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是唯一的女孩。
  且上面有四个哥哥,最小的四哥都大她五岁。
  大嫂嫁进来时,她刚满七岁,因为老娘的疼宠还没摸过针线,倒是因为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跟着老娘学得一手好剪纸和布堆画。
  随着一个个嫂子进门,衣服被褥、做鞋缝袜,都不用她动手,每到换季,几个嫂子就在老娘的吩咐下,早早做好给她送到了屋里。
  后来结婚了,嫁的又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家势、能力一流的林建业。
  婚后虽然还是住在娘家,可林建业每月都会另寄五块钱给苏老爹,当她和小黑蛋的生活费。
  一起寄回去的还有票证和糕点、奶糖。
  便是为着这些吃用,嫂子和侄女们也原意捧着娘俩,抢着包揽了母子俩的衣物清洗和缝制。
  苏袂抓瞎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先不说会不会缝吧,首先这针线就没有。
  军区供销社还没有建起,下着雨,买都没处买。
  “唉,”轻叹了声,苏袂果断地脱下雨衣,裹了里、面和棉胎,拿上半斤荞麦面去了王家。
  俗话说下雨天睡觉天,林念营、小黑蛋吃过饭,跟着老太太识了两个字,玩了会儿,就一个个地打起了磕睡。
  老太太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她屋里睡了。
  苏袂抱着东西过来,张宁正坐在堂屋靠近门口的地方,就着亮光纺线。
  “张姐,我家褥子长毛了,我拆洗烘干后,才发现,”苏袂站在门口,不好意思道,“我没有针钱,也不会缝。”
  “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
  张宁愣怔了下,大概没有想到苏梅一个农村出来的,竟然连被褥都不会缝。
  放下手里的棉条,张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棉絮,笑道:“行,快进来吧。”
  说罢,忙不跌地收了纺车、棉条,去挪桌子。
  “我来,”苏袂将东西放在椅子上,荞麦面塞给她,双手一握桌沿搬了起来,“放哪?”
  张宁:“……”
  这可是纯实木大方桌!
  不知道的,看苏梅这轻松的模样,还以为是张纸做的桌子呢。
  “你劲真大!”张宁惊叹了声,一指后墙的条案,“塞在条案下面就行了。”
  “吃的多长得壮,劲儿就大了。”苏袂放下桌子,往条案下一推。
  张宁瞅了眼苏袂的胳膊腿,是比自己粗,可她身高也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看着得有一米七二,“你身高放在那儿呢,再瘦就不好看了。”
  苏袂攥了下手,还算有力,只是气血上略有不足,还得补补。
  张宁瞧了眼手里的荞麦面,也没跟苏袂客气,想着晚上回个什么。
  放好荞麦面,张宁拿了两张草席铺在腾出的地上,蹲着看向苏袂,目光扫过她裹在宽松裤子里的两条大长腿,纤细的腰肢,高耸的胸部,羡慕道:“你身才真好,就是没穿对衣服。”
  苏袂扯唇笑了下没作声,原主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带来的大多如此。苏袂在丧尸堆里待惯了,艳色的东西几乎跟她绝缘,洗过澡,自然而然地就寻了原主一套干活穿的灰布衣衫。
  不过,依张宁的眼光,原主的衣服,她怕是一件也没看上眼吧。
  两人在草席上铺上褥里、棉胎、褥面,张宁拿了两根长针、一圈白棉线,穿针引线,手把手地教苏袂如何包边、如何下针,怎么提前在被面上划条竖线,照着缝制不歪……
  王老太背着睡醒的林念营,带着小黑蛋从东边耳房过来,两人已经手脚麻利地缝好了四边,正在缝里面的几条竖线。
  “哦,缝被子喽~”小黑蛋欢呼一声,脱下草鞋就跳到了褥子上,撅着屁股翻了个跟头。
  身子横斜着滚到苏袂手边,差点没给他来上一针。
  苏袂抽出针上的线,把针别在棉线圈上,提起他放到墙边的椅子上:“坐好。”
