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一般善良的替身不多了——鱼曰曰
时间:2021-03-03 09:29:58

  他一言未发,单手解开头顶赤红的发带,满头墨发如丝绸般散开在脸颊两侧,夜色里妖娆至极。
  他将苏棠一对纤细而莹白的手腕攥在手中,粗/重喘息着,将发带一圈一圈绕在她挣扎的手腕上,而后按在头顶,绑在床榻的围杆之上。
  鲜红的发带衬着雪白的皓腕,诱惑至极。
  郁殊怔怔望着,眸色渐深。
  “郁殊,放开我!”苏棠声音沉哑,手腕挣扎的越发用力,一阵阵磨痛。
  郁殊却恍若未闻,只缓缓侧身,将她的绣鞋与罗袜褪下,温柔的摩挲着她小巧玲珑的脚趾。
  下刻又重新伏在她身侧,唇落在她的锁骨,如饿兽遇到珍馐,却不敢吞吃下肚,一点点的浅尝着,而后启齿轻咬了下,看着上面的暧昧印记,方才满意。
  唇渐渐下移,所经之处,红裳渐敞,莹白如玉的肌肤与鲜红的肚兜,逼人眼球。
  他可以不在意沈辞,不在意易齐,却无法不在意李止戈。
  他用了卑鄙手段,才将她从李止戈身边剥离,而今却看到他们在大漠酒馆中相拥。
  甚至……他在想,是不是为了李止戈,她才会来到此处。
  一年前,李止戈调遣西北,一年前,她来到固永镇。
  李止戈抱着李绍言和她站在一块的身影,那般和谐,就像……一家人。
  将他完完全全排斥在外的一家人。
  郁殊的唇再次上移到苏棠的头顶,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他轻轻吻上她的鼻尖、额头,最后落在她的眼睑。
  吻夹杂着灼热的呼吸。
  似粗蛮的占有,又似虔诚的取悦。
  舌尖却又舐到一点苦涩。
  郁殊喘息着停了动作,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她,唇色殷红。
  她很少落泪,更很少在他眼前落泪。
  而今,她仍面无波澜,眼底却如被水光洗过。
  “你想要?”苏棠问得近乎嘲讽,手腕被困在头顶,一阵阵灼痛。
  郁殊气喘吁吁,一言未发。
  “你该早说。”苏棠笑,望着近在眼前的男子,用力抬首,唇已经吻上了他的唇角。
  她始终睁着眼,没有半分情动。
  郁殊感受着唇角的酥麻,心口剧烈跳动着。
  下瞬他的脸色却骤然苍白,近乎慌乱的将她隔开,下了床榻,脚步甚至趔趄了一下。
  一年前,那场火灾前夕,她也曾主动吻过他。
  可换来的,是她毫不留情的逃离。
  苏棠仍躺在床上,手背束缚着,扭头看着他,满眼的冷静。
  那样的目光下,郁殊只觉得自己的不堪、狼狈,全数现行,不留一丝余地。
  他转身,仓皇离开。
  ……
  苏棠仍躺在床榻上,目光平静看着头顶的帷幔。
  好一会儿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用力扯着手腕上的发带。
  可发带很是顽固,任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反而累的自身出了一层薄汗。
  苏棠垂眸,准备歇息片刻再继续。
  许是累了,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意识逐渐模糊。
  夜色渐渐深沉。
  不知多久,“吱”的一声房门轻响。
  苏棠猛地清醒,却未曾作声,仍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动静。
  来人的脚步声很是沉稳,一步一步走来,站定在床榻旁。
  苏棠手微动,手腕不经意碰到发间的木簪,她伸手将其摘下,并在手掌中,掩藏在黑暗里。
  “阿姐。”郁殊的声音传来。
  苏棠凝眉,仍闭着眼未曾理会。
  郁殊再未作声,沉静片刻,伸手将她的衣衫拢好,扣上,凑到她被绑住的手腕上,温柔摩挲着勒出的血痕。而后耐心将发带一点点解开。
  “阿姐……”他开口,刚要言语,肩头一阵尖锐的刺痛。
  郁殊住了口,茫然侧首看向肩侧。
  茶白色的衣裳逐渐泛出了一小片血迹,并不算多,却很刺眼。
  木簪已经落到地上,簪尖并不尖锐,不过刺出一个一小节手指深的伤口罢了。
  郁殊收回目光看着苏棠。
  苏棠谨慎望着他,双眸不曾放松分毫。
  “不要怕,”郁殊忍不住出声安慰,“我也想杀了他,可我不能,因为杀了他,我也活不成了。”
  苏棠皱眉,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却又开不了口。
  郁殊沉吟片刻,弯腰将木簪捡起来,看着簪尖的血迹:“把它染脏了。”话落,将血迹擦净,方才小心放在枕头旁。
  而后,他从袖口掏出一枚红玉钗,冷银色簪尖锋利如刀:“下次,用这个刺,省力。”
  苏棠一怔,那根红玉钗,很熟悉。
  郁殊将红玉钗放在木簪旁,又道:“只是别刺这身衣裳了,血迹不好洗,”他看着她,温柔笑了下,“毕竟你只送了我这一件衣裳。”
 
 
