,他不敢有所隐瞒,让人将此事汇报给了宣和帝。
此时宣和帝面前,正好站着王令秋与赵郁,两人不可避免的知道这事,和他们一块在御书房,还有御史大夫,大理寺少卿,以及六部尚书。
“皇上,还是将端王请入宫,再将其他几位王爷请来,当面讲事情问清楚吧。”御史大夫程景率先开口,身为御史从来有话直说,直言纳谏,就没想过现在不适合开口。
王令秋下意识地看向赵郁,赵郁也正好看向他,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好像当真不知其中内情,也不晓得自己的正妻何时到了旁人后宅,这种事放在哪个男人那里,都是不可容忍的事。
朝阳郡主此时就在端王府,似乎也坐实了端王与宁国公府私底下有往来的事,宁国公与汝阳王府勾结,试图谋反,已然是众人都知晓的事,只是碍于宣和帝与赵郁二人的情面,旁人没将宁国公带出来,只是反复拖出汝阳王府一家。
现在朝阳郡主与端王的事,更是没人直言,毕竟谁敢说出这话,无异于逼着宣和帝亲手杀了自己儿子,而且似乎说了那两人的事,就是不断在提醒赵郁,他正妻和别的男人有私情。
“皇上,不是臣要替朝阳郡主与端王辩解,只是他们从小青梅竹马,这里面或许是有其他误会。”
“这事秦王也有责任,秦王怎么任由秦王妃……朝阳郡主去找端王?”临到头御史大夫还是改了口,好似秦王妃这称呼,他刚说出口就吃了赵郁眼刀子,他只当这三字戳到赵郁痛处,还是将称呼给换了,称其为朝阳郡主也不是不行。
“本王天还未亮率兵平定逆徒,捉拿叛军,直到入宫半刻不停歇,确实不如程大人清闲,事事都能顾及周到。”
王令秋沉默地垂着头,狐狸眼睛扫了眼赵郁,看着他作戏,好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无辜’的表述,说着不替两人辩解,实际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还是帮了两人说话。这种情况下,赵郁不是借机落井下石,而是替人家说话,倒是让人觉得此事不是他的手笔,但实际上坐实了朝阳郡主在端王府的事,毕竟两人都还有层青梅竹马的关系。
端王原想让赵郁将汝阳王府处理掉,趁机牵扯到肃王,谁知道最后是反弹到自己身上,借刀杀人就应该先做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准备,别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
很多人都知道朝阳郡主在宫里长大,当年端王也还是养在宫里,后来才跟着太后去的千佛山,两人肯定自幼相识,但若赵郁不特地将他们青梅竹马这事说出来,怕是很多人都想不到他们小时候的关系深厚。
宣和帝更是想起当年,朝阳郡主愿意前往渝州和亲,是与端王有有关,原本就不大好的身子,喘着粗气,差点上不来,还是苏福在旁边替宣和帝顺气,焦灼地劝道:“奴才求各位大人少说几句吧,皇上的身子才刚好点。”他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只提宣和帝的龙体,绝口不提端王和朝阳郡主的事。
看着宣和帝面色不大好,单手抵在唇边咳嗽不断,站在下面的人都没说话,御书房内只能听见咳嗽声,太医上前给宣和帝诊脉,也是劝宣和帝先休息休息。
宣和帝在苏福搀扶下起身,佝偻着身子的往后面走去,低声道:“这事朕自会给众位交代,都退下吧。”
此时的宣和帝看起来也不过像是平常的老人,为家中不肖儿女操碎了心,可他不敢在人前服老,越是到这种时候,宣和帝心里比谁都明白,只要他有示弱的心思,下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不管是他儿子也好,朝臣也罢,都恨不得能撕碎了他。以至于他现在不能召见任何一个儿子,汝阳王府的事,还不知道他那好儿子肃王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众人出了御书房,心思明显比在书房内活跃,至少暗自看了好几眼赵郁,想看看他怎么处理朝阳郡主和端王的事,他们都不相信赵郁能把这事忍下来,就算听闻赵郁与朝阳郡主长久不合,可这事关男人名声,总不可能轻轻放下。
谁知道正主依旧如同以往,喜怒皆不露于脸上,如果想从赵郁脸上看出点东西,那这算盘可真是打错了,单看赵郁的态度,他们都不由得猜测是不是秦王不行了?或者突然间明白自己不爱女色,而是有龙阳之好?
