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宁院正重新诊脉,随后对盛公公道:“娘娘脉象回稳了,下官先去开药。”
  皇后如今有了身孕,太医院开药方是谨慎再谨慎,几个太医捏着方子在坤宁宫外争执不休。
  宁院正厉声道:“红兰珠也敢写?不知道这有活血的功效吗?”
  孟太医道:“红兰珠性温,不仅有滋补之效,还能解头晕,下官以为……取少量,应当无事。”
  宁院正骂了句猪脑,低声道:“应当、应当,那是皇后!肚子里还怀着龙嗣,出点事,你孟家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孟太医低声道:“大人说的是。”
  秦婈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回想梦中一切,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耳畔风鸣声不断,两只手都在抖。
  好,真好。
  她答应他好好过,便竭尽所能同他好好过。
  但他呢?
  这便是他说的以诚相待。
  这便是他说的再不会骗自己。
  秦婈阖眸就是他眼角的皱纹。
  怪不得他身子会差成那般,和四年前一样,心里一难过,小腹也跟着隐隐抽痛。
  秦婈抬手擦了擦眼底,倒吸一口气,朝外面道:“扶……竹兰。”
  竹兰连忙走过来,躬身道:“奴婢在。”
  秦婈道:“给我拿碗粥来。”
  竹兰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娘娘可是这会儿有胃口了?”
  秦婈点头,“嗯”了一声。
  正是烦闷之时,坤宁宫突然闪进来一道影子。
  “阿娘!阿娘!”萧韫跑了进来。
  秦婈缓了口气,朝他伸手,“过来让阿娘抱抱。”
  萧韫行至她身边,小声道:“嬷嬷说阿娘病了,还怀着妹妹,不能抱。”
  秦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萧韫诚实道:“阿娘,我梦见了。”一定是妹妹。
  秦婈只觉得他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禁揉了下眉心,道:“那若是弟弟怎么办?”
  萧韫小脸一怔,似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竹心走过来,笑道:“宁太医说药味太苦,让奴婢往粥里放点糖,娘娘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萧韫伸手去接,一本正经道:“给我吧……母后生病了,我来喂。”
  竹心小声道:“太子殿下,这粥有些热。”
  秦婈捏了捏儿子的脸蛋,自己接过,萧韫在旁边关切道:“阿娘难不难受?”
  “没事。”
  萧韫大摇大摆地脱衣上榻,去拉秦婈的手,“我陪母后睡。”
  别说,肉团子确实不白疼,夜里还知道给秦婈盖被子,盖肚子。
  转眼就是一个月,内阁收到了战报,坤宁宫收到了家书。
  盛公公笑道走过来道:“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
  秦婈看着信,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接过,放到一边,心里隐隐发酸。
  盛公公又笑道:“娘娘不瞧瞧?”
  盛公公笑的让人无法拒绝,秦婈思忖片刻,抬手拆了信。
  男人手口一心,所谓家书,也不过只有短短几句。
  阿菱,见字如晤。
  前方战事一切安好,军饷充沛,粮草有余,你安心养胎,不必挂怀,若诸事皆顺,春日便回。
  信上还有风沙,她轻捻了一下,仿佛能听到如雷的马蹄声,和营帐前连绵不断的火光。
  盛公公又道:“娘娘可要回信?外面有人等着。”
  秦婈手放到小腹,道:“盛公公,我头有些晕。”
  一听头晕,盛公公也跟着头晕,立即躬身道:“欸,奴才这就退下,娘娘您快歇息。”
  坤宁宫大门一阖,外面士兵道:“公公,可有回信?”
  盛公公摇头,“你先走吧,没有。”
  二月初时,边关战事连连报捷。
  秦婈又收到了他的第二封家书。
  阿菱,荏苒月余,然迟迟未见来音,殊深驰系。
  宫中可有琐事以烦心否?身体康宁否?
  吾身甚安,也未见伤于兵事,惟惜不能共游于上元,勿忧。
  秦婈看着“吾身甚安”四个字,心口下意识便疼。
  “娘娘可要回信?”盛公公在一旁笑道:“外面人说,上回空手归那个,还险些挨了训。”
  秦婈握了下拳,念了两句,家事国事,不能乱,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回。”
  盛公公立马备笔墨纸砚,弹指的功夫,皇后咬牙切齿地停了笔。
  ——
  夜露深重,城门已闭。
  只闻马蹄声阵阵,将士拉紧缰绳,喊了一句,“吁——”
  营帐外,有人高声道:“报——”
  银灯闪烁,男人英朗的面容,半明半暗。
  “何事?”
