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后宫一答应(清穿)——长庚启元
时间:2021-03-03 09:28:55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这些日子,她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昨天老四借着御膳房苛扣一个答应份例、害得那个答应愤而自尽的事,撤了泰敏内务府大臣的职,她就觉得不好。
  泰敏一向同老十四亲近,内务府大臣的之位也是老十四举荐上来的。老四却如此干脆利落地发落了他,莫不是想要对老十四动手了?
  她一夜没睡,不过早上前朝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成想晌午她刚服完药,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太后,您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啊!”丁嬷嬷大惊,“皇上只是下旨让十四爷留守景陵而已,并没有言其他,想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咳咳,还能有什么转机?”仁寿太后的脸上满是悲色,“皇上还命马兰峪总兵范时绎照看老十四的起居,咳咳,说是照看,其实还不是监视?只怕等我这把老骨头一死,老十四就要步上废太子的后尘,被圈禁至死了!咳咳咳……”
  “不会的,太后。”见太后说的如此悲切,丁嬷嬷伤心地落下泪来,“十四爷怎么都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怎么不会?”仁寿太后总算缓过气来,只是哀色更重,“老四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刻薄寡恩睚眦必报,老十四这些年给他使的绊子可不少。别说老十四只是他的亲弟弟,就亲儿子,老四怕是都不会放过的。”
  可笑她还对这个儿子抱有指望,现在看来,她终究是失错了。
  “我还留着这条命做什么,还不如早早地去了,省得看他们兄弟相残!”说着仁寿太后仰面躺在床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太后!”丁嬷嬷掩着嘴呜呜地哭道,“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要是有个什么,那奴婢可怎么活啊!”
  她伺候了太后一辈子,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包衣宫女到贵人,到德嫔、德妃,再到现在的太后,她一辈子为太后而活,现在太后这个样子,她怎么能不心痛?
  像是想到了什么,丁嬷嬷的精神一震:“太后,你可千万要振作了,皇上虽然让十四爷留守景陵,但终究是顾惜您的,只要太后您在一日,皇上就不会对十四爷太不留情面的。若是太后您真有个什么好歹,那十四爷的处境才岌岌可危啊!”
  “老十四……”听丁嬷嬷这么说,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的太后总算清醒了一点。
  “不错,你说的没错,哀家现在还不能倒下,我若真倒下了,那老十四才真的没有活路了。丁兰,扶我起来。”仁寿太后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太后、太后,你这是要做什么?”丁嬷嬷连忙扶太后起身。
  “替哀家梳妆,哀家要见皇上!”仁寿太后眼神幽深。
  ……
  皇后乌拉那拉氏已经在太后的寿康宫门口站了好一会了,眼中的急色也越来越明显,人也焦躁起来。
  她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乌拉那拉氏就赶到了太后处,但是却被拒之门外,说太后正在休息,谁也不见。她也不敢往里闯,又担心太后的身体,只得叫人去请皇上,让他忙完政事务必来寿康宫一趟。
  “夏蝉,皇上还没有来吗?”乌拉那拉氏又一遍地询问道。
  “娘娘不要着急,皇上政务繁忙,来迟也是有的,娘娘再等等。”夏蝉安慰道。
  “那也该来了啊!”乌拉那拉氏还是有些着急。
  正着急呢,乌拉那拉氏就看到了甬道尽头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仪仗,很快地,雍正就坐着龙辇来到了了她的面前。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乌拉那拉氏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皇上,您总算来了。”
  “嗯。”下了龙辇,雍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怎么,皇额娘还是没让你进去?”
  “是。”乌拉那拉氏无奈道,“皇额娘怕是心情不好,还得皇上好好开解开解才是。”
  十四爷的事情,虽说也是家事,但是更多是涉及了朝堂之事,她一个后宫妇人,实在不好说什么。
  再说了,她也深知道以皇上的脾性,她就是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由他们母子自己去解决吧!
