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纭纭从被子里探出手,然后搭在他的膝盖上,眼眸灵气,笑得甜甜,说道:“能救下公子,我真的很开心。”
人生在世,缺不得演戏呀。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当时那么做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救了贺章之,那他就承了自己的一份情,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贺章之总会记得自己的这份情,总的来说是个便利。
可如果是贺章之受伤,他就没有多余的精力顾着自己,其次还会拖延回靖州的时间,鬼知道继续待在洛州还会不会发生别的意外,所以这么想着,好像那支箭射中自己是最好的结果了。
啧...
陆纭纭心里很是不平衡,凭什么自己要这么善良的给他考虑这么多!果然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住了吧。
这么一想,陆纭纭迅速地收回了手,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贺章之正要说出口的温情话也被陆纭纭这一搞给噎住,他无奈地笑了笑,这次换做他伸手牵着陆纭纭,问道:“怎么把手缩回去了?难道是不想牵我的手吗?”
陆纭纭用小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眼神娇羞,咬着唇说道:“太大胆了,我怕公子觉得我不矜持。”
贺章之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勾唇浅笑,牵自己的手觉得不矜持,那你现在挠自己的手心又算是什么?果然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性子。
“考虑到你的身体,这次回靖州改为走水路。若不是太子给了我时限,我定要让你在洛州静养一段日子再启程。”贺章之心里更是愧疚。
陆纭纭没有别的情绪,她也不赞成继续待在洛州,那里毕竟有一家子极品还有个脑子有包的女主,她压根不想留在洛州。至于自己身上的伤,好的慢一些才对,这样才能赚够贺章之对自己的心疼。
说起崔婧雁他们,陆纭纭想到了准备来惹麻烦的陆余庆,也不晓得贺章之是怎么处理的他。
贺章之听到陆纭纭的问话,笑容不变,解释道:“我只是让贺良把他送了官,关上几天让他长长记性。”
陆纭纭有些可惜,就这啊,一点也不心狠手辣,真是太对不起你的反派人设了吧!亲亲。
贺章之低头亲了下她的眉心,说道:“之前喝了药,是该睡一会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纭纭还真有些困意,陆纭纭乖巧地点着头,然后闭上了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
贺章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门外候着巧玉和盼姿两人,她们正小声商量着这几日该怎么在船上好好给陆纭纭补补。
贺章之刚出门,就感到了一阵湿凉的风,吹的他长衫鼓鼓,但这水面上的风转瞬即逝,贺章之捋了捋差点被吹乱的玉佩穗子,说道:“她睡下了,你们两个仔细伺候着,万一渴了或是别的,你们也能照应着。”
“是,公子。”
贺章之在路过巧玉的时候,警告地说了句话:“你这丫头若是再不听话,我就让孙嬷嬷给你找门好亲事。”
巧玉瞪圆眼睛,难以置信这会是贺章之说的话,真是太小心眼了!自己不过是一不小心说了实话,竟然这么对付自己!
她心里凶巴巴,嘴上怂唧唧:“是,公子,奴婢以后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的。”
贺章之甩袖离去,巧玉捂着嘴笑了起来,盼姿有些好奇他们到底在打什么谜语,巧玉只能大概解释了下,盼姿顿时笑了起来,难怪公子会这么计较,谁让巧玉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呢。
她们所在的这艘船是贺良之前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贺良隐藏了身份,说他是贺章之的随从,陪着自家公子去靖州做生意的。船夫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被贺章之抱上船的陆纭纭时,眼底露出几分好奇,直到贺良透露出陆纭纭是生了病,他这才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视线。
贺章之的其他手下则快马赶回靖州,跟着他上船的都是精英,武功高强者,所以气势上就跟普通老百姓不太一样。这让船夫对贺章之等人更是态度良好,知道贺章之没丫鬟伺候的时候,便急忙喊来自己的小女儿过来打下手。不过这都被贺章之拒绝了,说不喜欢生人靠近,这让船夫讪讪,觉得他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贺章之刚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推门就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胭脂味,很浓且劣质的味道。贺章之皱眉,然后原路返回,看见了在走廊上和巧玉说话的贺良,气得贺章之撩起袍边,露出长腿,一脚踹上了贺良的屁股。
“哎哟!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踹我?”
贺章之淡说道:“是我这个不长眼的。”
贺良一转身,笑容瞬间收回,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的说道:“主子,我没招惹你啊。”
贺章之抬手就是一拍他脑袋,说道:“不好好守在我门口,跑来和巧玉嘻嘻哈哈,你这小子信不信我把你扔军营里!”
贺良缩了缩脖子,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贺章之的后面,巧玉非但没有心疼,反而幸灾乐祸起来,仰头大笑拍着大腿,盼姿见状,无奈地捣了捣她:“小声点,别吵着夫人。”
贺章之对贺良使眼色,贺良嗅了嗅鼻子,然后推开了门,只见圆桌上一个豆蔻少女在趴着,贺良认出这是船夫的小女儿,他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直接踹了她坐着的凳子。
主子踹我屁股,那我就踹你凳子!
