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点娇黛(重生)——南珣
时间:2021-03-03 09:25:51

  人就是这样,有了依靠自己懦弱就会被无限放大,崔母抬头就看见了卫阿嫱脖子上的挂坠,望着自己早早死去的夫君,她哭得不能自已,但还是边哭边问:“你莫不是唬我?”
  卫阿嫱举起手,“我向夫人发誓,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救他。”
  崔母看着她,眼里的泪珠遮住了她的打量,她点头:“好,好,那我就相信你,你给我把他带出来。”
  “放心吧夫人。”
  在崔母房间外,听着里面的喊声,没敢过去打扰的卫父卫母,见卫阿嫱出来,赶忙招她过来,卫母轻声问:“怎么样?”
  卫阿嫱说:“把我轰出来之后,说自己累了要睡。”
  她看着自己母亲频频望向崔母房间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我去的及时。”
  “那就好,那就好,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卫母叹了一句,心有戚戚和卫父对视了一眼。
  卫父看着自己都当了官的女儿,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也是触景生情。
  灵薇听见动静过来,一家人正凑在一起说话,崔母的门突的被打开,她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一眼就瞅见从卫父卫母房间里出来的卫阿嫱,看她和灵薇贴那么近,下意识道:“你们认识?”
  几人均是一惊,灵薇手抖,直接将卫阿嫱推了出去,和她三步远,差点忘了崔母不知道卫阿嫱的真实身份。
  卫阿嫱被推的一个趔趄,要不是反应快差点被绊倒,她简直想扶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崔母不是说要睡,怎么又起来了?
  想着她便问了出来,崔母在他们几人身上看来看去,挽起自己袖子问卫阿嫱:“你说南镇抚司现在你负责对吗?”
  “正是。”
  “那你也能见到言钰没错吧?”
  卫阿嫱疑惑:“没错。”
  “那就行了,”崔母精气神又回来了,她拿眼睛剜着卫阿嫱,示意她跟上自己,说道,“那你也能送饭进诏狱?”
  “没……问题。”
  “那就行了,言钰许久没有吃过我做的饭了,我做好了你帮我送去给他。”
  被叫到厨房给崔母打小手的卫阿嫱,在她先是打碎了碗,后又打碎了汤匙,崔母要盐她能给糖之后,被崔母无情地赶出了厨房,让她支着菜板切菜。
  卫父卫母在她身边转了一圈,背着手走了。
  卫阿嫱:“……”
  别以为她没听见他们两个说等她不忙的时候教她做饭,她不就是不会做饭吗?哪有时间做饭,有吃的就不错了。
  “咚!”她一刀下去,不光菜板上的菜断了,菜板也断了……
  灵薇吃吃笑着,搬了个小凳过来帮她,小的菜板端到自己面前,大的菜板放在她面前,“好了,少用些力气,学我的样子。”
  卫阿嫱扶额,长叹一口气,分外想以自己还有事情忙做借口跑掉,跑是跑不掉的,崔母一个人做了三个菜,还放了个汤,盛好米饭就让卫阿嫱去送给崔言钰,还叮嘱她一定要将自己儿子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感激涕零的样子告诉给自己。
  瞧崔母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卫阿嫱哪敢不应,当下就拎着食盒去北镇抚司找崔言钰了,路过的锦衣卫闻着菜香羡慕不已。
  在诏狱牢房的崔言钰见卫阿嫱来了,放下手里的银子,看见食盒道:“今日怎么是你送饭?可是有什么新进展?”
  卫阿嫱给的嫁妆,他就留了一锭银子放在身边,剩下的都让卫阿嫱带出去了,一箱子银子放在牢房怎么都不合适。
  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卫阿嫱拖着到崔言钰的面前,将里面的菜一样样摆出来,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菜看着花样多,其实每盘没有多少,她说:“快吃吧,都是热乎的,今天的菜你得全部吃完。”
  崔言钰看着面前的菜,眸子闪了闪,默默将其吃进肚子里,直到最后还剩了汤,他盛了一碗面不改色的喝完,看着里面还有,便用他的碗给卫阿嫱也盛了一碗。
  卫阿嫱不疑有他,也不嫌弃是他用过的碗,上去就喝了一口,而后脸就僵住了,费劲将嘴里的汤咽下去,而后嘶着嘴找水喝,旁边崔言钰低声笑了起来,被她瞪了一眼,赶紧帮她倒水。
  她咕咚咕咚喝了三杯水,才把发麻的舌头给解救出来,这是什么汤,又咸又麻,“咳咳咳。”
  同情的看着崔言钰自己给自己倒水喝,难不成这些菜全部都是这个味?
  崔言钰看出她的所想,又为她倒了杯水,说道,“菜没有问题,只有汤是咸的,”他舔舔唇,又道,“这些饭都是我母亲做的吧?她生气的话就喜欢做饭,尤其爱往汤里加料,还非得逼我和父亲全喝了。”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问道:“我母亲来顺天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卫阿嫱躲闪开他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同他说,却听他道:“阿嫱,别瞒我,我母亲找人救我了?”
