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闻言略微皱了下眉,对“她”那位好二叔很是不齿——正经一大猪蹄子:“也不怕耽搁了他那几个儿子说媳妇。”
“男人嘛!哪个不爱年纪轻颜色好的,那位又是楼子里出来的,自然很是有一把子勾男人的本事……”陈嬷嬷撇撇嘴,用手指比划了个“八”字,“二老爷耐不过美色,二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后来三姑娘被指婚给那位爷,二太太有了倚仗,很是扳回来一局,只是好景不长,没得意多久就出了变故,又被楼子里那位占了上风。”
变故自然指的是八皇子薨逝。
念及头晌看的原著最新更新——静妍望门寡守了五年都无人敢娶,受了不少风言风语,直到芳龄二十五才被抬进果毅郡王府里给果毅郡王世子做了妾。
堂堂国公府嫡女,给个空壳子王府里的病秧子世子做妾,静姝还真有点同情静妍。
不过这份同情,在见着半夜爬到她床上来的谢瑾年之后,就变了滋味——又酸又闹心的,甚至连见着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与她私会的谢瑾年那份喜悦都淡了几分。
久别重逢的喜悦还在眉梢挂着,转眼就飞了他几眼眼刀子。
饶是谢瑾年智计无双,也猜不透他家娘子的小心思,只得抱着她问:“怎的突然就不高兴了?”
静姝窝在谢瑾年怀里,想着他刚才说的他如今的身份,心里着实气闷,直接一口咬在了谢瑾年的胸肌上,咬得格外卖力气。
别问,问就是心里不大痛快,就特别想无理取闹。
第108章 卖的一手好乖 可惜隆泰帝不吃那一套。……
这一口咬下来, 并不怎么疼。
谢瑾年却还是捏着他家娘子的后脖颈,故意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娘子,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静姝使劲磨了磨牙, 咕哝:“我现在就是个小寡妇,哪里还有亲夫可谋杀?”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 不轻不重拍了下静姝的臀尖,似笑非笑:“小寡妇?”
静姝反手护城池, 红着脸轻哼:“满大街打听打听去, 谁还不知道我是个小寡妇了?”
谢瑾年垂眼看着怀中含嗔带羞的娇娘, 无奈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闹什么脾气呢?”
闹什么脾气?就无理取闹呗。
隆泰帝给谢瑾年安排的身份是果毅郡王世子, 想着原著里静妍给果毅郡王世子做妾的桥段,静姝心里就不舒坦。
然而, 这份不舒坦又无法宣之于口,毕竟那只是原著里的情节,她眼前这人后院里并没有新人。
静姝指尖抠着被她咬出来的牙印, 哼哼唧唧:“就是有点不高兴。”
谢瑾年扬眉,捏着下巴迫使静姝抬头看他:“有人惹着娘子了?”
看着连头发丝都长在了她审美上的人, 眼底渐而染上愠怒, 一副要替她做主的模样。
静姝心底的不舒坦霎时化作了暖进心坎儿里的甜, 不禁垂眸莞尔:“嗯。”
“谁?说来听听。”谢瑾年如清泉般的声音有些冷。
静姝忍着笑, 戳谢瑾年的胸口:“你呗。”
看着静姝情不自禁扬起的唇角, 谢瑾年眉宇间的寒意散去, 指腹抚着静姝的嘴角, 轻笑:“为夫怎么惹着你了?说来听听。”
静姝抬眼,看着谢瑾年笑:“我都进京好几日了,你才来见我, 你说你是不是惹着我了?”
谢瑾年莞尔。
低头噙住仿佛邀吻一般的朱唇,以唇齿交缠细细地诉说了一遍心底的相思:“原来是想为夫了。”
静姝抿唇,红着脸未做反驳。
谢瑾年笑着把静姝压在身下,动口又动手,诉尽了别情,才抱着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一般的静姝,低声问:“这一路可顺利?”
静姝握住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颔首:“夫君安排得周到妥当,自然是顺利的。”
谢瑾年收紧手臂,用下巴蹭着静姝头顶的发旋,笑问:“不是报喜不报忧?”
细究起来,还真没有什么算得上是忧的。
况且静姝特别笃定,自分别以来她身边所发生的大小事宜谢瑾年应该是尽皆知道的。
静姝索性笑着反问:“又有什么是夫君不知道的?”
谢瑾年笑着揉了静姝一把,点着她的心口说:“娘子的心思。”
静姝又臊得慌又忍不住想笑。
索性翻身趴到谢瑾年身上,捧着他那张总是惹得她看不够的脸,似笑非笑:“若论心思莫测,妾身自愧不如。”
谢瑾年捏住静姝的下巴细端量:“话里有话?”