  说罢,昧上草鞋,从王老太背上接过林念营,扶了她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再有下一次,您可别背他了。”苏袂道,“我若在旁边,你就叫我一声,没人的话,让他自己踮着脚尖走。”
  王老太摆摆手:“我腿脚利索着呢,他那点重量算啥。”
  苏袂放下林念营,让他在草席的边沿坐下,重新穿针引线,缝了起来。
  闻言抬头:“我是怕您滑倒。”
  家属区的房子,分了三个等次。
  不是说用料。
  材料、建造方法统一的是用青砖砌起四根柱子,中间填上土砖,上面架上横梁,竖着铺上竹子,覆上瓦片,有窗有玻璃,无院。
  三个等次,指的是房子的间数。
  苏袂住的是一排三间,中间一厅,左右各一间厢房。
  王家则是一排四间,比苏袂住的多一间东耳房,却上无廊沿。
  最大的一款是一排五间,东西带两耳,有廓沿,是给正团以上干部住的。
  老太太住在东耳房。
  从耳房到客厅,虽说没有几步,王营长还在地上铺了碎石。可雨天,她年龄大了,又背着个孩子,真要有个好歹,谁受得了。
  “娘,要不您还是搬到东厢住吧。”苏袂能想到的,张宁如何考虑不到。
  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睡眠浅也憋不住尿意,既怕自己起夜打扰了两夫妻,也怕两夫妻折腾起来吵到她,遂住在东耳房不愿意回来。
  想了想张宁又道:“您要是嫌我们吵,咱东西厢都装上门呗。”
  部队盖房只简单给装了正门和窗,客厅左右的厢房是没有门的。
  王家还好,张宁和王老太手巧,绣了长门帘挂上。
  苏袂家里则光秃秃的什么也没装,下午她洗澡,要不是两个小家伙睡了,就得将人先请出屋。
  “你当后勤闲呐,有那功夫给你做门。”老太太道,“眼见再有几个月,军嫂们带着孩子陆陆继继就来了,家属区和学校都才盖了大半,家具课桌还都没做呢,谁不是恨不得劈成两半。”
  “又不是非得找后勤,”张宁道,“咱可以出钱,找附近村子里的木工做。”
  “你真是钱多烧得慌。”王老太刚起床,隐隐还有点起床气,说起话来言语里带了点不耐,“知道我为了布置那间屋子费了多少功夫吗?你要是闲的慌,就把东厢收拾出来给王竣(王营长)做个书房。”
  张宁低着头,手里忙个不停,闻言不以为然道:“他整天不是训练,就是带着战士们开荒种地,营里的办公室,都不一定用上几回,还整什么书房。”
  王老太太被儿媳噎得翻了个白眼,指着她对苏袂道:“看看,又是一个不读书的!”
  张宁听得刺耳,知道老太太对她学历低,却又不爱读书上进这事,一直看不上眼。
  苏袂没吭声。
  前世她刚上大二就迎来了末世,末世七年,活命都难,哪还有心思读书学习,倒是用来解压的各式模型制作,尺寸间的把握更加精准了,还有一手纯熟的简笔画,尚算拿得出手。
  至于原主,因为初中离家远,小学毕业就没再让了。
  王老太:“……”
  “念营、念辉,从明天开始,每天来王奶奶这儿学几个字好不好?”
  其实从接触那天,老太太就有意识地在教了,只是没在原主苏梅跟前过个明路。
  苏袂抬头对上王老太看来的目光,连忙表态道:“念营、念辉,快谢谢王奶奶。”
  她虽然不知道老太太学历深浅,不过看条案上的报纸、杂志,有些边边角角都起毛了,王营长忙,张宁不是个喜欢看的,显而易见,老太太每样最少都翻看过十几二十遍,想来识字不会太少,教两个孩子搓搓有余了。
  林念营开学就要上二年级了,闻言点了点头:“王奶奶,我可以带着课本来吗?”
  “当然可以了!”王老太欣喜地摸了摸林念营的头,“不懂的问王奶奶,相当年我可是……”
  “可是什么?”小黑蛋偏头好奇地问道。
  “可是大美人。”王老太收起心里的感伤,逗他道。
  “哦~”小黑蛋拖着腔,看着王老太认真地点了点头,“王奶奶现在也是大美人!”
  “哈哈……老了老了……不比当年……”王老太乐呵地摆了摆手,起身打开条案一侧的小柜,抓了碟果干,又泡了壶菊花茶,和小黑蛋、林念营一块吃喝了起来。
  片刻似想到什么,老太太转头对苏袂道:“小梅你也是,好好的一间房子,你给做了厨房。”
  “娘~”张宁无奈地叫了一声。
  这是刚有了点来往,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我跟小梅说话呢,”王老太道,“你叫什么?”