在贺良眼里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这词,所以那少女“哎呀”一声,摔了个不雅的屁股蹲儿,倒在了地上。
少女名叫白若蔷,这名字还是船夫请了秀才取的,只希望他的小女儿能够长的娇柔漂亮。
白若蔷抬头就见到两个男子看着自己摔屁股,羞得一张脸红扑扑,她连忙爬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她弯腰道歉道:“二位公子,都怪小女昨夜做绣活忙的太晚,一不留神就睡着了。本是得了爹爹的吩咐来给二位公子打扫房间,哪知道小女实在是没出息,竟然贪觉。”
贺良揉了揉鼻子,懒得跟她多计较,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然后催促她离开。
贺章之也用手挡住口鼻,因为白若蔷的胭脂粉味实在是浓郁,都有点熏人了。他看也不看一脸娇羞白若蔷,对贺良说道:“你在这边候着,等到房间里什么时候散了香气,你再来寻我。”
虽然贺章之没有责怪白若蔷,但他这副语气已经足够让白若蔷感到难堪,白若蔷垂着的小脸通红,跪在地上怎么说也不肯起来,她仰着水雾雾的眼眸,说道:“公子何必这般贬低小女?我家境不好,只能勉强买得起这胭脂,公子嫌它劣质,可殊不知买下那盒胭脂,已经花费了我的全部家当?我和公子无冤无仇,怎能如此羞辱小女?”
贺章之后退几步,他听完白若蔷的话颇为错愕,你买不起胭脂水粉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没跟你算账进房间的事,你竟然还想着倒打一耙!
贺章之撇撇嘴,吩咐贺良处理好这件事,他还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女子计较。
白若蔷的控诉对象已经迈步要走,这让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她连忙提起裙摆想要过去阻拦他,故意颠倒是非误解贺章之的吩咐。
白若蔷凄凄道:“公子这是要向我爹爹告状不成?我知道我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和公子说这些话。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要为爹爹分担一些事,他正忙着掌舵,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给公子们收拾房间,所以小女才会贸然闯进公子的房间,这一切都是小女在为公子好啊。本想着趁公子还未回来小女便离开,哪知会发生这个意外。求公子饶了小女这一次吧,不要向爹爹告状,要不然爹爹发火了,肯定会把我随便嫁给别人的!”
贺章之生平头一次有想要骂娘的冲动,他的修养一直良好,但在见到这么不要脸皮的女子时,他真的动了想要打女人的都冲动。
贺章之甩开白若蔷的手,然后抬脚就是一踹,利落干脆,简直让白若蔷防不胜防。白若蔷倒在屏风上,刮的一地狼狈,她捂着腹部,脸色的红润彻底褪去。
白若蔷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双眼充满恐惧的望着发火的贺章之,她哭的无比凄惨,这次是真的哭了,而不是之前的那种矫揉造作。
白若蔷从贺章之一上船就瞄上了他,因为俊逸儒雅的书生气质,瞬间就让眼光高的白若蔷动了心。她跟着白船夫许久,曾经也有过富商巨贾向她求娶,但都被白若蔷拒了,直到她见到了贺章之,才让她有了嫁人的念头。不过她没有直接的去勾/引贺章之,选择了循序渐进的方式,哪成想,贺章之竟然不是个风流怜惜的男子,甚至还会打人,这就让白若蔷心惊胆颤,生怕他还会对自己动手。
贺章之拍了拍衣袍摆边,眸光冰冷,好似在看什么臭虫一般,不屑与嘲弄,他的目光让白若蔷颤抖,贺章之勾起薄唇,解开自己的钱袋子,掏出银票直接甩在她的脸上,说道:“拿钱去看大夫吧。”
白若蔷感受到银票划过自己脸颊的微痛,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是像他表面那般的温润如玉,透过他的眼神,白若蔷甚至可以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杀意,这个男子是真的想要杀掉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白若蔷连忙爬了起来,同时也不忘记捡起地上的银票,踉踉跄跄地跑出了贺章之所在的房间。
贺章之睨了贺良一眼,说道:“去警告一下船夫,省得解决了他女儿,他这个当老子的又出来折腾。”说罢,贺章之抬脚离开,他决定今晚不睡这里,还不如和陆纭纭挤在一张床上,到时候自己顾及着点陆纭纭便是,这呛鼻的香气,真是让他浑身不适。
等陆纭纭一醒,就看见贺章之脸上就带着火气,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女人的第六感,从来不会骗她。
陆纭纭胸口还泛着疼意,倒吸了一口气,停下了想要坐起来的冲动。贺章之凉凉扫了她一眼,然后给她垫高枕头,坐在床边,责备道:“小心扯着伤口。”
陆纭纭刚想露出笑容,就闻到了他身上陌生的香味,眼眸瞬间变了,但她嘴角还是挂着弧度,说道:“一睁开眼睛就见公子紧皱着眉头,怎的了,谁又惹了你?”
