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老院。
林钦吟发懵地挂断电话后,耳畔还重复回想着季淮泽说的那句“回去该治你了”,她把手上沾的碎屑清理干净后,连忙狼吞虎咽开始加急吃那整个汉堡。
季向蕊被她这么顿操作搞得一愣,“你吃慢点啊,别噎着。”
林钦吟右眼皮跳得剧烈,她合着可乐费劲咽下才说:“刚刚挑衅过头了,我一会吃完就要去洗漱睡觉,这样你哥回来就抓不到我了。”
“……”
林钦吟还不忘叮嘱她:“一定不能让你哥知道我今晚吃了这些啊,我马上就去开窗通风。”
“……”
季向蕊心想着刚刚演练的时候明明胆大包天来着,季淮泽是捏住了林钦吟哪点命脉,又拎出了她的小雏鸡属性?
一通胡吞乱咽后,林钦吟起身都直觉胃里沉甸甸的,一个踉跄差点压到那条裹得跟木乃伊似的手臂。
她吸气平复心态后,连蹦带跳地拖着拖鞋往楼上的卧室跑,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柜子里拎出条裙子就往浴室的方向赶。
这会正好八点。
林钦吟预估着自己能在四十分钟内解决洗头洗漱的问题,保证在九点前进房上床,季淮泽回来肯定抓不到她。
她想得心里美滋滋,单手调好淋浴头的水温后,先一步去挤牙膏洗漱。虽然只有一只手能灵活运用,但几天下来,她早就适应,这会动作也是干净利落。
整个浴室的墙镜上都被缭绕的迷雾覆盖,湿蒙蒙得连带瓷砖墙上都腻出淡薄氤氲。窗柩的一层深色映花玻璃,彻底将方才一闪而过的冷白炽光隔绝在外。
林钦吟光顾着低头吐嘴里的泡泡,漱口时还换了首慢歌,丝毫没听清楼下扰进的动静。
慵懒的旋律萦绕,灯罩下掩映出的尘埃似乎都在黏连相贴地跳着舞。
相隔之间,季淮泽脱下饭局时戴着的手表,随手放在长台上,随后边挽着衬衫袖管边往大厅的方向走。
他看到了席地而坐的季向蕊,却没看到刚刚还活跃蹦跶的林钦吟。
见到季向蕊,他第一句话就是:“人呢?”
“……”
我是给你家小姑娘看门的吗???
本想暴躁一下,但一转念,季向蕊想到林钦吟反复说注意的事。
她刚想出门把垃圾丢了,没想季淮泽会提前回来,就下意识侧过半身,挡住扔满包装的垃圾桶,有点生硬地指了指楼上,识相道:“估计在洗头呢,她那手洗不了澡,我本来要上去的,正好你回来了,你去吧,我不和你抢。”
季淮泽随意瞥了眼,敏锐捕捉到了垃圾桶露出的袋装边角,他多少心里有数,这次却意外地没去多问,直接就转身上了楼。
这会的浴室,满地都被淋湿,水润到在光下都浸透含温的光泽。
林钦吟完好的那条手臂上淌满了温水,她本想单手洗个头,没想刚刚脚滑,没拿得稳淋浴头,愣是浇得一地潮。
她有点费劲地把头发先第一遍淋湿,就听到“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知道肯定是季向蕊,林钦吟也没顾忌,就说:“晨曦,你帮我来洗一下头,我手不方便。”
门把顺势被按下,再次关上时,“咔嗒”一下,浴室门从里被锁上。
林钦吟满脸都湿哒哒的,睁不开眼,只当是季向蕊习惯为之,便没多问,只说:“你走过来小心点,我刚刚不小心差点摔了,我们快点洗,得在你哥回来之前赶紧洗完。”
下一秒,旁侧顺袭来一阵清风,似有若无挟着薄荷香,林钦吟皱了皱眉,莫名心头一颤。
因为满室只余潺潺流水声而没来由地心慌了下,一个不太靠谱却又格外真实的念头渐渐浮上心头。
她刚想抬头去看,脖颈处便擦过一阵柔软,耳畔响过的,除了洗发露挤时的细声,便是男人清润的笑语,低却勾人:“小不点,喊谁呢?”
林钦吟猛地心尖一颤,搭在浴缸边上的手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掩进长发,挡住了她细枝末节透露出的滞愣。
林钦吟没说话,却清晰感受到了脑袋上揉过的清凉,季淮泽像是早做准备,这会的动作也只能用熟稔二字来形容。
从白皙的脖颈开始,低垂着方向向下顺好淋湿的长发,指腹顺带有之的轻微摩挲感,滞留在她的细腻肌肤上,仿若过电时会有的激颤。
他低笑打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嗯?”
