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救命啊!
这里有骑士要杀人了啊!
正当我心慌得不能自已,并以为即将被一剑穿心、必死无疑之时,他却是把剑柄递给了我,示意我拿着。
……恩?
这是,怎么回事?
第45章 四七 守护骑士 我甘拜下风,无话可说……
在奉上佩剑的瞬间, 萨雷瞧见自己女主人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
尤其被从剑身反射的光照到时,更加苍白虚弱得如同一张轻飘飘的白纸,随便一戳就裂成一块块的了。
萨雷有点迷惑。
但他没有停下动作, 他依旧双手高捧自己的佩剑, 脸绷得紧紧的,神情肃穆:“请您拿起它。”
“不……不, 我拒绝!”她看起来仓促不安,仿佛他手里的剑会要了她的命, “虽然我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但我绝对不会对你采取暴力的。”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柔弱了, 她又坚定地补上了两个字:“绝不!”
也只是强硬了一会会, 伴随目光掠过了锋利的长剑,她随即面露惊悚, 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放下剑,我们好好谈谈吧?”
萨雷马上明白她误会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他没有收回手,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动作。
只不过因严肃而如钢铁一般的眸光泛起了丝丝暖意。
“请让我成为您的骑士吧。”
她先是愣了愣, 随后面露狐疑,看着他的眼神很陌生。最终,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现在……难道不是我的骑士吗?”
“我愿意永远效忠于您, 成为您手中的剑和盾, 余生不改。”萨雷单膝跪下, 头颅微垂, 捧着剑的双手高举过肩, 无比虔诚, “如果您愿意接受我的忠诚、原谅我往日的无礼、不在意我平民的身份,请您举起我的佩剑,将剑身敲打我的肩膀。即使您不愿意, 也请您不要再说出那些驱赶我的话语了。”
马匹上的女子豁然醒悟。
她不太熟练地踩着马镫下了马,却没有立刻接过长剑。
顿了顿,她语气复杂道:“萨雷,我担心你会后悔。”
“我不会。”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值得。”
“您是,您也值得。”
良久。
当微风吹拂起青翠的绿叶、亚麻色的发,微颤的双手才终于握紧了沉重的长剑。
以苍天为誓,大地为证,让骑士愿意献上一生忠诚的女人接纳了他的效忠,并将他的佩剑轻轻碰了碰他的左肩,完成了仪式。
“我愿意接受你的忠诚。”
“很荣幸为您服务,夫人。”
半膝跪地的萨雷昂首,朝他的主人露出了笑容。
他望见她似是又惊又喜,但惊喜之中还藏着显而易见的忧虑,像是在担心他终有一天会为今日草率鲁莽的决定而后悔。
不过。
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当萨雷早已失去了青年时的单纯与冲动,看遍了人心歹毒世间险恶,明白了存在于人心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也从来没有懊悔过当初的决定。
他认识的很多人都说,他效忠的对象是一个坏透了的恶女,实在不值得他奉献一生的忠心与赤诚,他们甚至在暗地里用诸如「魔女」「黑寡妇」这样的称号来称呼她。
可萨雷永远记得。
她拯救了他的家庭,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的失职,付以他厚望;
对着那群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做到了甚至连亲生母亲也或许做不到的事情;
她救济了无数因战火而疼痛的人们;
也给流离失所的他们找到了新的归处;
……
她有太多太多的功绩他无法一一列举,正如人们在她的名字下面标注了看不到尽头的恶行。
可无论如何,萨雷觉得,她是比很多那些自诩好人的伪善者,要好上一万倍的人。
倘若这样的她依旧被世人认作坏人,那么,他只求世间再无好人。
*
我懵了。
我像一根勺子似的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大脑也直接宣告了它决定短暂地暂停运作。
我,露薇尔,一个心肝比墨还要黑的女人,居然拥有骑士了。
不是那些花钱就能请到家里来的家族骑士,而是真真正正向我效忠、发誓将会一辈子用生命守护我的骑士!
我的天呐。
我可以利用他的吧?
以后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萨雷对我的衷心,对吧?!
