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知道牛丽的本性后,田伟成是不敢再相信牛丽的眼光了。
再者外头的城里姑娘对儿子多上心,田伟成看得清楚,有个这样好的对比,田伟成怎么可能对牛丽妥协。
田伟成态度强硬,牛丽反倒软化下来。
因为牛丽现在也觉得,方倩秀怕是不成了。儿子实在太讨厌她,牛丽也没办法。谁知道她那个儿子,就那么认死理呢,怎么说怎么哭都没用!都不像个男人了!
还有,岑佩佩这个城里姑娘太有钱了。
湖市城里。
无数人看着雪,就知道今天又完蛋了。
昨天就没吃上方老板的卤味,今天下雪,方老板家里住得远,肯定不会来城里,是以不少人望雪兴叹。
一只大黑猫顶着风雪,踩出一地梅花跑到菜集市。
菜集市今日空荡荡的,飘着的小雪中一个人都没有。
大黑猫失望地“喵喵”两声,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大黑猫遇见几只撒欢的狗子。
但无需战斗,大黑猫瞪着那双淡黄色的金瞳,冷冰冰地扫过去,这些狗子就赶紧夹起尾巴跑路。
大黑猫一路凶神恶煞,跑了几条街才停下来,爬上一座有着二层小楼的院子的墙头。
进了院子,大黑猫熟门熟路地从狗洞钻进屋子里。
炉火边,戴着眼镜的老太太一身药香,正伏案看书。
大黑猫“喵”一声,在一边的地毯上躺尸,表情生无可恋。
老太太扫大黑猫一眼:“霸王,你可算回来了。天这么冷,你少出去。回头被人打了去吃猫肉,我可不好跟你哥交代。”
名叫霸王的大黑猫听不懂老太太说了什么,只觉得猫心不满足。
喵喵喵!为什么好吃的不见了?!
方田村。
被人和猫惦记的方秋椒正在做菜,是道新菜,也可以叫点心。
——红糖大.麻花。
都快过年了,没点好吃的零嘴儿多不像话。
方秋椒在厨房里忙着,炸麻花的香气从伙房传到堂屋,把小孩馋哭了。
是真哭,不是夸张。
第37章
堂屋中。
方小博眼泪汪汪:“我做不完了,好多好多题!”
方夏看着他,脸上写着冷酷无情四个大字:“你算算你拖了几天,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吃完就老实把这些题做完,结果到现在还没做完。你不做完,别想尝到椒椒炸的麻花。”
方夏布置任务还是织围巾那天的事了,方小博贪玩推了一次又一次。
拖到昨天,方小博又一次答应“吃完就做”,方夏同意让他吃完饭做。
可谁知道方秋椒今天做好吃的,方夏就开始较真。
方小博心里也很后悔,要是不出去玩就好了。
伙房里传来的香甜气息一阵又一阵,把孩子馋得不行,想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方小博眼巴巴地望向亲妈尚玉华:“阿妈……”
尚玉华给他擦擦眼泪:“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你做完了再吃,我们给你留着。”
亲妈不管用,方小博又看向柴英秀。
方小博长着一张圆脸,眼睛也是圆的,是小孩里可爱被放大许多倍的那种。这会儿他红着眼,鼻头也哭红了,端的是可怜又可爱。
柴英秀心软,但尚玉华看了她一眼,做奶奶的硬起心肠,哄道:“小博,你快点做,还能早点吃上呢。”
方小博:……哭着做吧。
伙房里,方秋椒也听见了哭声,她以为怎么了,赶紧端着做好的麻花出来。
走进堂屋。
方秋椒大声道:“麻花好了,小馋鬼不哭了。”说完笑着看向方小博。
方小博看着椒椒。
更想哭了!!
他瞅了麻花盘子好几眼,才咬着牙继续做题。
方夏在一旁道:“他得做完才能吃,昨天他自己答应我的。”
说着,方夏还跟方秋椒使了个眼色。
方秋椒偷偷笑一下,口吻认真地道:“那是得做完,我们小博可是说话算话的男子汉。”
方小博机灵归机灵,可这孩子也有缺点,他贪玩,玩着玩着就忘了正事。挨过揍,但他不记打,所以效果也不好。
眼下方夏弄这一出,就是想看看这小家伙不记打,记不记吃。
方秋椒当然乐意配合。于是她道:“不过这红糖大|麻花趁热吃最香,我们先吃吧。”
麻花被放在桌上,炸过的麻花裹着一层红润的糖衣外皮,白色的芝麻点缀在麻花的外衣上面,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从麻花上冒腾出来的热气,就带着炸麻花的香和芝麻的香气,在屋子里乱窜。
尚玉华看一眼儿子,清咳一声,走到了桌子边。
柴英秀直接没敢看委屈巴巴的孙子,咽着唾沫,忍不住道:“可真是香,红糖的皮颜色也真好看!又薄又亮!”
