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宫安全了,为师再回来。”
宋长风目瞪口呆:“...这怎么比我还会遁呢。”
“喂,老头你来都来了,帮忙打个架再走啊!”
但路山早已没了影子,自然没人回应他。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京城中的喊杀声掩盖。
“太子殿下,我们进城吧。”
贺北城瞥了眼皇宫的方向,淡淡嗯了声。
此时几处宫门口,突然涌出许多人马,原本被困的莫林赵译不知为何各自带着人马出现在城门。
有了他们的加入,卓烽很快便破了宫门。
挽云宫内,亦是变故徒生。
原本处于弱势的禁军在看到天空中的信号时,突然强势进功,与此同时,梨花宫众人不知从何处跃出,一路杀到挽云宫外。
没过多久,贺堇宸赵贵妃秦安便被反困于挽云宫。
天子在卫高的保护下,毫发未伤。
“太子回京了,该结束了。”
第109章 二皇子一党败的猝……
二皇子一党败的猝不及防, 也败的理所当然。
天子运筹帷幄多年,岂是区区一个皇子便能扳倒的, 哪怕是不妨中计,也不可能无反驳之力。
在二皇子等人四处寻找玉玺时,天子就已经部署好一切,只待太子归京,便可收网。
赵贵妃的歇斯底里惹的天子极其心烦,当即便赐了毒药, 入喉毙命。
待太子进宫时,宫中已经恢复了太平,宫人与禁军正在清洗宫道上的尸体与鲜血。
虽未亲眼见到这场硝烟,但从满地的鲜红中不难看出, 这里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恶斗。
天子诏令很快下达。
二皇子逼宫谋反, 软禁天子, 火烧玉坤宫,罪大恶极, 不容姑息, 按律当诛, 三日后处斩。
秦安助二皇子谋逆, 贪污赈灾银粮, 私造铸银地,其罪行滔天, 骇人听闻,按律诛九族。
二皇子府所有人都未能幸免,尽数入狱。
秦府被抄,昔日的权贵瞬间沦为逆贼。
有不敢置信的,有独善其身的, 却无一人敢求情。
秦安的贪污证据是太子亲手带回,绝无栽赃陷害的可能,这情谁也不敢求,也不能求。
只有心人不得不感叹一句,太子的两任老师竟都落了同样的下场。
第二日,恢复上朝。
众臣都心知肚明,今日这朝不会安宁。
二皇子秦太傅一倒,还不知要牵扯出多少同党来。
心里有鬼的颤颤巍巍,心中无愧的也都默不作声,纷纷祈求今日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来。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
牵扯进白玉县贪污案的一个也跑不掉。
有秦怀,周望的指证,许多躲在暗处的也都一一浮出水面。
这一日的早朝,上的可是胆战心惊,水深火热。
最后,所有牵扯进逼宫,贪污案的唯有秦怀,周望二人保全了家人性命,一同被流放千里,其余人皆是满门抄斩。
朝廷也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处置完有罪之人,便是论功行赏。
苏梓芸临危受命,千里送玉玺,天子当场下旨封其为县主,赐良田千亩,黄金千两。
被赵贵妃困在宫中的苏府众人,可谓是经历了极大的转折,原本以为的性命不保,最后却成了此次的功臣,一时间风光无两。
宋府悄无声息的将几个城门换上了自己人,在太子回京时,大开城门免去硝烟战火,亦是功不可没。
然宋府老爷子已是国丈,再往上也没法加了。
应宋老爷子所求,天子将这赏赐落到了两位嫡出孙辈身上。
宋玉瑶赐封县主。
而宋长风因白玉县一行挣了功劳,天子便大方的赐了个侯爷,三代袭爵。
最后便是东宫。
然东宫来的却只有太子妃一人。
很多年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记得这惊艳的一幕。
太子妃褪去喜爱的红衣,一袭素衣白纱遮面,三千乌发上只有一朵珠花。
但美则美矣,可如此着装面见天子是为不敬啊!
太子殿下妃这是做什么!
天子眯起眼,唇角的笑容缓缓散去。
在一众惊愕的眼神里,唐娇娇跪在大殿,一字一句道。
“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众朝臣再次大惊,臣女?
太子妃不是应该自称儿臣么!
