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今天搞事业了吗——宸瑜
时间:2021-03-04 10:05:00

  紧接着便见祝云谏不发一言地拉开双脚,起手运功。不过须臾,祝老爷子的周身便升起一股气流,紧接着气流越扩越大,形成了一个罩住所有人的半圆体屏障。
  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象石地板已不知何时变成了黑白两色,且在脚下缓慢流动。
  糟了!是太极八卦阵!左玄裳心道不妙。
  这太极八卦阵是浮屠观最高的阵法,犹如少林寺的金刚罗汉阵一般,一旦入其内便绝无可能生还。
  她当年与祝鸿文一战时,便是被这阵法弄掉了半条命,不过好在他的内力不怎么样,布下的阵即使厉害却也是能破。
  但眼下布阵之人那可是祝云谏啊!
  果然,阵法甫一成形,出野楼的弟子瞬间惨叫着捂住自己的头部,纷纷跪倒在地。
  祝云谏刚一起手时,叶芙便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她毕竟也是曾在浮屠观当过弟子的,自然知道太极八卦阵的恐怖。
  阵法的起势只在须臾之间,叶芙无法打断,只得快速封住自己周身的穴道,防止自己血脉逆行。
  站在阵法之内的人会立即感受到周身空气对血脉的压迫,就好像有一股无形之力要把整个人压成一张纸一样。布阵者的内力越高,阵法就越强,不过与之对应的是,布下的阵法越强,对自身身体的损害程度就越高。
  “剑来!”祝云谏一边用内力维持着阵法,一边朝后朝伸出手暴喝一声。
  身后的弟子们早已将老爷子的双剑拿了出来,朝阵法里远远一抛,祝云谏抽了双剑便向眼前动弹不得的叶芙攻去,她出于本能反应地立即紧闭上双眼。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她缓缓抬起眼帘,一个熟悉的背影持着长刀替她挡下了双剑。
  都这种时候了,叶芙竟还轻笑了一声,“左玄裳,没想到你还挺守信用啊。”
  “那是当然。”说罢,她蓄起周身内力于刀体,将与之对峙的双剑连同祝云谏一起弹飞。
  他稳稳当当地后跃落地,与身后那群见到来者纷呈惊讶的弟子们不同,祝老爷子始终面容沉静,低沉浑厚的声音徐徐而出:“左城主,难道今日之事,也有你的一份吗?”
  “是又如何?”
  “如若是的话,老夫可以放你一马,权当老夫为当年破坏规矩一事向你赔礼道歉。”
  他所说破坏规矩一事,便是当年祝鸿文挑战左玄裳时,他出手救了儿子一命。这江湖上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但只有一个规定是明令禁止的。
  那便是江湖人士发起挑战,只能一对一。挑战之时偷袭算计不可为,以多欺少不可为,旁观者出手相帮不可为。
  如若破坏了这条规矩,那便是要被江湖人耻笑的。
  虽然他当初的确坏了规矩,但碍于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年纪,也无人敢耻笑他,左玄裳也因此更加瞧不起正派人士。
  不过都是一群自诩正义,却做着鸡鸣狗盗之事的小人罢了。
  她听着祝云谏这话甚是觉得可笑,不由地冷笑一声,“祝老前辈,我敬您是前辈加爱子心切,故当年不同您计较此事,未曾想您今日倒主动提起了。怎么?这七年的时间都不够您来给我赔个礼的?
  如今当着众多正派弟子的面,您倒是愿意给我赔礼了,还颇为大度地说放我一马,好像我不领情那就是我不识好歹似的。我今日才晓得,原来侠之大义者是如此当的。”
 
 
第17章 破阵
  对于左玄裳这番明面上的讽刺,祝云谏那张老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唯有周围的气压依旧让人感到压迫。
  身后的叶芙已经从嘴角淌下了血丝,她带来的出野楼弟子更是已经七窍流血,口吐白沫,一双双眼睛变得通红,像是中了邪一般。
  不能再拖下去了,连左玄裳现在都是强撑着才保持面色不变,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届时一个都走不了。
  恰好祝云谏在这时开口道:“既然左城主不领情,那老夫就来讨一讨今日的债!”
  说罢,身子一抖,阵法里的内力陡然增强。叶芙顿时惨叫一声捂住脑袋,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甚至血液已开始从她眼角缓慢流出。
  左玄裳眉头一皱,神色已不似方才那般镇定如山,脑袋里面有绵延不绝的嗡嗡响声,喘气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对面那老头子趁此机会提了双剑便攻过来,她抬起赤练刀全力抵挡,可一半的内力都拿去用来护住心脉了,眼下刀法的流畅度便大大不如平常。
  正节节败退之时,身后突然有只手撑住了自己不断往后退的身体,她回首一看,池墨已不知何时回来了,源源不断的内力从他的手掌心传至她的体内。
  不知怎的,她蓦地轻笑出声,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又重现在她面庞上,只见她轻蔑地看着对面的祝云谏,悠悠道:“七年前破阵时我心法不过五重,而今既已修到顶重,那我便来试一试,看看这‘天下第一心法’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话音刚落,她旋即将赤练刀插入面前的石缝里,起手运功,周身突起从下而上的气流,将她的青丝和衣袍吹得飘扬飞荡。
  “乾!”左玄裳暴喝一声,随即她正后面的阵法边界处骤然爆炸。
  众人皆是一惊,她竟然晓得如何破阵!
