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反派道侣后——南卡
时间:2021-03-17 10:02:56

  她来了兴致,捧着脸颊娇滴滴地问:“你觉得我好看?”
  陶子赫匆匆瞥她一眼,“对恶霸来说,够了。”
  巫夏笑容顿时垮了,神情严肃地一挥手,说道:“放心,只要我不是故意暴露我的存在的,对方一般不会太注意到我。”
  *
  小镇说起来不远,但光凭两条腿走,巫夏就吃不消了。
  但是转眼一看身边的陶子赫,面不红气不喘的,脚上有力一言不发,似乎还能再走个把时辰,她就把抱怨的话全咽进肚子,不想被区区凡人瞧不起。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前面影影绰绰,隐隐传出点叫卖的声音。
  跨过最后一个山头,只见天光倾泻下来,笼罩整个碧瓦红砖的小镇。
  花行、成衣铺、糖行、小酒馆,各色各样的店铺一溜排开,邀请着路人。
  这个小镇范围挺大,也挺热闹,今天恰巧又是赶集日,街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不在那边。”眼见巫夏头也不回地往这条街的深处走,陶子赫伸手拦她,下巴微抬示意另一边。
  他的语气又隐隐地不耐烦起来。
  “我只有摊位,可没有店铺。”
  “现在人这么多,你的摊位还在?”
  不久就有人解答了这个问题。
  她和陶子赫走进另一条街,污水污血挤满街道的裂缝,烂菜叶、鸡毛鸭毛和被扔掉的动物内脏随处可见。
  他径直走到一个打着瞌睡的小混混前,冲他耳边打个响指。小混混被惊醒,似乎是等他许久,一脸谄媚地拿袖子把地上擦干净,又替他把竹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才赔笑离开。
  巫夏站在他后头,百无聊赖。
  “你昨天为什么要打那个人?”
  陶子赫正襟危坐,看样子不像卖菜倒像是要练功。
  闻言他掀起眼皮,不料一截细白的手腕映入眼帘。
  “这个,怎么卖?”
  白衣女子扶风弱柳,皓腕似雪,目光盈盈。
  陶子赫十分爽快地报了个数。
  那女子买完东西,还频频回头,两颊微粉。
  “你这卖的是美色啊。”
  陶子赫哼了一声。
  “轰隆!”
  地面突然猛地振动起来。只见一个小山似的身形穿金戴银,在几位削瘦的男仆人搀扶下,艰难地挤过好几个男子,满头大汗“噗嗤噗嗤”地移了过来。
  那几个路人被推了也不敢做声,只是纷纷离陶子赫的摊位远了些。
  闭目修身养性的陶子赫睁眼,面上闪过一丝厌恶。
  那小山似的女子张大嘴巴喘着气,终于来到他面前,阴影完全罩着他,她捏着一方指头大的手帕,抵在面前“嘿嘿”地笑了两下。
  “子赫啊,你怎么才来?芸娘可是想死你了。”她一边说一边甩手帕,夹杂着浓烈桂花香的白色方帕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残影,眼见即将落到陶子赫肩膀时,他身形一退,堪堪避开。
  “滚。”
  对于这个自称芸娘的女子,他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芸娘被骂了,脸上横肉立即狰狞起来,好歹没发作。
  “别啊,芸娘我来买东西,你难不成还不卖吗?”
  她得意洋洋地伸出一根堪比小树棍的胖手指,照着一只野鸡的脑袋就要戳下去。
  陶子赫戾气陡生,比她还快一步抄起巫夏捡来当拐棍的树枝,“啪”一下敲在她手背上。
  “不做你的生意,滚。”他音量不低,倒也不是暴怒,更像是一种不留面子的拒绝与驱赶。
  “你个臭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给你脸不要脸!我都跟你爹娘说了,三两银子,来我芸娘这,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爹娘都同意了,你怎么还这么犟?阿猪阿狗,来啊!”
  芸娘也是发狠了,“轰”地站起来,抬起小山一样的右腿踢他的摊位,“把他绑起来带回府里!”
  虽然她疏于锻炼,但是吨位在哪儿。一抬脚,脚尖仿佛携带万钧之势,轰隆隆地朝竹筐踢去。
  陶子赫伸手。一阵牙酸的碰撞声后,他右手手背通红,一大块皮被鞋底蹭掉,露出里面粉嫩的一层肉。
  他抿唇,顺势借力,掐着她的大粗腿。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轰隆”一下掀翻在地。
  大地震动,满地灰尘被溅起。
  芸娘龇牙咧嘴,躺在地上翻白眼。
  “臭小子!”阿猪阿狗勃然大怒。
  二话不说,陶子赫把所有东西装进竹筐,朝西撒腿狂奔。
  巫夏一边感慨陶子赫太嚣张,不识时务,一边呼哧呼哧地追他,“等等我啊!”
