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在西南应当站在同一条绳上才是。
陆盛景没答话,他很不喜欢沈姝宁关心旁人。
任何人都不可以。
“我关了他,你很不高兴?”陆盛景冷不丁的问。他不明白,沈姝宁都已经有了他了,还在乎旁的男子作甚?
在陆盛景看来,沈姝宁就应该一颗心完完全全在他身上才对。
沈姝宁语塞,她总觉得这样的暴君有些不太对劲,“世子爷,你放了大哥出来吧,你如此行事……只怕是不妥。”
陆盛景更不悦了。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心头像是被人浇了一碗醋水,又酸又胀。
他很是不喜。
“怎么不妥了?大哥只是一个庶子,别说是将他关起,就是杀了他,康王府也无人会置喙一句。”陆盛景又冷冷的说。
他也不知会为何脱口而出这句话。
对陆长云这个兄长,他还算满意,最起码放眼整个康王府,陆长云是他看着最顺眼的一个。
但他此刻就是很想让沈姝宁知道,他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沈姝宁小脸一僵,万没想到暴君会如此残暴。
陆长云待他那样好,他竟还想杀了对方。
沈姝宁没忍住,“……这也未免太残暴了!”
残暴……竟说他残暴!
他若是残暴,她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说话么?!
陆盛景握着扶手的大掌突然变紧,他真是太傻了,怎会以为这妖精心里只装着他一个人呢。
在无数次梦里,她前脚对他温柔以待,后脚就一刀捅向他。
此刻,他真想将妖精捉到跟前,扒了她的衣裙,教她好好做一个妻子!
“出去!”
陆盛景突然低喝,在他没有失控之前,她必须要出去。
沈姝宁被吓到了,被陆盛景漆黑的眸盯视,本能的想要逃走。
正当她提着裙摆就要走,身子越过陆盛景时,腰.身.突然一紧。
随后一股大力禁锢了她的.腰.肢,天翻地转间,她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随之而来就是铺天盖地的冷松香的气息。
“啊——”
沈姝宁惊呼一声,下巴被捏住,她被迫仰面正对着陆盛景。她再度惊吓出声之际,陆盛景的头一低,堵住了她的唇。
一瞬间,霸道热烈的气息几乎将沈姝宁整个人包围。
“唔——”
她懵了。
身子被男人禁锢着,半点动弹不得。她甚至还抽了思绪在想,为何暴君是残废之身,却是如此大力。
沈姝宁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唇.舌.又痛又麻。
她疼痛难忍,不明白陆盛景为何好端端的亲她,他们成婚那样久,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何况,这根本不是亲.吻,对方这是恨不能将她给吞了。
陆盛景吻得十分用力、娴熟。
沈姝宁怀疑,他事先与女子练习过,否则就是过分的天赋异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盛景放开沈姝宁的唇时,她只无措的揪着他的衣襟,身子.酥.软.无力,双眼水雾朦胧。
暧.昧.的.银.丝断开,陆盛景的眼中烈火燎原。
沈姝宁显然是被这样的陆盛景给吓傻了。
陆盛景的右手拇指指腹覆在了微微.红.肿.的.唇.上,回来.摩挲,粗鲁的动作带着不可忽视的.色.意,他的嗓音低低哑哑,“别怕我,嗯?”
他总强调让她莫要害怕。
沈姝宁自诩与暴君已经共患难过,但这并不能代表她就能对暴君彻底信任,内心深处还是很怕他的。
在暴君的幽眸凝视之下,沈姝宁抖着小身板,连连点头。
陆盛景抱着她在怀中,是.绝.对.占.有的姿势,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又低低问,“为夫对你好么?”
沈姝宁不明白暴君又抽了哪门子的风,“……好、好。夫君对我是极好的。”
陆盛景全当这话是真的,他再度低头,但不像方才那般热烈的.吻.上去,而是.唇.与.唇.相.蹭。
两人呼吸相闻,陆盛景只觉得香.软.沁.甜,嗓音喑哑,“真香。”
“……”
“你不准离开我,这辈子都别想。你若是赶走,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捉回来,听明白了么?”
“……听、听明白了。”
沈姝宁非但听明白了,还曾经亲生经历过,她当然明白暴君所言都是真的。他会命宫廷画师临摹数千副她的画像,全天下通缉她。
她最终无处可逃。
暴君!暴君!他真真是个暴君!