不不不,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我,露薇尔,现在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守护骑士啊!
!!!
!!!
狂喜过后,我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以及,不由自主地揣测起萨雷是不是另有所图谋。
毕竟,我实在想不到他对我如此死心塌地的理由。
想了想,我小心翼翼地问:“萨雷,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是因为您的善良。”
???
我瞬间就觉得我和萨雷错频了。
我没听错吧?
我居然也有能和‘善良’一词扯上关系的一天?
大概是我的困惑表现得太过明显,萨雷主动列举了体现我善良的事迹。
“就在不久之前,您毫不吝啬地给重伤的车夫使用了价值千金的治疗药。”
——如果车夫死了的话,我要赔偿巨额的死亡抚恤金啊!而且那些卖得贵死人的药水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没有多难入手。
“即使是在经济艰难的情况下,您也从来没有苛待过下人和工人们。”
——……你大概是没见过被我赶出庄园的人混得有多惨。
“纵使是在其它方面,您的魄力和腕力也使我折服。”
——这个就更好解释了。三分心计七分演技,完事。
听过萨雷的话后,老实说,我再一次震惊了。
任是如何,我都想不到他居然和罗莎琳德是一类人——拥有自我攻略的迷之能力。
明明我的一举一动皆是跟从着利己主义行事,可在他们眼里,便成了大公无私的仁慈与善良。
我……
我……
我甘拜下风,无话可说。
……
尽管路途上出了点岔子,先是遭遇了强盗团伙的自杀式抢劫,又是历经了萨雷的报复式认主,我们还是平安地在天黑前抵达了预定的落脚点。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在进入小镇的时候,我和萨雷进行了跨性别的身份伪装。
而在找到孩子们的小队伍后,我更是直接化身为了女仆小露,跟着他们一同继续往北方的度假村赶路。
我本来以为,也许不到半天的时间,我的孩子们就会揪到我的小辫子,傻兮兮地问‘妈妈你为什么要打扮成女仆呀?’。
可是,直到整整三天的路途结束,每一个人都踩在了度假村的土地上时,依旧没有任何人发现一路贴心照顾他们的女仆,就是他们敬爱的母亲。
站在度假村的门口,看着孩子们的背影,仍然身着黑白女仆装、拥有完美伪装的我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赢了,还是输了。
仔细地想了想,我觉得我眼下的遭遇叫作——看似赢了,实则输了。
不仅没有一个人认出我,也没有一个人问起我的去向!!
明明三天没有见面了,他们就不想念、担心我的吗?!
我要这完美伪装有何用?!
有何用啊!!
我的心在流泪。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到了极点的母亲。
也形如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背曲腰弯、步履阑珊地走进了度假村。
来自现实的打击无情地击垮了我,让我失魂落魄,也因此,我没有留意到走在前面的孩子们时不时悄咪咪回头打量我的视线、没有听到他们困惑不解的对话、没有意识到为了陪我演戏他们已是多么的尽心尽力。
“都三天了,她还没有对角色扮演腻味吗?我快不行了。实在太蠢了!也只有曼雅你能忍受她的恶趣味了。”
这个是乔洛斯。
“会不会是……她以为我们没有发现她?”
这个是蒙利查。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有她看我们的视线是像变态一样的火辣辣!不过也好,我趁机偷偷骗了几颗巧克力吃!”
这个是莎拉。
“咿呀!”
这个是还不会说话雪莉。
……
这一处北部的度假村属于劳莱伯爵的遗产,是私人土地。
尽管劳莱伯爵并不拥有领土,可由于他的富有,他曾经在帝国的不少地方都购置了土地。
一抵达度假村,也顾不上休息了,我立马便身体力行地亲自检查起度假村里的安保工作——虽然对于这种战略部署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懂,但总之,看过还是安心一些的。
为了避免内鬼的出现,度假村里的佣人我也早就一一排查过了。
我们到达度假村的日子正好是神之福音/会开启的日子。
神之福音/会的举办时间为期一周。
而从我目前的位置去往举行神之福音/会的弗里城,一共需要五天的路程。
换言之,我只需要在度假村坚持三日的时间,便可以彻彻底底远离噩梦集会了。
我已经想好这三天的时间该如何度过了。
首先,要命人准备好三日的清水和粮食。
然后,我会把自己反锁进单独的小屋里。
最后,让骑士们用水泥和砖瓦,为我在外头筑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很棒。
就这么干吧。
而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设想。
“坏女人你来不来一起钓——鱼——?”