  心觉不妙,祝云谏连忙朝她攻去,却因为池墨的到来而无法接近她半步,这两人便是一个定着攻,一个动着守,毫无破绽可寻。
  “坤!”她再次暴喝一声,这次轮到她的正前方,祝云谏的正后面爆炸了。
  所谓八卦,便是乾、坤、巽、震、坎、离、艮、兑这八个卦形,布于太极的东西南北以及四个斜角方向。
  要想破阵就必须要破坏这八个卦形,听着简单,实则很难。因为中间的太极图案是不停在旋转的,因此八个卦形也在不断变幻。
  破阵之人需有异常强大的内力,在顶住阵法压迫的同时,去寻找八卦的位置,一点儿心也分不得,这也是为何她无法接战的原因。
  正因如此,破阵除了强大的内力之外,还需有一个同样能承受阵法伤害的同伴,去帮她拖住布阵之人。
  池墨来得恰是时候,许是因他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她对池墨再信任不过,故而方才看见他时,本来焦躁的心立即平稳了下来。
  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里,祝云谏始终未能接近左玄裳,眼睁睁地看着她又炸了五个卦,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了。
  眼见着这阵马上就要破了,远处的祝鸿文一转眼珠子,当即便将手中双剑朝池墨掷出。出于本能反应,他立刻提刀挡开,可没想到祝云谏趁他分心之时,迅速飞身朝左玄裳刺去。
  心下一惊,他连忙赶去阻止,却已是来不及。
  冰凉的长剑刺穿了她的左胸口,血液顺着剑尖在她身后滴落一片,晕染了一小块乳白色的象石地板。
  叶芙在一旁彻底怔住,看戏的一众正派弟子见计谋得逞,皆面露喜悦。池墨的眼底更是瞬间浮起一抹薄红,熊熊燃起的恨意刹那间吞噬四肢百骸,他失去理智地提刀朝祝云谏砍去。
  双手甫一举起,忽地听见左玄裳发出一声诡笑,紧接着这笑声从低沉逐渐洪亮,肩膀也随之微微颤抖。
  等到笑声终于停止,她歪头看着眼前的祝云谏,极轻地说了一个字:“兑。”
  “嘣”的一声,最后一个卦形爆炸,周围的屏障和脚下的太极顿时消失。
  她竟真的将阵给破了!
  祝云谏和一众弟子尚在惊讶中回不过神,左玄裳突然一掌将他打飞,长剑也随之抽离自己的体内。祝老爷子方一落地,便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其余弟子连忙跑过来搀扶。
  “你怎么样?”池墨回到她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随即对倒在地上的祝云谏冷笑一声,“祝老前辈,看来您时日无多了啊。”
  尾音还未落,他当即又吐出一口鲜血,比方才那次吐的血量还要多。左玄裳说得没错,他的确时日无多了。这两口鲜血也并非是因为她那一掌,而是因为自己布下的太极八卦阵。
  阵法越强大,消耗布阵者的内力就越多,可以说它根本就是一个以命换命的阵法。他今日也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定要让这两位魔教教主从此消失于世,却未曾想到,左玄裳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对于自己的失败,祝云谏无话可说,但一旁的祝鸿文很是不服气,他起身将她一指,“你休要嚣张!今日你既来了浮屠观,我便让你无论如何也走不得!”
