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岛主冷哼一声, 见面前的女子丝毫不知自己有什么丢失了, 嘴里啧啧啧地,围着她转悠。
“你呀你,看着蠢笨, 人确实也蠢笨。先前同你一块儿的那狗东西呢?”
俞秋生:“……”
她听不惯着语气, 鬼使神差地一脚踩在他的大壳上, 道:“管你什么事。”
“看到你的裙底了。”河蚌岛主笑了几声,“你这小娘们儿怎么不要脸?让我钻你裙底,届时你那狗男人回来了还不把你教训一顿。”
水里俞秋生的裙摆若是不压着本就会浮上来, 更何况当中还有裤子, 十分的保险。奈何他语气过于猥。琐, 令人不适,当下又一脚踹到窗台之下。
河蚌岛主:“你急了。”
“我此番是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他咬住边缘努力往上爬,已经看到了女子绣花的裙澜, 往上是她纤细的腰肢,苍白的面孔,眉心的血珠,不由道:“你摸摸你的耳后。”
俞秋生才不遵从,恶狠狠瞪过去:“你滚、赶紧滚!”
“你既这么说,我偏就不走。你不爱听什么,老子就偏说给你听!”河蚌岛主一见她就会想起被纪素仪压迫过的屈辱。
他在这无方湖乃至整个修仙界那都是信誉极好的,纪素仪一来死了人不说,让他做了门亏本生意。河蚌岛主思前想后都咽不下这口气,再次爬到俞秋生跟前。
“你被人骗了,你师父那人人面兽心。你睡着的时候他可是对你又亲又咬。”
俞秋生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荒谬,原本还算是平静的面孔当下就阴沉起来,斥他:“瞎说什么!”
“别不信。”河蚌岛主指着她的脑袋,眯眼笑着说,“你以前被他狠狠轻。薄过,书房的长案上,冰冷的湖水里,还有椅子上……啧啧啧,他花样可多了。就你这个大傻还被蒙在鼓里。被他带到这儿来求我消除你原本的记忆。”
俞秋生皱着长眉,看他如看怪物。
她分明才是穿书,便是有这样的事情,那也与她本人无关,于是怒了:“嘴放干净点,我什么也不想听。”
河蚌岛主目测了她的年纪,呦呦呦地调笑:“害羞了,你但凡想要知道你这禽。兽。师父是怎么轻。薄你的,只消化破你耳后的红痣即可。”
他最喜调戏无方湖里的水妖,如今冒着天大的风险闯入这里,一来报仇,而来就是为了狠狠地赚上一笔。
既然纪素仪不在,何不将他带来的人也拐。走呢?省的自己两手空空吃一鼻子灰。
俞秋生压根不信,兴许是心里被纪素仪在城里那番袒护的话感动了,此时此刻她不假思索,又要将大河蚌踢下去 。
谁知他就等着这一刻。
一口咬住她的脚,壳夹住她的小腿,咸水打湿裤脚,像个捕兽夹子,惊的俞秋生一声惊呼。
河蚌岛主不是一只好妖,尾随着纪素仪,从他跳进来自己便一道跟着,如今瞅准了机会得意至极,蹦蹦跳跳扯着人顺着原路飞奔。
而那一处的纪素仪浑然不知。
尘埃落定,待他从废墟中出来浑身的口子,血从口子里流出来,染红衣裳,伤的最狠的乃是胸口跟腹部,被撕咬开。纪素仪先前自己取了心头血,这回差点难撑过去。他一路走脑子里想着的并非劫后余生该作何打算,完完全全都是一种庆幸,亏得没有带上俞秋生。
若不然她又是死路一条。
他摇摇晃晃站定,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台,方格窗上留有一滩咸水,空气里还有他讨厌的味道。少年顿时拧着眉,戾气横生。倏而一道透明剑身亮起,手里是他新得的剑,埋藏在水底四方城百万年,彻彻底底的神器,杀人无形中。
他凸起的喉结微微滚了滚,抬眼看着不见边际的城池,耐性耗光。
定是有人趁着纪素仪在黑影守护的巨石门前搏斗之时将俞秋生带走了。
他怎么敢呢?
少年衣衫褴褛,追赶过程中一口气未提上来,喉咙里的血腥味儿上涌,眼前也泛红。
杀红了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身体透支到一定程度难以再追上去,城里弯弯绕绕,他垂眸望着脚下,莫名心尖泛起一丝苦涩。
四方城四四方方,不过是远古时期的遗迹,规模非今日可比。守护浮休剑的鬼灵死伤殆尽,他也是重伤。
为了什么呢?纪素仪想了想,为了给她换一把剑么?
