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问潆
时间:2021-03-04 09:59:59

  尤其是看到胡韵杉,她想起胡韵杉就是丧命在战区,苏婥组织的语言又复杂不少。
  等到季向蕊把报道归类工作做好后,苏婥不忘和她照常说:“接下来的记者交流会去完,你是不是又要准备出国了?”
  季向蕊点头,“中间大概相隔小半个月吧。”
  苏婥了然,和她边往外走边说:“还是马加革是吗?”
  这点,季向蕊暂时也还不确定。
  她的重点是放在马加革没错,但因为工作的交替,她极有可能会转去阿耶于,两座城市在地理上并没相差多少。
  所以总的来说,她在哪全看工作安排。
  季向蕊回她:“不是马加革就是阿耶于。”
  “那你到时候还是老规矩啊,到了保持联系。”苏婥又说,“一定不能再像上次那样,隔天才给消息。”
  季向蕊笑着抱了抱她手臂,“好了好了,苏组长,我知道了,这次保证当天到当天就给消息。”
  苏媍被她逗笑,这才放心。
  适时,电梯门开。
  季向蕊刚走进去,就听苏婥问:“老板是不是说记者交流会是在游轮上进行?有没有说具体是哪一片?”
  季向蕊回想了下,只略微有个模糊印象。
  她拿出手机找到上午刚拍好的记录照片,递到苏婥面前,指着上面两块港口的位置,说:“大概就是这中间一圈,说是因为有内设活动,所以三天两夜结束。”
  苏婥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的表情就不对劲了。
  图上这两个港口的位置,正好是昨晚祁砚和她说的接下来任务的粗略点。
  苏媍向来不会过问太多。
  但这两个港口,她太过熟悉,当年这一带出了名的缉毒女警,程南荨就是在东南向这个港口出的事。
  原先听祁砚说到这两个港口,苏媍没多想。
  但现在看到游轮的定港位置,她就明显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
  如果推算一下时间,祁砚的任务似乎和这次的记者交流会时间亦有中途的冲撞,难道祁砚所谓的近身上船,要上的就是这艘游轮吗?
  苏媍不敢多想了。
  她心里越发不踏实,溢于言表的难言,甚至连季向蕊都察觉到几分。
  季向蕊手在苏媍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苏婥蓦然回神,把手机递到季向蕊手上,没刻意多说,单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三天两夜,那感觉活动不少。”
  “是啊。”季向蕊也搞不懂这么多年的简单走向,怎么唯独到今年,换了风格,“可能真是负责人有钱,搞点大排场。”
  苏媍没再接话。
  这个话题算是到此为止。
  季向蕊回到工作桌前,就继续开始工作,自然没能注意苏婥拿着手机又往外走。
  苏媍给祁砚发了消息。
  有些情况,她可能得问问清楚。
  因为时鉴最近几天要带户外训练,跟队没法回来,季向蕊见不到他人,也不想多发消息扰他心思,自然就等到每天晚上,集中联系。
  晚上在老院吃饭时,季向蕊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惯常都会秒回的时鉴迟迟没回信。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吃饭时间。
  季向蕊气馁地解锁上锁,按键的动作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次后。
  终于,季老受不了她了,抬手就把她筷子一打,桌下踹踹她脚,不耐地赶她道:“你走吧。”
  季向蕊:“?”
  她愣了几秒,慢一拍地问:“我走去哪?”
  “走去我看不见的地方。”要换平时,季老早就甩拐杖了。
  今天他心情好,倒还有闲心接她话,不咸不淡地说,“反正我看你也不饿,干脆少吃点。”
  季向蕊明明还很饿啊。
  她赶紧机灵地扒拉着碗,不搭理季老的眼神,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
  季老还能不知道季向蕊那点小心思?
  随即,他吊人胃口的钩子放得又稳又准。
  重重地清了下嗓后,季老故意扬调和旁边专注看戏的宋念安说:“安安啊,爷爷是不是和你说过户外训练会有的几个场所?”
  宋念安起初还愣了下,没懂。
  她什么时候听到过训练场所。
  但转念一想,宋念安瞬间就和季老对上了信号,明白这话里话外都是给季向蕊的提醒,笑着狗腿跟话说:“记得记得。”
  季老开始铺展话题:“就是滨南那块的训练场,听说最近又有新兵跟着指挥员过去训练了。”
  季向蕊刚才还时不时瞟向手机的眼神,这会不瞟了,光盯着碗,望着白饭也不吭声,耳朵却树得老高,唯独怕自己漏过什么要紧信息。
  说完这句,季老又转头看向正对面脸快凑进碗里去的季向蕊,不高不低地问她:“我记得你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一会要出门?”
