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问潆
时间:2021-03-04 09:59:59

  今天说好回老院吃饭,所以季向蕊等时鉴来接她。
  不过下班前,付玖维把她叫到办公室,想就近地和她聊一下接下来出国的事。
  虽然季向蕊现在在国内的工作压力不大,但中途发生的事着实让他对她的状态不太放心。
  如果她暂时不想,那他也会酌情考虑调换人选。
  办公室里,付玖维把他那宝贝已久的茶叶拿出来,给季向蕊泡了杯茶,一脸期待地推到她面前。
  季向蕊鲜少有见识到付玖维拿茶叶出来。这茶前调就馨香,迷蒙的雾气袅袅腾升后,很快迷过两人视线。
  茶是好茶,但季向蕊没敢立刻喝。
  付玖维这拿茶本就出乎她意料,现在还给她泡好放在眼前,她有那心,也没那胆喝。
  季向蕊默了几秒,干脆又往前面推了推,正经说:“老板,你是不是想和我聊出国名单的事?”
  付玖维原先还想和她打两句岔,没想季向蕊会这么直截了当。
  那也行,直截了当反倒好切入,付玖维不忘把茶杯推回到她面前,起话说:“你要不要留在国内?”
  “不要。”季向蕊笑着摇头。
  付玖维立刻说:“我给你留在国内的机会啊。”
  “那不行。”季向蕊心里早有计划,“我要是出国,拿到好的报道,不是帮新闻社走得更高吗?”
  付玖维听得心情复杂,“我是给你多么高的薪水,要你这么卖命工作?”
  季向蕊原先还没想薪水这件事,但既然付玖维提了,她也不介意打个岔:“是啊,薪水倒也没到卖命的高度。”
  她故意别开视线,询问的话说得更为流畅:“那老板——”
  说到这,季向蕊忽地抬头看他,老实说:“我这么努力,你准不准备给我加个薪?”
  “……”付玖维心里一梗,自知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意拐弯抹角说,“我这不是在和你聊留在国内的事?”
  “是啊。”季向蕊承认,“那我这不也在说我打算出国再干两年?”
  付玖维为难地想了想账户里去年赚到的数字,几分留余地地松口说:“我这涨薪也不能突然就涨,总得挑个好时间吧。”
  “没事的,”季向蕊得逞地笑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介意。”
  “……”付玖维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到那杯珍贵的茶水,突然后悔地说,“我就不该找你来聊。”
  季向蕊知道加薪这事是跑不掉了,心里也乐得自在,骤转成讨好的语气,也顺顺付玖维的脾气,笑眯眯说:“老板,我这不是拿钱办事,更有动力吗?要真能有好新闻,这新闻社也能更上一层楼啊,我们眼光放远,什么都好说,是不是?”
  付玖维冷笑了声:“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够精。”
  季向蕊领会地笑了,不忘谦虚地来一句:“还是老板教得好。”
  付玖维手捧茶杯,表示看透,既定的事也不和她在这边多扯,干脆两句转移话题:“那你和我说说,能不能成?”
  “什么?”季向蕊一懵。
  付玖维没和时鉴碰过面,也不清楚季向蕊上回在医院哭崩是因为时鉴。
  再加上季向蕊平时工作从不谈私事,付玖维直到现在,都还觉得季向蕊这感情状态扑朔迷离。
  他组织了会话,点明说:“就你那娃娃亲,你要能成,我就不帮你报名后面的联谊,你要不能成,我们就一击即中地挑个好的。这次新闻社拿到不少名额,别浪费了。”
  季向蕊兜圈说:“我成不成,都不参加联谊。”
  付玖维疑惑问:“为什么?”
  季向蕊这才彻头彻尾地托出:“我成还参加,我们家的脾气不好,我得完蛋;我不成还参加,那更不行啊,我感情得专一,得等到他自觉感叹我的好,回头追我才行。”
  付玖维听得面不从心地只在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搁这和我秀恩爱?”