第51章 
  大漠的夜寂静,香炉里的艾叶逐渐燃尽,轻烟细弱。
  苏棠披散长发,红裳微乱,仍不敢置信看着半蹲在床榻前的郁殊。
  他说得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在一块,只让人觉得诡异又心惊。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郁殊抬眸,眼尾微挑望着她,笑容僵了下,而后朝前凑了凑:“不要怕我。”声音夹杂淡淡的委屈。
  苏棠抿唇,眉心紧皱。
  郁殊的目光却从她的眸,缓缓下移,落在了她露在外的锁骨,上面暧昧的红色印记很是刺眼。
  他怔了下,心口一僵,莫名的酸涩与妒忌便冲了上来,伸手便要以手背蹭着那块印记,想要将它抹去。
  苏棠却飞快后避了下身子,目光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郁殊看了眼停在半空的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甚至还后退了半步,低声嗫喏道:“阿姐不想理我了吗?”
  苏棠长睫微动,终于不再看他,此刻才发现喉咙因为紧绷,干哑的厉害,她理了理外裳,绕过床榻离着郁殊较远的一侧下榻。
  郁殊怔然,惶恐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苏棠脚步一顿:“我喝水也要跟着?”
  郁殊看着她的侧影,停了脚步。
  苏棠这才朝桌旁走去,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缓解喉咙的干涩。
  郁殊认真打量着她的背影,突然笑道:“阿姐终于肯理我了。”
  今晚,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苏棠刚要给自己再倒一杯茶,闻言手一顿,转头认真看着他:“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郁殊呆愣了下,下刻又添了些拘谨,双眸隐隐亮着如含着星光,手攥了攥又松开,道:“你说。”
  苏棠思忖片刻:“离开这里,只当从未来过固永镇,从未见过我,你依旧是呼风唤雨的摄政王,可以的话,”她回头看着他,“便当我们从五年前的教坊司到现在,从未相识。”
  郁殊眼里的星光如被倾盆大雨浇灭,一片漆黑,脸上的拘谨骤然消失,他低着头,沉默片刻道:“不可以的,阿姐。”
  “嗯。”被回绝苏棠也没有丝毫诧异,收回目光,又拿出一个茶杯,以身子遮挡着,从桌下翻出一个纸包。
  她刚来西北时,也曾怕夜晚有劫匪前来,枕下藏着匕首,桌下放着迷药。
  久了,和易齐及周围的人相熟了,匕首撤了,桌下的迷药却始终留着。
  苏棠掀开茶壶盖,看着白色粉末沉下去,她微微晃了下,又拿过一个茶杯,倒了杯热茶,侧过身子,推到郁殊那侧。
  郁殊眼底似有几分受宠若惊的诧异,上前走了两步道:“给我的?”
  苏棠点点头,声音温和道:“那换个条件,郁殊,这一次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了。”
  郁殊目光微垂,拿过茶杯,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澄澈仙毫茶,神色微凝。
  自对酒气敏感后,他的嗅觉便越发好了。
  郁殊未曾喝茶,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苏棠,颔首笑道:“好。”
  苏棠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她知道郁殊从来是多疑的,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拿起便要饮下。
  手腕却被人拦住了。
  郁殊望着她,片刻后将她手里的茶杯拿了过去:“夜深了,阿姐喝茶多了,怕是睡不着。”话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马尾微微晃动,动作潇洒魅人。
  苏棠眼神复杂望了眼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肩头:“上药?”
  郁殊摇头:“不痛……”下刻又想到什么,问道,“阿姐帮我?”
  苏棠并未回应,只缓缓走到床榻旁,翻出一个姜黄色瓷瓶。
  郁殊安静坐在桌旁,长睫轻颤着,半褪下茶白袍服,露出苍白的肩头,隐隐透过里衣望见肌理如玉。
  伤口不深,血流的不多。
  苏棠拿着干净的绢帕将血迹拭去,又上了一层药膏。
  “京城如何了?”她突然道。
  郁殊垂眸,抵抗着意识的阵阵眩晕,声如呢喃:“都很好。”
  “嗯,”苏棠轻应,又道,“太后呢?”
