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异域公主后我去和亲啦——旖容
时间:2021-03-14 10:11:00

  蒋鸣站在四轮车上,放眼远眺。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些发虚。
  可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撤退,是不可能的。
  蒋鸣鼓足了气,沉下声来开口:“莫要担心,那小皇帝如今许是已经害怕的不知道在哪个坑里躲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速速拿下皇城,直取大启!”
  他口号叫的响亮,可有些本就不甘不愿的将士们却开始动摇了。
  “陛下虽然小,可却雷厉风行,先前菜场门口的血,可是清理了十天半个月才没了的,我觉得他不可能就这么跑了吧。”
  “对啊对啊,还有那个北狄来的贵妃,可是北狄王的亲女儿,若是咱们真的...人家北狄王可能放过我们?”
  “可咱们都已经这样了,咋整?”
  “诶,将功补过懂不懂?或者,咱们现在往一个宫殿里一躲,衣裳一换,谁又认得咱们啊。”
  “嚯,你说的倒有几分的理。”
  ...
  琐碎的,细小的,原本蒋鸣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声音如同滚落下山的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有了破天的架势。
  蒋鸣有些慌了,他先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些说过誓死追随他的蝼蚁们,竟然敢与他作对。
  他咬紧牙关,面上满是戾色,早就将那些个人前的模样给抛在脑后了。
  “如今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蒋鸣叫亲近的将士拔剑对着自己人。
  “若是谁敢不从,那便横着出去。”
  在战场上,拔剑对着自己人是大忌,便是蒋鸣的亲信都皱着眉头面上满是不赞同。
  可如今的蒋鸣,早就被唾手可得的无上权力迷住了眼睛,看不清周围的丝毫变化了。
  方才有些喧哗的队伍里一下寂静无声,将士们眼里带了些不可置信,可最先几个嘴碎的,却在队伍中梗着脖子,一脸无畏的模样。
  “太傅您这是谋逆,乱臣贼子,咱们大伙儿跟着您,那是打心里信任您。”他唾了一口:“可您这般待咱们,却着实不地道了。”
  那人一口的土话叫从小到大都是说官话的蒋鸣绕晕了头,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队伍四周便有一声又一声的赞同。
  蒋鸣有些头昏脑胀,恨不得自己立即下去,夺过剑来一剑刺穿他。
  只是还没有等他有任何动作时,方才那个泼皮似小士兵却同泥鳅一般,混在队伍里不见踪迹。
  他溜的迅速,叫蒋鸣一行人拿他没办法,可原本就有些躁动的军心,在这一刻瓦解了。
  寂静无声的深宫,如同巨蟒张开了嘴,吞噬了所有人的胆识与无畏。
  他们的胆怯,不知何时,像幼苗似的在心里扎了根,如何都驱散不了了。
  就在这时,高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叫蒋鸣熟悉的声音。
  “老师。”池宴低下头来,在高处睨他,淡淡开口:“别来无恙。”
  蒋鸣脸色忽然煞白,他刚想说些什么,而下一刻,一个又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射箭手,站在了池宴的身侧。
  旭日从他的身后缓缓升起,站在太阳中心的人,神武的似仙人一般。
  仙人将目光吝啬给了低下的逆臣贼子,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叫人颤栗。
  “放箭。”
 
 
第五十四章 
  带着火苗的箭如潮水一般地倾泻下来, 而那些逆贼们忽然发现,他们方才踩着的地,竟是被撒了桐油的。
  桐油干了之后质地偏硬, 除去有些褶皱外, 踩下去并不像其他油那般滑溜溜的。
  火苗落在了桐油上,燃起熊熊大火, 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火光之间, 蒋鸣抬头, 精准无误的对上了池宴的眼睛。
  薄凉,淡漠,与平日里的池宴截然不同。
  他的声音全部卡在喉咙里, 就连被属下人拽着走时,都是一副迷迷瞪瞪, 失了魂的模样。
  池宴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放他走。
  如今的局势,是他一早就设计好了的。
  妄图想攻破皇城,那他便给蒋鸣来个瓮中捉鳖,给自己这个“老师”好好地上一课。
  皇城构造复杂, 可站在高处却也能一览无余。
  池宴看着像缩头乌龟一般逃窜的蒋鸣一行人,他起了孩童般的兴致, 同他们好好的玩耍了起来。
  放几个暗箭将他们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再指挥着手里的禁军,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那几个落网之鱼一个个提溜了起来;最后,堵上所有的生路, 将他们逼在死胡同里。
  火光在前, 池宴的禁军也在前;而身后却是红得似血的墙。
  蒋鸣脸色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败在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身上,明明他先前胜卷在握的!
