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攻略乌卡兰,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爱上我。
于是,我点了点头,很淡定地回答他:“想好了。”
“露薇尔想怎么做呢?”
“想让你的身体先记住我。”
乌卡兰自是没有听懂。
他扬了扬眉,等待我主动为他解释。
与其用言语说明,我选择直接付诸行动,更直白,也更能让他铭记。
在乌卡兰充满了期待和好奇的目光下,我不慌不忙地伸出了手,目标是他嵌在他靴子边的匕首。
他也不拦我,任由我抽出了危险的利器,然后看着我把玩,好奇心随着我慢条斯理的动作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攀升。
乌卡兰不能被划分进正常男人的类别以内,可攻略的他的第一步,和攻略其他男人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
——先要勾起他对我的兴趣。
要让他对我产生好奇的情绪,让他主动地靠过来,而不是我放下身段地去委曲求全,去讨好他,那样只会被他看不上,认为我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无趣女人。
不能被他看透,不能被他猜到我下一步的举措,也更不能让他失望。
我不会让乌卡兰失望的。
他喜欢疯子是吗?
那就比比看,看谁更疯好了。
我把玩着匕首,盯紧了乌卡兰,一声不响,让他感觉到我视线的力度和温度,感受我对他的势在必得,一如他曾经很多次对我做过的那样。
直到乌卡兰沉不住气了,即将忍不住想问我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我抢先一步地开口了。
我浅浅地笑了笑,后终于停下了转动匕首的动作,握紧了刀柄,锋利的尖端对准了他。
问他:“可以吗?”
第75章 一零五&一零六 我在他的心口,刻下了……
与以往不同, 不再是乌卡兰朝我逼过来,把我逼到了无处可逃的角落里,任他发疯, 为所欲为。
这一回, 我主动朝他逼了过去。
我半蹲在他身前,反射着寒光的小刀抵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用上力道,若触若离地, 双眼则瞪得老大, 一眨不眨, 像一个失常的人。
又以温柔而期待的嗓音问乌卡兰:“我能在你的心上写上我的名字吗?”
微顿, 我很是向往地憧憬未来,“那样的话……你就会永永远远地爱着我, 日日夜夜把我放在心上惦记着的,对吧?”
演到这里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点羞耻, 像是把自己代入了脑子不太好使……我的意思是,思想比较暗黑的爱情小说的女主角, 我忍不住抖了一抖。
而面对我的主动出击, 乌卡兰的反应坐实了我的猜测。
他先是因惊愕而愣了一下, 仿佛我突如其来的举措完全跳出了他的预料, 让他意外到了极点。
接着, 他不仅呼吸在悄然间变得急促, 连双颊竟是都微微红了, 幽绿色的眼瞳仿如萤火虫的光隐隐发亮——这样的表现绝不是害羞,而是亢奋。
乌卡兰不同寻常的反应,让我确信了他的确喜欢不太正常的女人。
这也让我忽然想起了乌卡兰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他喜欢把我往极限里逼,喜欢看我疯掉、坏掉的样子,因为那样他会觉得很有趣。
他就是喜欢疯女人。
他对疯女人的热爱让他忘掉了自己的底线,也变得愈发不对劲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超乎平常,乌卡兰先是推开了抵在了他胸口的匕首,闭了闭眼,头捂住了额头,像是想让发烫发热的兴奋大脑冷静一下——不,不对,这……更像是他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为他高兴而惊悚。
又觉得无法理解兼不可理喻。
这,我明明是说要用小刀子划他的胸口,他、他这个反应……怎么跟中了彩票一样呢?!
我目瞪口呆之际,乌卡兰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把刚刚从胸前推开的小刀又挪回了原来的地方,然后用兴奋不已的表情回应了我要在他身上动刀的要求。
“可以试试。”
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点勉强,他皱了皱眉头,又咽下一口唾沫,口吻变得更加坚定,仿佛非这样做不可,他对我示意:“按你说的做吧。”
“果然,露薇尔是最棒的。”他用看绝世好女人的眼神看我,“除了你,不会有人会这么想,敢这么做的。”
“……”
我觉得乌卡兰对我有一点误解。
虽然我想是这么想了,说也是这么说了,但、但但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我觉得此刻颇有点骑虎难下的滋味了。
坦白说,我确实没有料到乌卡兰会答应这堪称荒谬的要求,哪怕是爱惨了我的卢西恩,帕什,乃至对我有求必应的阿提卡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容忍我用一把刀子在他们的胸口写写画画。
但乌卡兰答应了。
答应得干脆利落,甚至还兴奋了起来。
——只能怪我太低估了他疯病的病情了。
我本来以为他的病情只到了中期,没想到,他原来这么丧心病狂,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地步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说自己不行了。
哪怕是说了,按照乌卡兰那疯癫的性格,估计也要逼着我实行自己说过的话。
没有退路了。
反正又不是在我心口用刀子写写画画,我怕什么呢?!
