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纭纭见她对自己招手,陆纭纭便扶着她的另一只手,因为太子妃走的缓慢,陆纭纭不怎么吃力,脸色依旧红润着。
太子妃不由得眼气起来,“你这气色可真不错。”
陆纭纭笑了笑:“吃好喝好,保持心情舒畅,好气色自然就来了。太子妃跟臣妾一样都有着好气色呢。”
太子妃让宫女们稍稍退下,说道:“听说你开了间首饰铺子?”
“是,臣妾的一点小爱好,便在靖州开了家。”
“昭昭生辰快到了,你觉得本宫送她何物最好?”
陆纭纭道:“太子妃与沈姑娘关系亲密,只要是太子妃用心挑选的,沈姑娘都会喜欢的。”
太子妃斜睨,勾唇道:“说的也是。”
陆纭纭陪笑脸,二人有谈论了其他。
直到聊起一本话本来,太子妃道:“本宫在等他一段时日,如果还不出下册,就让人寻寻他,看看那书生到底为何不继续写下去了。”话音刚落,陆纭纭就回了句:“这本应该是不会出下册了。”
太子妃回盼,“为何?”
“额...这事儿说来话长。”
太子妃笑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这话本是臣妾所写,只是没想到会...让太子妃如此青睐有加,下册是不会再出了,因为臣妾已经不打算续写了。”
太子妃:“......”
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本宫不知道的。
等陆纭纭出了东宫后,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腰板也不那么累的直挺着。进皇宫真是一件煎熬的事情,规矩繁多不说,还得小心翼翼地奉承着太子妃,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一点也不想来皇宫里涨见识。
不过陆纭纭在见到马车旁站着的高大男子时,笑容不自觉地就展开,她加快脚步,想要与他说上些话。
贺章之听见她的步伐声,赶忙过去迎她,责怪道:“小心些,别摔了。”
碍于还有侍卫在旁,陆纭纭没敢跟他手牵手,只能晃着他的袖子,说道:“九如是特地来接我的么。”
贺章之解释道:“倒也不是,碰巧路过而已。”
陆纭纭不满地轻哼一声,“你就不能说假话哄哄我啊。”
贺章之蹙着眉头,无奈一笑:“我这得进宫面圣,若要说是来接你的,你能信么?到时候你又要说我骗你了。”
陆纭纭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披帛给拽了回来,弯腰钻进马车里,从车窗对他抱怨道:“亏我还欣喜若狂,结果是我想太多了。”
“祖宗,慢着些!”
“瞧瞧,你还凶我。”
贺章之无可奈何,拱了拱手,微微弯腰,宠溺道:“不敢不敢。”
陆纭纭笑吟吟地,眸子清亮,就这么趴在车窗上,对他摆摆手,道:“那我等你回家。”
贺章之见她眉宇不含愁容,便放下了心,即便知道太子妃不会对她如何,但只有真正见到她时,自己的心才会落到肚子里去。
贺章之摸了摸她的发,道:“好,我会早些回去的。”
马车迎着夕阳余晖,缓缓驶去贺府,贺章之收回视线,面容严肃认真,给陆纭纭留下了一个背影。
陆纭纭摸着腹部,笑得温柔,这让盼姿和巧玉相视微笑,三人共同期盼着日后的美好。
...
...
...
此时寒冬腊月,靖州彻底迎来了冬雪时节,一件值得百姓振奋的消息传遍靖州,打破了寒冷所带来的影响。
陆纭纭从书中抬起了头,她笑问道:“大将军班师回朝了?真是件好消息。”
贺章之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咋啦?”
“嗯...崔家人可能也一同回来。”
陆纭纭没了笑脸,迟疑道:“他们不是被发落边疆了么,怎么会...突然就回来了?”
贺章之解释道:“崔修时身上有军功,擒了匈奴的大王,为此还身受重伤了。圣上赦免了他们的罪行,特令崔彦里回靖州。”
你要问陆纭纭有什么想法,那陆纭纭自然要说一句:“回就回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的确这么回了贺章之,见她面色平静的样子,贺章之轻叹一声,揽着她肩膀,道:“这才是我的乖姑娘。”
“就是不晓得崔婧雁会不会发疯了。”
陆纭纭想了想,对着外面候着的盼姿道了一声,而后盼姿得了她的吩咐,去给玄秋递了口信儿。
陆纭纭捂着嘴偷笑,道:“我好坏啊。”
她甚至都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崔婧雁发疯的样子了,一定特别精彩。
第73章 第73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崔婧雁微微倚靠在柔软的背枕上, 手里揣着手炉,面色娇嫩红润,眉梢眼角蕴着几缕□□妩媚, 她享受着好日子, 虽然偶有不痛快的时候,但大多数是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崔婧雁仿佛回到了从前身为崔家女子的时光,而她在洛州的那些日子已然被她抛在脑后, 甚至她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没有再想过几次, 一心只愿自己能富贵荣华。
崔婧雁掀开眼皮子, 矜贵地看着玄秋, 有些不悦,觉得玄秋实在打扰了她的清眠。
“有事快说, 看见你我就心烦。”
玄秋磨了磨牙,心里做了个决定,下月的解药需迟些给她, 这崔婧雁真是记吃不记打!讨厌死人了。
玄秋昂着头,神态嬉笑, 望着崔婧雁的眸子嘲弄不已, 道:“我从主子那里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呢。”
崔婧雁挺直了腰, 看见玄秋这卖关子的样子她就心里烦的慌, 直接怒道:“你爱说不说!”
