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见四皇子仍不开窍,皇后又说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些许不快,不足挂齿。即便是仇敌,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和利益,那也可以唾面自干,相互携手合作。你现在还小,不懂,待你大一些,自然会明白本宫的良苦用心。”
  等看不见四皇子的背影,皇后重重放下茶盏,茶汤溅出,湿了手指。
  凝秀急忙取帕子,替皇后擦拭手指。
  皇后吁出一口气:“庶女生的孩子,真是登不上台面。若是本宫的孩子还活着,定然是皇帝所有皇子里最出色的那个。”
  凝秀宽慰:“娘娘莫提这些伤心事,要好好将养身子啊!”
  这时,派出的宫人来回禀,说是林贵妃已到了宴厅,正与几位皇亲宗室的贵人说着话。
  “本宫不在,她一只野毛鸡快要翘上天去。凝秀,随本宫一道去瞧瞧林贵妃有多威风。”
  皇后的仪仗到了宴厅,众人行礼。
  距离上次太后寿诞过去,不足半月,这次宫宴只请了皇室宗亲,刚被解了禁足令的林贵妃,打扮得娇柔妩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三十多岁的人。
  林贵妃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约莫二十几或三十多颗的珍珠,粒粒圆润饱满,光泽照人,衬得她面赛芙蓉,瑰姿艳逸。
  道了句平身,皇后的眼神越过林贵妃,在人群里找到长公主与楚长宁。
  “据闻长公主近来难以安眠,本宫库房里有一支百年山参,最适合养气补神,一会儿派人送去长公主府上。”
  面对皇后的嘘寒问暖,长公主不为所动,婉言谢绝:“多谢皇后关切,我府中也有皇兄赐下的人参,况且自长宁回来后,我这失眠的毛病自然痊愈。皇后的山参,还是留着自用,臣妹无福……”
  吃了闭门羹,皇后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叫周遭众位宗室们瞧了,还以为这边谈笑风生,说着什么讨喜的意趣事儿。
  大皇子生母淑妃,虽产下皇帝长子,但因容貌普通,虽不丑陋,但比不上其它妃嫔的娇艳,一直不得皇帝宠爱。
  淑妃早已看淡了,一心只想扶持大皇子,见到皇后与长公主说说笑笑,也凑上前去讨巧。话里话外,淑妃对长公主多有恭维,对楚长宁也是十分的欣赏。
  长公主听得飘飘然,觉得淑妃千好万好,大皇子也是不错的英年才俊。
  直到宴会要开始,长公主重新见到女儿,她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在慈宁宫里,皇帝考校几位皇子,大皇子生怕沾染上公主府,平庸懦弱,一言不发。
  就这样的皇子,淑妃也好意思跟她吹上了天。
  哼,她可是记着仇的!
  恰恰这时淑妃投来温和的目光,被长公主狠狠瞪了回去。
  淑妃心里莫名其妙,觉得长公主翻脸不认人。
  宴席开始,楚长宁看到面前盘子里的一串葡萄,眼睛亮了亮。
  她捻起一颗送进嘴里,丰富的味蕾在唇齿蔓延。
  上座的皇帝瞧了,朗声问:“朕记得,长宁最爱食葡萄,你吃着觉得好,朕一会儿命人送半筐子到公主府。”
  猝不及防被点名,楚长宁起身福了福身子,欢喜道:“谢皇上厚赐。”
  见她面上真切的喜悦,并未怀恨,皇帝当下欣慰地颔首。
  正欲收回视线,皇帝的目光与元珍撞上,当众不好太过偏爱楚长宁,于是道:“元珍也爱吃葡萄?那朕也命人送些到你宫里。”
  元珍鼻头一阵酸涩,福了福身子:“儿臣谢过父皇。”
  其实元珍根本不爱吃那些酸酸的葡萄,可惜父皇永远记不住她的喜好。
 
 
第30章 接连落水   刚才那一下,才是我推的……
  当皇后移驾过来同她们说话, 后又加入淑妃,楚长宁插不上话,趁着没人注意自己, 偷偷离开宴厅。
  从御花园的一条僻静小道, 穿过角门,来到皇宫之东南隅, 找到了内阁大库。
  这座库房, 存储了各种文本、档案、典籍等等, 另有帝王的”起居注”和“实录”,亦有不少大周朝帝王与功臣之画像。
  因着内阁大库藏有边防图等重要机密,门外派有御林军把守, 别说是楚长宁,就是九卿、翰林, 也不见得能踏入其内。
  楚长宁借助建筑隐蔽自己, 她猫着腰瞅了半晌, 也不见那两名御林军有任何动作,站立得笔直,一点不吃力, 反倒是她累得腰酸背痛。
  她没耐心了,就听见耳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县主,你在这里做什么?”
  卫青云穿一身大理寺暗红色官服, 浑身透着股子温润的书卷气, 腰间的佩刀,与他格格不入。
  在这种机密地方见到他, 楚长宁一阵没来由的心虚,说话磕磕绊绊:“本,本县主迷路了, 你管得着吗?”