没错。
我不必害怕。
根本不需要怕的。
——在如此反复地自我催眠、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不断暗示自己是一个疯女人之后,我终于有了下一步的举措。
我把自己伪装成很淡定的样子,就是屠了别人一家五六口人的杀人魔身上的那款淡定,对乌卡兰伸出了我的毒手。
我没有用手解开乌卡兰的牧师袍,因为那会拉低我的档次,我直接动了刀子。
我手里的刀子直接划烂黑白色的牧师袍,从锁骨之间的位置开始,伴随嘶啦嘶啦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将锋利的小刀往下拉去,像是折磨人一样——但这并不能让乌卡兰感到煎熬,反而使他更是兴奋,胸膛起伏的幅度加剧了。
这导致小刀的尖端在我毫无准备的、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划开了他胸前的皮肤。
当看到鲜红色的血从破口处慢慢洇了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能控制住自己,被吓得破了功,浑身一颤。
我下意识地想让小刀先行撤离,等我重新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改日再战之时,我握住匕首的手腕蓦然一紧。
——是乌卡兰捉住了我的手腕。
他不肯让我退。
我看到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却肯定不是出于我弄疼了他,因为他的眼里涌现出了失望的神色。
像是大失所望,他脸上的兴奋神色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嘴角垂了下去,黯然地问我:“露薇尔是害怕了吗?后悔了吗?”
见他如此,我的心脏提了起来。
我认识到自己一时的失误是多么的致命,假如我没有能给出让他满意的回应,好不容易奠定的基调将毁于一旦,乌卡兰会觉得我只是头敢说不敢做的纸老虎,依然是个正常人,而不是他所喜欢的疯女人。
他以后会把我当成普通的正常女人对待,正如他曾经玩腻了就随手丢掉的女人们。
他不会爱上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开始心慌意乱了,也意识到自己得赶快挽回这一切。
我脸上不动声色,大脑却快速运转起来。
怎样能让他满意?
怎么才能使乌卡兰重新提起对我的兴趣?
这不是一个太难攻克的问题,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发疯。
我得比之前,更疯更疯才行。
“……”
没关系的!
我可以的!没有什么难坎是疯疯小鹿跨越不过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
——我要怎么疯?
我的余光在匕首、伤口之间反复横跳,思考怎么发挥才能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而当过往的某一幕画面跳入我的脑海中时,我顿时有了灵感,当即舍弃了用匕首捅自己一刀的想法。
我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又在心里拼命给自己加油打气后,有了行动。
我没有和乌卡兰斗力气,任由他捏住了我的手腕,握着匕首的手僵在了半空,一动不动,唯身体俯身而下。
我的脑袋凑到了他的跟前。
垂首,轻轻吻了吻他的伤口。
还带着丝丝温热的黏稠血液沾上了我的嘴唇,淡淡的腥味也随之飘进鼻腔。
我察觉到乌卡兰的身体震了一下。
犹如干到了没有一滴水份的柴碰到了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火星子,他一触即燃,橘红的火焰一瞬在阴暗的空间里炸开,熊熊燃烧了起来。
乌卡兰抓着我手腕的手更加紧了,像是铁铐般牢牢地扣住了我,掌心忽而有了热度,也不仅是掌心,当我的脸颊不小心碰到伤口旁的肌肤,只觉得像是挨到了滚烫铁板,热度惊人。
我没有就此停下,收手。
无顾沾到了嘴唇的点点猩红,我的吻顺着两公分长的伤口渐渐往下,像是蜻蜓点水,若即若离,缱绻难分。
造作的不止是柔软的嘴唇。
我试探性地伸出了舌尖,温柔舔舐,又轻轻地吸吮,如小兽一般,那股本来只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来到了口中,蔓延开去。而不知道是不是感到了疼痛,我听到了乌卡兰暗暗吸了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微颤,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乌卡兰是不知道忍耐为何物的人。
