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问潆
时间:2021-03-04 09:59:59

  有两点,贾新安掩人耳目。
  一,这条游轮就是观光游轮,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毒品。
  该运毒品的那条船早就在昨天中午十二点,也就是早于溪京号的一艘船只运出,那艘船只不是未挂名,只是超出年限,没有重新挂名而已。
  同在一条船上的,还有出口的食品罐头。
  二,他手上有货,就等着高游来自投罗网。
  这是早在上次见面,他就布好的陷阱。所以高游这个挡箭牌,来得正好,来得及时。
  现在刀俎鱼肉摆到自己面前,贾新安并不介意自己上手。
  季向蕊听着一寸寸逼入耳廓的钥匙搅门声,自知床下不可躲,衣橱不可躲,洗手间也不可躲。
  那唯一能躲的地方,似乎只有……
  季向蕊想起了先前在船上,时鉴救她时的动作。
  眼见着门就要被打开,季向蕊一狠心,咬牙就推开窗,抓住绳子跳了出去,单手奋力抓住绳子的同时,右手把窗掩到最小缝隙。
  由此,波平浪静般地,厚重的窗帘掩去了所有岌待暴露的瑕疵,门被打开,季向蕊蹬着船身,手死命地拽住绳子。
  她耳边明明都是风声,呼啸的风声。
  此刻的她却只能看到那条手链。
  那条时鉴送她的手链。
  作者有话要说:    时鉴离开的剧情设置特意选在演习完成后,这就避开了大国和小我的选择冲突,不纠结。
  ps:接下来一周有的加更时间会晚,别等,隔天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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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加更】
  此时此刻,按照序号排列的房间号,轮到4102的时候,连通走道的中间隔门却被生生锁上,挂牌显示此道无法通行。
  4133就在眼前,就在末尾尽头。
  时鉴现在的方位早就远离楼梯。
  而且刚刚一路上,就初始段有通行楼梯,他要再倒转回去下楼,时间可能完全来不及。
  眼见着门的另一端就有通行楼梯,时鉴突然明白了什么。
  时鉴环视四周,利索地就近找到一间空房,目测观量剩下两层房间的悬空间距,利落开窗,甩出厚重的窗帘。
  就算窗帘长度不够,尾摆不及下窗,时鉴依靠攀登俯下制高点的多次训练,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外窗翻出去。
  但这么进展的前提必须是窗帘上端链扣承重足够。
  时鉴不能确保单条窗帘的稳定,只能用力将卡死在槽口的两侧窗帘并拢到一起,任由窗帘在夜风中坠荡不安。
  两边的共同受力,时鉴拽紧双帘,走险地踢开下边的窗。
  “呲啦”一声,就在时鉴想将下边的窗再开大些时,窗帘边缘的承力扣猛地断裂。
  他整个人的位置一降再降。
  眼见着左侧窗帘不再安全,时鉴尽力在够窗沿边缘的稳定落点。
  三秒后,时鉴在凌乱夜风中霎时松手的同时,脚蹬着跃进下层窗户,成功进入下层房间。
  时鉴在找季向蕊。
  可季向蕊现在危急关头,根本想不了太多,只能靠无声的祈祷来拜托贾新安别找到窗缝这边岌待暴露的漏洞。
  季向蕊掌心好疼,疼到被绳端锋利边缘划伤的细口,用力拽紧后溢出的血液已然浸没暗黄的绳端。
  触目惊心,她却没法松手。
  季向蕊的手臂力量不行,脚上那双鞋鞋底还三番两次的打滑。
  她试图在找除绳之外的其他支力点,可事实是,她现在避无可避,除了拼了命地硬撑,毫无其他解救办法。
  季向蕊水性不好。
  所以她很清楚,一旦自己从这边摔下去,不仅没有浮木支撑,沉黯天色下还看不到边缘一处可停港口,要想自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绝不能失手。
  季向蕊心里怕的要命,表面却丁点都没有展露出来。
  一如所料,贾新安开了门,室内意外地空无一人。
  他虽不知道季向蕊在哪,但不急着找人。
  贾新安清了清嗓,开始视线在整间房游走,嚣张地一字一句清晰告诉她:“我给过你机会,你如果当时选择中青,那现在我们就不会闹到这样,我或许还会看在你能力的份上,帮你隐瞒现状。”
  “可你没有!”贾新安说着说着就倏然转折,且不论对男人的厌恶,他这么多年来对付玖维也是上下相当的感受。
  明明中青才该是业内第一。
  可就是他手下带出的人,无论是以前的胡韵杉,还是现在的季向蕊,年终炸出的新闻总能博得眼球,声势压过中青一头。
  这方面,贾新安越想越气。
  他怎么都不会承认中青的逐年落寞是因为自己,他现在的狭窄眼界只会觉得这都是外界因素导致。
  只要除了这外界因素,中青依旧会如同贾新杰在时那样蓄势待发。
  所以在男人要他靠近季向蕊时,贾新安可以想都不想就答应。
  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但高游那天在戒毒所的话提醒了他:“都是一条船的蚂蚱,你以为你就能够独善其身?”