  她看向他不说话,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平静起来,他用陈述的语气道:“我母亲去找他了。”
  “嗯,”她伸手抓住面前的小杯子,指甲扣着上面的花纹,在脑中不断措辞,而后才委婉道,“我去的还算及时,没让夫人跪下去。”
  “啪!”崔言钰面前的杯子被他生生握碎了,鲜血没有滴落成花,反而汇聚成了即将惊涛骇浪的血泊。
 
 
第113章 计中计上   这手欠打……
  阴森的诏狱牢房中, 迎来了有史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聚集,不光有南镇抚司自己人, 还有北镇抚司陆行止,甚至是刑部安思文。
  安思文穿着南镇抚司的衣裳,冷淡地站在偏牢房门口的地方,要不是灵薇一家过来了顺天,他是万不会将自己卷入一眼望不到天的复杂案件中的。
  而陆行止则是饶有兴致打着他的折扇,转着圈的欣赏崔言钰的落魄样子, 嘴边的笑容可谓真实的不能再真。
  在这一牢房的人当中,唯独少了卫阿嫱,没有她崔言钰似是并不想张口解释叫他们过来的意思。
  卫阿嫱是被小乞儿叫到城门口的,一眼就看到了挺拔如松, 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江晓啸, 心中一惊, 立刻上前:“师父?你怎么来了?”
  江晓啸打量了一下卫阿嫱,说道:“瘦了。”
  “师父, 我哪瘦了。”卫阿嫱没想到会看见他, 他不是在应天府坐镇吗?怎么过来了?但她是万说不出再让师父回去的话, 看见师父的那一刻, 她好似终于有了有人给做主的依靠。
  她探头往师父身后看了看, 没看见眼熟的人,便蹙眉问:“师父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好安排人去接你,师父你是自己来的?”
  江晓啸用眼神示意卫阿嫱将自己绑歪的袖子重新整理后,方才让她带自己往顺天府里走去,他目不斜视道:“非我自己前来,你拜我为师, 那言钰也算是我半个儿了,他出事,我怎能只要应天等待,当得过来祝你们一臂之力,所以叫上那几个老家伙就一起过来了。”
  卫阿嫱将自己收拾了一遍,半点不在意师父打趣她和崔言钰,本来在姑苏认师父的时候就是拌做夫妻认的,如今两人在一起了,也不瞒师父,但还是问了一嘴:“老家伙是谁?”
  师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竟也出了温情,“还不是你们从倭国救回的那几人,他们一到姑苏就给我传信了,我那官迷亲儿是姑苏知府,我便做主让我儿给他们几个做了户籍落了户,如今他们也算是姑苏人了。”
  “竟是前辈们,那他们在哪?”她左右张望,也没瞧见熟悉的人影,便知前辈们便又隐匿了,又担心道,“他们在顺天可有住的地方,需要我提供什么?”
  江晓啸让她别看,他们几个自有办法,再说还有他,怎么也轮不到孩子们为他们考虑。
  没成想那几位前辈也过来了,卫阿嫱就有些愁眉不展,心都焦一块了,前辈们都打算隐居了,如今又为了崔言钰来了这,总觉得分外对不住。
  “没什么对不住的,若没有你们,他们未必能活着从倭国回来,回了国去了家里,家里人死的死,忘的忘,放下钱他们就回姑苏了,如今也算是孤家寡人了,能帮上忙,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
  “你也甭找他们,他们也不想被你看见,总归是要靠你们报个身死的,就当提前给你们付报酬,对了,家里有妻儿的那位得过两天才能到,得先把孩子安顿好了,倒不是师父说大话,他们几个的能耐你们啊也就才看个皮毛,如今有他们相帮,你且偷着乐去。”
  江晓啸从来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大多数的时候他和卫阿嫱只会在南镇抚司军工部意见相左时吵上两句,平时都只是安静地做些东西,这还是卫阿嫱第一次见他兴致那般高,自豪的夸自己兄弟。
  有了师父和前辈们,那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昏暗的诏狱里,多添了三盏烛火,也就是崔言钰如今手脚都戴着镣铐,不然看见江晓啸那必要起身恭迎的。
  见他和南镇抚司那帮人都很尊敬江晓啸,卫阿嫱又一口一个师父的,陆行止和安思文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小心打量。
  江晓啸半点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坦然坐下后,便让他们将崔言钰通倭一案详细给自己说说。
  听他们说查了半天半根毛都没查出来,绕来绕去都绕到崔言钰身上,他就笑了,这情景和当初在倭国时如此相像。
  见他不似他们一般,查不出就有些乱了,反而老神在在还能笑得出来,卫阿嫱和崔言钰对视一眼,压抑着希望的喜悦,开口问道:“师父,你可是有什么对策?”
