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容烟
时间:2021-03-14 10:17:44

  他表情淡漠,从一旁拿了杯别人没喝过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管怎么样,江攸宁是我妻子。”沈岁和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不是路边捡来的阿猫阿狗,更不是谁的陪玩。”
  “我的人,谁都别动心思。”
  他说话时扫向在场众人。
  从杨景谦到阮暮。
  最后定格在阮言身上,一字一顿道:“尤其是,某些看不上她的人。”
  “这杯酒,算我给你赔罪。”沈岁和说:“我先走了。”
  说完,他拎着外套起身便走。
  裴旭天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车离开了古堡。
  一顿饭吃得宾客和主人都不高兴。
  客厅的氛围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最后谁也没吃。
  在沈岁和走后,裴旭天跟阮言还拌了几句嘴。
  说拌嘴也谈不上。
  裴旭天只是问阮言到底和江攸宁说了什么。
  阮言闭口不答,最后不大高兴的回了房间。
  杨景谦作为看客,见证了整件事情的脉络走向。
  但仍旧没搞懂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自然也无法理解裴旭天此刻的苦闷。
  “我现在夹在他俩中间。”裴旭天和他吐槽,“我真难做啊。”
  “那裴哥还觉得是攸宁的错么?”杨景谦问。
  “我……”裴旭天喝了口闷酒,“该怎么说。”
  他一时间没能找到合适的语言。
  抑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了会儿后,他才叹了口气,“我知道阮言脾气不好。但我没法说,你知道么?”
  “这事儿很大可能是阮言错了,但我还得跟她过一辈子,我总不能当着兄弟们的面儿说她有问题,所以就只能浑水摸鱼。”
  杨景谦:“昂?”
  裴旭天瘫在沙发上,闭了闭眼睛:“我都跟阮言好多少年了还不知道她的性子。见不得阮暮喜欢女孩儿,我就没见过比她还控制欲强的姐。她肯定是在心里把自己跟江攸宁比了一番,觉得江攸宁配不上阮暮,所以……”
  后面的话他都没说。
  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杨景谦抿唇。
  “既然这样,裴哥你怎么还想要求婚呢?”
  裴旭天捏着眉心,“她哪哪儿都好,总不能就因为这一点我们就分手吧?我都爱她那么多年了,这会儿换个人结婚多难受。婚姻么,不就互相忍让呗。”
  “她是个人,又不是神,总不可能什么缺点都没有。”
  杨景谦:“……”
  房间里再次归于寂静。
  隔了很久,裴旭天拿着手机碎碎念,“我再给沈岁和打个电话,看看那家伙死了没?”
  “以后还得专程给江攸宁赔礼道歉。”
  “我真是。人过三十就这么不顺么?”
  “江攸宁估计这辈子都不想跟我打交道了,我还挺欣赏她的。我天,这都造的什么孽。”
  他喝多了,碎碎念起来话也多。
  杨景谦就坐在那儿听着,收了他的酒,只陪聊。
  “江攸宁这人看起来乖,其实有点犟。”
  “阮言不知道触到她什么逆鳞了。我真头疼。”
  “现在睡一觉吧。也不知道明天起来会不会好。”
  “……”
  -
  翌日。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略显凌乱的房间里。
  江攸宁比沈岁和先醒。
  她下意识先摸了下他的额头。
  没那么烫了。
  手刚要拿下来便被沈岁和握住。
  沈岁和抱住她,两人贴的极紧。
  江攸宁感受到了他清早蓬勃的欲望。
  但他没再动。
  “去趟医院吧。”江攸宁温声劝。
  沈岁和皱着眉,回答的极为简短:“不。”
  “我陪你去。”江攸宁说:“你做个胃部检查。”
  “没事。”沈岁和说:“我在家躺一天就好了。”
  话音刚落,江攸宁的闹钟就响了。
  今天是周一。
  该上班了。
  江攸宁看他坚持,便也不再劝。
  起身打算去上班,但人还没动,沈岁和便附在她耳际道:“今天别去了。”
  “嗯?”江攸宁皱眉,“你要我陪着么?”
