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今天搞事业了吗——宸瑜
时间:2021-03-04 10:05:00

  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这一觉睡得着实舒爽。她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池墨的身影,倒是方桌那放着几张崭新的银票,被茶杯压着。
  下床拿起来一看,正是邱珹昨日答应给她的剩下的银两。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又赶上这么个好天气,心情难免顺畅百倍,不由自主地便咧开了嘴角。她对着手中的银票笑得正欢,房门忽然“吱吖”一声被打开。
  池墨端着厨房做好的饭菜走了过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我猜你肯定会在这个时辰醒来,刚好赶上吃一顿午饭。”
  睡了一上午的时间确实有些饿了,她稍稍前倾嗅了嗅,食物的芬芳登时勾得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罢了,吃完再洗漱吧。”话毕,她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将眼前这些美食一个个往嘴里送。
  可惜江南的菜品大多都偏甜一些,即使是在这样饿的情况下,左玄裳还是有些吃不惯,草草裹了腹便停下了筷子。
  突然很想念修罗城里厨师做的辣子鸡和剁椒鱼头,那厨子可是她花高价特地从皇宫里挖来的墙角,做菜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想到还有大约半个月才能吃到自家的菜,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仰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好想念我家厨子做的菜呀。”
  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让池墨不禁失笑,“既然想吃修罗城的菜了,那不如我们今日便启程回去?”
  “不行。”提到“回去”二字,左玄裳突然将身体坐直,神情一派严肃冷然。
  “为何?”
  “因为明日便是浮屠观老观主的七十大寿。”
  池墨闻言微一蹙眉,“你要去?”
  “不,我不去。”不待他问出下一句,她立即道:“但是有人会去。”
  她所说的那个人,便是一直想探其身份的邢川,此次七十大寿是个彻底弄清他身份的绝佳时机,左玄裳特意安排了一个局给他。
  当初从邢川口中得知老观主大寿时,她便派左景去了一趟江南秦淮,魔教之一出野楼便坐落在那里。
  要说这个出野楼和浮屠观之间的恩恩怨怨,那可是十多年前江湖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事儿。
  出野楼的楼主曾经也是一位正派侠女,更是一名浮屠观弟子,可惜当年她涉世未深,一片丹心惨遭老观主的长子所骗。
  没错,就是那位曾经挑战左玄裳差点被打死的大儿子。
  之后那楼主便自请与浮屠观一刀两断,怀着满腔的恨意入了出野楼,刻苦修习功法只为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那衣冠禽兽。
  两人早年之间的私仇在江湖上无人不知,于是左玄裳便让左景带话,让楼主在三日内速速赶到临安,并且承诺她会助她报仇。
  左玄裳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她是从来不屑去骗人的,这一点同为魔教中人的楼主非常清楚,因此不管左玄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要能帮她杀了那负心汉,其余她都不在乎。
  “所以你是想借叶楼主故意挑起争端,引驭世门的人出现?”池墨立刻便知晓了她的用意。
  “没错。”她扬着一抹自信的笑,“叶楼主此番过来临安,一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个争端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抚平,所以驭世门的人一定会出现。”
  众所周知,朝廷设立驭世门本就是为了辖制正魔两道,听说正魔十二大门派坐落的各地都被暗中监视着,不然以往每次发生大争端时,驭世门也不会那么快出现。
  这次邢川也在场,如若在这时引来驭世门,不就可以弄清他到底同驭世门有无关系了吗?
  “可是…”池墨不解,“你不是说你不去吗?既然不去,又如何能帮叶楼主,如何能探清邢川的身份?”
  她蓦地扯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我不去的意思是我不会光明正大的去,不代表我不会偷偷摸摸的去,这等好戏我怎么可能错过呢?”
  说罢,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又道:“走吧,陪我出去逛逛,可别浪费了今日这么好的天气。”
  二人收拾好着装后便准备出门,可没想到房门刚一打开,南初那张笑嘻嘻的脸就摆在眼前。
  她立刻把池墨赶到一边,亲昵地挽住左玄裳的手臂,“昨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玄裳你也太聪明了吧,突然好崇拜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左玄裳懒得理她,径直往前走着。南初并未被她的冷淡打击到,她自顾自地走路,那自己就自顾自地说话。
  “欸,你知道那莫夫人受了什么处罚吗?她竟然什么罪没受!只拿了一纸休书!而且那休书上竟然还是以她七年无所出的缘由休了她,这也太便宜那女人了吧!