也仅仅是压抑了一瞬,当异样的欢愉充斥了他的脑海,来自伤口处的疼痛、痕痒、快感如螺旋相叠交加,他实在无法再看着只我一人为所欲为,肆意造作了。
他拽了拽我,把我往上一提,另一只手则扣住了我的下巴,让我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抬头看他。
我和他对上了视线。
从乌卡兰的眼神里,我恍然看到了一头要发情的野兽。
我登时心惊肉跳。
正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疯过头了、还有点后悔的时候,只觉下巴突然一痛,后不得不高高地仰了起来,紧绷到了极点,像是一只被迫伸长了脖子的鹭,主动迎向如同老鹰一样似乎打算吃掉我的乌卡兰。
他确实打算吃掉我。
恍惚之间,我看见乌卡兰竟是张开了嘴,对准了我染上了他血液的嘴唇,像是想一口咬下来,如我方才将从伤口处渗出的鲜血舔舐殆尽的那样,也似想得到更多般地,把我吃干抹净。
但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让男人一下子全部得到她的。
一路见证着乌卡兰情史的我,深知他玩弄过太多的女人了,也有无数女人曾刺激他,勾引他。我不知道她们之后是如何做的,可就我来说,我不会给他任何甜头。
像乌卡兰这种人,就得用麻绳捆住他的手,把他吊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磨他,时不时给他尝一点新鲜的滋味,让他的身体和心灵记得我给他的欢愉和疼痛,他不会觉得厌烦,只会觉得刺激,对我欲罢不能。
也是因此,始终秉持这般守则的我,才能在一堆新鲜度平均为一个星期的女人之中,在乌卡兰身边呆了最久,直到现在。
和乌卡兰接吻也不是不可以。
但绝不会是现在。
我才不会一次性被他全部吃掉。
不,不对。
是在他厌烦了刺激的疯子爱情游戏、忍不住挣开束缚他的麻绳之前,由我,来把他吃掉。
完完整整地。
就一口。
从心到身。
但——
在把乌卡兰囫囵吞枣地吃掉以前,我得先不被他吃掉!
见着他像是在野人吃鹿(?)一样对准了我的嘴唇咬过来的凶猛样子,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因为下颚被他制住而无处可逃,尤其是下颌骨那里,更是被他掐得生生的疼。
忙乱之下,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挣脱乌卡兰的把控,疯狂舞动着唯一对他有威胁的、正持有匕首的手,希望能让他害怕,从而击退我眼前这头可怕的怪兽。
但这没有用。
我察觉到匕首划伤了他,也看到血色飞溅,可乌卡兰浑然不觉似的,依然没有放开我。
情急之下,我只能使出我的必杀技。
——朝他呸了一口。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也只是愣了一会,意识到机会难得、这不该是发呆的时候,于是我马上拼尽全力地挣开他。
我成功了。
他终于松开了我。
来不及去看乌卡兰的表情了,我连爬带滚地从他的身边逃开,猫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一边捂住我的下巴,一边眼泪汪汪地瞪他,还奶凶奶凶地警告他。
“我没有同意的话,你不准啃我!”
乌卡兰很显然是一个可以容许自己的霸道,别人的霸道则半点都不能容忍的讨厌家伙。
他先是抹掉了脸上的口水,眉头紧蹙地检查被我划伤、正在噗呲噗呲飙血的手腕,后咧开了嘴,似笑非笑地问我:“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虽是疑问句,可听他的语气,他真实的意思是:你可以,所以我也当然可以。
假装听不懂他话语里的真实含义,我像是女王一样骄傲地昂高了头颅,不由分说地说了句当然,又为了加强他的印象,对他进行了二次灌输:“没有我同意的话,你就不准对我下口和下手!”
但生怕乌卡兰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被他推翻了我的主权,我又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胸前,锁骨之间,那一道伤口上。
盯着重新冒出来的一行血珠,我又伸出了舌尖,舔了舔凝结了暗红血迹的嘴唇,而因舌尖上的唾液,血渍有点点化了,蹭到了唇齿以外的地方,形如刚刚进食完生肉的小动物。
我又目露惋惜,像是见着精美的艺术品被画蛇添足加上了平庸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