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非要带我飞升——烈酒浇腰刀
时间:2021-03-04 09:56:08

  江如画也愣了愣,随后笑道:“对啊,宗门可不就是我们的家。”
  她是来自异世的灵魂,记不起前尘往事,不知该去往何处。
  无赦天,应该就算是她的家了吧。
  她宽慰地笑笑。
  “回家?”虞望暮却一直琢磨这个词,仿佛这是一道难题。
  此刻他就像是个看蚂蚁搬家的小孩,江如画心生怜惜,伸手勾了勾他的金铃铛,笑眯眯道:“对啊,我们一起回家。”
  此时,清风拂过,日光正盛,青衣少女笑颜如画,金铃铛在掌中一晃,叮铃一声。鹅黄色衣裳的少年微微撇过头,不去看她,而是望向了远方的田埂,但是他朦胧的眼底,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温柔。
  如同陈年的梦境。
  如同即将到来的夏日。
 
 
第16章 赌龙赌场(11)
  小窗下,少女微微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
  外头的热闹还在继续,然而她却已经了无心思,怔怔地玩着自己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了一环又一环。她神请恹恹,叹了口气。
  而就在她准备关上这一窗户月色时,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绣着竹子的一角从觥筹交错中掠过,却比一切灯火还醒目。
  祝无暇再度推开了窗,咬了咬唇,想起了姐姐隐没在黑暗里的那张脸,还有那一席对话。
  于是她收拾了钗环,提起裙子向外走去。
  “二小姐?”有侍女看见她形色匆匆,唤了她一声,她却并没有搭理。
  怪了,侍女在心头嘀咕,二小姐不是说,她生病了,不能参加酒席吗?
  但她摇摇头,自顾自想,也许是大小姐或者老爷把她叫去的吧。
  侍女便不再多想,只向着院内去了。
  祝无暇脚步很快,擦过夜露深重的花丛,染了一身的露水。
  还有机会。
  她还有机会。
  告诉了子言哥哥,子言哥哥就不会再……
  不会再犯傻了!
  前方已经看见那长身玉立的影子,她眼睛一亮,正欲开口叫住他,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些抱怨:“你好慢。”
  祝无暇面上神情一滞,随即旋过身躲进了花丛里。
  月下美人眉眼凌厉,看上去不可侵犯,正是她姐姐。
  祝无暇攥紧了衣角,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悲哀。
  “你可去看过无暇了?”红衣少女微微皱眉,“她今日一直说身体不适,我去看望她,她却不愿意见我。”
  她揉揉额角:“可是你又对她说了什么?”
  “无暇还小。”祝无忧难得面上温柔,“她需要时间,你话不要说得太狠了。”
  裴子言叹口气。
  “无忧,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他知晓祝无暇看似柔弱,实则固执得很,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性子。
  若不说得狠了,不止她撞得头破血流,大家都不好过。
  于是裴子言道:“那若是我答应了她呢?”
  祝无忧满眼困惑。
  随后才反应过来:“你敢。”
  “你不喜欢我妹妹,就不要去招惹她。”
  她神色严厉,裴子言又幽幽叹口气:“无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祝无忧闷了闷,不想说话。
  祝无暇却在树后咬紧了嘴唇。
  你说得深明大义,为了我好,可是从小到大,你可吃过一点亏?
  你若真不喜欢他,为何不将他让给我?
  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去招惹她”,其实是在为你的自私找借口吧?
  她眼底染上一丝红,将泪水憋了回去。她一向高傲又自卑,如今落在窘境里,越发恼恨为何自己要跟随他们出来。
  此时,她听见祝无忧道;“也罢。”
  “跟我去个地方吧。”祝无忧望着裴子言。
  祝无暇听见这一句,猛然想起,那一天夜里的话,立刻擦干了泪水。眼看着二人走了,她也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此时,一道黑色的线痕落在她眉心,她只觉得微微一痒,也没在意。
  裴子言倒是依旧笑着:“无忧,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时常去小河那边抓鱼?”
  祝无忧身形一滞,险些以为他发觉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我发现小河的另一头,有许多萤火虫。”裴子言修长的手提着灯笼,眉眼缱绻,“你想不想去看看?”