“……”
细细一听,这有点像是恶魔的低语啊。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高声应答:“等我换了衣服就来!”
恩。
既然都来度假村了,那当然是痛痛快快地先玩上一通再说其它的啊。
可就当我兴高采烈地走了两步之后,我陡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
第46章 四八 度假村 板栗、橙子、面包。……
我陡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
我, 露薇尔,堪称万能的优秀女人,不会钓鱼。
虽然我很擅长钓凯子, 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我的拿手好戏, 可怎么把鱼从池塘里钓上来,我则一窍不通。
但不要紧, 毕竟我是狡猾又成熟的大人,自然有必胜的诡计。
我们一大家子来到池塘边后, 身为德高望重的老母亲, 我绅士地让孩子们先行挑选心仪的垂钓位置。等到他们各自占据了风水宝地后, 我才慢悠悠地随便挑了一个边角驻扎。
他们用怜悯的眼光看我。
哪怕他们没有吱声, 我也能明白自己正身处一个如何的大凶之地。
不过,起身是不可能起身的了, 作为一名出色又优秀的成年人,要时刻怀揣着这个年龄层特有的自矜。
我并不着急甩出我粉红色的美丽鱼竿,而是先坐在太阳伞底下、优雅地品尝了一口当地独有的茶叶泡的茶, 接着放远了目光,以陶醉的神情、优美的言辞赞美了一番天气和景色:“今日可真是风和日丽呢, 受金色阳光洗礼的小湖波光潋滟, 鲜美的鱼儿悠然地在水下游荡。啊, 真是令人愉悦的午后。”
但总有人喜欢煞风景。
看到我的样子, 莎拉连她的鱼竿都不顾了, 直接捂住了胸口, 作呕吐状:“噢, 我的天,多么做作的女人啊。”
我马上破了功,不仅脸僵住了, 还凶巴巴地睨了莎拉一眼。
“又忘记刷牙了是不是?”
“请原谅她的失礼。”离我们不算太远的蒙利查替莎拉为我赔礼,正当我感动得在心里直慨叹我养了个好儿子的时候,他语出惊人:“真话都是比较刺耳的,妈妈。”
莎拉不但没有感恩蒙利查的补刀,反而不可思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等等——!蒙利查你叫她什么?!!”
“妈妈。”在乔洛斯和莎拉无比震惊、大张的嘴几乎能塞下三个鸡蛋的注目下,蒙利查非常坦荡地又喊出了对我的称呼,接着比他们二人更纳闷地反问:“有问题吗?”
这问倒了乔洛斯和莎拉。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叫她的。”乔洛斯发出了坚定的立场宣言,像是在捍卫领土的国王,他双臂打了个叉,“永远都不可能。”
“这——那个……”小恶魔莎拉则将无理取闹发挥到了极致,她奶凶奶凶地恫吓双胞胎哥哥:“总之不允许你叫她妈妈!”
蒙利查奇奇怪怪地看了莎拉一眼,显然是没有把她可爱的威胁放在心上。
听到哥哥姐姐们对‘妈妈’一词的争议不休,本来在萨雷怀里睡觉觉的雪莉也醒了。
刚睡醒的她睡眼惺忪,她的脑袋茫茫然地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来转去,最后,像是掌握了要诀,她突然咔哒咔哒地笑了起来,然后也跟着喊:“哈哈——哈哈——”
我双眼一亮。
我的雪莉要会喊妈妈了吗?!
我连忙把萨雷招了过来,从他不熟练怀抱孩子的手里接过雪莉,开始了非常重要的启蒙教育。
“来,雪莉跟我读,妈——妈——”
“葩——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