玄秋小尾指勾着秀发, 蹙着眉头一脸可惜, 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系, 我着什么急呢。”
崔婧雁喝住她,急切地问道:“我先听好消息行了么!你别走,说完事情再走也不迟。”
玄秋笑了笑,一派悠闲自得的姿态,道:“好消息就是崔彦里被圣上赦免了,现在正跟着大军回靖州呢。听说你那兄长崔修时可是得了大军功的人,指不定圣上给他什么嘉奖呢。崔雁儿,这个好消息你还满意吧。”
崔婧雁表情失态,她一把将手炉扔在了地上,崔婧雁脸色涨红,由红转青,咆哮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啊!当初不是说崔家不可能再回来靖州的么!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讲出自己身世的,怎么会是这样!那...那我现在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她为了活命为了逃避去边疆受苦,冒着被崔家人嫉恨的风险说出了身世,然后一路奔波从靖州回了洛州,生怕会被崔家的事受到了牵连。为此她还改了名儿,为的就是和靖州的崔雁儿抛开干系。她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难,现在突然告诉自己,崔家人回来了,自己之前的心思完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如果她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她依旧还是那个崔雁儿,她仍旧是崔彦里的女儿崔修时的妹妹,并不是现在这个恶名昭彰,被人掌控且甘愿成为妾室的崔婧雁。
崔婧雁忍不住泪湿眼眶,她捂着脸哭了起来,背脊颤抖,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崔婧雁脸上的妆全部花掉,略显狰狞可怖,玄秋听着她的呜咽哭声,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还想让她暂时别哭的这么惨,等她说完坏消息之后再哭也不迟。
玄秋在崔婧雁的哭声中讲出了另外的坏消息,成功的把崔婧雁给再次气哭。
“这大军归来,你那郎君宋衍庭可还在其中呢,这几日就少跟三皇子幽会吧,省得被他给当场抓住。到那时你猜猜宋衍庭是先对付你,还是对付他一心效忠的三皇子。”玄秋一半恐吓一半嘲笑地说着话,眼瞅着崔婧雁脸色惨白起来,她咬在唇瓣上的贝齿落下一排齿痕,泪眼滂沱,狼狈而脆弱。
玄秋给她端来一盆热水,亲手给她拧了拧布巾,然后递给了崔婧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崔婧雁好似被玄秋的话给激怒,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玄秋,执拗道:“我还是可以求得崔家人原谅的!毕竟他真正的女儿又没有死掉,你说对么!”
玄秋知道陆纭纭和她之间的仇怨,面色不改,直接拿着手里的布巾糊住她的脸,用力按着她的后脑勺给崔婧雁擦起了脸,淡淡道:“想拿着少夫人来威胁我?你身上的毒好久没犯了,是不是让你忘了这毒的折磨?”
崔婧雁掰开她的手,眼里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发飙道:“张口闭口就拿毒药说事,我当初求陆纭纭给我一份毒药的时候,她怎么成了个缩头乌龟,不敢给我?我为了陆纭纭他们牺牲了多少,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么!”
玄秋非常难以想象,崔婧雁的脸皮竟然能厚到这个程度,她把布巾往盆里一甩,水花溅在崔婧雁的手背上,玄秋冷笑道:“你牺牲了什么?你待在宋衍庭三皇子身边得到的东西,就不需要我给你数清楚吧?主子让你给我们当眼线,但你呢?从始至终就只套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宋衍庭要去军中当兵的事情,别的你什么都没有提供。现在你跟我讲起功劳来了?你这脸皮,真是一口锅都炖不下!”