林钦吟胡乱地抬起也被浸湿的手,抹了把脸,倔强地往旁边躲了躲,老实巴交也没搭理他的问话:“晨曦呢?她说要帮我洗的。”
“谁洗不都一样?”季淮泽从她手里把淋浴头取走,就着位置微曲着膝,替她轻揉着脑袋,“乖点,先把头洗了。”
“哦。”林钦吟听话,没多想,没等季淮泽拉她,就安静地一点点地挪了回去。
流水淌进浴缸里的慢声,融合者彼此清浅的呼吸,林钦吟脑袋朝下,倏地有种无以见他的不安全感。她憋了好一会,等到季淮泽把泡沫差不多都冲掉,才小声说:“还有多久啊。”
季淮泽替她搓了搓脑袋,“护发素要吗?”
林钦吟没出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能感觉到小姑娘脖子的酸僵,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彻底洗净。
季淮泽抵着膝盖处的酸麻,从旁边栏杆上新抽出一条纯白棉质头巾,替她把头发都裹好。
林钦吟起身时,季淮泽护住她的身子,怕她突然低血糖头晕。
果然,还没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样,林钦吟眼前就花了下。
她本想扶住底旁的浴缸边,却在伸手的那刻,整个人被季淮泽拦腰抱起,掉了鞋子直接往浴缸里放。
待她在里面的温水中站好,他才搂得更紧了些。
浴缸加持的高度,林钦吟的视线犹低季淮泽几分。她微微仰颈,刚撞上他清冽的目光,就被突然靠近的气息乱了心思。
季淮泽单手松开衬衫顶扣,露出流畅线条的锁骨,水汽弥漫眼前,他笑着敛颚,盯准目标轻咬上了她的唇。
“这回往哪躲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9 22:45:30 ̄2020-11-20 18:5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z 20瓶;沐雨婷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鼻息交融的距离,林钦吟心跳突突骤快,藏匿眸底的小鹿不安分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腾而出。
不知怎的,脚底绵密蓄起的水温似乎越加发烫,一寸一寸灼热着她的脚心,迫得她退无可退。
林钦吟被季淮泽压在怀里,腰际被他劲瘦有力的胳膊向里扣拢。
彼此上身似有若无的触碰和摩擦,带着半湿半透的柔软质感,难以言说的暧昧在逐渐升温的密闭浴室内被悄然勾勒。
于此,林钦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就是抬起没伤的手臂反推了下,却被男人硬实的反力彻彻底底地挡住,随即被放肆侵占的,是他唇间浑然挥散不去的茗茗酒气。
限定面积的室内,麦芽的香气仿佛自然便挟以暖温,尤带他的微重气息,尽数沉落在她白皙泛红的面颊。
咫尺之离的靠近后,季淮泽任由荷尔蒙在酒精催燃下的无限发酵,一点点地,在她这里占据独属于他的,由他择选的一席之地。
理智微悬,他似乎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又肆意放任唇齿的密密交缠,和女孩镶嵌怀中的绵软感受。
浴室的温度因为蒸汽的弥漫而越发升高。
清冽酒意也铺天盖地地沉降而下,林钦吟只觉嗓间如是交织出酥麻和干痒,似乎有苏醒的小蚂蚁接二连三地轻悄爬过,牵制得彼此的呼吸都在静谧潺流的清澈声中越发清晰。
无声无言的蛊惑,勾带得她浸在温水中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麻发软。
她微微低眸,不偏不倚入目男人净澈分明的锁骨线,以及彻黑衬衫吸附她衣服上的水分后,贴合肌肉所酿出独特线条。
每一眼,都像是蕴出的黑沉漩涡,毫不见底地就把她往里头吸。
林钦吟双颊及至耳根的绯红,都遮藏不住她在这一瞬间的悸动。
头晕目眩之际,她还是轻推了推他,措辞好的话,刚想说出,却骤转成了被轻捏后抑难自抑而发出的嘟囔声。
“哥哥。”林钦吟红着脸低声。
“嗯?”季淮泽低笑,“叫哥哥干什么?”
唇间渐转退后的厮磨,掺带盈盈水光的浅薄触碰,林钦吟呼吸尽数紊乱,难顾自己地指着他的衬衫顶扣,“你系上呀。”
季淮泽偏没顺她意,反是右手解开裹在她头上的头巾,随再不滴水的长发受重掉落,他手顺进她的发梢,一丝一缕往上推进,最后收拢在她的脖颈处,抵压着她再往前靠了步,直逼他的下巴位置。
这一刻,彼此均是加重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在耳畔如敲擂鼓,像是助推着营造无以复加的唯一暧昧。
季淮泽低眸看她,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双唇,都晕染着冷白光线下更为鲜明的微红。他笑着点了两下她的脖颈,与她鼻尖相碰,诱惑一般的语调,勾着她走:“你帮哥哥系?”