  高游说的不错,但贾新安也从没想过要独善其身。
  他有足够的野心,尽管只表现在中青的蓬勃和贾新杰的回国上。
  贾新安原先觉得,季向蕊不过是个女人,他有太多办法能够让她自己跳入圈套,唯独漏了一点极为重要的
  季向蕊背后的关系是军区。
  无论是季向蕊的家庭背景,还是各方面都调查不出有关时鉴的保密信息,都不是贾新安能够对敌的。
  季向蕊足够低调,以至于贾新安根本不知道这点。
  现在是为了贾新杰,他在赌这一成。
  而就算季向蕊此刻艰难地拽着绳,没有说话。
  贾新安说的每个字眼她都捕捉得清清楚楚,耳畔乱风再不是阻碍她听取关键信息的问题。
  贾新安止声的同时,烟花绽放几近最后,砰砰砸空的精彩将多边对峙的硝焰气统统压到最低,低入尘埃。
  他开始满房间的找季向蕊。
  床下、衣橱、洗手间……
  就差最后一个窗帘后。
  贾新安一步步地走近。
  可就在他手要掀开窗帘时,身后传来急速跑近的脚步声。
  贾新安警觉不好,刚要转身先去关门,就猝不及防地和已经跑到门口的时鉴撞上视线。
  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面貌,连一秒都不到的反应,贾新安心中重颤。
  怎么会是他!
  当年海上出了名的贩毒圈,贾新安还没退出。
  运毒贩毒本该是海警管,而不是海军特种队员管的事,恰逢海盗猖獗,他们船被劫,一帮人惨遭威胁,才碰上前来营救,意外缴毒的海军特种兵。
  海军特种兵,就是时鉴带队的这支队伍。
  贾新安当时一时没控制得住自己,复吸过多,导致海盗截船,危险真的来临时,他束手无策,别无办法地只能倒躺在地上。
  痉挛难忍到甚至是一步都不得动弹。
  因为是中国公民,所以无论是否运毒贩毒,救命为先。
  船上那整条支线的人都被特种部队救下,等待最后的法律审判。
  可贾新安待的那个房间并不是船中层的密集房,而是底舱的毒品重藏区,是最后少量却精品的毒品区域。
  他们在运货时就有事先预想过中途会出现的各种不利情况。
  因此不同种类的毒品,依照品种分为三种类型,数量不等地分别存放在三件货舱内。
  贾新安当时没熬得过去,挣扎半天还是偷偷摸摸跑到底舱去拿了点吸食。
  谁能想到就会发生海盗截船,特种部队前来营救的事?
  时鉴见人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他记贾新安记得清清楚楚。
  贾新安后来被放出来,坐上中青新闻社社长的位置。
  时鉴时常能从新闻上看到他,却自知现在的贾新安改头换面,与他无关,也就不多放心思。
  但现在,眼前场景显然不是与他无关的情况。
  贾新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时鉴一脚踹在了地上。
  时鉴早在下飞机后,给父亲时牧打的那通求助电话,就得到了溪安号突发运毒问题的信息。
  时牧是海军司令,手虽伸不到缉毒那块,但他的人脉够广,也清楚知道未来儿媳现在就在溪京号这条船上。
  时牧是该教训时鉴的擅自离队,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时鉴极其少有拜托他帮他查溪京号即时定位的请求。
  时鉴不是个会动用关系的人。
  但就因为船员名单里贾新安的名字,还有高游在大半个月前莫名其妙给他打的那通提醒电话,时鉴再没忍耐,第一次选择动用关系。
  如果不到关键时候,他绝对不会对时牧说出“爸,请你帮帮我”这几个字。
  时牧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还是在大致信息调到后,给了时鉴定位和能够迅速登船的快艇。
  就此,时鉴一路最快时间的赶到。
  其实如果只是名单表上贾新安这个名字,时鉴不会怀疑他。
  可就是高游那通提醒电话里几次提到贾新安的名字,时鉴才后知后觉事情的不对劲。
  时鉴不知道高游正受贾新安的威胁。
  也不知道高游凌晨逃出戒毒所,只为在当天下午登船,不管怎样也要在这次和贾新安搞个鱼死网破,再不要受他威胁这一疯狂决定。
  高游是好是坏,旁人无法评判。
  但就是他良心还在的这些提醒,给了时鉴警示。
  所以时鉴才会想都不想,就直接取走证件,拼了命地往溪安赶回。
  此刻,时鉴理清思绪,彻底弄明白这前后联系的人物关系,自然而然地将贾新安和国外曾经绑架季向蕊的那帮人联系到一起。
  时鉴怒不可遏地单手钳制住贾新安的喉咙,把他扣押在地上,非要他说:“季向蕊现在在哪?”