  哼,那邱珹果然是害怕他们家的财力,都给他戴绿帽子了,竟然连碰她一根汗毛都不敢,真是胆小如鼠。还故意编造个不生子的罪名,生怕别人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我奶奶说了,爱面子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正在那气呼呼地说着,左玄裳突然一个转身望着她,眼里无语语气却是无奈,“在你奶奶眼里,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跟爱不爱面子无关。还有,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南初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牵着她的手左右摇晃着,一看她这架势,左玄裳就知道她又要开始撒娇了。
  果然,只听她软声软气道:“玄裳呀,眼下命案的事情也解决了,我还没给奶奶报信,要是报了她肯定立刻就让我启程回南诏了,你能不能带着我多玩几天呀?”
  “就算你不报信,邱琣不会报信吗?”
  “嘿嘿,你放心,这个我交代他了,我跟他说了我自己会同奶奶说。”
  极轻叹了口气,左玄裳捏了捏眉头果断拒绝,“不行,那老婆子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总觉得我带坏你,虽然我不介意把莫须有的罪名坐实,但是带着你对我实在没好处啊。”
  南初刚想开口反驳,又听见她补了一句:“哦,不仅没好处,还有很多坏处。”
  虽然很不甘心,但左玄裳说的事实。她从小只知道怎么炼制蛊毒,至于其他人都会学的心法武功她一概没接触过,只学了轻功用来跑路。
  倒也不是她不想或者不喜欢,是奶奶不让她学。在奶奶眼里,修习其他东西只会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只需要把蛊毒这一样学精就好。
  如今若是要强行跟着左玄裳,便只会成为她的拖油瓶,她生起气来实在太恐怖了。最关键的是,这女魔头人见人恨,被围剿都是个常事,万一被自己恰好碰见,又恰好自己三脚猫的轻功未能逃脱,那岂不是……
  算了,留着命才能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还是离她这个危险体远一点吧。
  “好吧,不带就不带,我自己玩儿。”她放开左玄裳的手臂,扬着一张小脸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背着我偷偷给奶奶报信,我玩几天自然就回去了。”
  她丢了一个白眼给南初,“谁愿意跟那老婆子通信?你玩几天最好乖乖给我回去,她不看到完好无损的你是不会把尾款给我的,要是我的金子没了,我让你生吞了你养的蛊虫。”
  知道左玄裳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即便在左玄裳正欲举起拳头时小跑着回了院里。
  望着南初跑离的背影,她徐徐摇头再次叹了口气,“这小丫头都二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没办法,南掌门对她实在保护过度了。”池墨终于得以站回她身侧的位置,接着道:“其实南初除了心智不成熟之外,那手蛊毒的确精深得巅峰造极,连南掌门的全盛时期都不及她的一半。”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南初是个学蛊学毒的天才,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那老婆子才对她的安全如此看重吧。
  但是无论她的蛊毒有多精深,接下来的行程是万不可能带着她的。先不说她会不会扰乱自己的计划,单说明日出野楼和浮屠观必有一战,若带着她很有可能让她遭受波及。
  蛊毒这事本就是暗地里进行的事儿,哪有人会放到明面上来打架用?所以一般学蛊毒的无天居弟子,都会同时修习足够自保的武功心法。偏偏只有南初除了蛊毒什么也不会,若是真的波及到她,左玄裳也很难抽出身去保护她。
  如此,是万不可能带着她的,让她自己一个人玩玩儿也好。
 
 
第16章 阵法
  乌云过后晴空万里,无人记得昨日的阴霾罩林。这世上事总是如此这般,太阳一起一落,该过去的不该过去的,总会成为过去。
  然而这过去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
  今日是浮屠观老观主祝云谏的七十大寿,天公作美,特地以一席明亮的阳光将这苍穹涤荡千里。
  知露山上共长天一色,连碧青峰绕绿水曲回。无极华殿藏道学高士,八卦阵中论英雄争锋。
  要说这世上能与少林寺静心隐世之德相媲美的,也只有拂尘一扫天下的浮屠观了。在秦观海接手飞鹤山庄之前,浮屠观自建立之初便一直稳坐正派之首的位置。
  那老观主祝云谏是真正的侠之大义者,至今古稀之年,从未枉杀过一个好人。可惜这等英雄人物,却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
  小儿子都还好,继承了他爹的侠义之心,若非无恶不赦从不轻易杀人。可那大儿子就一言难尽了,仗着自己是长子,永远眼高于顶,做出来的事儿不像个侠者,倒像个小人。
  比如趁修罗城老城主去世,群龙无首悲痛万分时挑战左玄裳,这便是典型的小人之为。
  本以为他在床上躺了快一年,应该会吸取教训谦逊不少,可等他终于能下地了,依然是狗不改了吃屎。
  这次说服叶楼主过来找他报仇一事,左玄裳是真的准备帮她,反正自己也看那败类不顺眼,七年前要不是祝云谏救他一命,他早死在自己手下了。
  此刻的知露山巅,无极殿内宾客临门,同那日秦观海宴请众派一样热闹非凡,不过这一次左玄裳没打算去捣乱,她带着池墨趴在远处一座屋檐上,静静等待着叶楼主的到来。
  临近午时,殿内一众人等还在交谈甚欢,正欲转移地方共用午饭,忽地听见门外一声高喊:“祝鸿文,你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声不仅惊诧了众人,还惊醒了等得昏昏欲睡的左玄裳。她遥遥望去,只见一位手拿银鞭的紫衣女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站在了大殿外面。
  “来了来了。”她激动地拍了拍身旁的池墨,“芙姐不愧是芙姐,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飒。”
  池墨并未回答她,而她的注意力全在即将到来的一场好戏上,便也未曾看见他那双沉得浓重的眉头。
  以祝云谏和祝鸿文为首,众人走出殿外一探究竟,待看清来人时,祝鸿文当即脸色大变。
  他横眉同她叫嚣,语气里是明显的怒意,“叶芙!今日可是我父亲的七十大寿,你若是敢毁了这日子,我定不饶你!”