  江晓啸摇摇头,看卫阿嫱眸子都失落下来,才伸出手点点他们,说道:“你们啊,这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给拽坑里去了。”
  崔言钰定定看着他问道:“此话怎么讲?”
  “我问你,他诬陷你对不对?你还偏要查被他诬陷的案子,他都要诬陷你了,那当然是把他的痕迹擦的干干净净,顺着他诬陷你的那跟线去走,可不遇到的都是他布置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查出新玩意来。”
  见这满牢房的孩子们都皱着眉思索,江晓啸也不饶圈子,来这就是为了救崔言钰的,便挑破了说:“你们查案的目的是破了这桩通倭案吗?不是,你们最应该做的是洗清他身上的诬陷之言。”
  “也就是说,我们要做是反过来去证明,他崔言钰跟通倭案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所有人乱成一团的脑子,骤然清醒,霍旭皓激动地猛地一拍旁边的安思文,“对啊!我们整拧了,那查通倭案是三司的事,跟咱南镇抚司有什么关系,这通倭爱谁做的谁做的,我们先把崔指挥使摘出来啊!”
  江晓啸欣慰点头,“正是此理,若是按照以往查案方法,找出到底是谁通倭,并非不行,只是现今时间太紧,我们只能选最着急的方面去攻克,而且他那个人出身锦衣卫,他太熟悉锦衣卫查案的套路,按照往日去彻查,他会在查案路上设置太多陷阱迷惑你,让你找不到东南西北。”
  “可不是。”这事霍旭皓最有发言权,他可是被溜得跟孙子似的,头都大了!
  安思文突的出声问道:“‘他’是谁?是谁诬陷的崔言钰?你们都知道?”
  陆行止摇着折扇看向江晓啸和卫阿嫱,“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诬陷的。”
  霍旭皓饶头,他其实有些猜测了,便也支棱起耳朵了,卫阿嫱看着两人道:“日后你们会知道的。”
  陆行止眯起眼睛,不带他问话,安思文将他心中所想不客气的倒了出来,“诬陷他的人官居几品?能设下此局定然是高位,崔言钰都被他设计的来了诏狱,要是没有把握可以攻击他,你们不要牵连我。”
  这冷血冷心的话,也就安思文敢当着大家的面坦白说出来,卫阿嫱挑起眉头,却是崔言钰开了口,他问向江晓啸:“师父,我从倭国带回的那几个人还在南镇抚司的诏狱吧?”
  江晓啸没料到这屋子的人竟还有不知道苑博诬陷的,但一想不知道何尝也不是一种保护,便没有说话,听崔言钰问,知晓他什么意思,说道:“安然待着,如果你需要,时刻能送他们入顺天府,都是人证。”
  崔言钰转而看向安思文,“你听到了。”
  安思文点头,在心里衡量了利弊后,主动递了□□道:“既然如此,有何章程便请说罢,我不能离开刑部太久。”
  牢房中响起了他们小声的谈论和争吵,而最重要的活计全都交给了南镇抚司的江晓啸,霍旭皓被指派给他跑腿,也就是这个时候霍旭皓才发现江晓啸原来不只会制造武器。
  要证明崔言钰没有参与,那便要从他自己本身开始查起,说他通倭,那也得看看时间线对不对的上,他有没有能力,他们之前都忽略了这一点,一门心思想把通倭的案子给查了。
  南镇抚司完全按照江晓啸的吩咐,只从崔言钰本身入手,就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去查,别说还真有了成果。
  如今将焦点放在崔言钰身上,犹如有一双素手为他们扇去了薄雾,北镇抚司里有崔言钰在锦衣卫处理的大大小小案子,案宗全由陆行止给带出来交到霍旭皓手上。
  霍旭皓转脸就把东西给何成了,论分析他才是好手,他比照着诬陷崔言钰的卷宗还真就发现了相冲突的地方,试问一个本应在河北的人,是怎么千里迢迢跑到海岸小镇和倭国人接头的?而且那一年河北大旱颗粒无收,他崔言钰在那可是斩了不少贪官,人证物证均是不缺的。
  他将分析出来的东西给霍旭皓,霍旭皓直接给了江晓啸,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查的,那海岸小镇被说是接头的倭国人没找到,但找到了人家的上家和下家,人家说他们这条线接头根本不用大昭人。
  如此漏洞被抓住后,何成又接连分析出三处他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江晓啸和几位老伙计合计过之后,就开始给南镇抚司派活,凡是不对的地方都去逆着推,反过来查。
  而后到了崔言钰那些所谓的亲笔信上,鉴定和模仿字迹江晓啸和是个中能手,他不光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模仿的,他还直接将模仿那人给抓了。
  苑博当时就将人给灭口了,可架不住人家家中还有一个继承了老爷子手艺的儿子,老爷子死得蹊跷,他连忙就卷着钱跑了,如今回来被他压着将所有信按照崔言钰笔迹抄了一遍,便破了牢固的证据链。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