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花落乌衣巷
时间:2021-03-24 09:44:49

  容嫱涨红了脸,格外愤怒:“你凭什么说王爷!你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容妹妹,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旁边的人也不高兴了。
  “就是,他有什么厉害的,装模作样、外强中干!”
  容嫱被激得破罐子破摔,分明声音都在颤抖:“你们不配说王爷,他虽外表冷漠,内心却体贴,做事又可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容楮气笑了:“你这么喜欢他?”
  小姑娘却突然哑了声。
  秦宓听着隔壁动静,眼神微凝。
  片刻,才听见一道温温软软的甜腻声音:“我……我就是很喜欢王爷。”
  “哈哈哈哈哈哈”随即是那群人讥讽的笑声。
  容嫱委屈得带了哭腔:“耳坠我不要了,你们让我走。”
  “不要?不要怎么行呢,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摄政王送的东西。”
  “哈哈哈哈来,哥哥给你戴上。”容楮倾身去摸她的耳朵。
  容嫱敏捷躲开,很快便被逼得退无可退。
  余光往门口瞥了一眼,心渐渐冷了。
  英雄救美果然只是别人的故事。
  她心中自嘲一笑,探入袖口,摸出匕首。
  正要狠狠朝为首的容楮刺去,门口忽传来一阵响动。
  电光火石之间,容嫱手里匕首刀锋调转,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秦宓破门进去,便更清晰地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
  “你们让我走,否则、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云岑瞬间出手,匕首咣当一声落地。
  容嫱愣愣地抬头,面上尤挂着泪痕,正看见门口逆光走过来的男人。
 
 
第十二章 王府
  容嫱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见到他太过惊讶,睁着眼睛愣了半晌。
  秦宓跨进屋子,那几个方才还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纨绔倏地鸦雀无声,紧张得咽口水。
  背后怎么编排摄政王都好,可真面对面,便连个屁都不敢放。
  容嫱心里嗤笑,面上却还得装作被吓坏了似的,眼睫上沾着晶莹泪珠儿,我见犹怜。
  秦宓扫过地上的匕首,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侧边一道细细的伤口,渗出些许鲜血。
  倒也不是多么严重,只是放在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身上,便显得格外扎眼。
  男人缓缓开口:“胆子不小。”
  一时也不知他说的是那群纨绔,还是以死保全自己的容嫱。
  接收到主子的眼神,云岑一愣,摸遍全身,只掏出一张皱巴巴不知道擦过什么的布。
  眉心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嫌弃,秦宓拿出一张浅色帕子,按在她脖子上。
  那帕子的颜色样式都格外眼熟,正是容嫱丢在马车上的那一条。
  他竟随身带着。
  意识到这点,容嫱心头一动,后知后觉抬眼,正对上男人深邃难明的眸子,耳根渐渐红了。
  “王爷……”
  小姑娘眼角还残存泪水,湿漉漉的眼睛小鹿似的盯着他看,雾眼婆娑,惊慌、羞涩,还带着一丝懊恼。
  许是没想到,她话里的主人公便恰巧在隔壁。
  秦宓忆起先前听到的那些话,嗓音低沉:“抬手。”
  容嫱犹豫了一下,才乖乖将手伸到他眼前。
  帕子被放进手里,触感柔软,还带着一点男人手掌的余温。
  容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见他已经转身,扫向在角落里挤成一堆的几个纨绔:“东西。”
  容楮心一抖,又想着毕竟是在兄弟和美人面前,咬着牙想表现得硬气些:“……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嫱攥着帕子,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委屈:“王爷,您送我的耳坠在他那里。”
  “本王知道。”
  秦宓淡淡应答,随手抽出云岑腰间的长剑。
  利刃出鞘,响起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拿出来。”
  他面上神情分明那么云淡风轻,并无生气的迹象。
  但容楮却腿一软,不自觉退后半步。
  秦宓若是杀人,根本没人管得住。
  其他纨绔吓得忙不迭小声道:“给他,你快给啊。”
  容楮这才颤颤巍巍地把耳坠交给了云岑。
  “王…王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宓没说话,几人忙推搡着,争先恐后地跑出雅间,一路跑到聚安楼外,才长舒一口气。
  “这死人脸,太可怕了。”
  “你小声点!”
