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面——七宝酥
时间:2021-03-09 09:16:44

  
书名:鱼汤面
作者:七宝酥
文案
一碗鱼汤面引发的…… ~%?…;#*’☆&℃$ ?
——毒花与野草的故事
瞎写,扯淡,练笔,女主非善茬;
感谢阅读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娱乐圈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其然季惊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毒花与野草
 
 
 
  ☆、1
 
  
  1.
  张其然在楼下等了很久,距离他打电话给2301的季小姐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未至盛夏,六月的缘市已经像是被端到了火炉边上,空气里充溢着不容忽视的热量。
  张其然抹了把汗,第六次望向大厅,仍旧没有疑似“季小姐”的人出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甜得像杯椰子水,明显是位年轻女性。
  眼看着一块曝晒的同行来来去去,张其然愈发焦躁,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八分钟了。
  张其然吸了口气,再次拨通对方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张其然的语气已经相当不耐烦:“季小姐,请问你还有多久下楼拿你的外卖?”
  他揭起塑料袋上的外卖订单小票,瞥了眼:“鱼汤面,再来晚了面就要坨了。”
  “不好意思啦,”她本地口音明显,软绵绵的,又很礼貌,足以让人一瞬间偃旗息鼓:“我体测腿摔骨折了啦,行动有点不方便的。”
  张其然一时无语。
  “你能给我送上来吗?”对面试探地问着:“小哥哥,麻烦你啦~”
  很少有男人能拒绝一个声音好听的女性的撒娇,张其然不能免俗,软下心说:“你们楼下大厅保安不让配送员随便上楼。”
  对面又说:“没关系的,你让我和他通个话。”
  说着话,张其然又望向感应门内,门缝有冷气嗖嗖渗出来,整间大厅犹如一个富丽金贵的大冰柜。来回巡视的保安西装笔挺,面无表情,像是安在冰柜里的智能机械人。
  张其然犹豫少顷,走了进去。
  脚一迈入,就像切换到另一个世界,舒适而清凉。张其然如获新生,抖擞精神,很快拦住迎面而来的一个保安,说明来意。
  保安狐疑地扫他一眼,神情里带着一股子就业阶层居高临下的优越,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张其然看得很清楚,他轻撇嘴角,无视了他的眼神,把手机递出去。
  保安接起来,而这个过程中,中年男人犹如表演变脸,从鄙夷到讨好,不过分秒间。他有如对方能看到一般哈腰点头,只说:“好,好,好,没问题。”
  张其然顺利被放行,他进了电梯,轿厢里就他一个人,如置身封闭的金笼子。
  23楼。
  穿过铺满地毯的长廊,张其然找到这位季小姐的房号。
  她家是指纹锁,高级公寓普遍自带的设施。他按下门铃,安静等待。
  门很快被打开,张其然抬眼,不禁怔愣。
  玄关里站着一个穿着吊带的年轻女人。
  好漂亮。这是张其然脑中闪过的第一念头。
  的确很漂亮。女人露出来的肌肤是养尊处优没有瑕疵的洁白,她怀里抱着一只同样干净洁白的比熊犬,它就蜷缩在她纤细的小臂间,像大团柔软的棉花。
  她冲着张其然走近一步。
  张其然下意识后退,一刹那,他也弄不懂自己忽然怯缩的原因,可能是她瘸着腿猛一下靠过来的走姿吓到了他,又或者是他觉得汗流浃背的自己在她面前略显肮脏,他怕蹭到她。
  女人看着他笑起来,很甜,牙齿像排列整齐的小颗奶糖:“谢谢你。”
  张其然恍惚了一下,把手里的鱼汤面递给她。
  女人单手接过:“真的很对不起,还让你上楼跑一趟。”
  张其然说:“没事,”他和她道别:“我先走了。”
  女人叫住他:“小哥哥,等一下。”
  张其然回头。
  女人仍在笑:“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张其然其实有些不耐烦了,但又难以拒绝。他半晌未语的反应已是默许。
  女人改抱为提,把怀里的小狗完全展示到他跟前:“你能再帮我遛一下我的小狗吗?如果不赶时间的话。”
  张其然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张其然很想说他赶时间,但女人眼神哀求,乌汪汪的。
  “漂亮”这件事真的很过分。
  他在心里无奈叹气,点了点头。
  女人再次笑开来,“你人真好,太感谢你了。”
  就在张其然打算接过小狗的一瞬,女人笑容微妙起来,突地多了种不合时宜的胜利。
  一簇弱小火苗忽成烈焰,猛地窜过来,挟裹着杀伤力,他只觉不适。
  与此同时,门内传来哄堂大笑,有男有女,他们大声嚷嚷,像是即兴来了场整蛊趴体:
  “季惊棠,你是人吗——”
  “可以啊你真行。”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女人顺手把小白狗揽回胸前,完全忽略了门口还站着个人,只掉头冲友人耀武扬威:“怎么说,我就讲我一定会成功吧。”
  末了才回过头,象征性地敛起一点笑意。
  她倚到门框上,划拉了一下她那条虚假的“瘸”腿,而后微微昂起下巴,唇角微挑:“喂,对不起啦,我和朋友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谢谢你的配合。”
  这一次的道歉和感谢源自同一人,却不再有半分客气怯懦,反倒自鸣得意到近乎挑衅,全然从作戏回归本真。
  张其然不能言语,他紧盯着她,脸涨得通红,大脑如中惊雷,嗡鸣不断。
  他干这行快一年了,对人间百态司空见惯,但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让他感到彻头彻尾的屈辱,难以言喻,就像被迎面淋了桶泔水。
 
