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非要带我飞升——烈酒浇腰刀
时间:2021-03-04 09:56:08

  江如画深吸一口气:“所以,是你剥了她的皮?”
  “是。”男人很平静。
 
 
第19章 赌龙赌场(14)
  忽然,辜父脸色大变。
  他声音颤抖:“这……那个东西呢?”
  虞望暮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疾声问道:“什么东西?”
  “夫君……”声音缥缥缈缈的传来。
  “你在找……”
  “这个吗?”随即便是一道黑色的风席卷而来,江如画本来要将手中光剑抽出,虞望暮却压住了她沸腾的剑意。
  江如画困惑地抬头看他:“师兄?”虞望暮却不再说话,眼睁睁看着那画皮妖附骨之蛆一样用自己空荡荡的皮囊包裹住了辜父。
  辜父神色痛苦,面庞竟然在那一瞬间迅速凹陷下去,仿佛要被抽干。
  江如画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死有余辜。”
  她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虞望暮精致得如同瓷器娃娃下颌线,如今他的表情也如同瓷娃娃一般冷而不见人情。她正准备抽身去救人,没想到辜采反应更快。
  辜采额上忽然显现出一道金色裂纹,她神色痛苦狰狞,那金色裂纹裂得越发大……
  竟然生出一只金色眼睛。
  重瞳子。
  江如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被虞望暮的右手捂住眼睛,他将她往后一拉,她便撞在了他胸膛上。
  少年满怀的雪松气。
  “别看。”他声音震震的,从她撞到他胸腔的那只耳朵一直蔓延到她喉咙。
  随后他收了手,江如画只看见鹅黄色圆领袍上的花纹。
  她才发觉这鹅黄暗纹上绣的是大朵的花。
  一股富贵之气,偏偏在他身上不沾烟火。
  她吞了口口水,望向他洁白的侧脸,低声道:“唔……好大一只雪媚娘。”
  虞望暮不太明白这雪媚娘是何物。
  但此刻不是问的时候,江如画肩膀被他双手一扳,她便转过了身。
  重瞳已经收了。
  辜父吓呆了,龟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自己在山道上捡到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难道,她也是妖怪?
  思至此处,他不禁手脚并用地向后滚。
  画皮妖被辜采的重瞳子中正气所震慑,吐出一口黑色的废血。
  江如画总算可以从画皮妖嘴里,将这个故事听完整了。
  画皮妖显然已经没有精力说话了。
  她挥手展开了一副画卷,上面正是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留影球。”江如画默默念道。
  那画皮妖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黑色的,上面还沾染着陈年的血迹,还有新鲜的污血。
  江如画眉心一跳,等等,新鲜的血?
  她来不及去看那留影球了,躬身去问:“这是谁的血?”
  这画皮妖始终没有狠下心去伤害自己的丈夫。
  所以这血只可能是别人的。
  画皮妖凄厉笑一声:“这血,是祝家那姑娘的。”
  江如画第一反应就是祝无忧被控制了。但是没料到虞望暮伸手就炸了个雷出来。
  “轰隆”一声,江如画虎躯一震。
  她惊恐地望着虞望暮。
  虞望暮倒没觉得有什么,垂下眼睫颇为可惜的望着自己掌心的电光,道:“果然只是魂体。”力量太弱了。
  江如画看见他满脸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没想到这么弱”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胆大包天了,才敢在大佬面前这么舞。
  天哪。
  她默然望了一眼那地上被炸得成了个小小妖灵的画皮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果然师兄才不是想直接杀了那些东西吧。
  虞望暮抬手对虚空一抓,那画皮妖便被他握在了手中,封锁在了掌纹中。
  “有用。”他启唇。
  隔了老半天,江如画才明白他是在给自己解释。她顿时心情有些复杂,受宠若惊。
  “没事儿。”她心有余悸不知所云地挥挥手。
  虞望暮倒是也干脆,也没再说,只是蹙着点眉尖:“仔细看。”
  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
  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妖灵。
  我什么也不懂,不懂得人世的规则,不懂得人世的情爱,只知道我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我嫁给了他。
  “玉娘,人间的女子都是要听话的。”他这样说,“男耕女织,相夫教子。”
  我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他说的,应该是对的吧。
  那一年,我怀孕了。
  我真的好开心。肚子里的生命一天天成长起来,他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去抚摸它。