  迷路,从小在太后膝下长大的楚长宁,会迷路?
  卫青云茶色的瞳孔盯了她一瞬,拱拱手:“抱歉,看来是下官惊扰了县主尊驾,这便离开。”
  直到卫青云的背影在眼前消失,楚长宁定了定心神,心知这书呆子是真的死了心。
  这样也好。
  她原路返回,一路巧妙地避开宫人,悄悄回到宴厅。
  她回来得正巧,刚好宴席要开。
  长条案上,有楚长宁最喜爱吃的葡萄,皇帝舅舅也不知是出于愧疚的补偿,还是什么别的缘由,单单赐了她半筐子葡萄。
  据闻,这葡萄是西域刚运送到的,快马跑了几日几夜,挑挑拣拣,一共只剩下保存完好的三筐子,楚长宁一人就得了半筐。
  楚长宁自是谢恩,颇有几分真情实意,只是在余光扫到三皇子和林贵妃时,眸色暗了暗。
  魏勇写了认罪书,将罪责全部揽到自身,明眼人都看出来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只要有荣国公府作靠山,三皇子和林贵妃就可以继续一手遮天……
  摇了摇头,她不去想这些。
  席间的果酒芬芳甜香,楚长宁多喝了两盏,脸颊红扑扑,由着夏竹和秋萍搀扶到御花园散步,醒醒酒气。
  楚长宁离开片刻,元珍也坐不住,带着侍女去透气。
  到了御花园,就远远瞧见凉亭子里,石桌石凳,楚长宁以手抵额,惬意得很。
  方才在宴上,元珍心里不舒坦,御花园这么大一片区域,出其不意地与楚长宁相逢,她只觉得晦气。
  身边贴心的好友许烟岚和赵嫣然,一个因与楚长宁牵扯,死于非命,另一个却是同魏勇一伙,被抄家问罪,流落教坊司。
  心中郁结,可这时候掉头走,显得自己好像怕了楚长宁一样。
  元珍非但不避,反而走到凉亭边上的荷花池,倚着栏杆,身后一名侍女亦步亦趋。
  楚长宁正躲懒,身边的秋萍提醒道:“县主,元珍公主也来了。”
  秋萍说话,点到即止。
  楚长宁虽性子刁蛮,于礼教上没有半分马虎,她理了理褶皱的裙摆,起身。
  自打上次坠河,楚长宁看到栏杆河渠,心里总有些不安稳,此刻却不得不上前。
  “公主金安。”
  行完礼,楚长宁打算回凉亭子里小坐,却在这时听到有人说话声往这边过来。
  楚长宁侧身去看,旁边突然横出一只手臂拉扯她的袖口。
  不知元珍突然发哪门子疯病,楚长宁想要抽回手臂,就见元珍往身后一仰,一头栽进了荷池里。
  这个月份,还没到荷叶生长的时节,仅有一池明澈的河水,元珍就在水里扑腾着,元珍的侍女先是一愣,在岸上大声呼救:“清平县主把元珍公主推入荷花池,来人,快下去救公主。”
  不远处的人走近了,也跟着惊惶大叫。
  这边的呼喊声,很快惊动了值班的御林军,统领奋身跃入池中,将元珍救回岸上。
  御花园的状况,早有小太监偷偷告诉皇帝身边的内侍。
  内侍向帝王转述,皇帝听了,脸色由晴转阴。
  太后与帝后、长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御花园,就看到元珍身上裹着件鸦色披风,额发贴在脸颊,身上湿湿哒哒,没半点公主的尊贵样子。
  御林军统领薛勉铠甲下的衣料淌着水。
  皇帝肃着脸:“成何体统,到底发生了何事?”
  帝王震怒,跪了一地的宫人,有胆怯的开口说:“奴婢过来时,瞧见元珍公主被人推落水,好像是……”
  皇帝厉声:“是谁?”
  宫人缩了缩脖子,害怕地垂下脑袋:“是,是清平县主。”
  皇帝的眼神落到楚长宁的身上,眯了眯眼,一言不发,却比说话还可怕。
  换作以前,楚长宁会怎么做?
  大概,只要她开口承认错误,太后和母亲帮衬着说说话,皇帝舅舅嘴上说她两句,这桩祸事被轻拿轻放,这么过去了。
  尽管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只要能逃开责罚就好,这是楚长宁以前的想法。
  可是经历了许烟岚之死,也被扣到她的头上,楚长宁吃了苦头,但也洗涮了身上的冤屈。
  在走出大理寺的那一刻,她从未感受到那么畅快。
  所以这一次,楚长宁替自己辩解道:“皇上,不是臣女,当时元珍要来扯我的袖子,我只是想抽回手,没推她。我的婢女都可以为我作证。”
  话落,空气里响起了一阵抽泣声,元珍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她身边的侍女两片嘴唇一碰,颠倒黑白:“县主的丫鬟,哪敢不遵从县主的意思,难不成还敢背主?”