  ☆、2
 
  季惊棠与朋友打了个赌,如果她能成功拐骗一位外卖小哥上楼并答应她替她遛狗,他们每个人就要从微信转她666,承认她的无敌牛逼。
  结果如她所料,她的好皮相和绝佳演技让这一切流畅自然,水到渠成。
  她看着面前的男孩子,看着他难以置信、逐渐崩裂的神情,只觉好笑。
  尤其他的脸比关公还要红,憋得像个愣头青。
  直到到这一秒,季惊棠都在演戏,她根本没有玩真心话大冒险,她只是想给这位小哥一个台阶,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过分。
  “别生气啦,小哥哥。”见男孩还盯着自己,她换回娇滴滴的口气,这对她而言一点不难,比条件反射还条件反射。
  “你鱼汤面还吃吗?”男孩忽然问。
  季惊棠眨眼,将左手的袋子提高:“应该不吃了。”
  男孩子看上去平静了许多:“我帮你带下去吧。”
  “可以吗?”季惊棠有点惊讶,她努了努嘴,直起上身,不假思索递出去:“喏。”
  她只用一根手指挑着那袋子,好像里面装着什么不堪入目的排泄物一样。
  男孩的态度出人意料地好,他甚至用双手把这碗面接了过去。
  但下一秒,他浓眉一拧,直接将面碗倒扣,单手冲她砸过来!
  正中她胸口,季惊棠尖叫一声,吓得直往后趔趄。
  她的比熊犬跌落下去,痛苦地哼吟两声,连滚带爬朝屋内逃。
  季惊棠根本反应不过来,面碗已经摔到地上,滚烫的汤水向四处飞溅。
  季惊棠的脚背瞬间火辣辣的,她不断叫着,惊恐而尖锐。
  混乱中,朋友们全都冲了过来。
  “操你妈干什么!”、“要死啊你!”……一屋子的俊男靓女,嘴里却骂骂咧咧,其中一个直接给了张其然一拳,他挺回身体想要还手,已经被更多的人制服住,降押到地上,动弹不得。
  季惊棠大口喘息,望向刚刚的肇事者,他佝腰跪在那里,头却始终昂着,他紧绷牙关,一双眼睛死咬着她,如锐器般明亮,看得她胸口一阵紧缩,像被恶狠狠勒住一样。
  季惊棠忽地心虚起来,不跟与他对视。她别开眼,去找自己脚面,那里已经红了一片。
  “没事吧,”女性朋友也发现了那处烫伤,关切问:“疼不疼啊?”
  “能不疼吗?”季惊棠蹙眉,气恼地把腿缩回去,不想再给其他人瞧见。她学戏剧,今后要当演员的,对皮相在意到极点,任一处损伤都是浩劫。
  越想越恼火,季惊棠大步跑回客厅,抄起茶几上的手机,她要报警!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能等!
  ——
  张其然活得不算遵纪守法,但这是他在这世上十九年来第一次坐上警车,被揪到派出所。
  做笔录的时候,他很是实诚,有问有答,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而身边的女人又换了副面孔,民警面前的她,就像个上岸许久无家可归的虚弱小美人鱼,每一滴泪都是珍珠,惹人怜惜。
  “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她轻轻拭着眼角水光,手指白皙细长:“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在玩游戏,我没有想到他会拿汤面砸我泼我。”
  她还替自己同样施暴的友人开脱:“我朋友看不下去才动手的,他们也是太气愤了。”
  民警看向鼻青脸肿的张其然:“小伙子怎么这么暴躁,欺负女孩不是好行为啊。”
  “她算女人吗?”张其然深吸一口气,更改措辞:“她算人吗?”
  季惊棠一顿,抿抿唇,没吭声。自古反派死于话多,她才不给自己拉更多仇恨,扮好楚楚可怜的委屈角色就行。
  “你打人家小姑娘就算个人了?”民警大叔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又看看电脑屏幕:“你看你才多大,零零年的……才十九啊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还念书吗,看你都送外卖了应该不读书了吧——哎都不上学了难怪不学好学人打架。”
