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穿书治愈杀过的反派——猫逢七
时间:2021-03-03 09:23:17

  “你过七夕?”曲清眠难得应了声,他脑子里想到的是昨晚葡萄架下,一簇簇绚烂的火花,还有清甜动人的少女。
  那一瞬间,他想亲吻她。
  “对!”陈三石激动到恨不得跳起来,急于分享,“我是真没想到,像我这样,像我这样的,也会有人喜欢,她喜欢我!”
  曲清眠偏头看他。
  陈三石做了个很娘很矫揉的动作,低着头轻轻捶了曲清眠一下,“她还送了我一方罗帕。”
  “……”
  看到他这个样子,曲清眠直接想把人丢出去。
  然而陈三石浑然不觉,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方月白色的罗帕,轻轻挥了挥,又捧在鼻尖闻了闻,“只是女孩子身上的贴身罗帕,都沾染着香气。”
  “曲兄,你说女孩子,怎么那么香呢?比花还好闻。”
  曲清眠看到他那渗人的痴笑,本打算一脚将人踹远点,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没了动作。
  是啊,女孩子,怎么那么香呢?
  温软的怀抱,连发丝都带着清香。
  在陈三石拉着曲清眠激动的讲解昨日的相处细节时,江柳歆趴在案几上,头枕着小臂,侧目看着那张越来越好看的脸,怔怔出神。
  少女怀春,总会有许多幻想,昨天休沐日,没能见着他,便总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们能一起度过七夕,会做些什么样的事情,只是想一想,就激动到脸红,用被子捂着头怕笑出声,可是最后,最后还是酸涩。
  毕竟全都是幻想,不是真的。
  现实中,她连和他说句话,都很难得到回应。
  在江柳歆看着曲清眠发呆的时候,何赵那帮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何赵一抬头,目光精准的落在少女身上,看到她落寞又隐有期待望着某人的神色,他紧紧握拳。
  不服气一直都有,每个少年都是傲气的,他同样。
  哪怕是家境一般,学习不好,他也从不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在哪里。
  但真正去努力了,他才明白,原来跟那小子的差距,当真是鸿沟。
  别人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的东西,他需要两天、三天,甚至更久去熬着通宵的学,也不过是勉勉强强记下来而已。
  可他仍然不服输。
  以前所有打架惹事的意气,何赵现在全都用在了书本上,天份上不如,那就更努力!
  努力靠近,努力往前,努力……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
  到下午的时候,大雨才渐渐停下来,而天也算是彻底清凉,有了秋季该有的模样。
  桑荔风寒彻底好全了,现今的季节,她自然不能再卖冷食,去集市上挑挑拣拣选了一大圈,买了不少食材。
  她打算再花几天研究研究,怎么做奶茶。
  如今她在集市上逛,几乎大多数人都认识她,不光是摊贩,那路上来来往往走着的,有不少都是吃过她卖的冰激凌和水果捞的常客。
  桑荔每走上两步,就有很多眼熟不眼熟的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她也欢快的像只百灵鸟一样笑着回应。
  小姑娘生得漂亮,人又热情,卖的东西始终如一,还童叟无欺,大家都很喜欢她,见她两日不曾出摊,都关切的询问。
  桑荔趁机推广一拨,说自己要卖新品热饮,一定是大家都没喝过的,引得他们又是好一阵期待。
  采买完回去的时候,她碰着了曹英绣,对方见着她,没了往日里那番针锋相对的愤愤,甚至还朝她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寒暄了两句。
  曹英绣拿着做好的刺绣交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这邻居家的小姑娘竟然又要折腾新东西卖了。
  她这才明白,敢情当初觉着人年纪小不懂门道,其实别人是早就有了应对之法——推陈出新。
  旁的人即便跟着学,那也永远是捡后手,人小姑娘该怎么赚就怎么赚,曹英绣心里这酸的呀,对当初的冲动更是后悔,就不该多次吵架撕破脸,不然这热络了跟着人家多少也能赚点。
  桑荔看着曹英绣的笑脸,听着她的寒暄,根本就懒得搭理。
  她才没有那么大度,不提曹英绣总是打骂翠翠,那还造谣过她跟燕大哥呢,休想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不可能!
  桑荔和往常无二,丢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气得曹英绣一口牙差点没咬碎。
  傍晚雨后的阳光稀薄清冷,地面水渍一块一块的还未干,两侧的宅院地面有很多暴雨侵袭过后的落花,风一吹,打着旋儿的往前跑。
  桑荔去私塾接到曲清眠,两人并排往回走。
  她一如既往的自说自话,说着今日做了些什么,见到些什么,还有接下来有什么样的打算。
  桑荔说到有趣的地方,习惯性身体歪靠过去看着曲清眠,弯起眼睛问上一句,“是不是很有意思?”