天子脸上不见喜怒,盯着唐娇娇看了半晌,才道:“太子妃有何求,起来说话。”
“谢皇上。”
唐娇娇站起身,须臾,她伸手自耳后缓缓摘下面纱。
轻盈的面纱飘落,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展露在天子与朝臣面前。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目不转睛神情呆滞的盯着那张脸。
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似乎无法用这世间的词汇去刻画,这是不属于人间的容颜,或许只有那传说中的九天仙女方可与之媲美。
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却从这惊艳中看出了几分熟悉。
这长脸,他们似曾相识。
天子的脸色在唐娇娇卸下面纱的那一刻突变,盯着唐娇娇眼神如炬。
旁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可他怎会认不出!
曾几何时他隔几日便能在玉坤宫见到的小姑娘,即使已隔十年,他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且年纪亦对得上!
“我是唐府大小姐唐娇娇。”
唐娇娇说这话时用了几分内力,以至于连殿外伺候的太监侍卫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那惯来温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和清傲,即便只着一身素衣,气场却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位京官,一如多年前的那位天之娇女,生来就已立于云端。
所有人因唐娇娇的话再次惊愕,似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唐府大小姐!
她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且还成了太子妃殿下。
这其中渊源暂且不论,但唐府早已满门抄斩,她可是罪臣之女啊!
怎敢堂而皇之立在这朝堂之上,说自己是唐府孤女!
“大胆!唐府大小姐早已赐死,太子妃殿下休要胡言!”
有一老臣突然发难,朝唐娇娇厉声呵斥。
“太子妃殿下莫不是被人惑了心智,老臣以为,该立刻将太子妃殿下送回东宫诊治。”
“臣等附议。”
朝堂之上,因唐娇娇自曝身份而乱成一团。
“听闻白玉县群山环绕,素有不少歪门邪道,太子妃殿下久留白玉县,定是受了什么东西的蛊惑,所言当不得真。”
一白胡子老臣板着脸义正言辞道。
众臣纷纷朝他望去。
这位可是无神论者,怎也开始胡编乱造了,莫不是老糊涂了。
天子冷眼看着下方一众臣子厉声斥责,唇角划过一丝讥笑。
这几个老家伙上朝都能打瞌睡,这会儿精神倒是好得很。
为了护这唐府孤女,竟敢一本正经在他面前编造鬼神!
哼,一帮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唐娇娇被接二连三的斥责却没有丝毫不虞,心中反而流淌着一股温热。
她不傻,怎能不知他们这是在护她。
她是不是唐娇娇,这张脸便是最好的答案。
哪怕刚开始没有认出来,自她说出身份后他们不可能想不起来,眼下都只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唐娇娇没有想到,十年了,这朝堂上竟还有人愿意护着她,亦或者说,是在护着唐府的孤女。
“我未受人所惑,亦未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唐娇娇挺直背脊,坚定道。
还有人愿意护她,说明这世上或许有许多人是相信父亲的,所以,她更要为父亲洗去一身污名!
“我就是唐娇娇,十年前就该随着唐府几百人死在断头台的唐府大小姐!”
几位素来置身事外,在朝上跟混日子差不多的几代老臣纷纷皱眉,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选择静观其变。
天子看着唐娇娇,依旧沉默。
他从未想过,她还活着。
怪不得太子会亲自来求下两道圣旨。
所以太子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许连梓潼都知道,唯独瞒着他!
“众所周知,十年前家父唐扶之陷谋反通敌案引来灭门之灾,我侥幸被父亲生前好友所救,才存活至今。”
“而我活着的使命,便是为父亲洗去冤屈!”
“嘶。”
大殿安静了几息后,响起一片抽气声。
洗去冤屈!
所以唐太傅当年当真是蒙冤而死!
“太子妃殿下可有证据!”
“若无铁证,休要胡言!”
一老臣出列与唐娇娇并肩而立,厉声斥道。
而离得近的朝臣,却能看见那老臣眼里的光芒。
唐娇娇突地莞尔,她似乎从老臣眼里看到了一种无声的支持,像是在说,只要她能拿出铁证,他必定会站在她的身后。
不得不承认,这种支持确实让她心安了不少。
唐娇娇转身朝天子跪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家父唐扶之在十年前遭人陷害,至今都背着谋反通敌的污名,如今我已寻到证据能证家父清白,请皇上为家父做主!”