  张其然搁在台子上的手逐渐捏紧,骨节都咯蹦作响。
  大叔乜他一眼:“怎么,你还要打我啊?”
  张其然把手收回膝上,不发一言,也不看任何人。
  大叔溢出一声轻笑。
  哼,这么小就辍学,难怪没丁点素质跟涵养。季惊棠轻蔑地瞄了瞄身边那位送外卖的,而后搭住脸,垂眸看自己翘起的脚背,烫伤的地方红得很突兀,被她抹满了朋友刚刚送来的药膏,油亮亮的,分外刺目。
  真来气。
  她在想周末要不要去寺里烧柱高香拜拜菩萨,好端端的怎么触上这种霉头。
  民警热衷于和解:“这样吧,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大,都有不对的地方,相互就自己的错误道个歉,就早点回家。”
  张其然不说话,他双唇紧闭,无人能撬开。
  季惊棠也靠到椅背上,无声抗议警察的决策。
  道歉对他们两个来说,比登天还难。
  僵持半晌,民警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姑娘美丽体面,像精雕细琢的玉人像;跟儿子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却灰头土脸,怪可怜的。
  他在所里工作好多年了,深知住这一带的多是有钱有势的主,多得罪了对他、对这小孩都没好处。
  大叔不想再拖延,只说:“行吧行吧,都走吧,出去了谁也不认识谁的,以后别搞出这种事了。都是小年轻,也不嫌丢人。”
  从派出所出来,绿树浓荫,初夏日头见长,外面仍有阳光。
  两人一个左转,一个右拐。
  季惊棠被友人拥上了全黑的轿车,绝尘而去;张其然双手插兜,还在找最近的站台,他还要乘公交回到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区,骑回自己的电瓶车。
  站台空无一人,站在路线显示屏前,张其然有些绝望。
  住在那个黄金岛屿的人们或许都有属于自己的游艇吧,居然一个小时才有一班车通往那里。
  焦灼地站了一会,他决定自己走过去,没走一会,张其然的额角又开始渗汗。
  刚想要掀起衣摆抹一把,他瞄见了身上明黄色的小马甲,也是此刻,那个女人无礼的笑脸如烙刻般印现在他脑中,他突地恼火到极点,把马甲脱了下来,直接掼到地上。
  走出去没几步,他似被困住,无法再向前。须臾,他咬紧后槽牙,一甩头,又转过身来,快步回到原处,弯下腰,伸手想要捡起自己的工作服。
  也是这一弯,似有大块隐形的巨石砸向他背脊,并压到了那里。他忽的不能起身。
  万物灼热,张其然眼眶酸胀。再也绷不住了,他完完全全蹲了下来,把脸埋进那片明黄衣料,痛苦呜咽起来。
  
 
  ☆、3
 
  跑买卖到十二点多,张其然才回到家。
  客厅空无一人,也没有一点光,像沉在黑色的沼地里。
  张其然懒得开灯,直接回了房间,仰面倒回床上。
  他头痛欲裂。
  这一晚上,他都顶着一张像是刚打过群架的脸送外卖,没少收到他人嫌恶的打量,和唯恐避他不及的慌张。
  他把手搭到额上,手背滚烫。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好像就是为了印证这个成语而存在的。
  张其然烦闷地搓了搓头发,脱掉上衣,捂好毯子,祈祷睡一觉烧就退了。
  然而到了半夜,张其然被冻醒了,他周身发寒,四肢酸痛,就算把自己裹成一个茧都无济于事。
  翻下床喝了杯水,张其然找了件干净T恤套上,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
  “39度8,”急诊内科的医生把耳温枪放下来:“这么高。”
  她皱眉瞄瞄张其然,忍不住问:“你脸上……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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