林钦吟眼神有所逃避,刚想听话地伸手,却被季淮泽的另一只手沿下带到了第二颗扣子上,他轻捏着她的指尖。
明明扣得牢实的纽扣,却在他引导的轻轻一拨后,“啪”的一下就轻巧松开,净白的胸膛小一半露了出来,腹前肌肉的肌理线条在由高及低的视角下更是显而易见。
“啊!”林钦吟一紧张就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眼,脑袋不依不挠地反拱着季淮泽的肩膀,“你干嘛!”
季淮泽低笑着揭开她的手,眉间牵连几分无奈,目光沉沉落定在她身上,开始恶人先告状:“不是说帮哥哥系扣子吗?怎么还多解了一颗?”
“……”
林钦吟气得小脸涨红,视线飘忽得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反驳的话说得也不再流利:“明明是你自己!”
“我吗?”季淮泽笑了下,松开扣住林钦吟脖颈的手,自顾自解起接下来的衬衫扣子,“小不点,是你手碰掉的。”
“……”
林钦吟百口莫辩,眼见着季淮泽要彻底脱掉衬衫,吓得连忙转过身去,却没抵得住脚底的滑溜,扑通一下整个人就跌进了水里。
屁。股冷不丁撞上质硬的浴缸边,她疼得一个没忍住,眼眶就蓄积满了薄薄氤氲,弥漫得视线都迷蒙。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只觉委屈,不过就是洗个头,怎么全身都湿了。
情绪汹涌往往只在一瞬间,林钦吟只憋了几秒,就被那股油然而生的挫败劲打败,轻吸着红红的鼻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晶莹坠进浴缸水中,荡出一圈一圈消散不开的涟漪。
季淮泽不过就是套件短T的空隙,余光就察觉到了低垂脑袋一个劲吸鼻子的小姑娘。
瞧着可怜巴巴的样,他心眼一疼,也没管T恤干净与脏,就一下坐到浴缸边上,捞似的把林钦吟搂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见她委屈地就是扑簌簌往下掉眼泪,一闭眼,一颗,一睁眼,一颗,季淮泽无奈又心疼地抬手替她擦掉,抱她的左手还轻拍着她。
他自知理亏,哄她:“怎么还哭上了?”
林钦吟抬头看了眼他,就要起来,季淮泽没让,她就开始随心所欲地控诉:“明明是你拨的纽扣,你怪我,呜呜呜你怪我。”
这会的林钦吟理不直气也壮,反正哭都哭了,就抱着怎么样都要让季淮泽内疚的想法,继续哭得一抽一抽,嘟囔说:“你和人相亲,你居然还和我说,你没良心,呜呜呜你狼心狗肺。”
说到这还不过瘾,她继续开轰:“你刚刚还乘人之危!”
.….
季淮泽听得哭笑不得,由着她闹小脾气。
直到她说累了,他才帮她拍着后背顺气,耐心和她说:“拨纽扣是哥哥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那不算相亲,而且爷爷也去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的小女朋友是你,担心什么?”
最后,季淮泽似乎是在考虑乘人之危这个词用在刚才的那个环境恰不恰当。他掐了把她的脸蛋,反问:“小不点,刚刚哥哥乘人之危了?”
“嗯……”林钦吟认得格外没底气。
安静几秒,脑子一转,她分秒抓住了他刚才话里的漏洞,揪着他衣服就问:“什么小女朋友?你还有大的吗?”
季淮泽笑着俯身亲她,含糊说:“逗你呢,大也是你。”
就在他再度加深那个吻时,浴室的灯微闪两下,“啪”的一下就倏地熄灭了。
骤变漆黑的环境,耳畔滴答滴答的流水声似乎淹没了彼此唇齿交缠的密密接吻声。
林钦吟背脊一僵,漆黑环境下视线模糊,油然而生的不安全感席卷归来,她紧张地往季淮泽的方向靠了靠,却因为周围受限的范围而束缚了动作。
季淮泽怕林钦吟不小心摔,惯力搂着她,“哗”的一下勾力,直接将她整个人全部带起。
牵引而生的倚靠,是林钦吟半侧过身坐在季淮泽身上,半悬空的突兀变化牵制得她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视线逐渐开始适应,迷蒙熏染的镜前,映照出的画面,是他们紧密相靠的朦胧画面,旖旎缱绻,满室风光。
然而此刻的大厅。
季向蕊发懵地拿着个手电筒站在一排电闸面前,她用力揪着时鉴的衣服,不让他走,非要他认出其中哪个是她刚刚拉错的电闸。
“我不就接错个拖线板吗?”季向蕊吃撑了尤为暴躁,整个人就像个快爆。炸的气筒,“这怎么整个老院都熄灯了。”
时鉴瞥她,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你声音再响点,老头都得醒了。”
“……”季向蕊白了眼他,并不想和他的愚蠢一般见识。
她手上拿的那个手电筒还是最老的手动式的,没一会徒手转出的电就只剩摸瞎时才有的微弱灯光。
她急得要死,一见这灯也要灭,就咬着牙,哗啦哗啦地再手转起来,“你倒是赶紧找是哪个电闸啊,我还要给手机充电打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