  “皇额娘身子不好,皇上说话还是和缓些吧!”乌拉那拉氏委婉地提醒道。
  “只怕朕就是说的再和缓,皇额娘的身子都好不了,只有遂了皇额娘的意,她才能大安。”雍正看着寿康宫的大门,眼神幽深。
  “皇上!”乌拉那拉氏无奈地叹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寿康宫大门被缓缓打开了,丁嬷嬷走了出来。看见雍正,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福身行礼。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来的正好,太后正让奴婢请皇上您过来一趟呢!”丁嬷嬷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看来皇额娘定是有很多话要和儿臣说啊!”雍正笑了笑,神色却有些莫名。
  “皇后,你先回去吧!朕和皇额娘单独聊聊。”雍正转向乌拉那拉氏吩咐道。
  “……是,那臣妾就先回去了。”乌拉那拉氏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得无奈行礼先回宫了。
  穿过中庭,进入寿康宫的正殿,一进门,雍正就看到了坐在正上方小叶紫檀缠枝莲龙纹海晏河清屏风宝座上、一副盛装打扮的仁寿太后乌雅氏。
  见雍正进殿,仁寿太后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雍正定了定,单膝下跪请安:“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仁寿太后也没有难为他,只是语气有些淡淡的,“坐吧!”
  “谢皇额娘。”雍正起身,就在太后下手处坐了下来。
  雍正:“丁嬷嬷,朕近日忙于朝政,都没空和来太后请安,你带人出去吧,朕和太后好好说会话!”
  丁嬷嬷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太后,仁寿太后微微点头,丁嬷嬷行礼道了声“是”,然后带着殿中的宫女太监都出去了。
  殿门一关,整个大殿悄然无声,雍正和仁寿太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儿臣近来听闻皇额娘身体欠安,既如此,皇额娘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反倒坐了起来?岂不劳累?”在沉默了一会后,雍正率先打破了沉默。
  仁寿太后垂下眼帘,一边拨弄着手中佛珠串一边说道:“本来是躺着的,但是心里不静,还是坐着舒坦,就起来了。”
  雍正闻言顿了顿:“皇额娘殚精竭虑了半辈子,该是享清福的时候,其他事自有儿臣和皇后操心就是了,皇额娘应该放宽心、好生保养身体才是。”
  “宽心?哀家倒是想放宽心,只是皇上你做的这些,让哀家宽心了吗?”手中拨佛珠的动作一顿,仁寿太后终于失了先前的冷静之态,忍不住质问道。
  “儿臣知道太后所言是何,但是此事涉及朝政,还望皇额娘不要让儿臣为难。”雍正语气平静,让人摸不清他此刻的心情。
  “哀家让你为难了?可你又何尝不是在挖哀家的心?”仁寿太后手掌颤抖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老十四纵然有千般万般的错,可是他终究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就不能看在额娘我的份上,放过他?”
  “额娘!”雍正的语气有些冷,“儿臣已经看在您的份上放了十四弟一马了,不然额娘以为,十四仅仅是留守景陵这么简单?”
  “简单?你果然打定主意要圈禁老十四!”
  仁寿太后一脸震惊,手一抖,手边的茶杯被打翻,滚烫的茶水泼到了手上、瞬间起了一片红色,她都浑然未觉。
  雍正不禁眉头一皱,立刻上前抓住仁寿太后的手、用袖子擦拭茶水:“额娘,你烫伤了,朕去找太医过来为……”
  “你还没有回答哀家的话!”仁寿太后把手一抽,厉声道。
  雍正的动作一滞,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重新坐回座位上,只是神情更冷了:“既然皇额娘执意想知道,那朕也不妨把话挑明。”
  “额娘应该知道,朕坐上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尤其在先太子被圈禁、皇阿玛逐渐倚重朕之后,朕明里暗里暗中被使的绊子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一想到这些年的种种艰难,雍正就算是经历了两世,也依然怒意难消。
  “旁人也就算了,但是老十四也这样对朕,朕怎么能不寒心?这也就算了,毕竟大位诱人,老十四会那样做,朕也能理解。”雍正缓缓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对……”仁寿太后不由地站了起来,急切道。
  “要怪就怪他太不安分了!”雍正冷声道,“朕自认为光明磊落虽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但是不服气的人还是大有人在,老八、老九、老十、还有……老十四!”
  “他们先是公然质疑皇阿玛的遗诏,不肯臣服于朕。虽然在大势下,他们不得不暂时低头,但是依然则心不死。这些日子,但是他们面上虽看似恭敬,私下里依然串联起来和朕作对,对朕的政令更是多加阻拦。”
  “更不能让朕容忍的是,老八老九他们居然还暗中和联合老十四暗中散播着朕这个皇位来路不正、是朕修改了先帝遗诏的大逆之言,篡位的流言,朕岂能容他们?”