  “不是。”沈岁和说:“咱们……搬家吧。”
  江攸宁在床上愣了好久。
  她的身体从紧绷到放松。
  沈岁和一直抱着她,说话的声音比往常要柔和,似是感冒的后遗症。
  他附在她耳际低声道:“以后不想去参加那些,我就不叫你了。”
  “有事跟我说,我会解决。”
  “别动不动就生气。”
  “我没有。”江攸宁辩解道。
  沈岁和在她脖颈间咬了下,“江攸宁,你能耐了。”
  “嗯?”
  “生气就关机。”沈岁和哑着声音说:“这些坏毛病以后能不能改改?”
  他说的时候带着商量语气。
  而且清晨刚醒,他声音低沉沙哑,略显软糯。
  就跟和江攸宁撒娇似的。
  江攸宁翻身抱紧他。
  身子蹭了蹭,脑袋窝在他脖颈间,眼泪顺势流下。
  “昨天阮言说我去酒吧撩骚。”江攸宁温声说,她本意也不是在告状,就是突然想说,便说了。
  说出来的时候带着委屈,在心里憋了那么久。
  昨天从古堡离开,到看见辛语,满怀心事和辛语她们玩了那么久,再到回家,她一直都没放下这个情绪。
  她不懂。
  为什么去酒吧就是撩骚?
  她单纯喝酒,什么都不做。
  甚至没跟男人搭过话,怎么到别人口中就变了个人?
  她委屈。
  但一直没说。
  要是跟辛语说,辛语得上门去跟人干仗。
  她不想惹麻烦,也想耳边躲个清净。
  江攸宁的眼泪落在沈岁和的蜜色肌肤上。
  比他身体的温度还要高很多。
  她委屈的抽噎。
  她哽着声音说:“我不是那样的。”
  “她很过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沈岁和低下头,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可以跟你一起走。”
  “你又不信我。”江攸宁抽噎着,“我说话你从来都没信过。你也从来不听。”
  “没有。”沈岁和揽着她。
  她的背很光滑。
  但有一块儿地方被烫伤过,凹凸不平。
  是之前车祸留下来的痕迹。
  沈岁和特别喜欢摸她的这一块地方。
  他轻轻摩挲着那块凹凸不平的肌肤,声音比以往温和的多,“江攸宁,我信你。”
  亦真亦假。
  江攸宁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的怀抱和温度都那么不真实。
  声音也温柔的不真实。
  她仰起头。
  却看到了和往常一样的沈岁和。
  只是那双眼睛里,倒映出了她的样子。
  -
  沈岁和仍旧不大舒服,江攸宁便在床上陪他。
  但她哭完之后发泄了情绪,不大想说话。
  难得的,沈岁和提出陪她看电影。
  《82年生的金智英》。
  江攸宁有一个片单,平常别人给她推荐了什么好电影,她就会记下来。
  这部电影是之前办公室里聊天的时候,部长强推的。
  她一直都没来得及看。
  江攸宁跟沈岁和在婚前一起看过电影。
  去看的片子是《战狼》。
  沈岁和看得津津有味,江攸宁却看得睡着了。
  醒来后大家都心潮澎湃,被震撼到了。
  后来还有一次,两个人一起看《我的少女时代》。
  江攸宁看得泪流满面。
  沈岁和睡着了。
  唯一有一次,两个人在电影院看《我不是药神》。
  从电影院出来后,两个人同时沉默。
  之后闭口不提。
  没有讨论剧情。
  也没有做任何暧昧事情。
  只是被震撼。
  她们一起进电影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年会有1-2次。
  但都不太愉快。
  这一次,沈岁和打开房间里很久没用的投影。
  搜到了这部片子。
  他们穿着白色的情侣家居服。
  江攸宁依偎在沈岁和怀里。
  宛若一对恩爱情侣。
  江攸宁此刻有种幻觉。
  她跟沈岁和恋爱了很多年。
  而不是她一个人唱了很多年的独角戏。
  电影看到一半,江攸宁已经入了迷。
  眼泪止不住的流。
  哪怕现在还没有孩子。
  她已经开始感同身受。
  在她哭到不能自已时,沈岁和摁掉了投影。
  他用遥控拉开了窗帘,温暖的阳光倾泻而入。
