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江攸宁腰间的敏感处轻掐了一下。
江攸宁一把摁住他作乱的手,眉眼淡淡,“我真的没有在生气。”
说完之后把微波炉里的菜端到餐桌。
沈岁和站在原地,怀里空落落的。
厨房里也只剩他一个人。
有点烦。他想,即便乖巧如江攸宁,也会有这么难哄的时候。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哄了。
晚饭比平常吃得迟,因为一直等米饭熟。
江攸宁很早就坐到了餐桌前,但只是低着头玩手机,全程都没跟沈岁和交流。
她玩手机,沈岁和看她。
米饭熟了之后,她去铲的。
她半碗,沈岁和一碗。
安静吃饭,全程自动消音。
吃完饭后,江攸宁打开电视,把手机投屏过去,正放着跨年演唱会。
上边是江攸宁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她翻唱了一首曾经红极一时的歌。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低沉沙哑的烟嗓在客厅里回荡,江攸宁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意拿了个抱枕。
朋友圈里都是跨年的文案。
群里也都在艾特她出来领红包。
她是家里最小的,家族群里领红包就领了小几千。
辛语在群里艾特她。
——@全世界最好的江攸宁,要不要出来吃火锅?
——我跟路童,两缺一。
——打完我再找个人,咱们可以打麻将。
路童:赌博犯法。
辛语:???
——拉黑了。
【我吃过了,你们吃。】
【今晚不出去了,明年吧,一起跨年。】
辛语:呵。
——互删吧。
江攸宁关了手机放在一边。
电视上正放着广告,金主爸爸的广告念起来没完没了,一个接一个的品牌,其实人们一个都记不住。
她换了个卫视看跨年演唱会。
往年她是跟沈岁和一起看的。
沈岁和忙,但不至于忙得这么没人性。
跨年夜,两人都是一起过的。
虽然没有过多浪漫,但江攸宁时常安慰自己:平平淡淡就是真。
后来发现,平平淡淡就是平平淡淡,哪有什么真不真。
灰姑娘还能当几个小时的公主,而她一生只能平平淡淡。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沈岁和吃完饭后也过来坐在她身侧,江攸宁回头看了眼。
嗯,碗没摞没洗。
一切都是原样。
在等她做。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电视。
沈岁和拉她的手把玩,江攸宁收回手,语气淡淡,“吃饭不洗碗吗?”
没有任何质问的语气,只是很淡的一句话。
沈岁和却感受到了她的怒意。
“洗。”沈岁和起身。
他没太多做这种事的经验,但又拉不下脸问江攸宁。
洗碗和收拾厨房用了半小时。
但从厨房出来后,他直接关掉了客厅的灯。
江攸宁被吓了一跳,她看向沈岁和,“做什么?”
“惊喜。”沈岁和把今天刚取到的“挚爱”三件套礼盒递给她,郑重其事地喊她,“江攸宁,迟到的生日快乐。”
他说“惊喜”两个字的时候,毫无波澜。
不太像主动想给她惊喜,像被逼无奈。
江攸宁接过他的礼盒,“谢谢。”
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沈岁和从兜里拿出一条项链,样式很好看,是真钻。
“我给你戴上吧。”沈岁和说。
江攸宁把礼盒放在一边,扬起脖颈,“嗯。”
全程,她没有欣喜,没有微笑。
好似在做跟她无关的事情。
沈岁和第一次帮人戴项链,弄了很久才弄好。
这条项链是情侣款。
女款的吊坠是银色“月亮”,男款的吊坠是蓝色“星星”。
江攸宁戴着这条项链,显得脖颈愈发纤细。
不盈一握。
沈岁和真诚夸赞,“很好看。”
“谢谢。”江攸宁说。
电视里的歌仍旧在唱。
沈岁和跟她对视,那双鹿眼仍旧漂亮。
只是没什么神采。
他喊她的名字,“江攸宁。”
“嗯?”江攸宁应。
他说:“新年快乐,往后平安顺遂。”
“嗯。”江攸宁笑了下,“你也是。”
这笑,敷衍至极。
沈岁和盯着她看,看到她收敛了笑意,侧过脸去。
“江攸宁。”沈岁和抱住她,甚至不费力气就将她抱在了怀里,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的手在她腰间流连,路过她所有的敏感点。
他在她耳侧说:“你别不说话,别对我敷衍。”
“我没有啊。”江攸宁笑,“你想多了。”
话音刚落,沈岁和就将她打横抱起,回了房间。