方夏拿一根给柴英秀,然后自己拿起一根,直接往嘴里塞。
“咔咔——”
酥脆的声音从方夏嘴里响起。
接着方秋椒也拿了一根,咬着香脆至极的麻花。
“唔,比卖的好吃多了!”这是吃过供销社麻花的尚玉华。
柴英秀加入话题,婆媳十分和谐:“还不油腻,是那种又香又脆的口感,伴着芝麻香也太可口了。”
方夏是不太喜欢吃甜食的,但这份妹妹做的麻花,在他吃来却是甜而不腻,又香又脆。
由于太好吃,方夏都忘了一边的侄子。
但效果那是真的好!
孩子又馋哭了,眼泪口水齐流。
方小博好后悔。
呜呜呜,他以后一定好好做题,不能再这样看着家里人吃了!
偏偏这个时候,小黄还“咯咯哒”地进了屋子。
方夏作势抬头,做出要喂的动作,被方秋椒笑着拦住。
“可别喂小黄,等下哄不住怎么办。”方秋椒觉得很好笑。
方小博睁大了他已经水汪汪的圆眼,看着他小叔,好像在说:你要喂小黄,我立马嚎给你听。
方夏大笑,摊开空荡荡的手:“小叔可没想喂小黄。”
气鼓鼓的方小博消气了,看一眼麻花,努力集中注意力做题。
但刚做完一个,嘴边出现一根香甜的□□花。
方夏道:“就吃一根,做完再接着吃。”
方小博很好哄,立马就开心了:“小叔你真好!”
“咔——”方小博眯着眼,珍惜地吃着自己这会只有一根的麻花。
家里大人们对视一眼。
今天又是教育了小孩,又高兴到了的一天呢。换句话讲,都是大人的套路。
小黄:“咯咯哒!”
老母鸡瞪大了黄豆眼,满眼无辜。
转了一圈,老母鸡咯咯哒到了方小博腿边。毕竟做过战友,大家熟悉。
方小博本来掰了一点,想分给小黄。但嘴里的麻花明明咽下去了,可香甜脆的口感却还在。
于是他的小手一缩,又把最后那一块喂进了自己嘴里。
方小博吃完了,砸吧砸吧嘴:“小黄你等我做完题!等下你就有得吃了。”
小黄:“咯咯哒?”
还是方秋椒不忍心,给小黄丢了一小块,让它可以啄着尝尝味。
丢完这块,方秋椒自己又馋了,开始啃麻花。
这麻花不同于供销社买的,供销社的麻花不是酥得过了,口感太干;就是容易腻人。
可系统神仙给的方子,虽然做的过程麻烦,但成品真的一绝。
麻花从里到外都炸到了,但面组织里一点儿油都没留下,还保留了一部分面组织的劲道口感和味道,这才是红糖□□花吃起来不腻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说起来简单,想做到这样那是真难。方秋椒如今控火不错,也尝试着炸了四五根才成功。
不过克服了所有的麻烦,成功地做出一份美食,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方小博埋头做题,等做到差不多,他抬头一看。
孩子懵了。
他的一大盘麻花呢?!怎么都快没了!
方小博继续委屈,大声道:“给我留点啊。”
“唉?挺大一盘……”方秋椒转头看向桌子,住嘴了。
还真快没了。
吃得最多的还是方小博的亲妈尚玉华,她喜欢吃甜的。
当下被儿子看得有些心虚,尚玉华擦擦手,笑着道:“阿妈不吃了。”
话音刚落,她打了个带着香甜的嗝。
方小博瞪大眼看了尚玉华好几眼,最后哼哼一声:“阿妈,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这话最近家里常有人说,就怕一下没留神吃多了,撑坏了胃。但都是大人叮嘱小孩,没成想这会反过来了。
这里有人吃到打嗝,别处有人吃不着。
方春笋就被困在了城里,没什么可吃的。
天寒地冻,还下雪,哪里都去不了。活还都干完了,方春笋闲得发慌。
宿舍里也没人,舍友们多是城里人。家离宿舍近,路上又平坦安全,自是早就回家。
方春笋缩在被子里,靠睡觉打发日子。
他在梦里,就梦见妹妹又做了好吃的。不过情景不够现实,他梦见的是一家都吃得很开心,和和乐乐的。
正睡着,宿舍的门突然被敲响。
“春笋?”是老师傅韦志行的声音。
“唉!”方春笋翻起来身来,“韦师傅,怎么了?是有活干了吗?”