  她知道他的软肋。只是以往不愿主动提及,而今也能平和以对了。
  郁殊蹙眉:“我们之间,一定要提旁人吗?”
  苏棠静默片刻,许久收回上药的手,宽慰道:“郁殊,固永镇很好,只是这里太过偏远,买不到上好的花瓷,”说到此,苏棠将桌上的茶杯拿在手里,“这套杯盏,是从镇上不远处一个简陋烧窑里制出来的,绘的纹路再像,也不是花瓷。”
  郁殊容色一紧,转头看她欲说些什么,眼前却一白,整个人险些昏迷。
  “那烧窑,就像是教坊司,”苏棠笑了下,“我买回来这套杯盏,是因为我没得选。可郁殊,你大可以重新选。”
  郁殊心口一焦,眼前的苏棠忽远忽近:“阿姐,”他呢喃,“我也……”
  也什么,他终没说出口,意识越发游移,人已“碰”的一声倒在桌上。
  苏棠望着他伏倒的身影,停顿片刻,拿了几张银票与衣裳便走了出去。
  今夜之事,她仍心有余悸,不如出去避避。
  她不信郁殊会一直守在酒馆等着她,正如她不信他对自己的每一丝温柔。
  他是靖成王,自有他的大事要忙。
  他只是容不得背叛而已。
  未曾知会任何人,出了酒馆,苏棠翻身上马,朝长河而去。
  酒馆有易齐在,她很是放心。
  易齐不会离开,他要等一个人,她知道他不会放弃。
  听酒客说,沿着长河一路朝下游而去,能到洛城。
  她不去那么远,跑路罢了,只待边关安定后,郁殊回京,想来也用不了几日。
  ……
  房中。
  郁殊睁开眼,头如玄铁般沉重,手艰难爬上受伤的肩头,死死抠了下伤口。
  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
  房中已空荡荡的,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正如一年前,她吻了他后,给他下了迷药离开。
  只是,同样的错,他不会让自己再犯一次。
  郁殊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抓过红玉钗,面无表情在抵着指尖,直到冒出血珠,游移的思绪终于被血迹唤醒。
  他一步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起夜的易齐正从舍后出来,听见苏棠房中的动静,循着声音望来,登时惊得后退两步。
  穿着茶白衣裳的男子,肩头袖口尽是血迹,如一只艳鬼般从苏棠房中走去,脸色煞白,唇色却泛着不正常的殷红。
  “你……”易齐声音都变了调。
  郁殊望着他,歪头问道:“阿姐呢?”
  易齐一滞,继而了然,难怪大晚上共处一室:“原来你是她弟弟?”
  弟弟……真刺耳。
  郁殊收回目光,再不理他,脚步如在云端,艰难下了楼走出酒馆。
  “王爷,”高卫几乎立时出现,“苏姑娘朝长河边去了。”
  郁殊未应,他本就卑鄙肮脏。
  他应下她不会再监视她,是因着找到她当日,他便早已在此安插了眼线。
  ……
  大漠的夜是黛色的。
  孤月被一片云挡住,星光遍布,如给天布嵌了一颗颗玉石。
  夜风难得和煦,只有些许黄沙被扬起。
  苏棠驾马停在长河边,隔着帷帽满眼惆怅看着横亘在眼前的长河支流。
  早便知道,不会一路顺遂。
  她须得沿着支流,绕到有人的城镇或村落,才能寻到桥。
  每次碰到郁殊,总没好事。
  夜风大了些,将头顶阴云吹散,月华露了出来,清冷如银光。
  苏棠抬眸,看着这一派盛景,只觉心里头的阴霾都被吹散。
  来到固永镇这么久,她还从未欣赏过如此美妙的夜景,心里竟也逐渐开阔,勒紧缰绳,低和一声:“驾!”
  沿着支流而去。
  苏棠前脚离去,一队人马悄然而至。
  郁殊攥紧缰绳,望着她的背影,意识仍朦胧,神色却无一丝异样。
  夜风吹着他身上的袍服拂动,带着淡淡血腥味。
  他本该上前,却莫名勒马停行。
  她赏景时满眼的憧憬,让人不忍戳破;她驾马越发的好了,英姿飒爽,却不掩娇媚;她头上的帷帽,飞舞的红纱,还有残留的缕缕淡香,都让人向往。
  可是郁殊知,他若出现,她的畅意便会消失。
  他想替她将那一瞬的快乐延长一些。
  “王爷,”高卫小声道,“苏姑娘所去最近的桥也有五十里路,若走另一侧,只需不到二十里,能在前面拦到苏姑娘。不妨派一拨人暗中跟着苏姑娘,属下与王爷抄近道而行?”
  郁殊望着女子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轻应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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