  “不是啊。”季向蕊摇头,在半空晃了晃食指,“我是想说我有这自信,我真不用不愁对象这事。”
  “……”付玖维听得脸上那丝淡笑彻底瓦解,继续跟她话走,“那你的意思是,你和他肯定成了是吧。”
  季向蕊脑海里霎时划过时鉴的模样,没多想,狗腿式地点起头来,还多心地撩起袖子,给付玖维看手链,生怕他眼瞎,捕捉不到这点细节。
  季向蕊静默几秒,组织了一大堆彩虹屁,但滑到嘴边,只剩下尤为认真的一句:“我最喜欢他了。”
  “……”付玖维就没见过季向蕊这么捧人。
  他现在一听秀恩爱就糟心,面无表情地甩手就是,“行了,你也别和我在这聊恩爱了。你快走,离开我的视线,别给我添堵。”
  “行吧。”季向蕊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浪费地喝完那杯已经温下的茶,收尾说,“眼光真好,茶也好喝,那我下班了,老板明天见。”
  下一秒,付玖维直接“哗”的一下转过椅子,冷硬地结束对话。
  季向蕊笑着走出办公室,想着加薪就春风满面自来。
  彼时,时鉴的车已经等在公司楼下,但他没催她,给她发了条信息后,就靠在车边等她。
  季向蕊下了电梯之后,没直接从公司大门出去,而是转去旁边的咖啡厅,买了两杯热饮和一块蛋糕才推门走出去。
  因为咖啡厅通向停车场还有一条小径,所以季向蕊就从那条小径绕了过去,正巧能绕到时鉴停车点的驾驶位方向。
  时鉴这会背靠着副驾车门,低垂着眼在看手机,上下滑动的手势,季向蕊一看就知道他又在翻看军事报。
  季向蕊手上提着热饮袋,还不忘垫着脚一步步放轻地朝他靠近。
  喷泉水柱高挂,清风裹挟花香,本都能是转移注意的点,时鉴却依旧能在季向蕊靠近的那两步里,敏锐地察觉到她。
  季向蕊悄咪咪地想突然蹦出去吓他。
  但整个人刚到车前,想蹦,时鉴的手就方向自寻地朝她伸了过来,余光锁定位置地拽住她的手腕,一下用劲,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他的手臂随之挡在她腰间,将她搂得不得动弹。
  “还想吓人?”时鉴微调眉眼,嗓音低低沉沉的,融着股慵懒的味道,蕴入风里,藏进她耳朵,压得浑身都酥麻。
  季向蕊笑着躲他挠她腰的手,自己的掌心在反向推他,“你别闹,我怕痒。”
  说不闹,时鉴就不闹了。
  尽管手依旧搂在她腰上,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他在帮她轻抚着,缓和腰上的生痒和麻感。
  时鉴低头看了眼大却空的袋子,“买了什么?”
  季向蕊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我饿了,买了点吃的喝的,现在回老院,也没到吃饭的点,路上先填一填。”
  “好。”时鉴揉揉她的长发,帮她开了副驾的门。
  车上,季向蕊略微分心地有在关注时鉴的手指,但每回偏头,被他捉住目光,她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提醒他说:“你好好开车,别老看我。”
  “嗯。”时鉴笑了。
  季向蕊暗搓搓地想着还没加薪的现在,自己账户里堆出的小金库。
  怎么感觉,还是不太够。
  那就……再存一点吧。
  后来的一顿晚饭,老院又恢复了往常的气氛。
  季老也不端着,吃着季向蕊切好的水果,那眼乐得快弯成弧线,“小兔崽子,最近手倒是巧了不少。”
  一旁的宋念安看着盘子里的火龙果,插话说:“爷爷,这就剥个皮的事,我也会,怎么不见您平时夸我?”
  季老给了她一眼,“那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宋念安好奇。
  季老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深思熟虑地备话:“她那从来不做家务的人,今天可是主动去切的水果,很不错了。”
  “……”宋念安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季老自我沉陷在孙女今晚格外懂事的洗脑里无法自拔,没再接话。
  季老知道季向蕊接下来要出国,这回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感情再好,也要面临异国的难熬。
  所以季老想和两个孩子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定下的意思。
  “你们两个抽空出去逛个街吧。”季老在努力给后面的话找铺垫。
  季向蕊没懂季老意思,一条右腿还肆无忌惮地翘在时鉴的左腿上,悠悠荡着。
  她落目指了指水果盘里的小番茄,吃完他喂的,才不解地看向季老,问:“逛街干什么?”
  季老很想装瞎,但奈在时鉴真能让季向蕊无法无天,他倒也不能多管闲事,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说:“比如那种戒指店啊,衣服店啊,你们都可以去看看,不然你们放假待在家里,不无聊吗?”