都是假的,他那时只想着自己。
……
湖水缓缓流动,时间过得极慢。
而此时的俞秋生被河蚌岛主拖着跑了一路,在看到类似狗洞一样的地方当下拒绝道:“我不要钻狗洞!”
河蚌岛主笑:“你有本事不钻狗洞你找个法子出去!这四方城可是风那伽的坟墓,能出去就不错了,你这小娘们儿还挑三拣四,怕是没吃过苦!”
他来这儿逛过,想了好些法子才有此等上策。
这洞对于河蚌的体型自是不算什么,轮到俞秋生时就狼狈的要死,还是河蚌岛主生拉硬拽才将人弄出去。
“你上辈子一定是头猪。这么重。”他呼呼喘几口大气。
而穿过这个狗洞,俞秋生被水中的压力压得抬不起头,痛苦地哼了几声,只觉得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没了纪素仪,倒是没人为她分担这部分的压力,河蚌岛主诶呦呦着急叫了几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变化着身形一口把她含住。
他的壳里不知几辈子没有洗过,俞秋生在里头差点要吐。
“你敢吐我就敢喂你口水吃。”
“恶心。”她厌恶地想要把腿收回来,谁知他里面的软肉还是紧紧咬住。
“这叫讲究。”
“讲究个鬼。”俞秋生跟他一来一往地怼,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河蚌岛主便把她丢了出去。
俞秋生在岸上冷静了一会儿,就着湖水梳洗自己时发现大河蚌在咕噜噜漱口,比起她的恶心,他显然更为厌恶有人闯入他的壳里。
如此强忍着把她弄出来,想必居心不良。
俞秋生停了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后一看立马撒腿就跑。
天大地大,她死也不要栽在这河蚌手里。
“你小娘们儿就是没吃过亏!”
河蚌岛主声音含糊,蹦蹦跳跳追过去,同时使唤了几个晒太阳的水妖一道帮忙围追堵截她。像是被丧尸追着一样,俞秋生跑着跑着忘却了腿上的酸涩感觉。
仍抵不过过于现实的结局。
……
水下的洞穴奢华而宽敞,洞顶有无数颗夜明珠点缀,黑暗里犹如星河,猩红珊瑚生于四壁,琉璃水晶折射的光芒柔和至极,偶有误入的小鱼苗。
啪嗒一声。
河蚌岛主合上壳,咀嚼着。
伺候的水妖千姿百媚,一条条大鱼尾上鳞片光滑耀穆。他躺在贝壳软床上,冲俞秋生道:“我这儿如何?”
“你就从了我,本岛主让你当贵妾。”
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俞秋生眼观鼻鼻观心,被绑着一言不发。她被捉住后洗刷了个干净,穿着清凉的衣裳,深陷一片珊瑚包围之中,寸步难行。
“那我要是想当正妻呢?”俞秋生跟他扯皮。
河蚌岛主先前追累了,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当下就拒绝,说道:“本岛主不需要你这样的正妻,不好生养,性子还野,能折腾掉人三条命。”
俞秋生冷笑,当下就一言不发,极不配合他的问话。
河蚌岛主啧啧啧,泼冷水:“你还指望着你师父那个狗东西来救你么?我告诉你,他一定会死!好不巧要往风那伽的地宫跑,里头的东西可就够用他受用的了。”
俞秋生微诧,低头思索片刻,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巴不得他死了呢,怎么会劝他呢?你就省省心,过几天待本岛主休息好了准备着侍寝。”
她远远地瞧着那色眯眯的眼神,顿时就脑袋大,指甲都掐到手心。
还侍寝,一个大河蚌,侍寝个鬼。
她横眉冷对,可几个水妖捂着嘴笑嘻嘻地打趣:“这个妹妹便是生气也好看,能给岛主侍寝可真是妹妹的福气呀。”
俞秋生:“……”
她憋着一口气,珊瑚丛里待了三天后被再次地洗刷干净送到贝壳床上。一想到后面的事情,她整个人像是要被狗啃了一样,闭了闭眼,忍不住呕了几下。
有人拍她的肩。
俞秋生反手打过去,恶狠狠道:“滚!”
“你这小娘们儿长能耐了?”河蚌岛主不知何时化为了人形,衣襟大氅,露出健壮的胸腹,醉眼迷离,酒气都飘了过来。
一双狭长的凤眸微挑,指着她轻佻道:“你不配合可别怪老子动粗。”
他河蚌时极猥琐,人形时看着又极风流。
俞秋生嗤笑:“搞得好像配合了你就能温柔,就冲你满嘴粗话,我打赌你就是个什么也不懂只会逼迫女人的臭河蚌!”