  说到最后,雍正已经是声色俱厉,怒气勃发了。
  仁寿太后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更是忍不住连连后退,喃喃道:“不会的,老十四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的。”
  “他的确没有明确答应老八他们。”雍正的一句话让仁寿太后瞬间升起了希望,但是下一秒,又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雍正直直地看着太后的眼睛:“但是他也没有明确的拒绝,甚至也可以说,他在期待着这个流言能把朕他好自己上位。”
  “……上位?”仁寿太后现在几乎已经麻木了。
  雍正一脸嘲讽道:“是呀,因为老八他们散布的流言,就是皇阿玛传位诏书上写的是‘传位于皇十四子’,而不是‘传位于皇四子’,呵呵,朕竟然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联合皇阿玛的心腹,步军统领隆科多冒着九族夷灭的大罪,来帮朕撒这个弥天大谎!”
  “咚!”仁寿太后终于承受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身后的座椅上,神情呆滞。
  半晌后她渐渐反应过来,她先是把手颤颤巍巍地放到自己的嘴边,随后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冤孽,冤孽,都是冤孽啊!”仁寿太后捶胸顿足,哭声中有说不出的绝望和痛苦。
  雍正爷没有上前劝慰,只静静地看着这个他这个血脉相连、却情轻缘浅的生母,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但是很快就又变得毫无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仁寿太后:乌雅氏,护军参领威武女,事圣祖。康熙十七年十月丁酉,世宗生。十八年,为德嫔。二十年,进德妃。世宗即位,尊为皇太后,拟上徽号曰仁寿皇太后。
  仁寿皇太后死后的谥号就是我们熟知的孝恭仁皇后。
  
  45、尴尬的相处
  
  等仁寿太后心情稍加平复,雍正一脸平静地说道:“皇额娘,儿臣前朝还有政事,暂且不能陪皇额娘说话了。皇额娘且保重身体,静心养病,儿臣得了空再来陪皇额娘说话,儿臣告退了。”
  说完行了个礼,也不等太后说什么,就径直退了出去。只是走到殿门的时候,雍正又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额娘,就像您说的,老十四终究是您的儿子,是朕一母同胞的弟弟,只要额娘在一日,老十四就不会有事。”
  “你说什么?”仁寿太后的哭声一顿,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儿臣言尽于此了。”雍正爷不回答,径直推开了殿门走了出去。
  殿门一打开,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瞬间跪了一地。
  “丁嬷嬷。”雍正看一眼低头跪在旁边的丁嬷嬷,语气平淡,“刚才太后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等下记得给太后找一个太医。”
  “太后烫伤了?”丁嬷嬷担心地抬起头道。
  刚才在殿外听到太后的哭声,她就觉得不太好了,只是太后皇上都没有吩咐,她也不敢擅闯,只能如油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殿外干着急。
  现在听到太后烫伤了,她就心里就更着急了,恨不得飞奔过去才好。
  雍正:“去看看吧!”
  “是。”丁嬷嬷飞快地爬了起来,向殿中奔去,而雍正则是继续他离开的步伐,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
  直至出了永寿宫的宫门,雍正才缓缓地回过头,眼神复杂又带着一丝伤感之色。
  “皇上?”苏培盛看着雍正站在太后的宫门口久久不动、像是在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走吧!”雍正回过头,有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
  额娘,这是儿臣对你最后一点的慈心了。
  “太后,太后,你这个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奴婢啊!”丁嬷嬷一进来,就看到了满脸泪痕、一脸呆滞、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的太后,不觉心中一惊,连忙三步做两步跑了过去。
  “哀家没事。”听到丁嬷嬷的呼喊,仁寿太后稍稍清醒了一点,她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声音沙哑。
  “怎么可能没事?”丁嬷嬷一脸心疼,她伺候太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这么痛、这么绝望。
  “奴婢知道太后因为十四爷的事着急上火,但是太后也应该要保重身子啊!这手瞧着烫的不轻,奴婢去给你请个太医吧!”
  “不用了。”仁寿太后看了看红肿的右手,神色平静,“只不过看着厉害罢了,不碍事的。”
  “太后……”
  “好了,哀家说不用就不用。”仁寿太后语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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