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白响,出身于以孝悌忠信为教育宗旨的国公府,最常说的三句话便是:“不合规矩、不合礼制、不合国法。”
人人皆叹,好好一个芝兰玉树的人,可惜长了个不知变通的脑子。
但是只有苏念知道,私底下的白响一碰就害羞。
有些事还得她一个女子来引导、来教学、来主动。
不过好在状元郎天赋极强,不仅学得快,而且做得好。
后来,皇帝驾崩,新君继位。
往日里十分疼爱她的皇兄,却变了个人似的将她囚在宫中。
而那位素来忠国君守礼法之人,竟石破天惊地揭了竿起了义。
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攻进京城,皇宫里尸横遍野,她头一次看见,一向温润的白响却猩红着双眼,将自己搂进怀中,嗓音沙哑,“念念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曾经有很多原则,直到遇见了你#
【古板固执状元郎x随性跳脱小公主,1v1,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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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油嘴滑舌
“言言别哭,我没事的。”
赫连卿赶忙捧起她的脸颊,将那一颗一颗滚落的泪珠轻轻擦掉,柔声安抚道:“言言若是再哭下去,我没事也要有事了。乖,不哭啊。”
“我,我也不想…”小姑娘哭得厉害,泪水恍若梅雨季般怎么也止不住,“可我,控制不住,我好…好…”
“好什么?”他明知道她想说什么,却还是想亲耳听见她说出口。
温若言虽然哭得不能自已,但脑袋却是清醒着。闻此言哭声立马便减弱了几分,鼻子一嗒一嗒的抽着,但就是不将方才那话说完。
“言言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没有听完呢。”
那人明显的眸含戏谑,她白了他一眼,接着不发一言地拉过他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你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她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赫连卿迟疑了一瞬,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便只好听话地将上衣缓缓脱了下来。
对面的小姑娘见到那具赤裸的上身,不仅没有如上次一般面色羞赧,反倒那刚刚才忍下去的泪水,再次不可控制的涌上了眼眶。
她眼前所见全是青青紫紫的棍痕,比她的手掌还要粗一些,长短不一的分布在他的前胸后背以及双臂上,几乎无一处完好的皮肤,似是被一群人给暴打了一般。
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在她眼里,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像被揉烂了的纸团似的,疼痛又窒息。
然而,这些疼痛与他这个亲身经历之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温若言蓄着满眶的泪水,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那些痕迹,可微凉的指尖刚一碰到,便见他微微蹙了眉头。
“是不是特别疼?”伴随着尾音落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那眼眶里掉了下来。
赫连卿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牵了牵嘴角,“其实也还好,以往在漠北曾多次去阎王殿走了一遭,这次已经算很轻的了。”
这话听见她耳朵里,便只当作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故作逞强。她又不是瞎子,这满身的青紫哪里算得很轻?
见他被伤成这般模样,小姑娘心里不免又加深了几分自责,声音极轻地问道:“舅舅他罚了你多少军棍?”
“不多,一百。”
“一百哪里不多?”
她嗔了他一眼,起身去房间左侧的小柜子里,拿出昨日抹在她脸上的药罐子来,走到他身边打开盖子,用指尖挖出一点乌青色的药膏。
“普通人几棍都受不了,你这还是一百棍呢,没给你打残废了都是好事。”她一边嘴上怨了两句,一边将药膏在他肩膀处轻柔地涂抹开来。
赫连卿知道她是太过心疼自己,眉眼之间笑意弥漫,乖乖闭了嘴,任由她给自己涂药。
奈何那伤痕多得实在过于可怖,小姑娘抹着抹着不禁又酸了鼻头,带着细微哭腔地问道:“舅舅他…还罚了你什么?”
“也没什么。”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对陛下的处罚毫不在意,“就只是收了大司马的头衔、将我降职为骠骑将军、没收了虎符、打了一百军棍、罚俸一年,以及…”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格外轻松,甚至还藏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小雀跃,“以及让我闭门思过三个月,不用去上朝了。”
“这也叫没什么?!”
一听他用那般轻松的语气,细数着这些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的惩罚,温若言当场就来气,不由自主地便提高了声量。
前面头衔军职什么的先不说,这没收虎符于他而言怎能算“没什么”?