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是江攸宁下午刚换的床单,她一侧脸就能闻到薰衣草的味道。
因为家里的洗衣液是薰衣草味的。
她躺在那儿,沈岁和俯瞰着她,在微弱光亮的房间里,沈岁和脱了上衣,他朝着江攸宁吻过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江攸宁的敏感点上。
在黑暗之中,他说:“江攸宁,我挺喜欢你的。”
万丈波澜再次泛起涟漪。
江攸宁错愕地看向他,“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沈岁和的吻愈发炙热,落在她的耳际,声音低沉沙哑,“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想:如果孩子可以治愈她的话,他可以试着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只想让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
回到最初认识江攸宁的时候。
第28章 Chapter 28 沈律不把老婆……
这天晚上, 沈岁和附在江攸宁耳边说了很多遍“喜欢”。
说第一遍的时候还很生涩。
但说得多了,便愈加熟练。
江攸宁抱得他极紧。
她的泪落在他背上,落在那些错落无序的肌肤之上。
-
元旦三天假, 沈岁和跟江攸宁便又在家窝了三天。
江攸宁算了一下, 这个月她请了近半个月的假, 上班的天数寥寥无几。
她已经着手写辞职报告了。
或许,还没等她交辞呈,HR就会来找她谈话,跟她谈工资补偿的事。
他们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沈岁和比以前还体贴几分。
这几天吃完饭后都是他洗碗。
江攸宁一如既往淡漠, 问话会答, 只是不会主动找沈岁和说话。
沈岁和便以为这些事都过去了。
提过要孩子的事情之后,沈岁和便开始备孕。
他把家里的烟都收了起来,酒柜也上了锁, 每天晚上吃过饭还要带江攸宁去散步。
冬天太冷,江攸宁其实懒得出门, 但沈岁和坚持, 她便也跟着去了。
反正锻炼身体也没什么坏处。
他们的生活似乎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的日子就跟插上翅膀似的, 过得飞快。
其间路童关心过一次,问江攸宁提离婚了没,江攸宁说打算年后再提。
中国人对于过年这件事有特别的执念。
辞职要等年后,离婚要等年后。
也倒不是为了辞旧迎新,只是等到年后,一些事情处理起来要更容易一些, 受到的外界声音更少。
年后辞职是为了更好找工作,年后离婚是为了可以在过年回家的时候不被过问。
正好,江攸宁两件事一起做了。
做完之后就能给自己留出很长一段时间来整理心情。
这段时间, 就当是她给自己十年暗恋结尾的整理。
她再贪恋一点点好,留最后一段美好记忆。
这样,往后她回忆起这段婚姻来的时候,不会太苦。
回忆起沈岁和,还能是笑着的。
想明白了很多事,江攸宁的心态便放得很平。
只是在他们日夜相处的点滴之中,她仍旧会在不经意间心动。
是出自本能的怦然心动。
甚至沈岁和会偶尔跟她谈起未来的规划。
他说如果有女儿,应当会跟江攸宁一样乖。
在某些阳光温暖的日子里,沈岁和也很温暖。
江攸宁甚至会想,如果她们真的有了孩子,她应该会心软吧。
可是这段时间,她以备孕为由都让沈岁和做了避孕措施。
更何况,他们本来做的次数就不多。
这段婚姻,看似名存,实则各怀心思。
江攸宁公司的年会时间定在年前的倒数第二个周五,时间定了之后,就有人问她今年带不带沈岁和一起来。
江攸宁恍惚了下,笑着拒绝。
且不说年底是沈岁和律所比较忙的时候,换作平常,他也不会向来参加年会这种“无意义”的聚会,上次跟她来团建也是因为她生了气,但她总不能次次都生气。
大家打趣她是在金屋藏娇,她笑了笑便也过去。
往年年会带家属的人还不多,但今年大家就跟百花园里的花在争奇斗艳一样,几乎都带家属,而且不止法务部。
江攸宁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相熟的同事,今年好像也“枯木逢春”,人事部统计名单的时候说几乎80%的已婚人士都带家属来,问江攸宁怎么不叫家属,江攸宁还是那套说辞:他忙。
嗯,反正都忙三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