河蚌岛主:“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撸起袖子,一手抓住她的长发,俯身冲她狠狠一咬。位置竟是同顾小公子咬的位置差不多,一个左边一个右边。
他满意地抬起头,道:“疼不疼?求我我就温柔一点。”
俞秋生吸了口凉气,这种陌生恐惧感把心都抓住了,她硬是咬着牙,说道:“你让我心甘情愿我才求你。”
她曲着腿,眼里开始有慌张。
河蚌岛主:“你说的,心甘情愿容易。”
他伸手冲她腋下腰侧挠,压着又不许动,惹得俞秋生像是陷入一种酷刑这种,先时的强硬被抑制不住的笑声取代,随后又是眼泪。
水妖们早早识趣地离开,谁也没有守在里面看岛主的情趣,以至于那人进来时畅通无阻。
“求不求我?”
俞秋生喘着粗气,眼里模糊,坚持道:“你他妈做梦!”
她咽了口口水,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而床上两人滚着,谁也未曾注意到靠近的那个白色身影。
纪素仪冷了脸,眉宇间的阴霾挥散不去,一路的忍耐此时终是在边缘崩溃。
俞秋生事后回忆起来,那一幕像是被丈夫捉。奸在床,极其的令人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河蚌岛主:不会吧不会吧!
纪素仪拔剑。
河蚌岛主:你急了你急了!
纪素仪收剑。
岛主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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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俞秋生被他抓住, 他脸色阴沉,眼神里沉淀了一抹浓重墨色。
河蚌岛主:“我……”
没有机会让他说出完整的话,纪素仪已然是怒上心头。少年冷眼扫过, 正好就准备着拿他试剑。
那柄浮休剑剑身透明澄澈,穿过他的护体, 没有半分的犹豫便能刺到心窝。
无视了一切抵挡。
乍见这东西,河蚌岛主震惊之余也来不及多看, 本想着一手抓住剑身,但手指聚拢, 水流从指缝里溢出。
剑身没有实体,抓不住。
“你怎么会找到这本该消失的东西?”
河蚌岛主问他问不出什么,随着纪素仪的搅弄,一颗完完整整心脏碎的一团糟, 暴露出了他原本的杀性, 俞秋生看的目瞪口呆。
水里扩散开那股腥味儿,河蚌岛主的声音随之消弭,只是纪素仪仍旧嫌脏了手, 啧了声连用三个清洁术。
俞秋生如此近距离见他杀人, 久久难回神。
纪素仪回头时她眼里神色不明, 便把她拖了出来,算作是安慰道:“没事了。”
他换了身新衣裳,这几日的恢复虽只有五成, 可无方湖里搅翻了天也无人管得着他。纪素仪一身白衣, 水里穿梭如一条银色游鱼, 不断的往上,衣袖时而会遮住俞秋生的视线,她被纪素仪揽着往上, 腿酸软而心里余惊难消。
水面越来越近,忽然,水花四溅,日光刺眼。
出无方湖需要三日,三日里俞秋生偶尔撩头发时会摸一摸耳后的痣。
入了夜,纪素仪在湖边升起一堆篝火。十五的夜云遮月,俞秋生钓了几条鱼,两人相顾无言。
看到他杀人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利落的手法,倒是叫人生畏。
俞秋生拨火预备烤鱼,手忙脚乱中不知怎么回事就将储物囊打开了,乍一见里面的东西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这是你的储物囊,里面应当是有调料,自己找一找。”纪素仪解释。
俞秋生木木地点头,却意外地翻到了一块石头,只消手一按,就见上面冒出道影子。是个颀长少年,眉眼弯弯,长眉斜飞,风华正茂的年纪。
叶清很久没有收到俞秋生的消息了,正巧今夜脱离了乌烟瘴气的环境,一人山里打坐,感应到俞秋生的触动,顿时便传影过来。
他一身墨绿衣衫,笑起来格外乖巧。
“师姐?”
而此时此刻失忆的俞秋生却一脸茫然,她盯着手里的石头,问纪素仪:“这是投影仪么?”
察觉到有第三者,叶清神情有变,仍旧是微笑着问:“师姐在跟谁说话呢。”
俞秋生蓦地抬头,微微一诧:“你是……”
叶清一愣,敛笑:“师姐不认识我么,我是叶清。”
纪素仪在一旁静静看着,就听她连忙道:“我打错了,等会儿。”
俞秋生摆弄那颗石头,手包住,叶清在,她埋在土里,叶清还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尴尬地看向对面纪素仪,满眼都是求助。
叶清她是一点不熟,可见这人如此熟悉同她打招呼,俞秋生立感不妙。叶清不是个好人,而自己跟原主想必也是有很大区别,他对原主几乎是有求必应,要是知晓被偷天换日了岂不是要万里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