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暮阿洋
时间:2021-03-22 10:17:58

  思绪正烦躁时,榻中的她又朝着他贴近,温香玉软地紧趴着他的胸膛,衣衫单薄,二人身躯间仅隔了层柔滑的布料。
  卫玠低眸看向怀中的人,昏暗的视线里,她柔嫩的面颊靠着他的肩膀,即便是病着,美感不减半分,反倒有别样的柔弱感。
  她被褥里的衣口微敞,肌肤白腻,纤腿时不时轻蹭着他的腿,他一伸手便可托住她的臀线,去亲吻她。
  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抬手拈着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心情越来越糟糕,怎能皆是那些慾念。
  片刻之后,幔帐被轻揽起,卫玠坐在榻旁,英俊的面庞上点点薄汗,他起身行到桌旁斟茶喝下。
  再回首时,萧扶玉已惺忪地坐在榻上,轻轻揉着眼睛,衣衫半掩着姣好身姿,既纯又欲。
  她是被他的动静弄醒了,眼神单纯且不解地看着他。
  卫玠喉间轻咽,压下躁动的心,启口道:“臣还是在外殿睡着吧。”
  未等萧扶玉回话,卫玠便放下茶杯,转身离去。
  萧扶玉愣了愣,望向他放在桌上的茶杯,榻的一侧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心中微微失落,有什么使他不悦了吗,好好的便要走。
  虽然卫玠退出了寝殿,但片刻后,便有宫女送来汤婆子暖脚,不过没有靠着他舒服。
  萧扶玉昏昏沉沉的,也就这般入了睡。
  ***
  十月过半,天气寒凉。
  几日来,萧扶玉皆卧在寝殿内静养,没有那些记忆般的梦,也抵不住身子的昏沉乏力。
  她的毒中得不深,而后又得解药医治,因此没落下病根,但手脚越发容易冰凉。
  因怀孕身孕,也极其容易困倦,时常发着呆便泛迷糊了,她身子虚,更不能出去闯风,因此不务朝政,不见官臣。
  但卫玠会拿一些较为重要奏折给萧扶玉看,之后赵千檀的处置,她是知道的。
  谋害皇帝,这一次摄政王果然不敢再保此无罪,甚至因此遭受牵连,巡防营管带也被一同送往刑部,这也意味着摄政王丢了一枚幕僚。
  巡防营掌管京都边防,城内乱贼,权利可不小,摄政王也不得不舍去,保全其身。
  而赵千檀手掌被砍后,失血过多,已是残弱之身,在牢狱此地更难保其命,又被判南蛮流放,其罪已与死别无一二。
  萧扶玉仅仅是简单的了解到,很快便疲累不堪,卫玠知晓她体弱,自不会为难她。
  随着身子渐渐好转,又出现初孕的反应,萧扶玉开始孕呕,凡是较重的气味都接受不了。
  卫玠心急,常将刘太医召来,但女子身孕免不了反胃犯呕,只能尽量避免过腥过腻的膳食,更是把整个寝殿都换洗了一遍。
  因时常放心不下,卫玠便以辅佐陛下奏折为由走动玄华宫,但总是敌不过闲言碎语。
  这朝里朝外,私下便传出天子与丞相断袖之好的谣言,更是从庆阳驿之事传出端倪的。
  人言道难为卫相尚在青年便任命丞相高职,原来是受陛下独宠,可谓当今幸臣。
  难怪早年间,有臣子赠娇美女子前去相府遭拒,怎知卿相不好女色,爱男色。
  陛下容貌阴柔,且尚无皇嗣,而今又与卫相行龙阳之癖,更为荒唐至极。
  这样的话传到卫玠耳里,仅是轻蹙了下眉宇,转念想想,恐是这背后推手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他活了这么久,什么骂名没听过,早已看淡声誉,命周身的人勿将话传到陛下耳里。
  除此之外,眼下谍阁正寻觅着卫顼的下落,尚未得到消息,又得知师姐花玉满失踪的消息,顾风眠情急之下离了京都城。
  卫玠忧心忡忡,命谍者去查清此事,几日后呈回一封书信。
  花玉满自是知晓以谍阁的实力,要查她的下落轻而易举,信上写所便是卫玠为她的去处保密,切勿告知顾风眠。
  于此,卫玠略微两难,但师姐平安无事,也算安下心来,只能暂时将花玉满的信放入匣柜中。
 
 
第73章 初雪【二更】   再要不你把雪儿娶了吧……
  随着天气越发寒冷, 萧扶玉也从玄华宫的寝殿搬到西面的梅居住,居中可烧炕,地板踩上去都是暖的。
  外头庭院立着一株梅花树, 紧接水潭,清净雅致, 房屋内暖气堂堂,哪怕穿一袭单衣亦不会感到寒凉。
  往年萧扶玉便是在这里渡寒的, 如今也正好在这里养身子。