  池宴歪着脑袋看他, 笑得一脸纯良,是蒋鸣印象里的样子:“老师,安好。”
  “池宴,你装什么。”蒋鸣侧着眸子看他,阴测测的:“看着我这副样子,你很得意不是?”
  池宴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确实,想到老师先前在父皇面前说朕的坏话时,朕就料到会有如今的场景了。”
  “只是,没想到比自己幻想中的更舒畅一些。老师,您还是大意了啊。”池宴摇摇头,脸上是一副可惜了的模样。
  蒋鸣觉得自己像极了史书中落魄的失败者一般,刨根究底的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了:“那你为何先前装成这样一副模样!若你不装,我也未尝不可做个安安分分的臣子,在一旁辅佐你!”
  池宴诧异地挑眉:“谁说我装了?”
  “那时的池宴是真正的池宴,如今同样也是。”
  池宴对着暖阳,脸上带着笑意,在一片血腥中如同清泉一般,洗涤干净所有的污浊:“只是,所有人都要成长罢了。”
  池宴偏过头来,方才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只是,老师您却越活越过去了。”
  蒋鸣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人一般。
  他唇瓣翕动着,眼里满满的渗进了绝望。
  “果然,知韫是玩不过你的。”
  蒋鸣低下头,掩饰住了眼睛里的嘲讽,这嘲讽是对着他自己的。
  他笑自己太过于自信,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蒋知韫?”池宴蹲下身子来,看着被禁军反扣住跪在地上的蒋鸣,“她不需要同朕玩,她的敌人,和朕一样。”
  他指尖慢慢指向蒋鸣:“是你。”
  蒋鸣心中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他偏过头来,嘴角嗫嚅了下:“她,没死?”
  池宴冷呲了一声:“终于想到了你那个可怜的女儿?”
  “是不是,她没死!”蒋鸣眼里带了些狂热,只是他如今已经落入尘埃里了,再也不复以往的高高在上。
  “何必装的像是一个好父亲呢。”
  池宴听到声音,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就看见一身戎装的狄旎。
  “阿旎,你怎么来了?”他小跑着走上前去,丝毫没有方才一统山河的架势。
  狄旎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就过来瞧瞧。”
  她移过眼神去,落在了蒋鸣的身上:“只是没想到,恰好听到了这话。”
  狄旎一笑,有些讽刺。
  蒋鸣不知道为何,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竟生出了一丝羞愧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眼神暗了暗:“看来,贵妃娘娘甚是喜欢小女。”
  蒋鸣不蠢,方才他与池宴的三言两句就知晓了,蒋知韫怕是还在人世。
  他脸上忽然有了笑意:“既然留下了蒋家血脉,那臣,死而无憾了。”
  蒋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想用蒋知韫,在池宴和狄旎的心里留下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
  可池宴和狄旎都不是平常人。
  狄旎却很喜欢往他心口刺一刀:“蒋家血脉。”她一个一字一个字的说,眼里带了些玩味。
  “你说的,是知韫,还是这个货色?”
  身后的士兵将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给推了出来。
  狄旎先前见到他时,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故意不给他饭吃,导致他瘦的皮包骨了。
  可等问了与他在一个营帐中的士兵才知晓,他是怕成这样的。
  也难怪如此,蒋旬原本就是一个只靠父亲的纨绔子弟,如今在这铁血方刚的士兵们之中,还时不时的挨揍,若是能开开心心把饭菜都吃完,那才是心大。
  狄旎啧了一声,看着都有些可怜。
  不过狄旎不心疼他,反而觉得他活该极了。
  而蒋鸣却不知道前因后果,他看着自己疼极了的小儿子,眼睛一下瞪圆来了:“阿旬!”
  蒋旬一看见蒋鸣,就哽咽着:“父亲。”
  蒋鸣上上下下地看了蒋旬,眉头紧皱,看向狄旎:“他还是个孩子,况且没参与这些事。”
  蒋鸣抿着唇,他做不出求人的态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可以放过他吗?”
  还没等狄旎说话,池宴就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放过他?”
  池宴又偏过头来,看向蒋旬:“凭他当街打人,还是凭他是乱臣贼子的儿孙?”
  “老师,您对女儿,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池宴眼里带着讥讽,将目光投向蒋鸣的身上。
  蒋鸣脸色涨红:“你懂什么!”