  少年脊背挺直如松,依旧不说话。
  阳光晕在身侧,柔软的浅金色,桑荔看着那张干净清隽的脸,心跳就像昨晚在葡萄架下那般,突然加快,小鹿一样乱撞。
  小眠真的是长着张清隽干净好容颜,且越来越长开,轮廓更分明了。
  她悄悄打量,从眉眼到鼻峰再到唇,目光划到下巴,看到点点刚冒头的青色胡茬时,愣了一下。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正在蜕变,一点一点的褪去青涩,在往发育成熟的方向走。
  不可以再把他当作孩子看待了。
  有了这个意识后,桑荔一下想到昨晚,她竟然一把将人扯到床榻上抱住,霎时羞到红了脸,并且温度还在不断升高,烫到想捂脸。
  她昨晚怎么一点不对不该都没有意识到,她是猪吗?
  桑荔懊恼,这后知后觉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啊啊啊!
  小眠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占便宜?她光伟正的形象还在吗?
  桑荔一眼又一眼地瞅着少年,眼看要到家门,愣是欲言又止想解释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就是夜半电闪雷鸣,小眠害怕所以到她卧房里来,她安抚一下嘛,很正常,只不过在方式上有些欠妥。
  如果主动去提,会变得更奇怪吧?
  曲清眠神色冷峻,在少女良久的注视下,冷白的面颊同样泛起点红,最红的还是耳尖。
  终于,他忍不住了,偏过头看她。
  对视一眼,脸红对脸红,桑荔当即慌乱到眼珠四下乱转,急匆匆躲开视线,心更是紧张到砰砰乱跳。
  她……她到底在心虚什么,不该是这样的啊!
  曲清眠同样心跳加速,为了不显出窘态,更是为了隐藏自己那点子痴心妄想,他长腿一跨,风一样率先刮进了屋。
  桑荔看着少年的背影,捂住脸在内心哀嚎,她这是盯着人看,把人给看生气了吗?
  呜呜
  不能再把小眠当孩子看待,那往后要怎么跟他相处,是不是应该避嫌为好?
  桑荔晚间不再沐浴之后湿着头发满屋子走了,平日相处也不再靠得过近,收纳衣物也多有注意。
  这些细微的变化,曲清眠察觉到了,他本该高兴。
  不用再因为她的靠近和触碰,便脸红心跳着生出叫人厌恶的反应。
  可一段时日后,曲清眠发现不是这样的。
  越是每天看着她,却连一缕清香都嗅不到,任何的肢体接触都不再有,反倒是将那些记忆勾缠出来,生出无尽的念想。
  他开始有意无意回避她,减少碰面。
  在桑荔看来,少年短暂的接纳她,生病照顾、早间留字条和早饭,然后突然又陡转直下,冷淡疏离到极点。
  她只能给予理解。
  毕竟他们不是亲人,还要注意男女有别的分寸,她总不好去缠着他交心沟通,只能让出足够的空间。
  桑荔新制出的奶茶同样卖得很成功,跟当初夏季卖冷食一样,她还是一天当中只卖那固定的几个时辰。
  毕竟她没有太大野心,说要去赚很多很多的钱,她更想给自己留些空余时间,用来看书学习。
  她远不如小眠的天资聪颖,并不想逐渐落被他甩开太远。
  九月中旬,秋风宜人,阳光和煦,漫空白云下飞鸟成群结队正进行着迁徙。
  私塾的大考马上就要来临了,陈三石满脸感伤,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笺纸,递给曲清眠。
  这是他省了大半个月早饭才攒着买下来的。
  “曲兄,以你如今的学识,大考之后必然能进入内舍,”陈三石自嘲的笑了笑,“像我这种吊在末尾的,永远都不可能进入内舍。”
  原本还有个何赵给他兜底,现在人何赵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勤奋好学突飞猛进,远远甩开了他。
  “你这人吧,虽然不爱说话,还总是冷冰冰的,但也从不嫌我话多,偶尔遇到不懂的问题,你还愿意简明指点两句,我真挺佩服你的。”
  陈三石有点不舍,诚恳道,“同窗一场,曲兄,希望往后我们在镇子上碰见了,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曲清眠诧异看他一眼,又低头看向那本做工算不得精巧的笺纸,淡淡道,“内舍不过隔着半个院子。”
  还在感伤的陈三石怔住,突然醒悟,是啊,不管外舍还是内舍,总归都在这间私塾里,只是不能再坐一起而已,他长着腿,随时都可以去内舍找人。
  这般一想,他又高兴了,贱兮兮凑过去,“曲兄,等明年开春,我应该就不会来私塾了,能识得点字,会算点帐帮到父母就够了,我很可能最早在明年就要成亲了。”
  曲清眠翻书的手一顿,没说什么。
  陈三石轻叹一声,“明年我就十六了,可我总觉着,我还没长大。”
  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出现茫然,“总感觉昨日我还在河边摸鱼捉虾,在林子里爬树抓鸟,这一转眼,我都可以娶妻了。”
  不过很快,他又满足的笑,“但她真的很好,我想跟她过一辈子,就算我不成熟,孩子心性,她也总是愿意包容我,比我娘待我都还要更好。”
  “曲兄,再过两年,你也到该娶亲的年纪了,这学堂里好几个姑娘都对你有点意思,尤其是江柳歆,在整个镇子里各方面都算出类拔萃的,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曲清眠头也没抬:“没有。”
  陈三石不甘心,压低声音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少年脑海里一瞬间冒出那张活泼生动、俏生生的脸,他已经画了许多幅丹青,藏起来有了厚厚一沓。
  可他有什么资格去妄想?