  听闻皇帝陛下病着后, 后宫的那两位妃嫔时常来陪伴萧扶玉, 皇后来得多了,也便知道陛下怀有皇嗣了。
  虽说陛下和卫丞相的关系,二人亦不敢非议, 但也接受得坦然,再说怀孕是好事。
  后宫冷清惯了,往后皇子出生,多的是人疼他,不知要添多少热闹呢。
  唐柒柒喜好小孩, 手上的女红又做得好, 便有模有样地开始绣起小衣裳。
  萧扶玉没学过这些,便围在她身旁瞧着那一针一线的穿引, 她还真是娶了两个才女, 一个武艺超群, 一个精通琴棋,关系还如此要好。
  有了皇后和杨昭仪陪着, 萧扶玉痛苦不堪的孕期也好过许多,不过二女也说露了嘴。
  朝内外关于断袖的说法叫萧扶玉听了去,这才晓得近来她养身子, 和卫相成了龙阳之好。
  卫玠也背了幸臣的骂名,明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萧扶玉却有点想笑,说他是幸臣也没错。
  这人言可畏,背后没人造谣是不可能的,少不了摄政王那老东西的鼓弄。
  萧扶玉静养已有一个月,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自也想露面出朝,走一趟宣政殿。
  于是便让宫女寻来狐裘大氅,苏长瑞见着紧张的不行,说是外头风大,刘太医交代过陛下受不得寒。
  萧扶玉系着狐裘,回道:“朕还没般娇弱,朕要再这梅阁待下去,这朝里朝外不知还会出什么话来呢。”
  苏长瑞犟不过萧扶玉的执拗,见她将衣裳捂得严实,便出了梅居,他忙跟上去。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严寒之后,偌大的皇城显得有些冷清。
  萧扶玉乘着龙辇,大氅之下的手捧汤婆子,的确是感到寒凉不已,区区两个月便是深冬。
  龙辇还未抬到宣政殿,空中忽然飘起白雪,洋洋洒洒,在这红墙的宫中别有一番美意。
  听见声,萧扶玉轻掀龙辇帐帘,入眼的便是鹅毛般的雪花,今年的初雪已至。
  龙辇在幽长的宫廊中停了下来,萧扶玉走出辇,望着漫天飞雪,心间微喜。
  纤白的小手从衣氅中伸出来,鹅雪落在手心微凉,这般大的雪,恐是用不了一个时辰,天地间便是一片白色了。
  苏长瑞紧张她,候在一旁道:“陛下......”
  萧扶玉捧着汤婆子欲言又止,最终提步走道:“如此雪景不赏便可惜,走着去宣政殿。”
  她本想命苏长瑞把卫玠喊来宣政殿,一同赏雪,想想二人近来的传言,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苏长瑞跟随在身后,忙道:“陛下龙体要紧,还是回辇上去吧。”
  萧扶玉则摆了摆手,执意要步行。
  怎知她还未能走出幽长的宫廊,只见落雪之间,身着官服的青年赫然出现,他身形修长挺拔,气宇清贵,头戴官帽。
  来者正是丞相大人,正铁青着面容,朝她走来。
  萧扶玉当即停顿步伐,瞧着走来的男人,是谁同卫玠告密她出梅居的......
  鹅雪纷飞,落在两人之间。
  男人的步伐很快,转眼便到了身前,她小退一步,轻道:“我...我......”
  卫玠眸色微沉,瞧着萧扶玉满发白雪,鼻尖也冻得红红的,他低问道:“落雪寒凉,陛下出来做甚?”
  她正是害喜得厉害的时候,加上体虚,一整天下来没有几时是清醒的,他本是在政事堂内务公,未有留心,她便不老实了。
  候在一旁的太监们皆低着头首,不敢抬手,任雪打湿衣物。
  雪白的狐裘将萧扶玉的脸衬得粉嫩,活像个俊美的少年,她有些心虚,支吾道:“国不能一日无君......”
  卫玠抬手将她的狐裘拢实,放柔声线道,“身子要紧,雪儿听话。”
  萧扶玉轻轻抿唇,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带着不容她反驳的气息,拉着她衣氅下的手,朝远处的龙辇走去。
  萧扶玉试图抽回手,卫玠却将她紧紧牵住,她只好道:“若让人看见,朝上又要有新的话说了,断袖之好,你不怕吗。”
  卫玠略有沉默,平和回道:“那便让他们说去,如是同陛下断袖,有何不可,臣不在意。”
  萧扶玉愣了愣,瞧着他的侧脸,“不在意说你是幸臣?”
  卫玠道:“与臣无关,臣牵的是雪儿。”
  萧扶玉心间一暖,抿着唇浅笑,轻声道:“其实也不是很冷啊。”
  卫玠回眸看她一眼,雪落至二人肩头,雪声沙沙,使人心境平静。
  萧扶玉视线落在他官帽上的落雪,忽低语道:“卫玠玠,我们这算不算携手白头?”