  季向蕊一听这话,脑海里不经意浮过时鉴的模样,想着好几天没见,现在见面的机会近在眼前,心脏不受控地随之重跳了下。
  其实季向蕊听懂了季老的话外音,但她偏硬着头皮否认。
  “我哪有?”她抬头撞进季老浑然看透的眸里,有点心虚地说,“我最近上班都好累,我一会吃完就打算去睡觉。”
  “睡觉?”季老疑惑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才七点,睡什么觉?”
  季向蕊理亏,不争气地话音越说越低:“吃饱了就想睡觉了。”
  季老:“……”
  冷静想了会,季老想到了个妙招,鼻中低哼了声,仿若很气的态度,视线重新转向宋念安,有意引导话题说:“我还听说啊,这个训练场女兵不少。”
  季向蕊指尖握着筷子的力道似有若无地加重了些。
  季老注意到了,不过瘾地又眼也不眨地朝季向蕊心窝捅刀:“这男女宿舍也不知道离得有多远。”
  “啪”的一声,季向蕊放下筷子,腾地一下起身后,正想往外转,却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实在激动,情绪简直暴露无遗。
  季向蕊顿了几秒,强压下懊恼后,佯装云淡风轻地从桌上抽了张纸,局促地擦了擦丁点没脏的手,囫囵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季老眼见着她低头快步往外走,只觉好笑。
  宋念安看季向蕊压根就没吃几口菜,光是吃了白饭,疑惑道:“姐姐这半夜会饿吧,菜都没吃。”
  季老笑着摆摆手,一脸“我可懂她了”的表情,笃定道:“她保证饿不了。”
  “可这菜——”宋念安虽然刚刚接上季老的话,但更多的她还能接上思路。
  季老把鸡腿的盘换到宋念安面前,还不忘给孩子夹一个放进碗里,“放心,她就是舍得自己饿,你时鉴哥都不舍得。”
  咬着鸡腿的宋念安:“……”
  说到这,季老突然想起一件要事,骤转聊天方向地问:“上回傅听言来的时候,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听说你俩还吵架了?”
  没想会听到傅听言的名字,宋念安吞下去的一口鸡肉差点噎住。
  她小力道地拍了拍胸脯,缓和呼吸后,拐弯抹角地含糊说:“我可没和他吵,我们纯粹是磁场不合。”
  闻言,季老很不给面子地啧了声:“那完了。”
  宋念安:“?”
  季老一副上帝视角的明白人姿态,继续插刀:“你倒追都这么辛苦了,这眼见着要上钩,还不要好好珍惜?”
  宋念安:“……”
  她吸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当回忆喂了狗,坐直身子后认真解释:“爷爷,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倒追过他。”
  季老不信,有心和她对峙起来:“你没倒追,傅听言那办公室里会情书满天飞?”
  这话一听,宋念安直接黑脸。
  她丢下筷子,面无表情地起身,自顾自挑话说:“爷爷,我吃饱了,我上楼去学习了。”
  季老疑惑地望着宋念安挺到笔直的身影,忽然摸不着头脑地怔愣。
  难道是他理解错了?不应该啊。
  想法逐渐牵引蔓延的结果,是季老心慌得这饭顿时没心思吃了。
  完了完了。
  那些情书怕是都不是这小丫头写的。
  季老越想,越是如鲠在喉。
  以免宋念安这暴脾气一会想不通,下来找他要说法,季老赶紧几口吃完饭,上楼赶回房间。
  另一边,滨南训练场,夜间的低空跳伞训练正在进行。
  八个学员依照时鉴的指挥登上机舱后,飞机飞到特定的八百米高度,按照训练项目最基础的高度去检验训练结果。
  根据时鉴在下面的指挥,八个学员依次相隔时差从机侧跳下,在限定高度和时间内打开主伞,沿着既定方向安全着陆地面。
  可就在第五个学员跳出机舱,连连降低到四百米的高度,手忙脚乱半天,主伞都没能放出。
  时鉴皱着眉盯着夜空,听到五号学员惊慌地在传声器里报告说:“报告,我的主伞打不开。”
  关键时刻,按照降落的快速和风向影响的估算,如果他不及时开伞,从高空八百米跌至地面,超过两分钟都不会太久。
  往往这时候,是学员最难客服心理恐慌的时段,时鉴却沉着冷静地指挥:“备份伞呢?五秒的反应时间,现在还有时间,保证最快速度打开备份伞。”
  偏偏五号学员是新加入的成员。
  他不像别的成员那样经过多次的低空跳伞训练,这次在一定意义上,算是他的第一场。
  学员照着时鉴的话,及时打开备用伞,却意外稍有偏离了原先设定的轨迹。
  考虑到学员技能的生涩,时鉴只话音极为平淡地说:“都不要紧张,五号尽可能稳住,另外,四号和六号的也要注意适当调整自己的飞向,相邻的都注意好,准备降落。”
  一个接一个地安稳着地,五号学员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他年纪小,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慌乱中撤离出来。
  八个人收拾好,依次排成横队,站在时鉴面前。
  时鉴步步走近,浑身挟着训练时惯常会有的威慑和漠然。
  安全跳完伞,他先是对刚才大家的降落结果进行总结,最后才看向刚刚出问题的五号学员,冷声问:“训练前我怎么说的?”