  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芙顿时仰天大笑,“饶我?我看是求我饶过你吧!”
  说罢,她冲身后的弟子们使个眼神,乌泱泱的一群人霎时便冲了过去。
  “开打了开打了!”左玄裳激动地两眼放光,“芙姐不愧是芙姐,人狠话不多,能动手绝不多说一句话。”
  那些正派人士到底也都是反应快的,两方人马立时便纠缠在一起。祝云谏的幺子站在他面前确保他的安全,而祝鸿文则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去迎叶芙一战。
  出野楼上下大多擅银鞭,鞭身布满细小倒刺,是刀剑一类的克星。而她修习的心法又恰好是主身法,因此配合银鞭这种柔弱无骨的兵器来,便是如鱼得水一般。
  对面的祝鸿文就很难受了,今日是老观主的生辰大寿,他要招待宾客,又怎会随身携带武器呢?现下也只能一个劲的躲避她的鞭子。
  许是看出来自家兄长的处境占下风,祝鸿雨连忙跑进屋拿了双剑,大喊一声将剑丢出,被祝鸿文稳稳接住,双龙戏珠一般飞鞘而出。
  世人看见的道士都是成天揣着个拂尘,便以为那拂尘便是武器。其实不然,拂尘之用意在扫除心灵污垢,清净身心。偶尔会被驱邪避鬼的道士用作法器,但对于武林门派的道家来说,双剑才是真的武器。
  一把正常大小的剑作为主剑,一把稍细小的剑作为辅剑,以剑御气,气透冲霄,天人合一,这便是浮屠观的剑法。
  虽说银鞭是刀剑的克星,但浮屠剑法里主修的是气劲,而不是像飞鹤剑法一般主修的是剑意,因此银鞭对于气劲来说毫无杀伤力。
  可偏偏祝鸿文那人学艺不精,浮屠剑法只被他学了个五成,以至于这场生死之战里,即使他拿到了武器,也未能占上风。
  周围的正魔弟子在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血战后,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多具尸体,煞红的血液顺着象石板的砖缝蜿蜒出一道道线条,邢川也在那些战斗的人之列。
  起初左玄裳还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跟池墨讨论一下叶芙的招式,可越往后看她便越不耐烦。
  这都死了多少人了,怎的驭世门还不出现?
  正焦急之时,一只雪白信鸽猝然飞到了他们身后,信鸽的脖子上还绑着苗族样式的布条,那是南初的信鸽。
  池墨连忙取了信筒拿出纸条上下扫了一眼。
  “怎么?写的什么?”
  “南初说让你回去一趟,她有急事找你。”
  左玄裳望着远处还没打完的众人,不耐烦道:“哎呀,你替我去解决,我这忙得很。”
  “好。”说罢,他转身轻功而行,好似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离开了屋檐。
  那边的战斗虽说拖的时间有些长了,但好在也算是精彩,况且热闹这种事怎么能不从头凑到尾呢?
  于是左玄裳的注意力从一开始的邢川身上,渐渐转移到了两派之间的战斗上。看得太过专注,所以她也就并未注意到,就在池墨方离开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邢川也从打得难舍难分的人群中悄然消失。
  也许是自家弟子们流得血实在是太多了,祝云谏终于还是选择了出手。
  他重哼一声,飞身跃到祝鸿文面前,在他惊诧的瞬息呵斥道:“都给老夫退下!”
  到底是同门人,他这一喝,浮屠观弟子皆顿时明了他意,拉着其他正派弟子轻功回到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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