  狄旎耸了耸肩,偏过头来:“好一副父慈子孝,既然这样,就去大狱里好好呆着吧。”
  她打了一个小呵欠,伸出手来推了池宴一下,小声说:“你昨晚打呼了,我现在还困呢。”
  池宴脸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脑袋:“真,真的嘛?”
  他急忙叫人将狄旎送了回去:“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这儿有朕处理呢。”
  池宴又看着她身上的盔甲,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说道:“阿旎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狄旎确实是困了,不过她夜里没睡好,不是因为池宴打呼。
  他睡觉时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不是其他人那种震耳欲聋的鼾声。
  她听到池宴同许卿说的话了,也知晓今天会发生的事。
  虽然她听着池宴的声音胜卷在握,可她依旧担忧。
  古往今来,改朝换代都是常事。谁都不能保证,坐在皇位上的人,永远不倒。
  狄旎先前对古代帝王大多都没什么好感,可遇见池宴,这个和他祖宗仿佛不是出自一脉的年轻皇帝,她却想看着他坐在万人之上,实现他的梦。
  狄旎缓过神来,看向面前的池宴,低下头来微微一笑,同绽放开的蔷薇花一样,娇艳动人。
  “那好。”她偏过头看了蒋鸣与蒋旬一样,淡淡说道:“只是我想,知韫她,大概不想让自己这个哥哥好过吧。”
  “毕竟,如今沈公子的身子可算不上好。”
  蒋鸣脸上颜色变幻多端,他憋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沈家小子?”
  他咬咬牙:“蒋知韫如今又和他搞在一块了?!”
  狄旎睨了他一眼,压根不把如今的蒋鸣放在眼里。
  而池宴也同样,他也知晓狄旎近些日子来和蒋知韫甚是投缘,她们写的有些信都还不给他看呢。
  池宴轻声咳嗽了下,他瞥了蒋鸣他们一眼,觉得这收尾工作可能不用自己这个皇帝亲自来做,于是,池宴开口吩咐了下边的人,自己则跟在狄旎身后,屁颠屁颠地同她回了铜雀殿。
  这戎装虽是按照狄旎自己的尺码做的,可毕竟上边有护甲,狄旎穿着许久,感觉自己的肩都没什么知觉了。
  这一回到铜雀殿,紫鸢便急忙冲上前来,见着狄旎没事,才松下一口气,伸出手来替她将这身装束给脱下。
  等到卸了一身的重担,狄旎才锤了锤自己的肩,小声松了一口气。
  池宴倒是不觉得累,经过方才一役,他还斗劲十足。
  毕竟没耗费一兵一卒,就将蒋鸣和他的党羽全部拿下了,池宴在狄旎面前,还是有点小嘚瑟的。
  狄旎虽说没亲自参与战役,可她早就在远处窥视着那儿的动静了。
  池宴方才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在狄旎的眼底。
  她看着眼前万人朝拜,有勇有谋的小皇帝,却在她面前一副孩子心性,顿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却是带着些宠溺的。
  “你想怎么处置他?”
  池宴瘪了瘪嘴,挠头说道:“先前想着,一了百了直接砍了就算了。”
  “如今呢?”
  “如今却不想让他这么好过了。”
  狄旎挑了挑眉看向他。
  池宴接到了她目光里的询问,缓缓开口:“既然他蒋旬这小子,害得沈家小公子断了一条腿,那叫他也赔一条吧。”
  狄旎倒是没有想到池宴这般简单粗暴,她还诧异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后便笑了出来。
  池宴扬了扬眉:“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狄旎笑脸盈盈的:“如今,你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好皇帝了。”
 
 
第五十五章 
  只是好皇帝, 也是需要兢兢业业工作善后的。
  虽然朝堂之上,看似没有被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逼宫影响多少。
  可暗地里的大换血,却比真木仓实弹还繁琐的多, 于是, 狄旎便又开始这三天两头都见不到池宴的日子了。
  只有第二日早晨起来时,看见一旁有些褶皱的被子和床单, 才昭示着这儿昨夜有人来睡过。
  狄旎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近些日子来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是感觉睡得有些不踏实,就连眼皮也一突一突地往上跳。
  她原本以为是蒋鸣的事才叫她心神不宁的,可如今蒋鸣都已经被下了大狱, 而蒋旬也被池宴吩咐地打断了一条腿,按理来说, 她不应该再为这事烦忧了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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