  “快走走走。”
  兰字间里安静下来,容嫱捏着帕子小心靠近才收起剑的秦宓,小声道:“多谢王爷。”
  “嗯。”
  虽只是短短的一声,她却好似得到莫大的鼓励,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王爷怎么在这里?”
  秦宓动作微顿:“路过。”
  “原来是这样呀。”
  容嫱乖乖点头,正要欢喜接过云岑捧过来的红玉耳坠。
  失而复得,高兴道:“幸好拿回来……”
  秦宓却中途截住,将耳坠拿走。
  容嫱一愣,眼见他一言不发拿着耳坠出门,心思转动,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聚安楼正门口,王府的马车从侧边驶了过来,秦宓慢条斯理登上马车。
  眼见车夫的马鞭就要落下,容嫱其实也不太摸得准这位摄政王的心思,心一横,赶在最后关头冲上马车。
  云岑大惊失色,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闯主子的马车,手上已经抽出来剑,蓄势待发。
  马车本就有些高度,容嫱比不得身高腿长的男人,好不容易踩上去,那边马鞭倏地落下。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上路。
  重心顿时失衡,容嫱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电光火石之间,车中伸出一只稳健有力的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矮着身子的人拉了进去。
  云岑抽出剑冲过来,却发现是主子主动将人拉进去的。
  ???
  容嫱只觉手臂处传来一股力量,自己便好似随风飘扬的柳絮一般,撞进一片宽厚结实的胸膛。
  隔着分寸距离,能听见某人乱了的心跳声。
  容嫱摸了摸额头,还没缓过神,便听得一道分明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胡闹。”
  她惊愕抬眼,确看到男人明显蹙起的眉头,不免愣了片刻。
  还以为,这人生来便只有一副表情。
  容嫱后怕地抓着他衣襟,眼底起了一层雾气,红着眼圈委委屈屈:“谁、谁让你不等我。”
  话音刚落,二人都愣住了。
  这好似情人之间撒娇般的亲昵语气,瞬间便让人乱了心神。
  容嫱慌忙松开手,想要坐直,一只手已经扣在她腰上,将人抱到一边。
  那腰儿又细又软,柔若无骨。秦宓压住微深的眸色,哑声道:“我回府,你跟着我做什么。”
  容嫱端正地坐在另一边,低头看向自己指尖,不说话了。
  啧,这男人真难办。
  分明听到了她那一番深情剖白,这会儿竟装作没事人似的。
  还回收她的耳坠,又是什么意思?
  眼波流转,再抬眼便是有些丧气的神色,活像被抛弃了的小猫儿,尾巴耳朵都耷拉着。
  “我、我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
  秦宓不作声,不接茬。容嫱只得自己往下演:“稍后路过容侯府,我便下车……”
  “耳坠本就是王爷的东西,我没有保管好,您收回去也是应该的。”
  依旧一片安静。
  容嫱恼了,伸腿踢了踢他的脚尖,力道轻柔,确保不会惹恼了男人。
  “王爷,您就理理我吧。”
  “你太吵了。”
  容嫱:“……”
  这会儿是真的不高兴了,撇过头去,接下来一路都没有开口。
  秦宓瞥了眼她赌气的侧脸,心里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车外,云岑不由对这位容小姐肃然起敬。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没被王爷赶出来,头一个。
  安静着,就到了摄政王府。
  原以为自己会被半路丢下的容嫱,下车看见面前气势恢宏的府邸,不由愣住。
  “容小姐,走呀。”
  云岑热情引路。
  容嫱望着已经走进府门的秦宓,想起一些事。
  说起来,她前世还来过这里,偶尔老爷子来拜访摄政王,便会带上她。
  王府里除了下人,只住着秦宓自己。
  倒不是没有家人,只是家人之间似乎关系不大和睦,其他人常住肃王府,逢年过节才有所走动。
  肃王是先帝同父异母的皇弟。
  秦宓,则是肃王膝下,最可有可无一个庶子。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越过肃王府的打压,异军突起,一越成为最权势庞大的摄政王。
  等人们反应过来,这座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摄政王府,已经在京城里稳稳地扎下了根。