什么破烂玩意儿,滚一边去吧,本姑娘还不伺候你了。
玄秋忍她够久了,如果不是主子有令,她早就想拧了崔婧雁的脖子直接了结她。
崔婧雁抹着眼泪,面无表情地看着玄秋的背影,眼神悲戚寂寥,最终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在班师回朝的那日,天出奇的见了晴迎来了少见的太阳。
大将军江仲山身穿盔甲骑着良驹渐渐从城门口踏来,他身后是精兵良将,气势磅礴,各个面容肃穆,目光平静沉重,即便如此也不能忽视这群将士身上带着的嗜血气息。马蹄声不止,人群的呼喊声不停。这是靖州百姓对他们最热情的崇拜,也是最直接的感激。
金嘉夕托了贺章之,特地在鸿运酒楼开了一间雅间,这里一打开窗就能看见江仲山和军队的样貌,她的眼睛简直移不开视线,因为实在是太震撼了,这让一个在闺中的娇小姐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气势。
金嘉夕目光投向那些将士中模样最俊的崔修时脸上,他脸色苍白,唇瓣都带着不健康的颜色,但崔修时紧绷着脸的时候却有着别样的男子气概,这是金嘉夕从未见到过的气质,金嘉夕眨眨眼眸,抿着唇耳垂不由得泛起红润。
崔修时在战场杀敌早已练就出一身煞气还有对视线的敏锐度,他转头与金嘉夕有了瞬间的眼神对视,很快崔修时挪开,仿佛刚才只是金嘉夕的错觉一般。
金嘉夕愣住了,不是被崔修时给惊艳到了,而是诧异的呆住了。
她认识这个男子,他是崔修时。
“夕夕,你怎么了?”祝锦容一转脸就发现了金嘉夕的不对劲,便好奇的问了句。
金嘉夕指着崔修时对祝锦容说道:“你看那个男子是不是崔修时。”
祝锦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掩着嘴笑道:“怎么可能是崔修时呢,他们可是被发配到边疆了的。”
金嘉夕语气焦急,道:“你先看看再说!”
祝锦容无奈只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就淡了笑容,皱起眉心道:“好像...还真是他。”
崔修时离开靖州并不算太久,所以从前见过他的金嘉夕和祝锦容自然便认出了他。她们两个对崔修时并不陌生,因为见过很多次崔修时亲自来接崔婧雁,那时候她们还羡慕这对兄妹感情好,但现在......
祝锦容和金嘉夕面面相觑,金嘉夕幽幽叹气,有些心疼崔修时,道:“也不知道崔修时知不知他妹妹的事情。”
祝锦容撇撇嘴,没有像金嘉夕那般感慨,反而好奇崔修时是怎么突然就翻身了。
“你说的妹妹是崔雁儿还是那个早死的外室?”
金嘉夕捏紧手帕,听到祝锦容的话时,不赞同地说道:“怎么我觉得你这话说有些刻薄呢,崔修时的亲妹妹又不是自愿当外室的,说来说去不都怪崔雁儿心思恶毒么!你怎么还怪上了她?”
祝锦容瘪瘪嘴,没言语。
金嘉夕站了起来,冷下了脸,道:“我要回府去了,就不陪着你了。”
祝锦容讪讪,“夕夕,我也没说什么话啊,你怎么就突然生我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么。再者,我说的是那外室,又没说你表哥的半句不对。”
金嘉夕更是恼怒,一甩她伸过来的手帕,道:“我表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我表哥犯了贺家的家规?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表哥已经受过罚了,姑父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他也知错认错了。你凭什么还要嘴我表哥?我表哥现在都成亲了,和我嫂嫂感情甚好,你这要是胡言乱语的被嫂嫂听见了,可怎么好!”
祝锦容被她这么一番奚落,俏脸也挂上了怒火,道:“陆纭纭算你哪门子嫂嫂?不就是个攀高枝儿的肤浅女子么!也就夕夕你,傻乎乎被陆纭纭给骗了。”她带着几分不甘心,怨恨的说道。
金嘉夕听言气极反笑,今儿和祝锦容出门真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日后这祝锦容不来往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纭纭不算我嫂嫂,谁算!她是我表哥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容得着你捻酸碎嘴么。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别以为你在避暑山庄的事情,我不提起,你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只不过是看在你兄长和我兄长交好的份上给你留了脸面,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对我嫂嫂的不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金嘉夕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祝锦容,用的力气非常大,推的祝锦容一个踉跄,好在有丫鬟扶着她,祝锦容脸上无光,怨毒的眼神看向金嘉夕。
金嘉夕懒得理会她,打开门就准备离开。
但没想到门外站着贺章之,金嘉夕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鸿运酒楼包下的雅间还是表哥帮的忙,而且表哥也说了他在鸿运酒楼里款待旁人。
所以金嘉夕遇见贺章之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鼓着脸颊道:“表哥,祝锦容说嫂嫂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