“夫君果然睿智无双。”在谢瑾年开口之前,静姝低头,十分犯规地用一个吻把他要出口的话堵回了嘴里。
小娘子难得主动。
谢瑾年自然不会急着与她争口舌上的长短,掌心不轻不重地抚着静姝的颈项,很是享受了一番他家娘子主动奉上的柔情。
享受够了,又反客为主,细细品鉴了一番别样的风情。
静姝被谢瑾年闹得脸红心跳人发软,不敢再跟他黏黏糊糊,唯恐这短暂的私会全耗在这没完没了的亲热上,从而耽搁了正事儿,忙抢在谢瑾年开口之前把话题往正事儿上扯。
只不过她被谢瑾年闹得软成了水,带着兴师问罪意味的娇嗔说出口便变成了软绵绵的撒娇:“妾身的事情夫君了如指掌,然而,夫君的事可有不少都瞒着妾身呢。”
南虞的事,自有人通过谢家商队定期给他送消息。
路上的事,蔺先生也在甫一进京便给他送了消息,此外还有封正修借着职位之便给他通气。
谢瑾年心思一转,便知道静姝指的是哪件事儿了——除了小崽儿的身份问题,想来再无其他。
指腹摩挲着静姝颈侧细嫩的皮肉,手上用劲儿轻轻一压,谢瑾年慢条斯理地亲了一下凑到嘴边的朱唇,含着笑哄道:“能告诉娘子的,为夫何曾瞒过娘子?”
谢瑾年眼底含笑,一句话更是盛满了纵容与宠溺,唯独不见半分心虚。
静姝爱他满腔情意又有些恼他这副面不改色说瞎话的样子,不禁张嘴咬住谢瑾年的唇,磨了下牙。
尖尖的虎牙磨着软韧的唇,有点疼,又有点痒。
谢瑾年捏着静姝的脖颈,一动不动,好脾气地任她撒娇,只低声闷笑。
静姝被他笑得没了脾气,又怕真咬破了谢瑾年的唇,回去不好跟人交代,只好松开牙齿,轻哼:“夫君若有所隐瞒,该当何罪?”
谢瑾年莞尔,亲亲静姝的眉心,笑着道:“不治罪,只罚为夫以身相许可好?”
可真没白在皇商家里长大,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静姝好气又好笑地白了谢瑾年一眼,没接他这个话茬,直起身骑在谢瑾年腰间戳谢瑾年的心口:“澜哥儿那样的身份,你不如实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偏编一个罪臣之子的身份做什么?”
自然是怕你走漏了风声,惹来无穷后患。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话肯定不可能这么说,谢瑾年也是个十分具有求生欲的崽儿。
掌心滑到静姝腰间,掐着堪可盈盈握的纤腰,谢瑾年不动声色地曲起腿,轻笑道:“事关重大,怕娘子知道了心里记挂着,整日里提心吊胆地熬心神,便没与娘子细说。”
信你个鬼!
静姝忍着笑瞪谢瑾年,瞪着瞪着便再也忍不住,露出笑来。
当初她与谢瑾年是个什么关系她心里有数,换做是她她也不会把这般堪称性命攸关的事儿告诉对方。
所以,兴师问罪是假,告诉谢瑾年她知道了才是真。
静姝看着谢瑾年似笑非笑:“多谢夫君体贴?”
谢瑾年低笑:“没有诚意。”
静姝居高临下,与谢瑾年对视。
谢瑾年脸上的笑一如初见,但初相见时那双淡漠的眼里已是盛满了温柔。
温柔地蛊惑着她,色令智昏。
心里想着要跟谢瑾年正正经经地说正事,却还是忍不住撑着谢瑾年的胸口,奉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谢瑾年掌心搭在静姝背上,反客为主,把浅尝辄止又发展成了深入交流,才在堪堪失控的边缘勉强刹住了车,衔着静姝颈间嫩肉哑声抱怨:“每每这个时候,为夫总会嫌时光过得太慢。”
静姝红着脸,轻笑:“夫君是觉得与我在一起度日如年?”
谢瑾年稍稍用力,在静姝颈侧咬出一个牙印,意有所指:“是为夫要等不及了。”
明媒正娶,两情相悦。
然而,谢瑾年偏要等,等到她成了“小寡妇”,又来跟她说他“急不可耐”。
静姝唯有笑着劝慰极力克制隐忍的男人:“夫君,自己选的路,再难也要等下去。”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
恨不能就此把笑里藏着坏的娇娘就地正法,然而,也只能想想。
美色诱人,素来傲人的自制力岌岌可危,谢瑾年宣泄过心底的思念,便不敢再与怀中娇娘亲亲我我:“娘子,果毅郡王妃身体欠安,硬撑着主持府中中馈有些力不从心,是以想趁着还有精力操持,赶紧为世子定下亲事。”
静姝心头一跳,抬眼看着谢瑾年,明知顾问:“不知郡王妃相中了哪家千金?世子可满意郡王妃择选的那家千金?”