虎符没了便相当于手中的权力就没了,他就算仍有大司马的头衔,仍是大将军的官职,那也不过是空架子一个。
况且现在不仅没了虎符,连头衔也没了,官职也降了,与其他将军们平起平坐,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他呢。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更是愧疚非常,撅着小嘴忍住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继续给他涂抹药膏。
“你为何不将昨日的事情,全都告知舅舅呢?绑架皇室是杀头的重罪,你告知于他,他必定不会将你罚得这么重的。”
话音刚落,面前那人忽地握住她正在涂药的手,转过身来抬首正视着她,“言言,我是个男人。既然做了,又为何不敢承担?”
“左右不过是一些处罚罢了,若是拿自己夫人的遭遇,来为自己减轻罪责,那我还有何资格能做你的夫君?”
眼前望着她的那双眼神炙热无比,连同握着她的那只大手,也传来格外暖和的温度。一声夫人夫君落在她耳朵里,硬是将那白嫩的耳廓,生生烫出一片嫣红来。
她低垂着头移开视线,极其小声的嘟囔着:“可…可这些处罚,也未免太重了些…”
闻言,那人的眸底蓦地泛起一丝戏谑,原本认真严肃的一张脸,也勾起抹微不可察的笑来,“言言…是在愧疚吗?”
被人戳穿了心思,她倒也不恼,垂着的那颗小脑袋默了一瞬,微微点了个头。
“那……”赫连卿站起身来,弓下腰与她平视,“言言弥补一下我,好不好?”
她原想问他如何弥补,可小脑袋刚抬起来,甚至连嘴都未来得及张开,便猝不及防的被他含住了双唇。
那臂膀虽受了伤却仍然有力,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紧紧圈在怀里。面前这人的上身无一处完好,因此她动也不敢动弹一下,生怕碰着哪里弄疼了他。
温香软玉的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对自己的占领,甚至偶尔还会给出一些回应。
然而那人却得寸进尺的很,稍稍得到一点回应便攻势越猛。平日里对她那般温柔的人,此刻却是如一头饿狼似的饥渴难耐,抱着那丁点食物又啃又咬。
“唔…”她微微蹙起眉头,唇齿之间发出一声不适的低吟来。
本是对他强势的侵略表达不满,却不想叫那人听了去,反倒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舌尖横扫口腔里的一切沁甜,纠缠着她的软舌不放,细细密密地将她整条猩红舔尽,再勾进自己嘴里来。
这场旖旎缠绵的接吻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直到二人的嘴唇已有了微微麻意,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尽管已是第三次接吻,可温若言的小脸蛋仍是不可避免的,在烛光的掩映下红得如那娇艳樱桃一般。
她低垂着头微喘着粗气,极力去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然而后腰和前胸传来的紧贴温度,却始终烫得那颗心无法平静下来。
“言言…”到底是赫连卿先开了口,原就低沉的嗓音里,此刻更是裹挟着颗粒般的沙哑感,“我身上疼,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还沉浸在羞怯中的小姑娘愣了一瞬,荡漾着春水的眸子刹那间结了冰,抬首冷眼望去,“赫连卿,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得寸进尺!”
“我没有…”他委屈巴巴的小声道。
见他这副模样,本就心怀愧疚的温若言心下一软,轻叹了声,“今夜不行,我睡着了无知无觉的,万一不小心碰疼你的伤口怎么办?”
“你不会的,你身子软。”
“赫连卿!”
一时恼羞之下,她出于本能反应的推了他一把,当即又是一声闷哼传来。
“对,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伤。”她慌忙上去查看,却不料被他捉住了手握着不放。
那人弯下眼角,盈盈笑意在眸里四处弥漫,“言言不给抱就算了,怎的还谋杀亲夫啊?”
“……”
须臾后,她一把揪住赫连卿的左耳,什么愧疚什么自责,统统不见踪影。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净学些花里胡哨,油嘴滑舌的东西。说,都是谁教你的?”