贺章之哪知她心思转换的这么快,所以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当他听到陆纭纭的问话时,便说了之前遇见的糟心事。
陆纭纭还以为这死鬼趁着自己病弱时搞七搞八,一听这前因,陆纭纭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但她也不敢笑得太开怀,因为她现在还是个病人呢。
陆纭纭按着胸口,以免再扯到伤口,说道:“公子仪表堂堂,难怪引得那姑娘动了心呀。”陆纭纭转了转眼眸,拈酸吃醋道:“也不知道那姑娘长的貌不貌美。”说罢,还斜乜了一眼贺章之,那小嘴撅的都能挂上油瓶子。
贺章之并没有觉得她这醋意的样子让他感到不悦,反而陆纭纭这份直白。本身贺章之对她就有几分宠溺,在经历了中箭之事,就更是对她百依百顺。所以贺章之笑着解释说道:“美不美我自没看出来,不过那女子说话实在太气人,我想也没想就直接对她动了手。”
陆纭纭错愕不已,瞪圆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不可思议道:“公子怎么动手了?”
贺章之面不改色,“踹了一脚而已,然后我还给她掏了请大夫的看诊费。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陆纭纭一听,彻底崩不住笑意,她那美目成了月牙状,小嘴儿咧的露出贝齿,她指着贺章之,说道:“你呀,伤透了一颗少女心。”
贺章之无奈道:“有这么好笑吗。”
“嗯!”
虽说那人明目张胆的想攀高枝,但贺章之这举动实在是出乎意料,谁能想得到一个长得温文尔雅的男子竟会踹人,真有些颠覆陆纭纭对他的印象。
贺章之被她笑的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点惹得她这么开怀。贺章之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干脆直接堵住她的唇,隐隐有股淡淡的苦味,是之前喝的中药的味道,这让贺章之更想要深/入/探索,想要品尝一下是不是别的地方也是这种苦涩的味道。
贺章之怕压着她的伤口,双手撑在她的脸两侧,吻的很轻柔细腻,含着唇瓣又掠过别处,四处招惹,却又不给陆纭纭一个痛快,实在是恶劣的很。但贺章之还是心疼她的,不再吊人胃口,吻的尽情且温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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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船上除了白若蔷那次的意外后,一路上平静的很,陆纭纭已经修养四日,在朱大夫的调养下,陆纭纭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朱大夫给她把了把脉,说道:“夫人年轻,这流逝的气血很快就能补回来,只要好好服用老夫的药,包夫人一月内病除。但还需谨记,要好好调养身体,日后老了也不会阴雨天胸口发疼。”朱大夫是被贺良硬背上船的,毕竟他是个好大夫,路上有他照顾,陆纭纭也能更安全些。
朱大夫偷偷看了眼正在喝茶的贺章之,幽幽叹了叹气,这位大人面上瞧着温和,但这行为处事,是在冷清了些,压根不给自己反应的机会,直接让属下带着自己,哎,这年轻人哟,何必折腾自己这个老人家啊。
贺章之挑挑眉,对朱大夫笑说道:“等到了靖州,会给朱大夫送上一份谢礼,我也会派人护送朱大夫回洛州。这些都是之前朱大夫的要求,我可都记着,是不会让朱大夫失望的。”
朱大夫也不掩饰自己的贪财,点点头说道:“劳烦大人了,那老夫就暂且退下,不打扰大人和夫人了。”
陆纭纭让巧玉去送送朱大夫,她看着贺章之,问道:“这水路好似比官路慢上不少。”
贺章之颔首,“的确如此,我其他手下前两日就到了靖州。”
陆纭纭迟疑了一下,询问道:“我这几日怎么未见秋颖?”
贺章之抿茶,“一个犯了错的下人,没资格和我同回,她早已被我的属下送到靖州了。”至于送到了靖州哪里,这一点贺章之不用明说,陆纭纭也能猜到。
苏绮辛辛苦苦埋下的钉子就这么被他们给发现,那她肯定会被气的鼻子都歪掉吧。
陆纭纭捂着嘴偷笑起来,自己现在平安度过了生死劫,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早死了,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舒畅,连生死劫都能度过去,那她也应该能改掉贺章之的命运吧?毕竟自己是他的外室,在没有卸下这个身份的时候,她和贺章之永远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贺章之绝对不能死在男女主的手下。
除非,她有办法逃开目前身份给她带来的枷锁。
但,想想就行了,自己的卖身契断亲契都还在贺章之手里捏着,想溜,可没这么容易呀。
第29章 购买有惊喜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