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想到家里没那么多盐巴,死鱼吃着也不新鲜,苏袂才依依不舍地停了手,收起竹梢上了岸。
  涮去脚上的淤泥水草,穿上草鞋。
  苏袂拎着鱼换了个水清的位置,将一桶鱼倒在地上,拿起刀,拎起一条,去鳞、去鳃,再一刀划开腹部拨去内脏。
  在末世异能不足时,苏袂惯爱用唐刀。
  砍丧尸砍习惯了,做这些时,苏袂手中的刀舞得飞快,收拾一条鱼不过是眨间的功夫。
  司务长打此经过,就随意那么一瞟,挪不动脚了。
  这刀功,真他娘的带劲!
  一桶鱼收拾完,苏袂偏头瞅了眼司务长站的位置,拎着又换了个水清的地方,挨个地将鱼清洗了一遍。
  “里面的黑膜和两腹的鱼腥线也要去掉。”眼见她站起来拎着桶要走,司务长连忙提醒道。
  苏袂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认识,原主没见过。
  不过对方说的也没错,以前看的美食节目好像有提过,只是记忆有些久远,一时没想起来。
  而原主所在的黄土高原,属于严重缺水区,唯一吃过两口的黄河鲤鱼,连鲤鳞都没刮,去了内脏略略过油炸了一下,炖了。
  苏袂道了声谢,提起桶,将鱼倒扣在地上,在司务长的指点下,挨个地又处理了一遍。
  “这么多鱼,你准备咋吃呀?”司务长问。
  “烤。”苏袂洗了洗刀,折了根茼蒿,捋去上面的枝叶,串了3条给他,“谢礼。”
  司务长拎着3条鱼,望着苏袂远去的背影,乐了:“我也有收礼的一天啊!”
  部队有两座食堂,大的那座设在溪南营区,小的在溪北的粮库旁。
  司务长没想到自己大半月没来这边,新建的家属区里倒来了个有趣的。
  “师傅,”炊事员大胖,迎上前接了他手里的鱼,拎着瞅了眼,“哎哟,您老牛啊!一段时间没见,这刀功,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哈哈……”司务长乐着点了点他,“大胖呀大胖,没想到吧,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你再瞧瞧,是我的刀法吗?”
  大胖狐疑地翻着3条鱼,又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是比您以往的刀法更老练。这一手,没有千百次的挥刀,还真做不来。”
  “千百次,不止呢。”司务长拎起桌上的暖瓶,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你是没亲眼见,从刮鳞、去鳃、破肚,再到剥去内脏黑膜,抽出鱼腥线,那手法,干净利落得毫不拖泥带水,一条条鱼,说多少刀去鳞就是多少刀,说多少秒抽鱼腥线,就是多少秒……”
  “啧啧!”司务长回味道,“真他娘的让人惊艳!”
  大胖揉了揉耳朵,一脸怪异道:“您不会是,又在哪看了本奇志小说吧。”
  “呸!爱信不信。”脑中回放着那双手在鱼身上舞动的画面,司务长下意识地捧着茶缸往嘴里倒了一口。
  “啊……呸!”司务长伸着烫得通红的舌头,骂道,“大胖,你个臭小子,没事起这么滚的茶干什么?”
  “怪我喽!”大胖呵呵乐了两声,舀了瓢凉水给他。
  司务长吞了口含在嘴里。
  “对了,”大胖道,“跟您说件事。”
  司务长走到门外,吐出口里的水,又飞速含了一口,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说。
  “方才周师长让人过来说,明天给咱们送个帮忙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别让人闲着。”
  吐出水,司务长含糊道:“这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不用问我。”
  “不是,厨房都是大老爷们,他陡然送个年轻的女同志过来,您说,我咋安排啊。您给想办法推了呗。”
  司务长一怔:“女同志?”
  “嗯,半月前随军过来的,带着两个孩子,大的七岁,小的四岁。”大胖烦躁道,“您说,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跑咱这儿瞎掺和什么。”
  “这万一要是在做饭时,孩子突然闯进来,烫着了碰着了,算谁的。”
  “女同志!”司务长想到溪边那一手漂亮刀功的姑娘,立马来了兴致,“明天过来吗?”
  大胖:“……”
  “呵呵,”大胖冷笑了两声,“和着我说了半天,您都没听进去呀。”
  “臭小子,”司务长放下水瓢,“啪”地拍了大胖一记,喝道,“怎么跟你师傅我说话呢!”