突然,陆盛景猛然咳了起来,他的胸膛结实,猛咳之时引起一阵颤动。
“世子……你没事吧?”沈姝宁试图从他身上下来。
原本以为,她暂时无法挣脱,可谁知陆盛景竟然真的放过了她,男人以手抵唇,咳嗽一阵接着一阵,沈姝宁甚至看见了他拳头上的艳红血渍。
“严石,进来!”陆盛景高喝一声。
须臾,严石立刻推门而入,他只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又见少夫人衣裙不整,唇瓣红颜,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额头不禁溢出三条黑线。
世子爷这是在拿着性命风花雪月啊!
他擅歧黄之术,没人比他更了解陆盛景的身子。
陆盛景所修炼的内功法诀,是极阳干烈的,没有大成之前不可碰触.女.色,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严石内心纳罕:少夫人虽美,可性命价更高啊!
“少夫人,您先回避,属下给世子爷看诊。”严石低头恭敬道。
沈姝宁直至此刻,心还在狂跳不已。
眼看着陆盛景还要吐血,她生怕自己会耽搁了陆盛景的治疗,当即就快速迈步离开。
陆盛景眼角的余光瞥见她“逃之夭夭”的画面,眉头紧蹙,煞是不悦。
走这样快作甚?!
没良心的小妖精!
沈姝宁一走,严石当即噗通跪地,言辞激动,“世子爷!您千万要保重身子!禁.色、禁怒、禁.欲望才是长久之计啊!万不可再生出邪念了!”
陆盛景胸膛憋着一口老血,猛地喷了出来。
这事并非他自己能够控住的。
方才若非强行压制,他索性就会拉着沈姝宁上榻,再重温一下那日小竹林一幕。
“严重么?”陆盛景哑着嗓子问。
严石迅速给陆盛景把脉,很快得出结果,“世子爷……甚是严重!您万不可再动.欲.念了!”
陆盛景,“……”
***
沈姝宁在屋中踱步。
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了腰肢的酸痛。
方才她与陆盛景之间也没怎么样,但就那么一会,腰就要他捏得生疼。
她侧过身子,目光落在了靠墙的铜镜里,即便隔着数丈之远,也能清晰的看清微肿的唇瓣。
她又想到陆盛景几乎要将她摁入骨血的样子,单是亲吻就让她如此招架不住,真要是到了一日,他要求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她该如何是好?!
正焦虑着,沈姝宁突然听见外面有道声音传来。
“世子爷!世子爷您怎么了?!”是严石的惊叫之声。
沈姝宁忙从客房跑了出去,她冲入屋子,就瞧见陆盛景已昏倒在轮椅上,他应该刚刚吐过血,薄唇还沾了血渍。
“他、他这是怎么了?”沈姝宁大惊,暴君的病真是说来就来。
严石不敢解释太多,只道:“少夫人,您出去吧,若是世子爷远离您一阵子,他就会逐渐康复了。”
都怨她么?
沈姝宁心头涌上愧疚,的确怪她,若非是为了救她,陆盛景也不会单枪匹马去清风寨。
“好,我这就走。”
沈姝宁转身之际,又交代道:“好生照料世子。”
严石欲言又止,少夫人是个好女子,若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太过美貌,让素来清心寡欲的世子爷也招架不住……
***
天色渐暗,整个西南王府华灯初上。浓雾厚露,有人心思不定。
魏屹在堂屋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唇角微勾。
“陆长云被关了起来,陆盛景还突然恶疾昏厥了?妙啊!”魏屹自言自语,“莫不是老天也在帮本王?”
两名心腹随从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次实在是大好时机啊!”
的确如此!
魏屹终于没有再犹豫,他一开始忌惮陆家兄弟,无非是因着这二人手段骇人,且又是朝廷派来的,他不能置他二人于死地。
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了。
他不能弄死陆家兄弟,但不代表他不能做其他的……
“来人,速速准备下去,本王要去一趟别苑。记住了,动作莫要太大,不可吓着了月儿姑娘。”
***
这厢,沈姝宁正想法子先将陆长云救出来,夜幕降临之时,别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姝宁看见来人,心头有些后怕。
她知道西南王是一头猛兽,此前他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着陆盛景与陆长云在,可是眼下……
“拜见王爷,不知王爷这样晚过来,是有何事?”