  贾新安偏不说。
  窗外的季向蕊却恍惚所以地听到了时鉴的声音。
  像是绝处逢生投出的一缕鲜明弧光。
  季向蕊激动地又来了劲,滚烫血液里疯狂发酵的求生欲逼她无论掌心如何受伤,现在都必须立刻攀上去。
  她的时鉴来了,她必须上去。
  可季向蕊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根绳索的经年已久,在她努力拉拽的那一刻,“哗”的一下床板轻晃,扣在床板底下的绳源仿佛分秒松懈。
  季向蕊还没来得及第二次使劲,绳就突如其来地松落。
  “啊——!”季向蕊吓得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
  紧接着,她下坠到上下两层船身中间!
  千钧一发之际,时鉴敏锐捉到了喧杂外音中掺杂的季向蕊的叫声。
  他冲到窗口单手掀开窗帘,探出头就看到了荡在半空快要精神崩溃的季向蕊。
  季向蕊没想到真的是时鉴,她怕她眼花,还看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浓重氤氲积蓄到快要崩出的眼泪却在下一刻看到身后拿着花瓶的贾新安,季向蕊紧张地大喊:“后面!看后面!”
  时鉴余光已然扫到。
  还没等贾新安那个花瓶砸下,时鉴就反手单个折过贾新安的手骨,用力抢过他手上那个花瓶,砸到旁边地上。
  “啪”的一声震碎,撞得地板都无端发颤。
  贾新安根本不是时鉴的对手。
  时鉴没和他浪费时间,他的手骨在他的两下重击后几近骨折,贾新安还想反抗,就被时鉴单手击中脖颈,倒地晕了过去。
  季向蕊拽着的那根绳俨然撑不过太久。
  贾新安倒地的那瞬,绳子再度松降,季向蕊再度下坠。
  可就在季向蕊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摔进水里,绳子彻底松出床板的那一秒,时鉴半身探出窗外,徒手稳准扣住季向蕊的手腕。
  季向蕊冷不丁一松手,绳子坠落深水。
  所以现在能给她支撑的只有时鉴,只有时鉴的那一只手。
  季向蕊情绪重度崩溃。
  她不想哭,她真的不想哭。
  可目光撞上时鉴的那一刻,泪腺像是失了控,感官像是发了疯,所有隐忍多时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季向蕊哭花了眼,发烫的眼泪不知道淌了多少进入冷凉彻夜的深水。
  季向蕊掌心的血缓缓流下,流过她手腕,流进他掌心,温热彼此,却深刻烙印般地烧进脆弱不堪的心房。
  时鉴用劲把季向蕊拉回了房间。
  可她再没力气站起,整个人踉跄地跌坐在地上,跌在时鉴怀里,血迹斑斑的手,斑驳了他已然整片凌乱的军装。
  屋内满是狼藉,季向蕊双手紧紧地环住时鉴的脖颈,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虚弱无力到浑身兢战发颤,却还是放肆地痛哭出来。
  时鉴不停安抚着她,手拍着她的后背,顺着她的长发,却在这一瞬,终于心绪繁乱地如鲠在喉。
  烟花最后的光影,寥落于天际。
  是他们的拥抱,做了终场的谢幕。
  季向蕊从没一刻,会像现在这样渴望时鉴的安慰。
  她哭哑了声,却还是难掩难受地想问:“你怎么在这啊?”
  时鉴靠在床边,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赶来的慌乱,眸中的血丝藏匿不了他的恐惧。
  演习是有不少惊险,却远远到不了恐惧这一步。
  可但凡关键词和季向蕊关联在一起,他真的恐惧了,他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到,全程都只能拼尽全力。
  这么多小时里,他没有闭过眼,生怕有那一秒的懈怠,会让他再次错过她。
  时鉴怕了,害怕至极。
  谁都不知道,当他说出“爸,请你帮帮我”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崩溃。
  直到刚刚的对峙,直到现在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季向蕊,时鉴还是平复不下情绪。
  对视连一秒都不到,时鉴就重新把季向蕊抱紧在怀里,死死地扣住,唯恐肆乱流窜的风再将她带走。
  “我怎么在这?”时鉴闭上眼,深呼吸都抵不住当下气息的颤抖,“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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