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要在饮酒后——山有嘉卉
时间:2021-03-09 09:17:18

  “呃……当然是亲生的多了,哪有这么多什么出轨抱错的事情。”桑落酒笑着摇摇头。
  李老师听完说就是嘛,“要我是张姐,肯定就去做亲子鉴定,把鉴定结果甩那老虔婆脸上。”
  说得好像跟人家同仇敌忾似的,但桑落酒知道,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真要落她头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聊了会儿桑落酒又回了屋,看看剧,弄点吃的,跟家里打打电话,周末就过去了。
  她其实没想到真的会在鉴定中心遇到郭婶家的人,尽管当时李老师说了那么句。
  “桑医生,有客人找你。”周三上午,刚送走个前来咨询的客户,桑落酒就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有人找她。
  她以为跟其他客户是样的来路,便嗯了声“我这边没有访客了,让他上来吧。”
  挂了电话后她喝了半杯水,等客户进来,结果来的是家四口,看着是夫妇的俩人走在起,妻子板着脸,手里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丈夫满脸尴尬地赔着笑。
  还有人,是个六十出头的老阿姨,长得矮胖,脸上法令纹深刻,对三角眼眼角耷拉着,目光有点阴沉,好像能随时就破口大骂,嘴唇抿得紧紧的看起来为人很固执。
  桑落酒见过她,正是李老师提起过的那位郭婶。
  她愣了下,不知道要不要主动招呼说我们是住个小区的,还没想好,就听抱着孩子的郭家媳妇道:“桑医生,我是住你隔壁的小李介绍来的,想给我们家三口做个亲子鉴定。”
  “……您好,先请坐,请问贵姓?”桑落酒恍然大悟,忙请对方坐下,然后问道。
  “免贵姓张,您叫我张姐就行,这是我老公,姓郭。”郭家媳妇介绍道,然后又很厌烦地看眼郭婶,婆媳俩隔空互瞪,然后又哼了声,“那是我老公他妈。”
  连婆婆都不愿意叫了,看来矛盾很大。
  “桑医生,我也不瞒您,我家这位老太太啊,怀疑我儿子不是老郭家亲生的,天天在家挑唆她儿子跟我离婚,我实在受不了了,来做个亲子鉴定,要这孩子不是老郭家亲生的,我带着孩子净身出户,要这孩子是亲生的,你们就得分我财产!”她满面寒霜,对桑落酒道,“麻烦桑医生给我做个见证!”
  “不是,老婆,没必要……我妈胡说的,孩子是不是亲生的我能不知道么,没必要,真的……”做丈夫的急忙想要劝阻,“做这个鉴定挺贵的,不用……”
  “做!定要做!”张姐腾地站起身来,对丈夫怒目而视,“我真是受够你这个老娘了,做什么都不行,挑刺第名,从我嫁进你们家,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气,天天拉着脸像我欠她八百万似的,是,我嫁妆不多,可你老郭家想要公主媳妇也得看有没有这种命啊!”
  “你说什么,你这个扫帚星!”老阿姨也火了,当即就跟儿媳妇掐起架来,“这么多年都没怀上,怎么现在怀上了?肯定是你出去偷人了!”
  儿媳妇也不甘示弱,讽笑道:“是呗,我偷人就怀上了,跟您儿子睡了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哎哟您可真好意思说出口,搁这儿跟大家说自己儿子生不出来呢!丢脸不!?”
  “你……”老太太气不过,个箭步上前,扬起手来就想要打人。
  “妈,别,您别……”
  “有本事你打我啊!我跟你说,要今天证明我儿子就是老郭的,我跟你没完!”
  “老婆,老婆你别说了……”
  家三口就这样吵了起来,孩子的哭声和婆媳俩的吵架声、丈夫的劝架声混杂在起,吵吵嚷嚷,混乱片。
  桑落酒见场面有点不受控制,于是忙呵斥声道:“够了!别闹了!这里不是你们家!”
  她出声,正纠缠在起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空气凝滞起来,弥漫着尴尬,个个都气得不行。
  “好了,你们要真想做鉴定,就坐下来听我说说,要是想吵架,就先回家,怎么样?”她放缓了语气,温声问道。
  鉴定还是要做的,等桑落酒介绍完之后,他们决定要做这个鉴定,于是走流程,签知情协议,缴费,取样本,然后让他们回去,结果出来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然后家子又吵着离开了鉴定中心。
  他们刚走,陆展学就溜达过来串门了,“怎么回事,你这边刚才怎么听着像菜场?”
  “你大男人能不能不这么八卦?!”桑落酒瞪他眼,累得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陆展学走进来,屁股坐上她办公桌角,拿起她那个招财猫摆件在手里把玩着,嗐了声,“干咱们这行的,有谁不八卦?”