  阿猪阿狗两个眼底乌黑,脚步虚浮的男人不知撞倒多少人,在芸娘的气急败坏声中,把巫夏和陶子赫堵在一个小巷子里。
  “嘿嘿嘿,你个小白脸还敢勾.引芸娘,我告诉你,你这幅身子骨,可吃不消她!”
  两人一脸淫.笑地盯着陶子赫,手拿木棍,“就让咱们兄弟两废了你,看她还愿不愿意养一个废人!”
  “呵呵,猪狗。”陶子赫一呼一吸说话间,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气味,昨天那个把人往死里打的他,又回来了。
  “我呸!”阿猪阿狗左右包抄,其中一人狠狠地举起棍子,当头落下!
  陶子赫脚一蹬,龟裂的土块顿时灰飞烟灭,一块块黄土溅在巫夏身上。借助这一势头,他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摩拳擦掌,用完好的左手将全身力量,“唰”地送过去,直把那个阿猪打得一口银牙脱落,瘫死在地上。
  阿狗见状一个旋身,暴跳而起,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陶子赫动作更快,他猛地回头,生生在空中掐住他的脖子,两手不断用力。
  明明比他高,比他重,可阿狗还是毫无招架之力,他喉咙间很快发出呜咽声,口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出。
  陶子赫眼睛通红,手上青筋暴突,指尖还在使力。
  “啊啊啊啊——”
  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小,离地的脚尖挣扎幅度也越来越弱。
  陶子赫被擦破的右手因为大力流出鲜血,他毫无所觉,乌黑地瞳仁倒映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嘴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
  “你要掐死他吗?”
  突然,一只白嫩嫩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顺着手臂的线条弧度,他回望过去。
  巫夏叹口气,手轻轻一捏,陶子赫吃痛,再也握不住阿狗的脖子。
  “扑通”他跟条死狗一样,瘫在二人身前动也不动。
  陶子赫眯起眼,俯身接二连三地轰出拳头。
  很快,阿狗鼻子里冒出鲜血,啊啊呜呜的,身下流出温热的黄水。
  “打得不是你,所以你才拦!”陶子赫头也不抬,振振有词。
  见到黄水,他厌恶地收回手,改为用脚踹。
  “你再打下去,他就死了!”巫夏两只手推他,拦在二人中间。
  “死就死,一条狗而已。”陶子赫盯着鞋尖的血,面上含着一抹轻蔑的笑。
  “他死了你不得坐牢?你想几年都待在牢里度过?”
  巫夏头痛地不知道该怎么做,看来他身边促使他黑化的因素还挺多。
  这一天下来就遇到几个对他心怀恨意的人了。
  或许是“坐牢”二字说服了陶子赫,他停脚,把竹筐捡起来,冷冷地“哼”了声,“走吧,真晦气。下次再敢来,我一定让他们好看!”
  巫夏指指他筐里的野鸡野兔,“还卖吗?”
  “不卖。”
  陶子赫走在前面,巫夏跟上,她有心想问许许多多关于他人际交往方面的事。但是介于他此刻满脸愠色,又不是很想触霉头。
  一通闹过后,现在已是正午,家家户户飘起炊烟,路上很少再遇到行人。
  热浪滚滚而来,席卷全身,巫夏晃着两只手,有点难耐。
  太热了。
  怎么会这么热?
  她走在树荫底下,顺手摘片叶子盖住自己的发顶。
  视线里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老人的身影。
  她走得很慢很吃力,推着木车,似乎是想往街中心走。
  巫夏目光落在木车上的碗——是酸梅汤。
  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她已经二十年没喝过了。
  陶子赫走着走着,就感觉衣角被人轻轻一拉。
  他回头。
  巫夏收回手,瞳仁微转,透露出几分羞赧与生动出来。她声音变小许多,微粉的指尖指着不远处的阿婆,“我想喝酸梅汤。”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甜甜一笑,“你买给我。”
 
 
第6章 养父母
  陶子赫挑挑眉,几乎是下意识地,捂着腰间的钱包后退一步。
  “别这么小气嘛。”巫夏嘴角的笑淡了几分,见他还不自觉,脸色微变,“你抢了我的乾坤袋,钱全都在里面!快点给我买。”说到最后,她使用蛮力,揪着他的衣摆把他拖到了阿婆面前。
  陶子赫吸口气,把自己的衣摆从她手里大力拽出,警告道:“想求人就客气点。”
  他掏出一个圆滚滚的铜钱,扔到阿婆的木桶盖上,“一碗汤。”
  “明明是你先抢了我的钱,还敢这样?”巫夏一时语塞,好半天在他背后悄悄抬手。
  陶子赫眼尖,想到昨天那一掌把自己打吐血,顿时离她三丈远,威胁道:“把我打死了,你的乾坤袋可就拿不回去了!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它在哪。”
  巫夏撇撇嘴,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贫穷且嚣张”?