“郡王妃相中了她娘家侄孙女,世子不满意。”谢瑾年以指背蹭着静姝鬓边发丝,低笑,“世子只相中了皇商谢家的小寡妇,非她不娶。”
果毅郡王妃嫁入果毅郡王府多年无子,年近不惑才生下嫡子,即果毅郡王世子。
静姝不知道隆泰帝用了什么手段,让谢瑾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太子换了狸猫”,成了果毅郡王世子。
静姝只知道,果毅郡王妃这是想要拉近甚至是巩固与谢瑾年的关系。
算算果毅郡王妃的年纪,确实也只有娘家侄孙女才与谢瑾年年岁相当。
静姝摸着谢瑾年的脸,心说这可真是一块香饽饽,总有人想着法子的往他身上扑:“婚姻之事素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果毅郡王妃执意要给世子与她娘家侄女说亲,世子也不好反对啊。”
“不信为夫。”谢瑾年在静姝纤细的腰肢上掐了一把,轻笑,“该罚。”
静姝捂着腰,怒瞪谢瑾年。
谢瑾年忙不迭改掐为揉,笑着哄道:“娘子无需担心,如今的果毅郡王府,万事都由为夫说了算。”
静姝扬眉。
她从不怀疑谢瑾年的能力,但对谢瑾年如此快速地掌控了果毅郡王府还是有些惊讶。
一个不小心,便把“不可置信”明晃晃地写到了脸上。
谢瑾年捏捏静姝的脸颊,笑问:“不信?”
静姝敛起不可置信,笑着摇头:“不是不信,而是好奇夫君是如何做到的。”
谢瑾年唇边笑意微敛:“泰老爷择选的人家好。果毅郡王府虽是皇室宗亲,果毅郡王却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这么些年来已是把家底败光了。”
静姝蹙眉:“果毅郡王如此,虽好控制,却也不能给夫君提供助力。”
“为夫越是无所倚仗,泰老爷才越是安心。”谢瑾年自嘲一笑,继续道,“果毅郡王一是惧于皇威,二是贪恋钱财,三是做着他日当‘太上皇’的春秋大梦,自然对为夫言听计从。”
恐怕不是果毅郡王敢做梦,而是谢瑾年敢让他做梦罢!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能干呢!
静姝亲亲谢瑾年眉宇间似有若无的阴郁,轻声问:“果毅郡王妃呢?听闻她爱子如命,又如何能受得了夫君抢了她儿子的身份?”
“因为她儿子已经殁了,若没有为夫,世子之位便只能便宜了过继来的嗣子。”谢瑾年轻嘲,“就果毅郡王和果毅郡王妃的年纪和身子骨儿,过继不晓事儿的幼童显然不现实,可成年的嗣子有亲生的父母,又哪里会待她真心实意?”
静姝颔首:“听闻果毅郡王妃与果毅郡王府那几房旁支相处的并不怎么融洽。”
“何止是不融洽,果毅郡王妃不是个和善人,那几房旁支也不是什么善茬,说她们是累世仇人都不为过。”
好在那些人都被他捋服帖了,待得他家娘子进门儿,不会有人给他家娘子找不自在。
谢瑾年抱着盘踞在他心尖尖上的娇娘,轻声道,“若是过继成年嗣子,果毅郡王活着的时候还好,可万一她走在果毅郡王后头,十有八九是得看着嗣子的脸色过日子的,果毅郡王妃自然不乐意。”
如此就能说的通了。
静姝抱着谢瑾年的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谢瑾年的胸肌,了然道:“看嗣子的脸色过日子,自然不如做新君的嫡母尊荣。”
谢瑾年轻抚静姝的脖颈,笑道:“所以,她纵是有什么念头也只敢提一嘴,为夫不乐意她便也没辙。”
静姝跟着谢瑾年笑道:“但愿她是个拎得清的,千万别在夫君跟前儿老实卖乖,转过身儿来就跟我摆婆婆款儿。”
“她不敢。”谢瑾年用下巴轻蹭静姝的头顶,不紧不慢地道,“待娘子嫁入果毅郡王府,只会比现在过得更舒心。”
这话她信。
静姝窝在谢瑾年怀里轻声道:“只要是与夫君朝夕相伴,便没有甚么不舒心的。”
谢瑾年拢紧手臂,含着笑允诺:“再等等,最多两个月,为夫便娶你过门。”
“当真?”静姝满心以为少说也要等上个一两年,毕竟她是个新鲜出炉的小寡妇不说,这古代婚礼也是有讲究的,“夫君可莫哄我。”
“终身大事,不哄你。”谢瑾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静姝的背思量了片刻,轻叹,“再说为夫也等不及了。”
抵到她腿上的物事确实挺有等不及的架势。
静姝红着脸轻啐了谢瑾年一口,小心翼翼地挪开了腿,问谢瑾年:“夫君,我若是再嫁,澜哥儿该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