  历经两世,他们从未有过白头偕老,明明彼此需要。
  在龙辇前,卫玠缓缓停下步伐,揽着萧扶玉上前,二人目光相视,情深意切。
  她睫毛上盈着细雪,他用指尖抚去,回道:“不算,要共度余生,白首偕老,少一年,少一天都不算。”
  话语间,有些许白气,卫玠掸去她发上白雪,将人托上龙辇。
  萧扶玉刚坐稳身子,便见卫玠按着辇上的帏帘,将口吻放得严厉了些,“你给我乖一点,若是着了寒,如何赔我。”
  萧扶玉缩了缩脖子,捧着汤婆子没说话,本就不太占理,也不好反驳他。
  卫玠则放下帏帘,随之便是太监起辇,他行在龙辇左侧,雪下得突然,谁也没带纸伞。
  ......
  回到梅居时,屋檐上已积了薄雪,大雪未停。
  萧扶玉身披着大氅,不易被雪打湿,倒是卫玠的一身官服被打湿了。
  雅间内暖堂堂的,檀木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枣汤,外面是沙沙的落雪声。
  萧扶玉席地而坐,手里捧着枣汤喝,地板的锦垫都蒸得暖暖的,旁边是炭火。
  精致的推门半敞,正好赏庭中雪景,梅树立于寒雪中,分外孤傲。
  但萧扶玉的视线不在庭院中,而是侧向一旁的屏风处,瞧着那男人把潮湿的官服脱下,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
  卫玠将干净的华袍拢上,因他常在此伴她,现在梅居里留得有他换洗的衣裳。
  卫玠系着矜带回过身来,目光正巧与萧扶玉对上,她有种被抓包偷看的感觉,忙撇开目光,捧着枣汤喝一口。
  但萧扶玉又蹙了蹙眉,这是她男人,看几眼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心虚......
  正想着,卫玠便来到身旁坐下,炭火燃得正旺,他发丝微潮,指尖掠过耳畔,揉了揉她的耳垂。
  “断袖的事,谁与你说的。”
  萧扶玉的耳垂本就容易敏感,那指尖温热,随之耳朵就烫起来,老实道:“昨日皇后与朕闲谈时提起。”
  卫玠眸色略凝,萧扶玉忙又道:“你可莫追究她,是你非要瞒着我。”
  “不追究。”卫玠放下手,将她喝了一大半的枣汤拿放到桌上。“臣仅是问问。”
  萧扶玉抬手轻抚发烫的耳朵,“要不近来你莫再来梅居了。”
  也算避避嫌,虽然她比较喜欢粘着他,但有了身孕,还是可以克制不去特别想他的。
  卫玠道:“方才不是说了吗,任他们去说,臣不在意。”
  萧扶玉望着他墨玉般的眼眸,总觉得太亏待他,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再要不你把雪儿娶了吧,咱们拜堂成亲,也算是有了夫妻名分,你喊我一声夫人,我叫你一声夫君。”
  卫玠没有立马回应,停顿下来,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使他微微失神。
  门外大雪纷飞,将地面都铺上白色,耳边伴着沙沙落水声,京都的第一场雪美得不像话。
  卫玠轻微探身,吻住她的绛唇,牙关轻启,尝着里头的温软柔润。萧扶玉攥上卫玠的衣襟,口中被他缠得厉害,都不知如何换气了。
  待松开,她呼吸微促,红唇娇艳欲滴,卫玠便又用牙尖咬了咬她的唇,不是很疼。
  他总是喜欢咬人,没少给她留牙印,萧扶玉想或许他是又爱又恨,总想将她咬死,但又舍不得吧。
 
 
第74章 暖间   风花雪月,巫山云里。
  雅间温暖, 雪景怡人,总会让生出别的心思,挑动的情愫在二人之间越发升高。
  萧扶玉伸手勾住卫玠的脖颈, 娇软的身子紧贴上他的胸膛,额间相抵, 抵息亲昵,她亲亲他的唇。
  卫玠浅笑着将萧扶玉按下来, 她则仍搂着他的肩膀不放, 这一个多月来, 因她身子没恢复,二人都没有过分的亲热,就算有也只是点到为止。
  有时卫玠还会有意避着她, 一些贴身之事也将交给宫女来做,并非是过于重欲,只是她在身边会较为苦恼。
  卫玠瞧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无可奈何道:“陛下想成亲了?”
  萧扶玉回道:“想和你成亲。”
  她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容易困倦而已, 也不必他处处避讳她。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陛下。”卫玠温和道:“你我怎成亲?这会生出事端来的。”
  “难道你不想吗?”萧扶玉低语道。
  卫玠停顿着,手掌握着那轻盈的腰肢, 单薄衣衫下, 掌间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陛下需顾全大局, 不可任性。”
  她总究是皇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若让人查到,是件极为麻烦的事, 更何况现在还有她怀着太子。
  待到越发显怀,安顿陛下休养,还需应对朝中众臣,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辈。
  萧扶玉没有再问,有些失落,她知晓卫玠想得周全,是为了她好。
  他心神收敛,安抚道:“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再等等吧。”
  萧扶玉轻轻瘪嘴,这分明是怕亏欠他才提的,怎么反倒成了她安抚他。
  卫玠轻揉她的脑袋,发上还有落雪的湿意,按住萧扶玉后,将汤婆子重新放回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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