没想到汝阳王府的事没传多广,反倒是赵郁不行的事先传开,就连深在内宅的娇芙都有所耳闻。今年过年没多少走动,只是她去趟邵家,又去了趟祜王府,与王令秋世交好友长辈家,往年都该去拜年,但如今的情况不大好,只是着人送了年礼。
京中拜年大家基本上都是如此。
谁让大年三十白日,先是端王府被团团围住,半夜又是肃王府外重兵看守,大年初一清晨,新年刚到,就是汝阳王府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眼下情况大家心里门儿清,不适合走动就不走动。
这片阴霾稍散,还是得益于关于赵郁的传闻,娇芙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正忍不住低头而笑,大概赵郁没料事情会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不过有些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昭昭在外听了一星半点,见娇芙好似很开心,麻溜的从外头跑进屋子,踢了鞋子便上炕,好奇地看向娇芙。娇芙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放下手里待剥的炒栗子,转身就准备离开。
昭昭小手拉着娇芙,圆溜溜的眼睛滴滴地转着,求知似渴地问道:“阿娘,什么叫做不能人道?什么叫做龙阳之好?什么又叫做不行了?应该不是三爷病重了吧?”若三爷病重,阿娘会告知他才是。
一连串的问题让娇芙不知从哪说起,她面上尴尬了瞬,想起来自己没给昭昭讲过这方面的知识,她揉了揉昭昭小脑袋,好生给昭昭讲了番,将近大半日都在讲这些。
孩子的思想单纯,你教他这些东西,只要好生跟他说明白,他脑子里不会有别的想法,反而因为从小知道这些,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后也不会因为懵懵懂懂想去了解,就做偷尝禁果的事,毕竟这些东西他都明白,只有不知道才有吸引力。
就是昭昭听了后,脸色不大好看,他小心翼翼觑了眼娇芙,结果被抓了正着,娇芙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有哪里不明白?”
昭昭试探性地开口:“三爷真的不行?真的有龙阳之好?”他还是不太相信,要是三爷不行的话,那他哪里来的?若是三爷有龙阳之好,那他怎么还接近他阿娘?这就是在欺负人嘛。
娇芙摊了摊手,神色无辜:“从前是没问题,但现在三爷行不行的,是不是有龙阳之好,阿娘也不知道啊。”
和儿子谈论他亲爹不行,好似有些怪怪的,见昭昭还在为难,她笑着劝道:“不过呢,这不是昭昭要担心的事。”终结了此次话题,只不过‘三爷不行’四字却在昭昭心里生了根。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觉得我写的越来越不好了,唉:-(
第181章
月夫人始终没有想起自己的记忆,她的脑子里全是孟郡主的记忆,刘伯诚连药都配了好几副,可是依旧不行,似乎还让那琉璃蛊越发活跃,只有将蛊虫取出来,或许月夫人才能恢复记忆。
只是这蛊虫在月夫人体内近十余年,取出来后,蛊虫和人到底会如何,刘伯诚没有太大把握,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月夫人好不容易等到王令秋,她看了眼在场的刘伯诚,对刘伯诚很是不耐烦,让他赶紧下去,刘伯诚看了眼王令秋,王令秋很是不好意思地扶着他,“刘老抱歉,您先下去歇会儿,我等一下就过来。”
将刘伯诚送走,王令秋面色不虞地望向月夫人,眉头不自觉皱起:“刘老是我请来特地给你看病的,他是难得的好大夫,往日你都对他这般喝三幺四?”