  他微微歪着头,祝无忧恰好对上他眼睛,那眼睛里盛满了温暖的灯火,祝无忧仿佛被烫了一下:“随你。”
  反正她也是去小河边。
  无妨,无碍。
  才不是不想看他失望,只是恰好顺路罢了。
  裴子言唇一弯:“嗯。”
  随后拉着她的衣袖,向目的地而去。
  一路星光伴随着几只零星的萤火虫飞舞,草地里有蛐蛐在歌,水流潺潺。
  祝无忧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挣开了他的手:“等等,这是去哪里?”
  裴子言笑着轻叹一声:“这是我无意发现的。这条河虽与你们村中另一条河勾流,不过却鲜少人来往。”
  他拨开草丛,眼前便升起偌大的一团萤火,随即四散开来,于他们身侧飞舞。
  如同点亮了整个世界。
  祝无忧眼睛一亮,伸手出去,仿佛捧起了手流光溢彩的星星。
  裴子言默默看她,唇角弧度不变,眼底一如既往地温柔,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幕印刻在脑海。
  祝无忧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那一条小河边。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要做些什么。
  于是她收回了手,挥舞手臂,嚷嚷道:“最讨厌虫子了!裴子言你是不是有病!”
  裴子言见惯了她口是心非,如今非但不恼,竟然还低低笑出了声。
  祝无忧恼怒道:“笑什么笑!”
  祝无暇望着那一对璧人,心中钝痛。她不明白,为什么裴子言依旧那么快乐。
  明明那般恶语相向,为何他竟如同将天下至宝握在手中一般满足。
  她越发觉得,也许自己的姐姐是真的掌握了妖术。
  和妖怪做交易的人,怎么可以相信。
  而她就像个狐狸精一样,用骗来的人,交换更多的东西。
  祝无暇越想越疯魔。
  是啊,她从小那么听话,那么好学,却比不上姐姐在父亲面前发脾气,耍性子那样招人喜爱。
  母亲明明那么爱父亲,却依旧得不到正妻之位。
  自己对裴子言那么好,而裴子言却爱上了对他恶言恶语的她。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她耳边有一个声音响起来:“是啊,她骗了那么多人,却什么都有。”
  “而你对他们那么好,却什么都得不到。”
  “真是不公平啊。”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为什么?祝无暇攥紧了拳,指尖的指甲落入了皮肉,她却浑然不觉。
  “想让一切回到正轨吗?”
  “所有的一切本应当就是你的。”
  “你让了她这么多年,到头来,她却要抢走你最珍贵的东西啊。”
  “你想和你娘亲一样,得不到爱人的心吗?”
  “去,拆穿她,毁灭她,让她消失。”
  “裴子言,就是你的了。”
  “一切本应当都是你的。”
  那声音太过动听了。
  她掌心多了一把匕首。
  黑色的锋刃,带着死气和杀气,将她席卷在风暴中心。
  “去呀。”
  “让她消失。这样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了,不是吗?”
  祝无暇喃喃:“一切……正轨。”
  她呆呆地望着那一双人的背影。
  从小到大,我让给你了父亲的宠爱,母亲的关怀,许多本应当属于我的东西。
  而你现在还想要把他夺走。
  姐姐。你该死。
  祝无忧将裴子言带到了河边。
  那漆黑的河底,不知栖居着多大的怪物。
  她听见了那个声音:“很好。小姑娘,你很听话。”
  “你妹妹的命,我暂时留着了。”
  她松口气。
  “裴子言,你看,河底有鱼。”
  “我想要鱼。”
  少女又开始提无理的要求,但是在裴子言眼里,只觉得可爱。
  他笑了笑:“好。”
  就这样吧。祝无忧闭上眼。不用她伸手推他,这样,他会被水下的生物顺利地拖走。
  “无忧,”裴子言道,“我去了。”
  “你在岸上等我,好吗?”他温柔的眼睛被吹拂的发丝遮住。
  他将灯交给了她。
  祝无忧手里一沉,望着他除去鞋袜,撩起袍子。
  真傻啊。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读书人。
  她从小就爱欺负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哥哥。
  让他穿戴周正地去抓鱼,给她掏鸟窝,甚至顶锅挨打。
  “等等。”祝无忧忽然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裴子言回眸望她,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春夜里微寒的河水中。
  祝无忧想起了牵着自己手长大的小女孩的脸,那一声声软软的“姐姐”。
  姐姐,我是姐姐。
  她镇定道:“没什么。”
  裴子言颔首,回过头。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心中信奉的,向来都是子不语怪力乱神。
  水已经淹没到裴子言的小腿。
  随后是腰。
  祝无忧手里的灯忽然灭了。
  她已经察觉到了,怪物的鼻息,它就在离裴子言不远的地方。
  琉璃灯碎。
  裴子言看见岸上的少女慌不择路地跳进水中。
  她伸手抓他衣袖。
  她唤了他名字:“裴子言,上来!”