  “说说吧,怎么回事?”他边说边抬抬下巴,桑落酒就将大概说了下。
  陆展学听完摊手,“……就这?这孩子九成九是亲生的。”
  桑落酒说我还用你说,除非有什么天大的意外,否则这孩子定是郭家夫妻亲生的。
  这边结果还没出来,周五就到了,晚宴就在今晚,魏桢说提前来接她去造型室,让她到时候跟他起过去,便提前请了假,中午就回去了。
  回家去洗了个澡,刚收拾好自己,魏桢就到了,出到小区看,是小杨开的那辆大众。
  她以为魏桢没来,结果刚走近,就看见后边的车窗摇了下来,他伸出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叫她名字:“阿鲤。”
  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同蒙着温暖的层纱,朦朦胧胧的,又像镀着层金光,她忽然不敢直视他。
  连心跳都乱了拍,急忙垂下眼来,看着车门的把手。
  “快上来。”他笑眯眯地招呼她,往旁边挪,准备让出后座右边的位置来。
  桑落酒见状忙拦道:“我不要坐右边。”
  “这是尊敬你啊,领导都坐右边的。”魏桢听她说不坐右边,也就不动了,歪着头看向左边车门,看她低头弯腰坐进来,调侃道。
  桑落酒嘟囔道:“领导不乐意坐,行了吧?”
  魏桢笑出声来,靠在座椅背上,心说你才多大就想当领导了,可真是志气不小。
  造型是之前就设计好了的,主要是桑落酒的头发,还得烫得拉,邹晶将她的刘海修剪整齐,然后抓起来用发卡别在头顶,露出秀气的美人尖来,卷成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身后,白肤乌发,红唇纤指,杏眼桃腮,她平时的秀气优雅眨眼就变成妩媚高贵。
  魏桢换好衣服出来看,就看见她在秀发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肩背,忍了忍,还是说了句:“这也太……低了。”
  “年轻人你怎么像个老封建。”邹晶吐槽道,又递给桑落酒件同色的披肩,“给,挡着点风,让你哥也闭嘴。”
  桑落酒接过来,看眼魏桢,见他故作严肃地板着脸,不由得好笑。
  晚七点四十分,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桑落酒和魏桢提前到了京淮酒店,宴会就在三楼的大宴会厅,旁边有休息室,魏太太跟桑萝已经到了,见了他们俩,就招手笑道:“远远看着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金童玉女来了,原来是我们家的,阿鲤,快来让阿姨瞧瞧。”
  “哎哟,这衣服真合身。”魏太太笑眯眯地将桑落酒和桑萝拉到起,俩人恰好都穿着蓝色系的礼服,看就知道是姐妹俩。
  魏太太关心了几句她冷不冷饿不饿之类的,就交代道:“会儿阿鲤让魏桢带着,魏桢,照顾好你妹妹。”
  魏桢嗯了声,伸手玩着自己衬衫袖子上同样是矢车菊蓝的蓝宝袖扣。
  八点整,宴会厅里已经高朋满座,魏礼云在跟各家来客寒暄,听见立于侧的古董大钟敲响当当的钟声,他停下来,走到台上,拿起话筒:“各位朋友,承蒙大家看得起,今晚来这儿参加小女的接风宴……”
  等他说完这段,才要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女儿,伸手,站在门边的侍者向两边拉开沉重的红木雕花大门,全场的说话声都静了下来,只有乐手的钢琴伴奏在流淌。
  魏太太抬手按住女儿挽住自己胳膊的手,忽然湿了眼眶,这天,她足足等了二十六年。
  她原本会有次又次的生日宴会,原本该有盛大隆重的成人礼,但因为意外全部错失,所有光彩都留给了这场接风宴。
  魏太太看眼明艳照人又沉稳端庄的女儿,回头看了眼,只听见后面两个小的在说悄悄话:“我害怕,我能回去吗?”