  季向蕊和时鉴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秒懂季老的意思。
  但这件事,季向蕊有自己的打算。
  她盯着时鉴看了几秒,那手臂直接嚣张地勾住他的脖颈,环抱住他的姿势,秀得开心,话却是笑着囫囵说:“爷爷,您别催啊,我们时队这不是还没到三十呢吗?急什么?”
  时鉴眉眼微扬,一脸准备附和的模样,话倒丁点都没接她茬:“还有半年,不急?”
  季向蕊被他这说得一噎,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你得帮我啊。”
  “可我不是很想帮,”时鉴同样压低声线,逗她,“怎么办?”
  季向蕊恼地一时不知道回什么。
  季老瞧着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蓦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帮他们推进感情的工具人。
  罢了罢了,是他没用。
  季老索性也不再接话,起身的同时,伸手拉了把宋念安,要她和他一起撤。宋念安这正经话还没聊几句,就走了?
  季老给她一个毛栗子,“走人。”
  “哦。”宋念安揉揉脑袋,好委屈啊,但她还是听话地跟着起身。
  季老说要改房间,是开玩笑的,他没真改。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不觉得季向蕊会舍得抛弃时鉴,在这仅有的培养感情的好时机里,费时间住在老院。
  季老思想可不封建。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擦枪走火地给他提前整个小曾孙,现在就是要他做什么,那都没问题。
  所以时间还没到九点,季老就开始眯眼笑着赶人:“行了,晚饭吃好,早点回去休息,我那边电视节目马上来了,我不和你们多聊。记得走的时候,把老院的门帮我锁好,我就不下来了。”
  季向蕊:“……”
  季老说到做到,“啪”的一声就在转角上楼的时候,随手把厅堂的灯给关了。
  季向蕊这不走也不成。
  不过他们没直接回家,而是就近去了老院旁边的环湖散步。
  散步是季向蕊提的,但刚走过半圈,季向蕊就走不动了,拽着时鉴的手,朝他招招,是要他蹲下的意思。
  时鉴顺她意思,听话照做。
  这会,无论是皎洁月色倾撒波澜微动的湖面,还是晚饭后接连走过的散步人群,都足够热闹。
  时而的喧扰犬吠,时而孩童的欢闹嬉戏,都将本该沉静的夜晚溺得动人十足。
  时鉴双手勾过季向蕊的膝窝,由她安稳地靠在自己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后,他才扣住她,慢慢起身。
  季向蕊想着刚才提到时鉴生日的事。这么多年没帮他过生日,好不容易轮到一次,还因为他们后面出国,大概率会过不了。
  季向蕊想着想着,就开始计划在出国前提前帮他过的事。
  但这些,时鉴并不知道,季向蕊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有所避开地喊了他一声:“时鉴。”
  “嗯?”
  “我要养猫养狗。”季向蕊凑近他,温温热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耳廓,牵扯出一丝轻缓的麻。
  时鉴只笑着往前走,“有时间照顾?”
  “应该是有的。”季向蕊说的并不是就近,而是以后的打算,“我做完这两年就回国,接下来转组,可能就不出国了。换成现在这样的上班模式,我肯定有时间啊。”
  时鉴不是没见识过季向蕊对一件事的上心程度。他要是给她猫狗,她那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估计连五成都不会有。
  他给她来了句痛快的:“那也不行。”
  “为什么?”季向蕊和他的思想不在同一个频道,自然不懂他那些歪七扭八的想法。
  她没得到她要的答案,来劲地还用手勒了下他脖子,逼他说:“你快说好。”
  时鉴笑着由她闹,就是没说好。
  季向蕊心里憋到胀鼓的气球就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到,“咻”了一下瘪了下去,她不开心,小声嘟囔说:“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时鉴哭笑不得。
  季向蕊愤然地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随后拧住他的耳朵,用劲不大,但气势加倍,“你以前自己说要养条狗的。”
  时鉴没印象,“我什么时候说的?”
  要推算时间的话,有点为难季向蕊。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言简意赅地说:“也就那么七八年前吧,我记得你说你要养狗来着。”
  时鉴虽然依旧没印象,但还是顺着季向蕊的话,在理地补充说:“已经养了。”
  “在哪?”季向蕊激动地挺直背,侧过脸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时鉴倏然笑了,带磁的嗓低低地擦过顺耳的风,轻巧至极地荡进她耳中,一路没入微微发烫的血液,淌进心间。
  “军犬?”他话淡却笑意只增不减,“算吗?”
  季向蕊就知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