  裴子言问她:“不要鱼了?”
  祝无忧忽然哭了,她哽咽道:“不要了,我不要了……”
  裴子言却不动:“那无忧想要什么?我给你抓。”
  他眉眼中都是纵容:“小螃蟹?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玩小螃蟹。”那水下的黑影已经越来越近。
  祝无忧要被他吓疯了:“先别说了,先上来!”
  裴子言无奈,摇摇头:“那你要什么?”
  祝无忧已经明白了这人的坏心眼。
  “行了!”她咬牙切齿,“裴子言!”
  “我要你上来!”她愤愤道。
  青年笑了笑。
  “什么?”
  祝无忧被这人气得头昏脑胀。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无忧,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裴子言歪头看她,嘴角噙着温文尔雅的笑。
  “不要了不要了,到底要我说几遍!”眼看着小姑娘暴躁,裴子言总算不再逗她。
  但还是等着她来拉他,可她怎么拉得动。
  祝无忧感觉血气倒涌:“我都说了不要了,你快上来!”
  “裴子言,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就想要你……”想要你上来,不要死。
  “好。”
  祝无忧隔着泪水看他,裴子言将她拉上了岸。
  “别哭啊。”裴子言捧着她的脸,“你不是想要我?送上来了。”
 
 
第17章 赌龙赌场(12)
  夜风瑟瑟中,树影婆娑里露出一张脸,她静静望了走上岸的二人一阵,随后迅速缩回脑袋表示愤慨,小小声道:“师兄!他们杀狗!”
  虞望暮坐在她旁边,二人离得很近,腿挨着腿,他忽略心中那点奇怪的感觉,稍微让了点位置给她,淡淡答:“嗯。”
  江如画发觉他最近总是嗯嗯嗯个不停,于是也不再奢望能从他嘴巴里再听出点什么,于是自顾自用气音道:“哼,等我以后找了男朋友……啊呸,道侣,我也天天秀!”
  “可耻啊!”太可耻了!
  虞望暮侧过脸望着她,少女脸颊上有些汗珠子,眼眸在黑暗里仿佛盛了月亮,亮晶晶的。
  只是她始终没有看他。虞望暮琢磨了一会儿,也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于是收回了目光。
  草丛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有一本正经地开始观察下面的祝无暇。
  他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了江如画兴高采烈偷窥情侣的眼睛。
  江如画差点嚷嚷出声:“师兄你做什么?”
  少年道:“不要看。”
  随后他眉心显现出金红色花纹,周身探出魔气。
  果然……他眯起眼睛。
  祝无暇身上有魔气。
  就在此时,河中那跃跃欲试的东西也探查到了他强烈恐怖的魔息,倏忽间消失不见。
  虞望暮冰凉的手指捂在江如画脸上,江如画伸手去拽,开玩笑道:“师兄,你好歹也让我观摩一下,吸取一下经验嘛。”
  他手指没有怎么用力,江如画一扯就拉开了,正好对上他一双墨色沉郁的眼睛。
  江如画本能地瑟缩一下,恐怖的威压就在眨眼之间消失了。
  江如画惊恐,至于吗,不就开个玩笑?
  只听少年沉声道:“渡劫之前,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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