  五号学员不敢看时鉴的眼睛,却又不得不看。
  他站姿笔挺,尽全力挑不出一点刺,据实说:“从机舱跳出的那刻,就必须全身心集中,不能有任何的分心,甚至连早就确保安全的落伞,也不要有‘如果放不出怎么办’的想法。”
  是时鉴的原话。
  但时鉴听了,并不满意。
  冷凉风过,他的目光冷然凛冽,尽数扎在学员的身上,全然没了刚才指挥时极少的平和,“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五号学员没敢说话。
  时鉴却显然火了:“说话!”
  学员兢战着说:“我有几秒的迟疑,我担心主伞和备用伞都放不出来。”
  “那是你该担心的吗?”这种担心,是在时鉴的训练里就是莫须有的,除了浪费时间,增加整体训练的危险程度,不能也不该有。
  学员认真回答:“不是。”
  时鉴皱眉,“今晚没吃饭?”
  “不是!”
  时鉴没再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他看了眼时间,明白告诉他们:“特种部队讲的不是单人精神,而是团体精神。你们训练,时时刻刻都要顾好自己以及队友,任何人都不可以成为队里能力不达标的软肋,听见了没?”
  “听见了!”
  “全体都有,向后转。”时鉴退后一步,指挥说,“我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次必须所有人都安全着陆。”
  “明白!”
  按照原定的顺序,飞机再次停回原地,新的一轮训练再次开始。
  这次,时鉴依旧是掌握全队训练走向的地面引导员。
  秦璨同样跟队过来。
  不过他刚刚抽空去吃了饭,这会带着好消息来找时鉴,没想又碰上时鉴训成员。
  时鉴生气的时候,就连秦璨都不太敢靠近。
  上回的制高点攀登训练纯粹是有政委的名头,他有勇气。
  但秦璨待在旁边想了想,莫名觉得季向蕊和江昱同在时鉴面前,一个生活一个工作,起的效用大抵一样。
  他被自己成功说服后,等到二轮低空跳伞结束后,赶紧走近,手肘碰了下他,难得主动说:“一会下面的训练交给我。”
  时鉴转头看了眼他,以为他是要他去吃饭,直接说:“我不饿。”
  “谁关心你饿不饿啊。”秦璨嗤了声,“当然是比吃饭更要紧的事。”
  时鉴不懂他,“训练开外,你除了吃饭还有什么要紧的?”
  秦璨:“……”
  他突然不想帮他了怎么办?
  但秦璨总不能昧着良心让人小姑娘在传达室等吧。
  他迟疑了会,故作深沉地说:“某些人啊,别现在不听劝,一会女朋友等久了生气,吵着闹着发脾气,可就谁都救不了了。”
  时鉴听得眉心一跳,脑海拂过季向蕊的笑脸,原先眸中混掺的戾气瞬间就消失殆尽。
  他秒懂话里的意思,“她在哪?”
  秦璨乐了:“你这反应,蹊跷啊。”
  时鉴没和他多扯:“低空跳伞最后一轮结束了,赶紧的。”
  秦璨算是看透这人,“在传达室等呢,那边说小姑娘好像就穿了件薄的毛衣,赶紧的吧,别一会冻感冒了。”
  时鉴应了声,随即走到学员面前,分配下面会有的训练任务。
  一连串说完,时鉴刚想说解散,秦璨就抓住时机地说:“一个个的,一会吃完饭就赶紧回来集合听见没?我下面还要和你们讲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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