  那个我们的爱的结晶,小小的生命。
  可是那一年,村里死了很多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焦灼。
  每次我学着村中的女子抚慰丈夫时,他总是说我什么都不懂。
  是啊,我有些失落,我怎么也学不会,怎么也学不像做一个人间的女子。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妖灵,偷偷捡走了死尸的身体,假装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骗得了他的同情。
  这样的焦虑一直到了我临盆的那一天。
  我看见我们的孩子,他哭得小脸又皱又红,丑丑的,可是我好喜欢他,好爱他……
  我也舒了一口气,幸好孩子没有像我听的话本里那样,有一条小尾巴什么的。
  可是他走了进来,还带来了一个道士。
  那个道士说:“现在动手。”
  于是我看见我爱的六郎,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他恭恭敬敬献给了道士,说:“这是我家祖上的传家之物,先生请用。”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挣扎着去拉他的袖子,惶恐道:“六郎,六郎……”
  然而道士按住了我,剖开了我的脖颈。
  我是妖灵啊,区区剖开脖颈,我怎么会死呢。
  我执着地抓他:“六郎……”
  为什么?为什么?
  他怀里抱着我们的孩子,萧瑟地站在门前。
  那一瞬间仿佛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六郎。
  我还是不明白。我尝试撒娇,我对他说过我最怕痛了,但其实我一点都不怕的,你看,那道士剖开我的脖颈,我一点眼泪没有流的。
  我一点都不怕。
  “六郎,你看看我。”因为割开的长口子,我说话费力得很。
  我努力笑,希望他能够上前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他喜欢我笑着的样子,洞房花烛夜那天,他曾经说过的:“玉娘一笑,我便移不开眼。”
  那年花树下,我学会了争风吃醋,他也是拉着我的手,眼睛湿润,含着笑意:“最喜欢的,自然是玉娘。”
  你说过的,你最喜欢我了。
  为什么不看我?
  他只是撇开眼睛,狼狈得很。
  他怀里的孩子开始哭了。
  我眼前有点花了。
  你们在做什么呢?我很想问。我什么也不懂,还是个需要学习如何做人的小妖灵。
  六郎这次没有教我,我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割到手了,他告诉我,玉娘,痛就哭,可是我没有痛感的,但是我知道,要做好一个人,就要学会“哭”,在痛的时候哭。
  要哭,我要做一个人,我想和他还有孩子永远一起生活。所以我要做一个人。
  我现在应该是痛的吧。
  我睁着眼睛望向床幔,心里很疑惑。可是明明割断的是我的脖子,为什么脖子不疼呢?我听说了,疼就是辣辣的东西。
  胸口那里怪怪的。好堵,像是我还是小妖灵的时候,手指触碰到结了冰的溪水。还有一只手牵扯着,仿佛要把我胸口里的东西揉碎似的。
  我眼睛干干涩涩的。
  啊。我会流泪了。我还来不及惊喜呢。
  六郎,你看看我,我会流泪了。是否就是,我更像是一个“人”了。
  六郎呀,你看看我呀。
  可是他总不愿意看我。
  我的胸口越来越痛,我听见那道士说:“从我的刀口位置划下,最不伤皮。”
  “你不是舍不得吗?”那道士道,“母体就算有再大的怨气,剥了皮,她们就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了。”
  “像我这样剥皮,能够尽量减少伤害痛楚。”
  六郎沉默了片刻。
  他上前抚摸我的脸。
  我想我眼里也许都是惊喜,因为今天我学会了好多属于“人”的东西,我会流泪了,心口也有怪怪的感觉了。
  可是他说:“玉娘,你去吧。”
  你不要我的吗?我想问他,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我怕极了,我想让他看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意思。
  那道士却笑着说:“你这小娘子,还挺能折腾,这样还没死。”
  道士眼睛里都是奇怪的东西,就像是猎人看着自己眼前的弱小兔子,即是怜悯又是什么恶意:“他啊,他想让你替他去死。”
  我不信。我才不信这些牛鼻子。我渴切地望着六郎,希望他可以告诉我。
  可是他还是那样,抱着孩子,远远地看着。
  道士忽然笑了。
  “来,辜家的,”他招招手,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你来剥皮。”
  六郎的手抖了一下。
  可是他看着那道士,竟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上前来接住了那把匕首。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要我了,他想杀了我,他要让我去死。
  骗子。骗子。你说你最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的眼睛?