  “别看了。”沈岁和给她递了张纸过去,“眼睛要哭瞎。”
  江攸宁吸了吸鼻子,“我想知道结局。”
  “结局就是幸福的。”沈岁和说:“影视作品都是骗人的,你这么真情实感不值当。”
  江攸宁哭得戛然而止。
  电影没了。
  她被煽动起来的情绪也没了。
  只是眼睛哭得很红。
  沈岁和看着她,她眼泪大颗的掉在床上。
  就那么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沈岁和的心,蓦地软了。
  他只是面上不显,伸出袖子在她脸上胡乱擦了把。
  “以后别看这种不高兴的。”他转过身去,“找点喜剧看。”
  “喜剧的内核也是悲剧!”江攸宁朝着他的背影喊。
  沈岁和:“起码也能笑笑。”
  江攸宁说不过他,便直接跳起来,他正好躬着身子,江攸宁直接跳在了他的背上。
  沈岁和一点儿准备没有,差点单膝跪地。
  幸好他托着床稳了一下,两个人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做什么?”沈岁和没生气。
  甚至声音还带着几分宠溺。
  江攸宁脑袋搭在他肩膀,“搬家,高兴。”
  从干净的玻璃上能看到她的倒影。
  两只胳膊紧紧箍着他的脖子。
  她笑着哼不着调的歌。
  脚丫子翘起来,甚至左右摇晃。
  后来这天早上的场景总是被沈岁和想起。
  他总是会想,原来江攸宁在他面前也曾这样鲜活。
  只是那会儿,他什么都没了。
  -
  搬家不是件简单的事。
  尤其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年。
  两个人婚后的一切都是江攸宁亲力亲为布置的。
  当初住进来的时候,这个家很空,除了基础家具外,没有任何装饰性物品。
  在询问了沈岁和的意见后,江攸宁把家里换上了明亮色彩的沙发罩,买了牛油果绿色的餐桌布。
  家里的地毯、厨房的电器、餐桌上的花、走廊里的画……每一件物品都和她有感情。
  她其实很喜欢这个房子的格局。
  在这一点上她跟沈岁和其实能够达成一致。
  但每天开车上班的路途太远,短期还能将就,长了便真的无法忍受。
  沈岁和叫了搬家公司。
  两人开始收拾东西,从卧室到书房、客厅、盥洗间。
  地方大的劣势便显现出来。
  刚收拾了两个小时,江攸宁便已经累瘫。
  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汗,沈岁和给她递了瓶水,“要不找个阿姨?”
  “不用。”江攸宁摇头,“她们不知道东西在哪儿。”
  自从住进来,江攸宁就没找过保姆。
  尽管沈岁和提过很多次。
  但江攸宁一直没松口。
  她家算是半个富裕人家。
  但从来没聘用过保姆。
  第一次进曾家看到那么多佣人的时候,她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是家。
  不是餐厅、服装店、游乐园。
  她也不喜欢有人窥探她的生活。
  所以不需要佣人。
  尤其是在很多东西智能化了之后,她需要打扫的东西并不多,更理解不了佣人的必要性。
  相比起来,她喜欢亲力亲为。
  只是,沈岁和对家务一窍不通。
  他帮不上什么忙。
  很多事情都要江攸宁来。
  搬家结束已经晚上十点。
  江攸宁跟沈岁和坐在新家的沙发上。
  “吃什么?”沈岁和问。
  江攸宁累到怀疑人生,“不知道,随意。”
  沈岁和点了外卖,江攸宁脑袋歪倒在他肩膀。
  摇摇欲坠。
  沈岁和也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但是,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江攸宁倏地坐起来。
  沈岁和已经摁了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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