  阿婆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她颤巍巍地递给巫夏一碗汤,叹口气问道:“你们见过我儿子吗?他大概跟你们一样高,三十岁,出走的时候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
  “没有。”陶子赫率先不耐烦出声,“你快点喝,我还得回去烧饭。”
  酸梅汤酸酸甜甜,只不过现在不能冰起来,少了几分味道。巫夏喝了一半更觉口干舌燥,不好意思地把木碗放下,“阿婆,我们没见过你儿子,先走了。”
  “唉,好。”阿婆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沿着树荫一路向前。
  巫夏这才瞪了一眼陶子赫,“你态度不能好点?”
  他很嚣张,“还不够好?她见人就问,都问了两三月了。”
  “走吧。”巫夏脑海风暴,考虑如何让一个小混混变成感动天感动地的大好人,也没心思现在就教育他。
  两人循着来时的石子路走,一前一后。
  暴晒在天光里的每一颗奇形怪状的石子都黑漆漆的,隔着一层布料,巫夏似乎仍能感觉到那股想把她融化的烫意。没一会儿,她就摆摆手,示意陶子赫,她走不动了。
  已经委屈求全放慢速度的陶子赫眉头一皱,“你怎么回事?昨天打人时力气可大,今天走两步路就累了?”
  巫夏找了块树荫下的大石块坐着,斜他一眼。
  论起阴阳怪气,陶子赫其实远不如她。
  果不其然,被这一抹似是而非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一瞥,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直跳。
  “那我先回去了。”
  “你敢!”
  三尺青锋刺破空气,自身后唰地逼近。陶子赫一扭身子,险些摔到也只不过堪堪避过剑尖,身后的马尾还是被剑气削下一缕。
  他抓着发丝,站在原地,敢怒而不敢言。
  来真的,和吓唬吓唬他,他还是分得清的。
  巫夏收回秋雨剑,坐在石块上靠着大树,拍着小腿懒散地休息。
  她身边的石子路旁有一条长河,不知源泉,不知终点。
  陶子赫把竹筐里血淋淋的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放到她坐着的石块上,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假笑着指指旁边的河,“去捉鱼,麻烦你看一下这些。”
  临走时他掰下一只鸡腿,放到竹筐里。
  他捉鱼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拿一根草绳绑在竹筐上,把鸡肉当饵,等到鱼来吃,就把绳子拎起来。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噼啪噼啪”鱼尾扇动挣扎的动静。
  巫夏托着下巴,目视前方。
  虽说要把促使他黑化的因素全部铲除,但她总不能杀人吧?而且说实在的,他好像已经自行在“铲除”那些让他不痛快的人了。
  那就多照顾他点,让他感受感受人生好的一面?
  不对吼,她还不晓得,陶子赫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等有空试探一下吧。
  还有那个任务……
  据说那位内门弟子最后与他人通讯时,提到自己就在这一带,遇到点麻烦事,她该怎么找呢?
  “喂?你休息好没?我都抓了两条鱼了!”
  陶子赫收获颇丰。擦着额头的汗朝她大喊。
  巫夏试探着提起两条腿,不酸不痛,应该可以继续走了。
  “把野鸡野兔带过来!”他还在那头喊,巫夏直直走到他面前,双手空空。
  陶子赫不忿地剜她一眼,自个儿跑过去把肉装起来,经过她时跟遇到瘟.疫似的,离她十丈远,一句话都不肯与她说。
  巫夏浑不在意,她甚至还让他走慢点,好让她和竹筐里的稻花鱼培养培养感情。
  等走到村口已是下午,如火烧一般的夕阳散发着橙色的光晕,匆匆掠过二人的身影。
  陶子赫从一个草垛里取出她的乾坤袋扔给她,“拿去,我可没动。”见她摸着袋子沉吟半天没说话,不由讽笑,“说没动就是没动。”
  巫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瓶水呢?”
  “洒了。”
  “洒了?”她不太相信。
  “你没受伤?”
  “什么受伤?”陶子赫推开她,径直往家门口走,“昨天你不是追我吗,那瓶子又没塞子,我嫌麻烦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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