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容烟
时间:2021-03-14 10:17:44

  看得出来,辛语对处理结果很满意。
  付违约金几百万和赔三万,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最关键的是辛语得到了那句道歉。
  辛语自小大大咧咧,但对感情看得通透。
  可能是因为她单亲家庭的缘故,不怎么相信男人,也不相信婚姻,尤其痛恨第三者。
  一旦遇到这种事儿,她必定是最暴躁的那个。
  能让出轨男道歉,辛语才算是真正的痛快。
  江攸宁戳着屏幕给她发:恭喜啊。
  辛语:同喜同喜。
  ——这下我可以换大房子了。
  ——等你离婚我们直接入住!
  一直没说话的路童大概刚看到消息。
  她疯狂艾特辛语:夸沈岁和律所好就夸,diss我干嘛?
  ——术业有专攻,裴旭天做争议解决的本事那是我能比得上的吗?我配吗?
  ——而且!沈岁和刚替你省了几百万,结果你用这钱造金屋,藏他的娇?这挖墙脚的功夫,挖土机都自愧不如。
  辛语:???
  隔了几秒,辛语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刚解决了糟心事,正是心情好的时候。
  她语调上扬,“我造金屋能藏娇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让沈岁和也来?再说了,他帮我是看在宁宁的面子上,那我感谢宁宁不就行了?所以让她住金屋也没什么问题吧?”
  路童&江攸宁:“……”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
  辛语的语音接二连三发过来。
  “虽然我很感谢沈岁和帮我找律师,但这跟我劝宁宁离婚没什么冲突。钱重要,姐妹幸福也很重要。我可以请他吃饭感谢他,但让我不劝姐妹离婚,做不到。”
  “那律师叫裴旭天?我也没听过。反正挺厉害的,三言两语就把对方律师给噎住了,最后狗老板给我道完歉还放狠话,说没想到我能请到这么厉害的律师。啧啧,那个表情,我简直终生难忘。我心想,你他妈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路童,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那气场,那风度,那姿态,坐在那儿对方律师就怂了。改天姐姐给你置办一身行头,别总穿着你那件陈年的白衬衫去上班。”
  路童也发起了语音:“我妈给买了,谢谢姐姐。”
  “你都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怎么可能知道裴旭天?”路童给她科普:“人送外号'律圈小公子',几乎全家都是学法的大牛,他三岁就跟着上法庭了,检察院就和他家似的,而且,你以为他是专程做争议解决的吗?”
  “不!他的专业是民事诉讼,只不过他上法庭太容易碰到熟人,所以最后勉为其难转做了争议解决,但数额小的案子他是不做的,这次你就是沾了沈岁和的光好嘛?!”
  辛语又开始打字:不,我有今天全靠宁宁。
  ——坚决不领沈岁和的情。
  ——领了他的情,我还怎么劝离婚。
  ——@江攸宁,你之前说要考虑的,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攸宁:……
  【还在考虑。】
  【别着急,毕竟人生大事。】
  辛语:???
  ——当初结婚你都没考虑这么久?
  ——难道结婚不是人生大事吗?
  江攸宁:……
  她说不过辛语,换了话题。
  【裴旭天帮你做的争议解决?】
  辛语:不清楚哎。我只知道别人喊他裴律,不知道全名,路童说是就是吧。人还挺不错的,解决事儿也不错。
  ——没想到沈岁和还有这么靠谱的朋友。
  江攸宁:……
  她现在已经无法想象沈岁和在辛语心里的形象了。
  可能是秃头、猥-琐的中年老男人吧。
  她在心里默默给沈岁和点了一根蜡。
  路童:上次宁宁就是去给裴旭天过生日的啊,咱们还去接她来着,你都忘了?
  辛语:哪次?
  路童:就半个多月前,中洲国际。
  辛语:……
  ——就他?
  ——把宁宁气走那个?