  容嫱登上门前台阶,抬头看了看高处的牌匾,竟读出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只可惜她无法感同身受,经历过上辈子的惨状,权财二字于她,应是大过一切。
  王府的管事是个鬓发半白的瘦高老人,动作不快,眼神却锐利。
  说起话来字字有力,连云岑都立正站直,老老实实叫了一声“青伯”,看得出来在这府中确有一定地位。
  容嫱跟在后边,乖乖叫人,末了柔声道:“我瞧您总是有些面熟,许是想到我祖父了。”
  虽说这是心里话,但外人听来,明显有些套近乎的意味。
  云岑知道青伯向来不喜欢油嘴滑舌之辈,脾气又古怪,担心他当场来一句“容小姐有眼疾便去治”。
  谁知青伯只是低了低头,慢慢道:“如此,当是特别的缘分。”
  “容小姐,这边请。”
  容嫱也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看向秦宓所在的方向。
  感受到她的目光,秦宓只是抬手点了点自己脖颈一侧,淡淡道:“去吧。”
  容嫱摸了摸脖子,那伤口过于小,若是不提,估计很快便要痊愈了。
  但这会儿她只是感激地福福身,跟着青伯离开。
  王爷亲自传召,府医提着药箱等在偏厅,想着情况定然十分棘手,如临大敌。
  结果盯着进来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才在青伯的示意下,瞧见那指节长头发丝儿细的伤口。
  “……”
  容嫱也有些不好意思,擦了些药,便起身告辞。
  青伯看着她明显哭过的眼睛,抹的胭脂都化开了些,忽问:“小姐受欺负了?”
  他问得那样自然,好似在关心自己府上的姑娘。
  容嫱一怔,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泡@沫
  青伯送走府医,引她往另一处走:“小姐若不介意,在府中沐浴更衣如何?”
  这话说到容嫱心窝子上。
  她倒也不想顶着这红肿的双眼、不齐整的妆发回容侯府。
  否则那母女俩还不知编出什么话来。
  “劳烦青伯了。”
  王府的下人格外懂规矩,忽然来了一个脸生的女子,竟也没有人敢多看多问,只是默默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容嫱泡在温暖之中,捧起水和花瓣,雾气腾腾间,难得有了放松的感觉。
  不远处,那张沾了一点点血的帕子就挂在衣裳边上,边角处隐隐绰绰有两行小字。
  容嫱微微扬眉。
  王爷到底看没看见那些字,总不至于看不懂里头的意思吧?
 
 
第十三章 暗藏
  沐浴完毕,容嫱换上侍女送来的干净衣裳。
  这衣裳料子款式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恰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子,不由得令人多想。
  容嫱由着侍女替自己系上腰带,笑盈盈问:“这莫非是府里哪位夫人的新衣?我穿了可合规矩?”
  侍女低着头:“这是方才命人赶去锦绣阁买来的成衣,平日府里是不备着的。”
  “原是这样。”
  容嫱摸了摸仍湿着的长发,跟着侍女进了间客房歇脚。
  外间桌子上已经摆开了美味佳肴,腾腾冒着香气。
  “容小姐请用膳。”
  容嫱扫了眼冷清安静的客房,料想这里不怎么有人住。
  她坐下来拿起筷子,边问:“容我多问一句,不知王爷在哪里?”
  那侍女看她一眼,目光冷静,与整座王府的气氛如出一辙:“小姐请用膳,多的便莫要问了。”
  在这些下人眼里,她怕是还没有资格过问摄政王的行踪。
  容嫱识趣闭了嘴,安心享受美食。
  到底是最雍容华贵的王府,厨子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胃口不大,每样捡着吃几口,便有了八分饱。
  侍女见她放下筷子,也不多问,只叫人进来收拾碗筷。
  下人动作又轻又利索,行走间更是几乎不发出什么声响。
  安静倒是安静,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总觉得浑身不大自在。
  容嫱不由想起秦宓。
  那样寡言少语的男人,瞧着就不大喜欢热闹,倒是适合这样的府邸。
  侍女上前来,摸了把容嫱的长发,不由皱了皱眉。
  她头发长且密,一向干得慢,这会子还没干透。
  “小姐再休息会儿,晚些奴婢便派人送您回侯府。”
  “无妨。”容嫱笑了笑,“就这样梳起来吧,已叨扰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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