“只是大夫而已,用得着你花这么多心思?”月夫人看着王令秋阴沉的脸色,从前还会对她笑一笑,可不知从哪回见面开始,他再没有朝她笑过,来别苑也不过匆匆露面,顶多见一下刘伯诚。
“这是我回来的头年新年,你为何不陪我过?你可知我等了好久了。”她一直等着他,可是一直都没等到:“那王娇,你认他做女儿,让她跟你姓,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要对她那般好?”
“你闭嘴!”王令秋的手高高扬起,可看着这张与孟郡主十足相像的脸,他的手是怎么也打不下去。
月夫人却以为王令秋是在怜惜他,看见他脸上的隐忍,越发的得寸进尺,抬起自己的脸,试图逼迫王令秋示弱:“你信不信我把她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告诉这天底下所有人?就凭她的身世,一旦公之于众,居然遭到千万人的唾骂。”
就是这番恶毒的言论,王令秋的心肠硬/了/起/来,眼前的人终究不是蕴云,他的蕴云不会这么恶毒,有着相似的脸,但是心肠截然不同,高高扬起地巴掌终于落在月夫人脸上,那与孟郡主极为相似的脸,脸颊上瞬间扶起红肿,巴掌印清晰可见,月夫人错愕地看向王令秋,“你居然打我?你承诺过我这辈子只会疼我爱我一人,可你现在居然为了那个野种打我,她这辈子何德何能!她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王令秋听不下去她这番言论,不过是冒牌货罢了,“你从未生她养她,娇娇就是再如何,也轮不到你管。”
“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没生她?要不是我,她也不可能从小被送离东夷,若以她的容貌留在东夷,指不定被献给哪位部落首领。”月夫人怒目而视,提到娇芙,说话咬牙切齿:“是不是她同你说的那些离间你我二人关系的话?”
王令秋不欲解释,原先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月夫人身上留了十多年的琉璃蛊虫取出来,现在却想刘伯诚赶紧动手,哪怕失败了,也好过眼前这人总自以为自己的是蕴云,顶着蕴云的身份活下去:“来人,将夫人带回院子。”
月夫人使劲挣扎,不肯随下人离去,怒吼着:“她就应该庆幸长得像我,若不是我给了她犹如和我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容貌,若像东夷人,她到大周也没有活路,可她却费尽心思破坏你我感情,其心可诛。”
刚到别苑的赵郁便听到这番话,他眉头跟王令秋一般无二,都是死死地皱起,忍不住反驳月夫人的话:“若她能选择,她未必想和你同貌。”
“赵郁?”月夫人回首看向来人,一字一顿地道:“我救过你。”
“我也救过你,可不欠你。”他这辈子往后余生,亏欠的只有娇芙和昭昭。赵郁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王令秋,低沉地嗓音出声提醒道:“月夫人的身子似乎不太好,我看不仅不要让月夫人出了别苑,就连院子也最好别出。”免得出去招惹是非。毕竟别苑里都是王令秋的人,他们说的话不会泄露,可在别苑外就不一定。
甚至赵郁觉得别苑守卫不够,将自己腰间令牌取下,“穆德恩,你拿着本王的令牌调一队护卫到别苑,专程保护月夫人,倘若有谁失职,军法伺候。”这是要把人眼加看管起来,不能让月夫人兴风作浪。
月夫人被下人带了下去,这回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没有人出声帮她,自从跟在她身边的福儿意外落井身亡,她身边就再没可用之人,月夫人眼底闪过恨意。
王令秋看了眼赵郁,他毫不犹豫地出言维护娇娇,他听了心里是满意的,只是哪怕赵郁身上功勋累累,这张脸再是剑眉星眸、玉质金相,王令秋瞧着他还是会有些嫌弃,就算他解除了他与朝阳郡主的婚事,但还是改变不了娇娇若是嫁给赵郁,那是当继室。
王令秋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个二婚,配不上我女儿。”“更何况你还被传闻喜欢男人,不能人道。”“你要是识趣就离我女儿远些,今日这些话不可再说。”他怕娇娇听了赵郁这些话,一时心软,为了昭昭重新接受赵郁,凭么么他把这些摆平了,再说几句好话,他家娇娇就要回头瞧他?他王家又不是不能多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