  路童&江攸宁:……
  辛语一连发了好多条,直接刷了屏。
  【人渣!】
  【斯文败类!】
  【沈岁和不靠谱!朋友也不靠谱!】
  【垃圾果然是分类的!】
  【怪不得我看他面相刻薄。】
  江攸宁:可以了。
  ——上次的事和他没多大关系。
  辛语:那他作为主人也脱不了干系!
  江攸宁:……
  辛语每次都喜欢胡搅蛮缠,但每次胡搅蛮缠的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三人又聊了会儿。
  江攸宁说今天懒得出门,改天再约。
  她放下手机,在床上坐了会儿。
  等到整十二点,江攸宁才站起来拉开窗帘。
  阴云密布的天空,看起来颇有风雨欲来的气势。
  但她的脚已经不疼了。
  她站在窗前,开了半扇窗户。
  懒得出门,懒得社交,懒得说话。
  这大抵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但这种懒还不想被别人发现,所以要伪装自己很好。
  这种生活,什么时候会好呢?
  她不知道。
  吱吖。
  门忽然被推开。
  江攸宁慢悠悠地回头,是沈岁和。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头发带着湿意,脚上换了居家拖鞋,手里捧着一杯牛奶。
  江攸宁又慢悠悠地回头。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
  望过去是无边无际的高楼。
  天空都是阴沉沉的。
  秋风带着凉意,掠过她的身侧。
  楼下好像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那声音有点刺耳。
  尖锐、凄厉,像号叫。
  她的指腹搭在窗台上慢慢摩挲,前几天打扫过的窗台这会儿又有了微小的尘灰,沾在她的指腹上。
  “外面冷。”沈岁和走过来阖上了窗户,声音温和,“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了?”
  “睡醒了。”江攸宁说。
  她没有阻止沈岁和的动作。
  关上窗户,新鲜的空气进不来。
  她觉得憋闷。
  “你没去上班?”江攸宁坐在床上,捧起了那杯牛奶。
  杯壁温热。
  应当是沈岁和刚热过的。
  “嗯。”沈岁和坐在她身侧,“今天不忙。”
  房间里回到了之前的沉寂。
  等江攸宁喝完牛奶,沈岁和接过她的杯子,“下楼吃饭吧。”
  “你做的?”江攸宁诧异。
  沈岁和摇头,“妈拿来的。”
  江攸宁愣怔了两秒,下意识问:“哪个妈?”
  曾雪仪会给他们送饭?
  她信都不信。
  “你妈。”沈岁和说:“她上午来的时候你在睡觉,我就没叫你。”
  “哦。”江攸宁点了下头,“她一个人来的?”
  “嗯。”沈岁和跟她一起下楼,“说是到这边来办事,顺便来看看新家。”
  慕曦来的时候带了腌菜。
  还有一大清早起来炖的排骨汤。
  来了之后给炒了两道菜。
  米饭是沈岁和焖的。
  临近中午,她说自己还有事便走了。
  沈岁和刚送了她出门回来。
  桌上摆的菜不算丰盛,但两个人吃足够。
  江攸宁刚喝过牛奶,便只盛了半碗米饭,就着菜吃。
  只是,米一咬还有点硬。
  “我妈焖的?”江攸宁问。
  沈岁和低下头扒了两口饭,快要咽完的时候才说:“我焖的。”
  “哦。”江攸宁又吃了口米饭,口不对心,“挺好吃。”
  沈岁和:“……”
  他放下碗。
  碗里很干净。
  “江攸宁。”沈岁和噙着笑喊她的名字。
  “嗯?”江攸宁仰起头看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知觉?”沈岁和也盯着她看,两人四目相对,他耸了耸肩,“米饭是硬的。”
  “我知道。”江攸宁低着头又扒了一口米饭,囫囵着说:“但你第一次做,这样已经很好了。”
  沈岁和愣怔了两秒。
  他的目光没有从江攸宁身上移开。
  这个人身上似乎有镇定人心的力量。
  做不好是正常的。
  他不必每件事都做得很好。
  “是吗?”沈岁和佯装无所谓地说:“那你不觉得跟这些菜格格不入么?”