  祝鸿文不说话她还差点忘了今日的另一个目的,左玄裳瞧了瞧一旁已经被阵法重伤的叶芙,轻叹一口气道:“罢了,还是让我来帮你解决吧。”
  话毕,一道狠戾猝然蓄起,她抬手将赤练刀猛地掷出,锋利的刀尖闪着寒光冲他飞去。他提剑抵抗,奈何那刀中力道实在太大,竟将他生生逼退一小截。
  刀尖顶着剑身还在往前冲,似是非要杀他不可。千钧一发之际,一把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暗器打断了赤练刀的攻势,它瞬间被弹飞到空中。
  左玄裳眉头一皱,稳稳接住赤练刀,随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一同向身后望去。只见二三十个白衣男子分成两列,踏着轻飘飘的步伐如幽灵一般从浮屠观大门走进。
  这些人个个都戴着一面白狐面具,狭长的绛红狐眼印在面具上,显得这些人不像是铁血铮铮的赫连亲兵,倒像是阴森可怖的暗夜鬼魅。
  她等了这么久的驭世门,终是出现了。
 
 
第18章 了断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在看到驭世门的那一刻,皆是面露不耐,更有甚者毫不掩饰地丢给他们一个白眼。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讨厌驭世门,江湖和朝廷历来是互不干涉,可偏偏大黎的当今陛下非要打破这种平衡,也难怪驭世门所到之处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不过,别人给不给好脸色他们并不在乎,这些武林人士即使再不欢迎他们,表面的客套那也是要做一做的,他们的调停那也是要听一听的。
  毕竟,同驭世门作对,那便是同朝廷作对;同朝廷作对那便是同当今陛下作对;同当今陛下作对,那便是同赫连铁骑作对。
  在大黎境内,宁可得罪皇上,也不要得罪赫连卿。
  因此就连猖狂如左玄裳也只能堪堪停手,看着最前列右方的男子踏前一步拱手道:“我等奉朝廷之命前来调停,不知各位是因何事而发生冲突?”
  他的声音是用内力特意改变过的,听不出他本来的声音,却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冷意。
  这里不是她的地盘,自然用不着她来回答,于是左玄裳在左胸伤口处点住穴道用以止血,随后环顾一圈,她这才发现邢川已不知何时不见了。
  难道…他就在这些人之中?
  “劳烦各位远道而来。”祝云谏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此乃老夫观中私事,就不捞各位插手了。”
  花白的长须已被鲜血尽数染红,本应是副一败涂地的凄惨模样,但行走江湖多年的侠者之气让他即使这般模样,却仍不失泰山临顶之威严。
  这番话里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可对面那位男子却对其中的不友好丝毫不以为意,“祝老前辈这是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设立驭世门本就是为了缓和正魔两道之间的仇怨,眼下您与左城主争斗得如此严重,我等怎能违抗圣命放任不管呢?莫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明明隔着张面具,却仍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藏着的轻蔑,只听他用最轻松的语气问道:“祝老前辈未曾将陛下放在眼里吧?”
  “你!”祝云谏登时一怒,可方说了一个字便开始猛地咳嗽起来,掩着嘴的宽袖上全是鲜红的血液。
  一旁的祝鸿文心里很清楚驭世门得罪不得,便让弟弟照顾好父亲,自己则踏前一步拱了手,一副毕恭毕敬的贪生怕死之相。
  “这位兄台,今日之事全因我一人而起。我同叶楼主早年间有过些恩怨,这才将事情闹得这样大,还请兄台勿要将我父亲的话放在心里”
  “原来是这样,那请问现下可已解决?”
  “额……这……”
  男子瞧着他一脸语塞的样子,又望了一眼不远处恨恨看着祝鸿文的叶芙,心中顿时了然,“既然还未解决,那祝公子就别怪我等插手了。”
  众人以为驭世门的人要对祝鸿文出手,当即神色一凛个个面露警惕。然而只见那男子回身朝身后之人伸出手,一把刻有赫连标志的长剑递到了他的手中。
  “祝公子与叶楼主之间的事我也听过一二,既然直至今日还未解决,那我等便做了这个主,让二位从此释然。”
  说罢,他将手中剑递与祝鸿文,“听闻早年间是祝公子垂涎叶楼主美色,以花言巧语迷惑之,海誓山盟引诱之,而后在叶楼主身怀六甲之时又将其抛弃。若是此事属实,那便请祝公子自断双腿以赎其罪吧。”
  听到“自断双腿”四个字,祝鸿文的脸色倏然煞白。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啊,让他从此无法走路这不是让他斩了一生的尊严吗?
  身后的那群正派弟子似乎也觉得这种赎罪方式过分了,纷纷左右窃窃私语。祝老爷子更是将白眉一横,正要说什么却又再次咳嗽起来,祝鸿雨忙着安抚自家父亲,分不出身去帮兄长说话。
  然而在场这一群人里面,唯有叶芙和左玄裳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祝鸿文,只见他将露在袖子外的拳头握得拳峰泛白,却始终无法给出一句答复。
  “祝公子若是下不去手…”那男子将泛着寒意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我可以帮你。”
  祝鸿文心下一惊,连忙道:“等等!我、我…能不能换个方式?我可以道歉!我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叶楼主赔礼道歉!”
  话音刚落,那男子还未张口说话,左玄裳便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池墨怕她扯到伤口,贴心地扶着她的小臂。
  也不知他那话是哪里戳到了她的笑点,竟让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好不容易笑完,她擦了擦眼尾的泪珠,明目张胆地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我说祝鸿文啊,一句‘自断双腿’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也太不是男人了,我看你别砍双腿了,把你腿间那东西砍了吧。或者你干脆到叶芙面前哭一哭,说不定她就心软放过你了呢?”
  “你!”祝鸿文恼羞成怒地指着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想不出一句能怼回去的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