  她是不会喜欢他的,不管有什么苦衷或缘由,能要了他的命,又怎么可能有一丝丝的惦念。
  他可以不再记恨,但也不该抱有奢望和期待。
  陈三石陡然发现身边一阵凉意,冻得他搓搓胳膊拉开距离,连忙转了话头,“像曲兄这样的人杰,日后肯定是能走出瑶水镇的,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姑——”
  姑娘的娘字还没能说出口,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扫过来,吓得陈三石舌头直打结,再也说不下去。
  “不会。”他冷冷丢下一句,陈三石更是茫然,不会什么,什么不会?
  曲清眠想,不会的。
  不管日后再见多少姑娘,都不是她,也不会有人比她更好。
  私塾的大考进行了两日,结束后,许多人瘫倒一片,就像岸边上晒干的咸鱼。
  陈三石一脸生无可恋,“完了,这回恐怕又要垫底了。”
  虽然都十五岁了,可他娘还是时常把他揍到鸡飞狗跳,等过几日夫子批注完,他回去肯定又要挨顿揍。
  江柳歆捧着书,遮掩偷瞧向少年的目光。
  她这回发挥的不错,想进内舍应该是稳了,想到这里,她又有了勇气,怎么说都认识这般久了,下次她再邀请一起坐,应该不会拒绝吧?
  夫子看着东倒西歪的一大片,没有苛责什么,温和的说着:“接下来给大家一天休沐日,也不布置什么任务了,大家好好休息调整,等再来到学堂,你们身边最为优秀的一拨人,就该去内舍了,我们要恭喜他们,也要更努力的追赶他们,好不好?”
  听到休沐日,一个个被大考折磨到精疲力竭的孩子们全都活了过来,坐直身体齐齐应声,“好!”
  夫子:“今日下学,你们可以走了,回家吧。”
  大家纷纷起身收着案桌上的东西,大多将目光扫向曲清眠这边。
  “回家啰。”
  “进内舍的话,那位肯定是可以的。”
  “什么这位那位,人家有名字,不过是真的厉害,每日早间听他背书,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误。”
  “我那不是有点……不太敢提他的名字,你们难道不觉得他连周身的空气都是冷的吗?”
  曲清眠走出私塾,桑荔已经等在那里,她知道这两日都在进行大考,担心用脑过度会乏累,下午忙完特意买了新鲜的食材,炖了锅莲子猪心汤,给他补补。
  身侧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长到比她高出小半个头了,桑荔知道,他还会嗖嗖嗖往上长,十六岁那年就能长到将近一米八的个头。
  这一次,她肯定能安然看到十七岁的小眠、十八、十九、二十……
  看着他越长越高、越来越锋芒毕露。
  他哪怕生长在暗处,也是块瑰宝,是会发光的。
  只可惜,这样聪慧有天分的一个人,因为体质的特殊,只能待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跟着她一起当咸鱼。
  桑荔正感慨,便听到小眠主动说话了,他还处在变声期,声音喑哑粗粝,“明天是休沐日。”
  这里的学生不像她那个世界有周末,他们一个月大多只休息一天,再或是像七夕那次,夫子主动提及休息。
  “那明日我也不去集市了,我们去郊游,好不好?”桑荔兴致勃勃的提议,“趁着秋高气爽,去瑶河河岸的另一边看看。”
  曲清眠想要拒绝,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冷淡应了声嗯。
  郊游这日,天气依然晴朗,桑荔穿了件藕荷色轻纱绣花长裙,欢喜着装好水和食物,走路都不自觉带着轻快。
  身边的少年看起来依然冷淡,似乎出去游玩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致。
  瑶河边,清清水波可见底,往中间深些去的地方是清透的碧色,映着当空稀薄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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