就算被揪了耳朵他也笑意不减,小姑娘压根就没使劲儿,软软的手指头捏在那耳廓上,不仅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反倒像那猫尾巴似的,在他心上轻轻扫过。
但此刻面对夫人的质问,他又只好收敛了心神,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心,便向军营里已经成了家的请教了一番。他们同我说,但凡女子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所以我就……”
“你今后别跟他们学这些,也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听的。”她嗔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言言不喜欢?”
“我…我也不是不喜欢。”
赫连卿挠了挠头,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既然喜欢,又为何不让我学?”
“我喜…“
她轻咳一声,重新说道:”我尝试喜欢你,是之前那个不懂如何表达的你,不是现在这个油嘴滑舌的你。有些话偶尔蹦出一次会让人脸红心跳,可若是日日说,月月说,只会让人觉得反感的。”
闻言,对面那人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言言不让学,那便不学。”
见他这般乖顺,温若言的心情也不禁愉悦了几分,边将他脱下的上衣给他穿好,边细声细语的嘱咐道:“你且好好养伤,等你身上这些青紫退了,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抱一晚,但是今晚你得自己睡。”
“好吧…”
他眉眼低垂,看上去十分失落,像极了一只朝主人撒娇求抱抱,结果被拒绝的小狗。与他平日里对待外人时的冷峻面容相比,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这般反差逗得她垂眸轻笑一声,接着捧起他的脸颊,踮起脚尖凑了上去,“啵”的一声,在那唇瓣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
那人眸底的失落瞬间消失殆尽,小狗终于被主人摸了头,心中雀跃不已,却又表面故作镇定,唯有那只摇得欢快的尾巴出卖了它。
“去洗漱吧,若是夜里实在疼得无法翻身,就将我喊醒,我给你抹了药再吹一吹,知道吗?”
“嗯,知道。”他点头应下,与她分开去了净室洗漱。
由于身子不便,等他洗完回来时,温若言早已睡下。
她今日提心吊胆了一整日,晚上又哭了好几回,心里忽上忽下的,难免耗费了不少精神,此刻的呼吸都比平日里要沉了几分。
赫连卿给她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不知在等什么。好一会儿后,睡着的小姑娘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轻柔地将那眉头抚平,这才回了自己的床上一同睡去。
翌日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是他平日里晨练的时间。可如今身上受了伤,也无法起床去晨练,于是干脆下了床去看看自家夫人。
温若言还在睡着,娇小的身躯挤在床的最里面,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也难怪,眼看着这月份马上便要入冬了,天气越发寒冷。她又一贯是个怕冷的,最近几日老是睡着睡着便缩成了穿山甲的姿势,小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墨发铺在枕头上。
赫连卿怕她呼吸不畅,想将那被子给她掖下去,可是伸了手又够不着,便只好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小心翼翼地将盖住脸的被子往下掖了掖,露出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来。浓密的羽睫安安静静的伏在眼帘上,像收拢翅膀停在树枝上歇息的蝴蝶。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随着胸口的起伏一呼一吸,看的人意乱情迷。
他鬼使神差地便向下倾了身子……
小姑娘睡得正熟呢,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有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颈间,扰得她一阵痒痒,于是她轻哼一声翻了个身。
可那呼吸并未因她的翻身而停止,反倒从颈间爬至脸庞,又是惹得她一阵骚痒。
她发出不耐的哼哼,伸手挠了挠脸颊。这回那道呼吸终于彻底消失,微蹙的眉间也舒展开来,她继续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并未听见小玉来叫她起床的声音。于是她睡眼惺忪的掀开眼帘,意识逐渐清醒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温暖的怀里。
她揉了揉眼睛,抬眸望去,赫连卿那张对着自己微笑的脸,在她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赫连卿!”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高声喝道:“你怎么能趁我睡着的时候,擅自上我的床呢?”
见小姑娘实在恼羞极了,他便如实答道:“我想给你掖被子,可你睡得太里面了,我只好上来给你掖…”
“那你掖完又为何不下去?”
赫连卿犹豫了一瞬,似是在思考到底是该说实话呢,还是该以沉默应对呢?
想了想,还是说实话吧,“言言,你太香了,我忍不住。”
“……”
温若言瞬间噎住,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发火,还是该道歉,亦或是该害羞。
气氛僵了片刻,她终是选择了懒得同一个伤患计较,自顾自地下床去穿衣、洗漱、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