  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
  而米饭,又硬还夹着生。
  “不啊。”江攸宁说得理所当然,“我妈做饭都多少年了,你这是第一次。”
  她也吃完了饭,放下碗看他,“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吧。爱迪生发明电灯实验了近1600次,居里夫人用了三年才从上千公斤沥青残渣里提炼出镭,莱特兄弟用了两年,进行了上千次滑翔试飞才试飞成功。你做什么都想一步到位,可能吗?”
  沈岁和坐在她对面,嘴角噙着笑,眼里不似平时冷漠。
  等江攸宁说完,他才笑出声。
  “江攸宁。”他喊她的名字。
  江攸宁挑了下眉,“嗯?”
  那双鹿眼水波荡漾,分明是最纯情的眼神,沈岁和愣是看出了勾人的姿态。
  “你给我写高考作文呢?”他声音慵懒,夹杂着笑,“过一会儿是不是就该达芬奇画鸡蛋、牛顿发现万有引力、贝尔发明电话、蔡伦发明造纸术、毕昇发明活字印刷了?”
  江攸宁:“……”
  她又不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他们发明都是创造没有的事情。”沈岁和似乎拗上了劲儿,拼了命证明自己的不好,“我焖米饭是站在巨人的头顶上,用着最精细的现代化设备,把水和米倒进去就行,但做出来的还是不好。”
  “所以……”他两条胳膊撑在桌子上,往前进了几分,目不转睛盯着江攸宁看,“我是不是很废?”
  江攸宁:“……”
  她们以前很少在餐桌上攀谈。
  沈岁和好像被曾雪仪管得很严,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今天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一个劲儿的反着来。
  “都说了你是第一次做啊。”江攸宁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收拾残局,“做得好是意外,做不好才正常。”
  “我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差点……”江攸宁说着忽然收了话头,她把两个碗摞在一起,起身去厨房。
  “你还没说。”沈岁和跟着她站起来,“差点儿怎么?烧了家?炸了厨房?”
  江攸宁拿碗,他端菜。
  两个人都进了厨房。
  江攸宁背对着他洗碗。
  她闭口不提第一次进厨房的糗事。
  沈岁和把菜放进冰箱后,依旧追问她,“你第一次进厨房差点儿怎么?”
  “没怎么。”江攸宁低敛着眉眼,不想提这茬。
  “我不信。”沈岁和说:“你话都到嘴边了。”
  江攸宁抬头睨了他一眼。
  似是嫌他离得太近,往右走了两步。
  但沈岁和又跟着她走过去,说话的呼吸都吐在她脖颈间,带着几分威胁,“说。”
  江攸宁:“……”
  “幼稚。”江攸宁说。
  沈岁和挑了挑眉,“饭粒还黏在嘴上的人,说我幼稚?”
  江攸宁:“……”
  她下意识抬起手,但手湿漉漉的还带着白色泡沫。
  沈岁和伸手用指腹粘起了那颗饭粒。
  江攸宁:“谢谢。”
  沈岁和:“不用谢。”
  江攸宁洗完了碗。
  站在厨房里,忽然放空自己。
  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去做什么。
  “怎么了?”沈岁和问她。
  她皱了下眉,摇头道:“没事。”
  “你把菜都放冰箱了?”江攸宁问。
  沈岁和拉开了冰箱,“是。”
  江攸宁又把菜全拿出来,“你没裹保鲜膜,会串味。”
  她的手很白,做事情又很细致。
  不肖一分钟,她便将所有的菜都裹上了一层好看的保鲜膜,沈岁和帮她放进了冰箱。
  两个人一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算是闲了下来。
  “想出去玩吗?”沈岁和问。
  江攸宁:“去哪儿?”
  “都可以。”沈岁和说:“看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嗯?”江攸宁错愕了两秒,盯着他特别认真地问:“是补偿吗?”
  对昨晚曾雪仪无礼导致她情绪崩溃的补偿,亦或是对她昨晚提出要个孩子后他沉默的补偿?
  “不是。”沈岁和说:“结婚以后一直都没出去走走,最近有时间,可以一起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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