  士兵作辑道:“微臣来送皇后娘娘给陛下的信。”
  萧聿喉结微动,沉声道:“拿过来。”
  士兵立马双手奉上。当晚还得了赏。
  萧聿独宿主营帐,待夜深人静时,把信缓缓打开。
  闻边关报捷,妾心甚喜,不禁祝贺之。春寒料峭,最难将息,妾恨不能如鸿雁长飞,送寒衣于千里。
  妾与子俱好,盼君、兄长早日凯旋。
  男人眼眶微红,反复读之。
 
 
第110章 暮色   花开满街。
  翌日晌午,鼓声雷动,前后千里,旌旗蔽空。
  乌泱泱兵马立于无垠旷野之上。
  阵前方,忽然有一个将士调头跑回来,“前方加急的密函,还请陛下过目。”
  萧聿转过身,一目十行地扫过,递给了苏淮安。
  “镇守业州的,是齐国将帅常青戈,领兵四万。”
  须臾,苏淮安拿起长剑,低声道:“臣去会会他。”
  阆州总督方恕道:“臣也一同前去。”
  萧聿点头道:“三日后,朕将与吉达汇合,继续北上,你们万事小心。”
  苏淮安作辑道:“臣领命。”
  苏淮安与方恕即刻前往业州,兵临城下时,天色已深。
  天空闪过一道银白,只听雷声轰隆炸响。
  大雨倾盆,火光摇曳不熄。
  苏淮安骑在马上,拉紧缰绳,对方恕道:“听闻方总督府上喜添千金,握珠之喜,可庆可贺。”
  提及家中妻儿,方总督眼眶微红,不由想起了五年前。
  延熙元年六月,是他带着清州失陷的战报,指控苏家通敌叛国。
  方总督哽咽道:“五年前方某有眼无珠,辱苏家先烈名声,方某欠苏大人一句对不住。”
  苏淮安抬起下颌去望黢黑一片的城墙,悠悠道:“当年之事,不怪方大人,我的家仇在眼前。”
  方恕道:“打完这一仗,方某回京亲自向苏大人赔罪。”
  苏淮安朝天拉满弓,连射三箭,厉声道:“列阵——”
  方总督拉紧缰绳,手持长枪,大喝一声:“齐国侵我疆土,杀我六万大周儿郎,今日不踏平业州,绝不回头!”
  众将士眸中涌起愤恨,高举铁枪,呐喊声如惊涛骇浪。
  业州城门紧闭,城外架起云梯,兵不畏死,一批一批地冲上去。
  号角声骤起,箭如雨下,爆炸声接连响起。
  又是火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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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时令入了三月。
  昨日下了一夜春雨,宫中桃花更胜几分,微风拂过,簌簌作响,花瓣接连飘落在了黝黑的鹅卵石上。
  秦婈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宁晟否照例来坤宁宫请平安脉,抬手时,松了口气。
  皇后失眠多梦,常常在夜里惊醒,月份越大,脉象越是不稳当,甚至还有个几分早产之象,愁的他这几个月来大把大把地脱发,双鬓高高吊起,瞧着愈发光滑油亮。
  思及此,宁晟否又抬手压了压官帽。
  秦婈道:“如何?”
  宁太医道:“娘娘不仅脉象有力,气色也照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万金之躯已是无碍,娘娘放宽心便是。”
  秦婈道:“还需继续喝药吗?”
  “自然不用。”宁太医偏头看向窗外,笑道:“眼下天气渐暖,娘娘每日可以多走动走动。”
  秦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宁太医退下后,竹心端了杯热茶过来,道:“今日阳光正好,无风也无雨,娘娘可要听宁太医的去外头逛逛?”
  秦婈沉吟半晌,“扶我起来吧……”
  竹兰本以为秦婈会去御花园走走,谁料她竟直奔养心殿而去。
  盛公公正在同几个小太监说话。
  余光看见一道绯色,连忙转过头去。
  春光葳蕤,皇后娘娘比春光还明媚。
  宫人齐刷刷躬身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盛公公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今儿怎么有雅兴来养心殿?”