老臣看着唐娇娇手中的信件,宽袖中的手隐隐发颤,显然很是激动。
而在这朝堂上,与老臣一样神情的,几乎占了一半。
天子沉着脸看了眼陈弗,陈弗垂首上前接过信件呈给天子。
“十年前,谋反通敌的人是秦安,并非父亲,这一半书信乃是秦安与北周李氏联手陷害父亲的亲笔信件,且有秦安私印为证。”
亲笔信件,私印为证!
众朝臣有激动不已的,有垂首静观其变的,但无一人出声质疑。
天子拿着书信神情不显。
秦安的笔迹与私印天子是熟悉的,这半封书信是真是假,不难判断。
“另一半呢。”
许久后,天子道。
“在北周公主李清滢手中,但因李清滢在永安城外刺杀太子被反杀后,另一半书信便不知所踪。”
唐娇娇道。
天子将书信缓缓放入案前,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众臣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望向唐娇娇。
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光凭这半封书信可难以翻案啊。
几位老臣皆紧张的盯着唐娇娇。
顶着数道不明的视线,唐娇娇低着头,许久都未出声。
除了这半封书信,她现在的确已经没有其他证据了。
但...
“报,禁军副统领牧安大人求见。”
就在此时,有侍卫来报。
唐娇娇唇角勾出一抹笑,但不代表找不到新的证据。
“皇上,其他证据就在牧安手上。”
那立在唐娇娇身侧的老臣闻言,忙掀袍跪下。
“皇上,此案虽已隔十年之久,但我南庆律法森严,绝不容许有冤假错案,既然太子妃殿下已寻到证据,大可一观究竟。”
而后陆续有朝臣跪下。
‘臣附议。’
第110章 满朝文武几乎跪了……
满朝文武几乎跪了一半, 还站着的都是这十年间才做的京官,因禁止私下谈论唐府, 加上秦安有意抹掉唐府的存在,他们甚至不知京城还有一个唐姓,对唐扶之这个名字更是一无所知。
但能站在这朝堂上的没有呆子,先是几代老臣明斥暗保,接着又是诸多文武官无形中向天子施压,他们此时无比好奇, 那唐扶之到底是何方神圣,十年了竟还值得朝上过半的文武官相护。
其中还有几个向来是明哲保身,圆滑至极的,此次竟也为唐府出了头。
大殿内静谧无声, 没人敢抬头去看天子的脸色。
天子的不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不知情的只以为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去翻十年前的旧案, 扫了天子的兴,而知情的心里都清楚, 远不止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 天子才开口。
“宣。”
牧安很快便捧着一纸罪状进了大殿, 身上还带着一股潮湿与血腥味。
这是地牢专属的气息。
“臣拜见皇上。”
牧安恭敬的跪下, 双手将那张沾了血, 笔墨还未干的纸举过头顶。
“禀皇上,此乃秦安亲笔所写的认罪书, 他亲口承认十年前唐太傅一案乃他一手所为,这纸罪书里是其陷害唐太傅的全部过程。”
众臣闻言大惊。
秦安竟认了!
虽然他已是死罪,不怕再多这一桩,但这不论搁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在死前还给唐府翻案的机会啊。
再看牧安身上的血腥气, 有人心生了质疑。
这莫不是屈打成招!
况且,秦安这般罪犯,可不是谁都能审问的,牧安作为禁军副统领,不论是审问还是私自上刑都是愈矩!
“是谁主审。”
果然,天子看了认罪书后,看向牧安沉声道。
牧安朗声应道:“回皇上,臧大人奉太子殿下之命主审秦安,另,三公主殿下全程听审。”
“嘶。”
大殿内再次响起一片抽气声。
若是别人,这事恐怕难以说清,但东宫插手就不一样了,以太子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天子绝不会轻易发难,况且三公主嫡出殿下也搅了进来,天子怕是更是舍不得了。
如众人所料,天子的脸色的确更不好看了,刚刚还算有所隐忍,眼下那圣颜却已是沉的可怕。
有这两位殿下插手,这是不是屈打成招可就难以定论了。
就算是,也只能不是。
若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唐府一事与秦安无关,那这桩十年前的旧案怕是真的就要这么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