  “行行,有本事您明天别走,亲自带两天试试。”
  “带就带!”要真是那姑娘,他还真是捡到宝了。
 
 
第4章 
  “娘——”
  “婶婶——”
  苏袂抬头,曲折不平的山道上,小黑蛋松开林念营的手,炮仗一样冲了过来。
  “慢点!慢点!”苏袂提着木桶一阵疾走,赶在小家伙跌倒前松开竹梢,将人接住。
  “不是说让你慢点吗?没长耳朵是吧!”苏袂推开怀里的小家伙,捏着他的耳朵揪了揪。
  “嘿嘿,”小黑蛋扒开苏袂的手,嬉笑道,“因为我知道娘你会接住我呀。”
  就他刚才那股冲劲,原主可接不住他。
  苏袂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可真会说话!”
  说罢,牵起他的小手,朝上走去。
  “婶婶,对不起,我没有拉住弟弟。”林念营站在路间,捏着衣角,看着苏袂忐忑道。
  苏袂松开小黑蛋的手,弯腰抱起他。
  “啊——”林念营发出一声短暂地惊呼,环着苏袂的脖子悄悄觑了她一眼,嘴角轻轻翘。
  “娘!”小黑蛋不满道,“你怎么抱他?”
  “他是谁?”苏袂低头看他,目光平和。
  小黑蛋鹌鹑似地缩了缩脖子,眼珠一转,扒着木桶朝里看去:“哇,好多鱼呀!”
  “娘,等会儿我们吃鱼吗?”昨个儿王奶奶煮了鱼汤,他去喝,老香啦,“熬汤喝好不好?”
  “念辉,别逃避问题。他是谁?”
  小黑蛋兴致被打断,很不高兴,憋着气不说话。
  苏袂静静地看着他。
  “婶婶……”林念营不安地叫了声。
  “他是弟弟,念营你是哥哥,日后但凡他再像今天这样不听你的话,给我揍!”苏袂语气里带了火,山道上布满碎石,今天要不是她恰好在,小家伙不伤个好歹才怪。
  “你还是不是我娘了?!”小黑蛋鼓着脸,瞪着苏袂渐渐地眼里噙了泪,“你这么向着他,干脆给他当娘算啦!”
  “我养他,他可不就是我儿子。”苏袂正色道,“日后,我给你们一样的吃喝,一样的穿戴,让你们受一样的教育。在我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我儿子。”
  原主的要求是照顾两个孩子,可没说要区别对待。
  小黑蛋张着嘴,傻了,他娘真的要分那人一半了。
  林念营怔怔地看着苏袂,半晌,哑声道:“你不送我走……”
  “去哪?”苏袂不解道。
  “市……里,”林念营抹了抹鼻子,“你送我过去吧。只是……别不要弟弟……我,我不想他跟我一样……呜……变成没人要的小孩……”
  叔叔跟爸爸一样牺牲了,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婶婶也会跟妈妈一样,跟另一个人组成一个新家,然后再生一个或是更多的小孩。
  到时候,弟弟会和他一样,成了多余的。
  苏袂哭笑不得地看着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
  她还以为他这么懂事,这么乖,是个性使然呢,原来是环境造人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们走了?”苏袂笑道,“还是说,你更喜欢市里的爷爷家?”
  “呜……不,不喜欢……”在那里,他是外来的。
  整天没人理,没人睬,也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吃没吃饭,回不回家也没人管。
  “那不就得了,你啊,以后要常常久久地跟婶婶和弟弟一起生活喽——”
  “呜……真哒?”
  苏袂点头:“真嘀!”
  “哇……”抱着苏袂,林念营放声大哭。
  苏袂没有劝,情绪积压得久了,适当地释放一下,有助于身心健康。
  小黑蛋愣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追上苏袂,扯着她的雨衣,抬手指了指林念营:“他在哭耶!”
  “对啊,谁让你不叫哥哥呢。”苏袂任他拽着走。
  “是这样吗?”林念营说的话,他有听没懂。
  什么叫没人要的小孩,他娘咋会舍得不要他哩?
  “是!”苏袂点头。
  “可是……可是我不想让他当我哥耶。”
  “为什么?”