  秦婈道:“我来养心殿取点东西。”
  盛公公面露难色。
  除了皇后,皇帝明令禁止任何嫔妃踏入养心殿,眼前这位,按说他是不该拦着的,但思及养心殿里面放着的东西,他又不敢放人进去。
  “昨儿有个没睡醒的奴才,照常在养心殿里烧了香,娘娘有身孕,也不知道那香料犯不犯忌讳,娘娘想取什么,不然奴才给您拿去?”
  瞧瞧,这就是皇帝身边人的话术。
  秦婈道:“那就叫人把香炉搬出来吧。”
  这是执意要进养心殿了。
  盛公公心里有了数,回过头,不慌不忙道:“去,你们几个,把里面的九鼎香炉端出来。”
  几个小太监立马将养心殿的香炉挪了出来。
  盛公公笑着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秦婈跨过门槛时,轻声道:“我会向陛下禀明此事,公公不必担心。”
  盛公公道:“多谢娘娘。”
  秦婈抬头环顾四周,盛公公用身子挡住了一个紫檀双屉箱子,默不作声地往柜子底下踢了一脚。心道:这紫檀双屉箱子,万不能被人发现。
  盛公公心里稍安,只见皇后朝龙椅左侧的紫檀嵌珐琅多宝阁走去。
  多宝阁放着大铜鼎二对,数十方宝砚,各色的笔筒,以及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盛公公瞬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多宝阁的箱子都上了锁。
  秦婈抬手摸了摸锁头,这把燕子铜锁,她在梦里见过。
  盛公公这口气还没喘完,只见秦婈极快地扭动着锁头上的纹路。
  “嗒”地一声。
  开了。
  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桃木匣子。
  一支金花嵌红珍珠步摇。
  一套几乎没穿过的里衣,和一摞与养心殿格格不入的奇闻异录。
  秦婈怔在原地好半晌。
  离开时,拿走了皇帝碰都不让碰的书。偏生盛公公还没敢拦着。
  傍晚时分,外面又下了一场雨,掩上楹窗,依旧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秦婈屏退下人,翻开了这些包含天地万象的书籍。
  书中记载不甚详尽,又或者说天机本就无法窥得全貌。
  她只知道,转生续命分为三个阶段,即招幡、起咒、还魂,即便那日凌云道长破了阵,可燃灯招幡时消耗的帝王元寿,还是回不去了。
  而今,他年几何矣?还有多久?
  秦婈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了小腹上。
  ——
  辛丑年三月初,大周拿下业、琼两州之后,与蒙古一同攻入齐国都城阳,阳地处平原,易攻难守,士兵士气高涨,势不可挡,一路平推,如入无人之境。
  齐皇室自知无力回天,先一步渡船而逃。
  边疆的战报第一时间传回了京城。
  打了胜仗,那便意味着皇帝要班师回朝了。
  可竹兰和竹心却是一脸苦闷。
  秦婈放下手中的点心,蹙眉瞥了她俩一眼,这两个天天盼着皇帝回来,没道理突然愁眉苦脸。
  她们没说,她也就没问。
  傍晚,用过晚膳,秦婈实在不看下去,她俩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说罢,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竹兰和竹心面面相窥,连忙摇头,齐声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秦婈叹了口气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你们藏着掖着,我反倒是睡不好了。”
  一听这话,竹兰和竹心到底立马交代了。
  如今坤宁宫的大宫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没有她们打听不着的消息。
  她们本想打听陛下何时回朝,但万万没想到,竟打听到了宝音公主随军回京的消息。
  蒙古这回出了大力,听闻宝音公主是来和亲的。
  竹兰低声道:“娘娘天姿国色,非那宝音公主可比,陛下的心一向都在娘娘身上……”
  竹心见皇后蹙了眉头,立马跪下,打断了竹兰的话,“娘娘,这都是奴婢们胡乱打听来的。”
  竹兰也跟着跪下道:“娘娘,外面人多嘴杂,三人成虎,说的话都不能信。”
  “奴婢多嘴。”
  “奴婢认罚。”
  秦婈看着她俩愧疚难当的目光,不由笑道:“行了,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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