但难得的,沈岁和一月末的时候问江攸宁要不要去将参加律所的年会。
他问得时候语气还算诚挚,江攸宁便问:“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29号。”沈岁和说:“今年比较人性化,都带家属。”
“我们公司也是那天。”江攸宁婉拒,“我不去了。”
沈岁和闻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年前最麻烦的事情还是打扫家和备年货。
但江攸宁有慕曦,备年货这种事情只需要抄作业就好。
打扫家,她必须要亲力亲为,每天做一点点,<君莱>的面积大,房间多,基本上往年她都需要慢慢打扫一个月。
今年换到这边来,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一次清扫,只需要再粗略打扫一下就行。
而今年公司的事情也挺忙,再加上她常请假,有时周末都得加班,所以事情都堆到了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她今年也不打算一个人默默打扫,提前半个月她就通知了沈岁和,让他把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空出来,跟她一起打扫卫生。
沈岁和愕然了两秒,尔后欣然接受。
年会跟往年大同小异,周五下午全公司集体下班,驱车去往公司定好的地方。
江攸宁公司人多,所以包了聚香阁的三楼。
同事们纷纷打趣,看来今年公司挣钱了,年会的地方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往年大家去的地方都是四星级,今年竟然来了五星级的聚香阁,而且整整包了一层,后来又不知道是哪个同时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今年是因为总裁的小舅子晋升了聚香阁的高管,所以来这里吃饭可以走员工内部价格,算下来价格跟往年还是一样。
大家又恢复了对公司抠门的印象。
江攸宁坐在喧嚣人群中间,也不怎么说话,法务部有几个“交际花”,根本轮不到她出马,她只需要坐着,偶尔敷衍笑笑就行。
年会还要出表演节目,赵佳以前学过街舞,节目的重担自然交到了她的身上。
寒暄过后,七点半就开始上餐,大抵一个小时,酒足饭饱,大家便开始“文艺汇演”。
江攸宁自始至终只是看客。
晚上九点,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江攸宁觉得包厢里闷,便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宁宁。”赵佳看到她起身,“你去干嘛?”
“卫生间。”江攸宁客气地问了下,“有人一起去吗?”
大家纷纷摇头。
赵佳:“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江攸宁说:“我认识地方。”
她一个人出来,外边的空气果然要好得多,她最喜欢聚香阁的不是它家的饭菜,而是它大堂里弥漫着的香味,应当是檀木香,闻着特别平心静气。
包厢是欢声笑语,走廊是安静寂寥,一道门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江攸宁先去上了个卫生间,然后洗完手出来便在拐角僻静的走廊处倚栏杆站着。
聚香阁的一楼是完完全全的大堂,没有散座,从有客人的地方才开始算一楼,所以他们的三楼实则是四楼。
站得高,风景也更好些。
江攸宁俯瞰了一会儿,楼下忽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三楼同样的位置,跟她的姿势一样,弯着腰慵懒地俯瞰楼下,江攸宁正好能看到他的头顶,他头发最近好像一直没修剪,有些长了。
他站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盒烟,修长的手指将烟在指间翻转,他放在鼻下嗅了嗅,很长时间都没点。
就在他要把烟放回去的时候,一个男的站在他身边,给他递了个打火机过去。
啪嗒。
明亮的火光在瞬间亮起,点燃了烟。
青灰色的烟雾在他们面前缭绕,他不知道跟那男的说了些什么,那男的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