左右回不去,干点活还能挣钱。方春笋这是心里惦记呢。
韦志行摇摇头,在门口笑道:“不是,这大雪天没活,干活也冻手。你一个人睡觉无聊,不如去我家喝一口。”
韦志行身后跟着他儿子,韦兴邦。
方春笋眼里,就是韦师傅身后那个穿皮大衣的阔气年轻人冲他笑得格外灿烂。笑得他心慌。
对方还招呼他:“春笋哥,走啊!来我家喝酒,我爸就惦记你呢。”
“哦哦,我穿上衣服就来。”
从来没觉得韦师傅惦记过自己的方春笋,一脸茫然地穿上衣服裤子,跟上父子二人。
到了韦家后,方春笋更觉得古怪。
韦师傅的儿子,给他冲了麦乳精,还摆出来水果罐头、什么巧克力糖、反正都是些听着就洋气又贵的东西。
方春笋是一个都不敢碰,只道:“不用不用,我不喜欢吃甜的。”
“哪怎么能行?!”韦兴邦不乐意了,干脆把原本孝敬韦志行的茅台拿了出来,心疼得韦志行脸直抽。
韦兴邦心里可乐着呢,他是昨天到的家,身上带着快两千块。
能挣着这么多,就一个原因——海爷的线他搭上了!
不管海爷是图方春笋这个人,还是图那口吃的,韦兴邦都觉得要从方春笋这儿下手,把保障弄好。
韦兴邦嘴皮溜,饭桌上努力敬酒,好像方春笋是韦志行的领导一样。
儿子出息了,韦志行也懒得计较这点小事,只努力喝酒,免得自己的茅台都被方春笋喝了。
还好方春笋酒量一般,喝了几杯就醉了,歪着睡在韦家的沙发上。
方春笋醉了,韦兴邦兴奋劲没过,拉着自己老子韦志行继续喝。
听着两父子喝得高兴,装醉的方春笋更懵了。
酒桌上,韦师傅的儿子就说想弄几罐子辣椒酱。可辣椒酱韦师傅自己开口,方春笋也会给个几罐子的量。
就很奇怪。
还是听媳妇的,钱藏鞋底子下,喝酒到一半就装睡,还能不伤胃。
被这么被招呼了五天,被韦兴邦弄得怪不自在,直想逃跑的方春笋终于可以能回家了。
走在山道上,方春笋吐出一口浊气,心想还是他们山里待着舒坦,人也没那么奇怪。
走出去两里路,一辆车“慢慢”地追上方春笋。
路过方春笋身边时,车子停下。
熊雄打开车门,探出头,再伸出一只大手冲方春笋招呼:“椒椒他哥,来来来,上车!”
熊雄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正愁着突然上门蹭吃很尴尬,就在路上捡着方秋椒他哥了。
从没坐过小车的方春笋:……
他懂了,肯定都是馋他妹妹手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过这样超好吃的麻花,和别的地方卖的都不一样,但是老人家没了后,就再没有了。
其实都记不得那个卖麻花的老人家长相了,就记得麻花是真香。
第38章
方春笋上了车,车子再次启动。
熊雄给他介绍道:“春笋,这是我朋友包绩,他年纪比你大,你叫他老包或者包哥都行。”
熊雄介绍完,又笑着望向裹着皮草、只露出一张白胖包子脸的包绩。
“这家伙听我说有好吃的,就坐着火车跑过来了。结果下车就遇到椒椒有事那天没去卖素卤,接着又下雪。”
“雪一停,路不好,这两天椒椒也没来摆摊。这家伙急吼吼地找了辆车,就想上门去吃。”
“我本来还觉得带着这个嘴馋的直接上门太丢人,还好遇到了你。”熊雄嘿嘿笑,“这下可以直接去吃了。”
要是没被韦兴邦招呼一通,方春笋铁定会不自在。无论是坐车,还是驾驶座上气势不小的白胖男人,都会叫他不习惯。
但现在,这些人在方春笋眼里的形容词都变成了一样的——像方小博一样馋嘴的。
想到自己儿子,方春笋面上甚至有了笑容。
所以方春笋面上看着还挺淡定,笑着道:“谢谢熊哥、包哥,没有你们我还得走上好久呢。吃饭不是问题,就是家里东西少,只能粗陋地招待你们,别嫌弃。”