  骗子。骗子。
  我听见自己的咽喉咯咯响了一阵,发出奇怪的陌生声音,破碎的声音。
  “啊,你在哭啊。”是那个道士,他冷眼旁观,甚至觉得有些新奇似的。
  他眼睛里都是:“你也会哭?”
  我看着他的唇,道士好像在说:“妖,也会伤心吗?”
  我曾经以为,我是不会伤心的。他说过的,“玉娘,有我在,不会让你伤心流泪。”
  我以为我是不怕痛的。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懂的。
  我多么期待做一个人啊,假装也好。
  可是做人,似乎很痛。
  求求你,看看我。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
 
 
第20章 赌龙赌场(15)
  祝无忧才和裴子言告别。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望着月色发呆。
  院子里的竹影簌簌作响,她皱起眉头,坐在了小桌旁。
  刚刚她没有狠下心来杀裴子言,她已经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对他做什么了。
  那是杀人啊。
  她闭上眼睛,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难道就只为了那一个虚无缥缈的神鬼,她就要受操控吗?
  祝无忧向来是个不愿意受到任何拘束得到人,她最不服管教,自小也就只有祝无暇能让她服软。
  偏偏……偏偏就是无暇。
  她疲惫地叹口气,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头,便看见妹妹熟悉的影子,无暇抬着步子缓缓向她走来,祝无忧招招手:“无暇……”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妹妹加快了步子,朝她冲过来。
  她叹口气心想,无暇还真的是个小孩子。无暇自幼是最喜欢姐姐的,小时候,非得挨着姐姐睡,才能乖乖入眠。
  少女柔软的身体相撞。
  刀锋入体,“噗嗤”一声。
  祝无忧眼底的喜悦变成了错愕。少女在她怀中抬起脸,眼睛空洞洞的黑。
  她柔软的手,拉起黑色的匕首,从祝无忧的胸膛中抽起,毫不留情。
  祝无忧向后栽倒下去:“无……无暇。”
  她眼前掠过一片温柔到惨淡的月色。
  摇篮里的女婴还在哭泣,小女孩满脸不情愿地凑过去,冷哼一声道:“好丑。”她的小手指被女婴的手攥住,塞进了嘴里,女婴咯咯地笑了。
  年幼丧母的女孩,忽然就觉得,好像家里多一个讨厌的小鬼头也没那么糟糕。
  她又多了一个亲人。互相爱着。
  她听见祝无暇低低的声音,她看见祝无暇茫然无措的眼睛。
  “不……是你该死,姐姐。”
  祝无忧闭上了眼睛。
  祝无暇如同脱水的鱼,将匕首扔到一旁,跌坐在地,但她一向是个冷静可靠的女孩子,迅速决定了,要让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姐姐是被河里的怪物占据了身体。她是在替天行道。
  祝无暇狂乱的眼神平静下来,她从小院后门离开,拖着个麻布袋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仿佛多年的心结解开了。
  “姐姐,我不喜欢月白色。”她低声和麻布袋子里的人说话,“是因为子言哥哥喜欢。”
  “所以你每一次给我买新衣服,都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我也喜欢红色。我忍耐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姐姐,你做错了那么多事还发脾气,爹娘也不怪你。”
  “而我做错了一点点,阿娘就会对我失望。”
  “你大手大脚花钱,惹得我好不容易进一次城却丢尽了脸。”
  “姐姐,凭什么你要抢走我那么多的东西?”
  凭什么你可以过得比我好?
  我们明明是姐妹,怎么就差别这么大?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