  “别怕,你挽着我……哎,别抓这么紧,衣服皱了。”
  这是桑落酒第次参加规格之高的晚宴,她觉得自己就像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目不斜视,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别紧张,有我。”魏桢察觉到她的身体变得像块木头样僵硬,很担心她会不会被她的敢跟写绊倒,遂抬起另边手轻轻拍了下她攥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桑落酒心里有苦难言,真恨不得掉头就走,可是宴会厅的门已经打开,所有人都在看向这边,如果她这个时候落荒而逃,或许于她个人并不要紧,但桑萝和魏家,将会因为她差劲的表现承受各种各样的嘲笑。
  她不能这样,便只能往前走。
  依靠着魏桢的力量,她尽量用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攥着魏桢的衣袖,跟着他步步往前走,走进灯火辉煌目光各异的宴会厅。
  她很庆幸这段路不长,而且他们走得很快,还很庆幸穿的及地长裙,外人无法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双腿。
  “做得很好,阿鲤。”魏桢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微微侧头,就看见他正从自己身边直起腰离开。
  原来那句夸奖是耳语啊,难怪她会觉得忽然有瞬间的耳根发热。
  再抬头,就看见他看着自己点点头,目光赞许,她下意识的往边侧身,扭头去看台上的桑萝和魏家夫妻。
  魏太太说到自己女儿多年流落在外,虽然也有养父母家人疼爱,但总归和在魏家不样,想到她受了苦就忍不住难过,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桑萝连忙扶住她安慰起来,母女亲密低语,场面十分感人。
  魏礼云虽然也是眼睛湿润,但毕竟是男人,理智大于感情,还能控场,招手将魏桢叫走,“我原本以为这辈子看不到儿女同堂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如愿以偿……”
  他说得感慨,有与魏礼云交好的人家,真心为他高兴的,此时带头鼓起掌来,很快厅里就掌声片。
  桑落酒跟着拍手,察觉到自魏桢离开便肆无忌惮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尽管很不自在,但也努力地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脸都要僵了,下次再也不来了,死也不来了,这不是人干的,她在心里疯狂吐槽,如果她的心脏也能看见弹幕,肯定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草泥马刷屏了。
  这场宴会是为桑萝举办的,请的都是跟魏家和魏氏有来往的人家,这些人之间即便来往不多,那也是互相面熟的,在这样的场合三三两两聚在起,衬得孤零零个又离台上极近的桑落酒特别突出。
  不时有目光投到她的身上,大多数人都能看出她是第次来这里,不仅是魏桢的女伴,还是跟魏太太起进场,想必身份不同寻常,遂打量她时都以好奇居多,就这也足够让桑落酒不自在了。
  好在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桥段很快结束,毕竟是喜事嘛,魏太太很快就恢复了贯的雍容得体,拉着女儿就跟各家太太小姐寒暄起来。
  魏桢越过人群,向桑落酒走来,“阿鲤,你跟我来。”
  “……哦。”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只能听他的,闻言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
  路上都遇到寒暄的人,“小魏总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
  “还是那些事,比不得陈总日理万机财源广进。”他笑着和对方寒暄,见对方好奇地看向桑落酒,就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妹妹,姓桑,桑树的桑。”
  对方恍然大悟似的,举举酒杯,“桑小姐,幸会。”
  桑落酒也忙回句,“陈总,久仰。”
  其实根本不知道人家干嘛的,但说好听的总没错。
  几个类似的回合之后,桑落酒跟魏桢走到了宴会厅角,那里是个设有卡座的休息区,已经有人在那里,刚走近,就见背对他们的穿着红色抹胸小礼裙的长发女郎转头看过来。
  哦,终于是她认识的了,杨青鸾。
  “桑医生,魏桢。”杨青鸾抬手向他们挥挥胳膊,笑嘻嘻的,看起来很高兴。
  “杨青鸾你认识,这是商铎,他表姐就是晶姐。”魏桢指着位面容俊朗留着寸头的青年介绍道,怕她记不住人,还补充道,“那天酒馆有个客人,点了五碗葱油拌面还说自己老板傻逼,他骂的那个傻逼老板就是商铎。”
  说着又指自己身边,“这是我妹妹,桑落酒。”
  这介绍过于详细,桑落酒差点笑出声来,抿着唇使劲憋下来,然后脸正经地打招呼:“商总,幸会。”
  商铎刚要开口寒暄,就听杨青鸾抢白道:“我你就不用叫什么杨小姐了,叫姐就行,我记得魏桢叫过你阿鲤?”
  桑落酒点点头,就听商铎笑着叫她:“桑小姐。”
  客客气气的,到最后也只有杨青鸾会叫她阿鲤,她叫她青鸾姐。
  过来和魏桢打招呼的人不少,没过会儿他就走开了,临走前将桑落酒托给杨青鸾,让她带着去认识认识人,结果刚跟人寒暄不三句,桑萝就找来,说魏太太找她。
  她有些诧异,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魏太太要找她的,但还是老实跟着去了。
  到了那边才知道是要给她介绍商铎的母亲商太太,“这就是我们家阿鲤,阿萝在养父母家的时候,跟她是最要好的了,阿鲤,这是你商家的邹阿姨。”
  “邹阿姨好,刚见过商总,风神俊朗果然肖母。”知晓对方身份,桑落酒忙笑着问候。
  商太太听就笑起来,拉过她的手,将只白玉镯子滑到她手腕上,笑着对魏太太道:“难怪敏娴你这么喜欢这孩子,就这嘴甜的,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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