沈姝宁正要福身,下一刻却是被魏屹扶住胳膊肘,她愕然抬头,对上了魏屹温柔灿烂的桃花眼。
“月儿姑娘,你与本王不必生分,本王是来解救你的。”
第四十五章 知真相(一更)
“月儿姑娘, 你与本王不必生分,本王是来解救你的。”
沈姝宁被这话惊得一时语无伦次。
这世上有些人天性风流, 偏生又风流得理所当然。
沈姝宁的胳膊被禁锢,她无法动弹,到了这一刻,她若是再不明白魏屹的意图,那就未免太痴傻了,“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能如此对我。”
魏屹温和一笑,面对着红颜知己,他可以拿出十足的耐心。
他稍一用力, 沈姝宁就被他拉到了身侧, 他似乎很是愉悦,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姝宁, 唇角笑意不减,“本王会将陆世子与长公子毫发无损的送回京城, 而月儿姑娘你,得留在本王身边, 你说好么?”
沈姝宁, “……”当然不好。
“王爷, 你这又是何意?我与王爷而言毫无价值,再者……我、我是陆世子的人,王爷不能对我如何。”沈姝宁对自己的容貌从没有过分的自信。她上辈子被赵胤抛弃过一次,对男子的信任极少。
也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 自己会在任何男子的心目中占据多大分量。
这一世,她只想从容活着。
魏屹没有过多的解释,当场就下了令, “来人,将大公子放出来。”
陆长云中了毒,一时半会无法彻底恢复体力,他是个聪明人,又得知二弟昏迷不醒,眼下绝对不是与西南王来硬的时候。
沈姝宁被西南王府的婆子“带”了下去。
陆盛景还在昏迷,陆长云就单独见了魏屹。他虽然服用了解药,但体力尚未彻底恢复,而且他无论如何得保住陆盛景。
“王爷,想必你这次举动,定有缘由。事情既发展到了这个节骨眼下,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言。”陆长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态度算不上好。
他不喜欢魏屹这样趁虚而入的人。
魏屹无视他的鄙夷,笑道:“剿匪一事已圆满结束,本王以为,二位大可不必继续留下。本王明日设宴给二位践行。再者,陆世子这身子骨发,三天两头发病,本王这里庙小,无法让陆世子痊愈。大公子还是尽快带了陆世子归京的好。”
“另外……”他话音一转,笑得更是风流,“本王与月儿姑娘相识恨晚,本王打算留下她,正好月儿姑娘也同意了。陆世子与月儿姑娘之间孰轻孰重,想必大公子心里清楚吧。”
陆长云,“……!!!”
扪心自问,他当然更想带着宁儿离开。
可恨,陆盛景是绝对不能单独留下。
陆长云一口否决,“我若是两个都要带走呢?”
魏屹也不是吃素的,“本王不是在与大公子商量,本王只是通知你一声,明日你们就该启程离开了!”
陆长云,“……”气啊!
他就知道,这个西南王府绝非是善类,竟是打了宁儿的注意。
可问题来了,西南王府根本不缺美人,像魏屹这样的风流美男子,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他没有理由留下宁儿。
若仅仅是因为宁儿的美貌,那实在是说不通。
陆长云心中困惑。
魏屹又笑道:“长公子放心,本王定当善待月儿姑娘。”
“……”闻言,陆长云就更不放心。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作为兄长,时刻提防狼崽子们。
但眼下无计可施。
“我要见见月儿。”
“那恐怕不行,月儿姑娘如今是本王的贵客。时辰不早了,大公子早些歇下,明日早些出发。”
“……”
***
沈姝宁被困在一间女子的闺房中,里面用度一应俱全,虽都是一些上品,但看着成色,似乎有些年头了。
西南王府没有女眷,沈姝宁以为,这间屋子此前应该是老西南王的女人所住。
她并没有过多留意,只是一门心思焦虑着陆盛景与陆长云。
屋内灯火如豆,门外的婢女恭敬道了一句,“王爷。”
沈姝宁立刻打起了精神,往门扉处望去,就见魏屹在门外站了片刻,像是理了理衣襟,随后又抬手整理了玉冠,这才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