  “不想把吃的分给他呀。”本来是他一个人的糖块,结果那家伙来了,娘每次分糖都要给他一个。今天在叔叔哪儿也是,那奶糖可好可好吃啦,叔叔也是一人一把,要是没有他,不都是自己的了吗。
  还有等会儿的鱼……哎!想想就不开心,心口老堵了。
  苏袂淡淡地憋了丧丧的小家伙一眼:“在老家,爸爸给你寄的糖、点心、子弹壳,怎么舍得分给你表哥表姐了?”
  “那能一样吗?”小黑蛋斜晲着她,一副你咋这么笨呢,“表哥表姐那是自小长大的情分。他呢?早前儿,谁认识他呀。”
  苏袂:“……”
  啧,这老气横秋的语气,跟原主的老娘不要太像。
  “行啊,那等会儿这鱼你少吃两口,省下的那份我明儿给你表哥表姐寄去。”
  小黑蛋:“……”
  到了门口,苏袂回头,再次瞅了眼门前这光溜溜的一片地儿,没个院子,真没有安全感。
  好像有什么随时都能闯进来似的。
  抬脚推门进屋,放下木桶,勾了个小凳子给林念营坐,苏袂弯腰蹲在他面前,脱下他脚上的草鞋,看了看脚心的伤,啧,又破皮了。
  “疼不?我们的小男子汉。”苏袂刮了下他的鼻尖,打趣道。
  林念营呜咽着吸了下鼻子:“疼!”
  苏袂起身找了找,在藤箱里找到半瓶紫水,给他涂了遍:“乖乖坐这,婶婶给你烤鱼吃。”
  “娘,我呢,没有我的份吗?”小黑蛋急道。
  “唉,你都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再给你吃东西,我是不是傻?”苏袂将鱼提进西间的厨房,抽了把软草拿洋火在空地上点燃,慢慢地继上木柴。
  “我怎么不是你家的人啦?”小黑蛋大惊。
  火慢慢燃上来,苏袂去门外捡了丢掉的竹节回来做了2个三角架,小黑蛋亦步亦趋地跟着追问道:“娘,你说呀,我怎么就不是你家的人啦?”
  “你哥哥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你都不认哥哥,还认娘呀?”
  小黑蛋挠着头有点懵,娘说的好像没错,可好像也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他也想不明白,只认死理道:“你是我娘啊!”
  “那他是不是你哥哥?”苏袂下巴一点客厅里探头看来的林念营,拿刀把5个竹节长的一段竹子破开,串了2条鱼,放在三角架上烤。
  小黑蛋抿着嘴不说话。
  苏袂瞟了他一眼,还挺倔强。
  刷上油抹上盐巴,来回转动着翻了翻,慢慢地苏袂发现一个事实,她以为不再存在的火系异能,好像……跟来了。
  体内流动着股细细的,似有似无的,熟悉的能量。
  苏袂闭上眼,去感知,去尝试着调动它。
  小黑蛋见他娘当真不理他了,心里有点犹豫要不要叫那家伙一声哥哥,然而随着火上的鱼越来越黑,焦糊味越来越浓,这点犹豫立马烟消云散了。
  小家伙双眼骨碌碌一转,提起门后的竹篮,飞快地装了2条鱼进去,回头瞅了眼还蹲在火前不动的苏袂,瞪了眼看过来的林念营,警告道:“敢叫,打你哦!”
  拖着蓝子迈过门槛,小黑蛋冲屋里宣告道:“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了,哼!王奶奶家正缺个小孩,我给她当孙子去。”
  拖着篮子跑了一段,回头,门口静悄悄的,没一个追来,小家伙的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王奶奶,呜……王奶奶……”
  王家
  “小宁,”老太太放下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底,问纺线的儿媳,“你听听,是不是前院那小黑娃的声音。”
  张宁停下手里的纺车,静听了下,放下棉条,一边起身拍着身上的棉絮往外走,一边道:“我去看看。”
  “念辉,怎么了?”张宁打开篱笆门,掏出帕子给小家伙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声慢语道,“怎么哭了?”
  “呜……张大娘,我给你当儿子好不好?”
  张宁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抬头看向林家屋子的目光带了点不善,她结婚多年没有自己的孩子,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原以为避到了这里,耳边能消停些,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是你娘给你说了什么吗?”张宁忍着气,循循善诱道。
  “哇……我娘说,我不叫林念营哥哥,就跟他们不是一家人,呜……我好可怜啊,小白菜都没有我可怜……王奶奶喜欢我,我想跟你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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