  皇帝不悦地皱着眉头,冷声:“楚长宁,你自小爱欺负元珍,朕只当你们小孩子玩闹罢了。可你这次太过分,如此顽劣不堪,还死不悔改,枉朕对你一番疼爱。”
  皇帝发怒,长公主急得扯了扯身边母后的袖口。
  太后给了长公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紧了紧手中的一串佛珠,语重心长:“长宁,还不快向皇帝认错,只要你认错了,哀家保证,一定让皇帝从轻处罚。”
  长公主附和道:“长宁,听阿娘的话。”
  又是这样,从五岁记事起,每次元珍一哭,大家都会来指责她,劝她认错。
  就因为她不会哭,不会像元珍一样博得旁人的恻隐之心。
  楚长宁深吸一口气,两步奔了出去,在众人的目光下,将埋身在披风里的元珍推了出去。
  元珍张皇失措,下意识拽住楚长宁的外衫,二人一道落入了荷花池里。
  这一次身边有熟悉水性的宫女嬷嬷,一并跳下去将元珍和楚长宁救上岸。
  楚长宁咳了好几声,将肺里的水咳出来一些,胸口舒服许多,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好不容易缓过神,她立刻起身跪到皇帝面前:“刚才那一下,才是我推的。长宁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一番荒唐举动,令在场鸦雀无声。
  皇帝注视着楚长宁,过了几息,仍是感觉面前的这个外表乖顺的外甥女,瞧着好似很陌生。
  太后拿眼角扫了一眼越发哭哭啼啼的元珍,出声:“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多什么,由着皇帝拿主意。”
  太后看似不管不问,实则在施压,胞妹也眼巴巴瞅着……一边是外甥女,一边是女儿,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一个脑袋两个大。
  沉吟片刻,皇帝大手一挥:“今儿这事,朕会派人严查,你们先下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容后再议。”
  什么容后再议,皇帝的意思根本打算和稀泥。
  贤妃身为元珍生母,自是不甘见女儿吃亏,还要发难。太后一个眼神扫来,贤妃嗓子一堵,嗫嚅了嘴唇,到底不敢开口。
  一场宴会,以不圆满结束。
  皇帝回了养心殿,招呼身边内侍:“你去朕的私库里挑些女儿家喜爱的布匹绸缎,还有钗环首饰什么的,一并送去公主府。”
  张德子品了品皇帝话里的深意,征询:“还是按照之前的规制?”
  皇帝手执朱笔,在折子上注了已阅两个字,轻轻颔首。
  张德子明白皇帝的意思,在私库里挑了前日子刚得来的几匹缎子,头钗耳环玉镯子也配了两套,都是大内御造,只有公主品级,才允许佩戴。
  若是旁的女子佩戴这些钗环,那是要问罪的。可清平县主与旁人不同,能讨太后喜欢,连皇帝也纵容默许她逾制。
  张德子善于揣摩帝心,反正这是皇帝的私库,又不是他的私库,没什么好心疼,自是可劲儿挑了一堆好东西,又亲自去了趟公主府。
  却说楚长宁换了身干净宫装,回公主府路上,马车摇摇晃晃,长公主和驸马的马车在前头,主仆三人乘后一辆,埃在一处说着话。
  夏竹神神叨叨:“半月不到,县主都落了两回水,县主今年与水犯冲,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去河渠边。打明儿起,奴婢便去学泅水。”
  秋萍低低笑:“夏竹姐姐出了名的旱鸭子怕水,想要学泅水,怕是不易。”
  夏竹坚持:“那奴婢还是要学,万一下次县主又落水,奴婢不用干站在岸上,还可以去救县主。”
  楚长宁听得失笑,无奈道:“你可别咒本县主,喝了两回水,真不好受。”
  夏竹抓了抓后脑勺:“奴婢不明白县主为什么不直接认错?反正只要认个错,皇上也不会责罚。”
  秋萍顺着接话:“可是,县主是被元珍公主冤枉的,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其实很不好受。”
  楚长宁越过夏竹,看向秋萍,笑了笑,没说话。
  接下来一路沉默,直到回公主府。
  楚长宁刚落脚,就听说皇帝身边的张总管亲自登门,还带了一道口谕。
  大抵就是赏赐了一堆物件儿,给她压压惊,也有安抚的意思,至于是安抚在大理石遭的罪,还是别的什么,只能靠个人自行体会了。
 
 
第31章 十五年前   责怪我御下不严,叫他吃了亏……
  与丰厚赏赐一道来的, 还有不痛不痒的禁足令。
  长公主身边的倚翠给张总管塞了一荷包银子,张总管略推辞了几下,等长公主出声后, 才笑嘻嘻收下。
  张总管是个人精, 意味深长一笑:“不单单是县主,元珍公主也被禁足半月, 那边只赏了葡萄。皇上可是特意命奴才到库房里挑了好些东西, 一并送到公主府。面上不说, 实则心里还是很看重长公主与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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