  苏袂唇角扬起,笑了下:“大娘你说。”
  “嗯,”王老太走到苏袂身边,撩起侧边缝好的褥子,盘腿坐下,毫不见外道,“我瞅着念营眼见就要八岁了,按过去的说法,那就是大孩子了,不得搬出来有个私人的空间。”
  “大娘想着,改天让王竣的警务员帮你拉点土坯,你就像我们家一样,盖个小厨房,把好好的一间屋子打扫出来,从中隔开,一边放个小床,搁个桌椅,给哥俩住,”王老太瞅着苏袂,求同道,“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十几岁出国留学,在外接触的第一个词,就是隐私。
  所以回来后,对国内有些地方,一大家子共有一个卧室,挤睡在一张床上,甚至有的夫妻办事,还被孩子撞见过,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今天这话,她也不是对谁都说出口的,一是山上无聊,二是真心喜欢两个孩子,特别是林念营,丧父失母,又处在世界观竖立的敏感阶段。
  还有,大概是今个儿的苏梅看着格外顺眼吧,所以不免就多嘴了些。
 
 
第7章 
  末世几年,苏袂习惯了抱着唐刀睡觉,方才还在愁呢,昨上咋整。
  万一夜里两个小家伙睡觉不老实,小胳膊小腿往她身上随意一搭,她下意识地抬手劈去或是指尖的火焰那么一弹……光是想一想后果,就头皮发麻。
  还有,没有院子的家,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好了,有了老太太这么一说,分床的借口有了,改造房子的当口她顺便就把院子给建了。
  苏袂郑重地道了谢,缝好最后一针,等张宁那边也收了线,卷起褥子抱起放在靠墙的椅子上,穿上草鞋帮张宁收起地上的草席,拉出条案下的桌子摆好,椅子归位。
  抱起褥子披上雨衣,苏袂跟张宁告谢,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两个小家伙叮嘱道:“念营、念辉等我过来接你们。”
  林念营乖乖地点了点头,小黑蛋吃得头也不抬,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苏袂的话,反正没啥反应。
  苏袂回家,铺好床,拆了客厅的三角架,放到厨房一角备用,将桌凳重新挪回客厅。
  王家接了两个孩子回家,走时,张宁用芭蕉叶给包了三个艾粄。
  晚上,苏袂按张宁中午教的方法,挖了门外的小跟蒜,摘了紫苏叶,煮了锅鱼汤,就着艾粄三人热热喝了。
  一个白天睡了两次,小家伙们精神非常好,一点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小黑蛋更是活力十足地翻找出林建业早前给他寄回家的子弹坦克、子弹手枪,自个玩了起来。
  林念营就着头上昏暗的灯泡看起了课本,苏袂收拾好厨房过来,偏头瞅了眼,给他收了:“灯光太暗,明天再看,跟弟弟玩会儿。”
  小黑蛋警惕地抱了自己的玩具,“我不跟他玩。”
  林念营收回投放在玩具上的目光,抿了抿唇。
  他还没出生,林红军就上了战场,长到这么大,他没见过爸爸,也没有收过一件来自父辈给予的礼物。
  说不羡慕,不渴望,是假。
  苏袂把书给他放到书包里,回头瞅了两人一眼,转身去厨房拿了刀和截竹子。
  竹蜻蜓做着最简单,一片薄薄的竹片,一个小圆棍。
  划棍洋火略略一烤竹片,从中折出弧度,刀尖抵在中间钻个洞,门口捡颗小石头,把竹片和小圆棍打磨圆滑。
  苏袂将竹片放在圆棍的一头,轻轻一转,小小的竹片飞起,在屋中盘旋。
  林念营:“……”
  “哦!”小黑蛋瞪圆了眼。
  苏袂从凳上起身,伸手接住竹片,连同小圆棍一起递给林念营:“拿着玩吧。”
  “给、给我的……”
  苏袂又往前递了递。
  林念营小心翼翼地接住,看了看苏袂,再瞟一眼手里的竹片小棍,犹自不敢自信,这个全新的,跟爸爸驾驶的飞机一样会飞的玩具是他的了!
  “试试。”苏袂鼓励道。
  林念营恍惚地学着苏袂方才的样子,把竹片的小孔对准地放在小棍上,然后两手捧着轻轻一转,竹片脱离小棍,斜飞着飘了出去。
  “飞了!飞了!哈哈……它飞了!婶婶它飞了……”林念营从凳子上跳起来,踮着脚尖捡起竹片,兴奋地叫着,言语里全是欢喜,“婶婶,婶婶,它飞了……”
  “嗯,玩吧。”苏袂点点头,收起刀和剩下的竹节朝厨房走去。
  小黑蛋傻眼了,正常来说,哥哥都有了,下一个不是该给他做了吗?
  “娘!”小黑蛋丢掉手里的玩具,扑过来抱住苏袂的腿,“我的呢?我的呢?我也要!”
  苏袂任他抱着腿,淡淡道:“你不是有玩具吗?”
  “可是我没有那个呀?”
  “那叫竹蜻蜓。”苏袂道,“你是没有竹蜻蜒,可你有爸爸给你做的坦克和枪。”
  “这么一比,哥哥好像少了一件,”苏袂道,“我再给他做一件才公平。”
  说罢,拿着手里的刀和竹节,拖着他又回到了客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